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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夏尔此时正在书房里处理一些文件,听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他抬起了头。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
“少爷,抱歉打扰您了。这个…”塞巴斯蒂安把手中拿着的东西举了起来,那是一个蒙着尘的精美相框。“这个是我在刚刚收拾仓库的时候发现的,如果已经用不上的话…可以给我吗,少爷?”
“相框?仓库大多都是已经没有用处的东西,你要就拿去吧。”
“是,谢谢少爷!我先退下去了,少爷有事请吩咐我。”
塞巴斯蒂安拿着相框走出了房间,满心的欢喜。
此时他已经暂时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忙了,于是他便回到了房间。
塞巴斯蒂安拿着湿毛巾把相框擦干净后发现相框竟崭新不已,不禁更开心了。接着他把夏尔送他的画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然后小心的裁去了空白的地方。
最后,他把裁剪好的画装进了相框里,大小居然刚刚好合适。
“太好了,居然刚好合适。”
塞巴斯蒂安自言自语着,把相框放在了床头柜上。
夏尔画的那幅画被装在精美的相框里,画上花瓣边的水滴仿佛就要从画上滴出来沾湿相框的玻璃面。
午后,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到了该擦药的时间。他拿着药水瓶走到走廊上打算找巴鲁德、菲尼或者田中帮忙,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在找什么?”
“少爷。”看清了来人,塞巴斯蒂安急忙恭恭敬敬的鞠躬。“我在找田中爷爷,或者巴鲁德和菲尼…”
“他们有事被我派出去了,现在宅邸里只有我和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夏尔问道。
“是这样啊。”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他们帮我擦一下药…因为背的话手够不着,平时都是麻烦田中爷爷帮我擦的。”
夏尔“哦”了一声:“擦药而已,我帮你吧。”
夏尔说话的音量向来不大,但是这句轻轻的话却像什么重磅炸弹一样在塞巴斯蒂安的心里和脑海里炸开了。
“少爷!?不不不,这,这不可以的…怎么可以劳烦您做这种事,我等田中爷爷回来就好了。”
“这无所谓,走吧,去你的房间。”
夏尔说着没有理会塞巴斯蒂安,径直的走进了塞巴斯蒂安的房间。
塞巴斯蒂安拿着药水瓶着急的跟在夏尔的身后,慌张的道:“少爷,这,这真的不能劳烦您,我是下人,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少爷帮忙,所以我…”
“吵死了。”夏尔不耐烦的道。虽然他的音量依然不大,但是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不悦。“不要让我三番几次的重复命令。把你的上衣脱掉躺在床上。”
听出了夏尔语气中的不悦,塞巴斯蒂安听话的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趴在了床上:“是。那,那劳烦少爷了…”
夏尔坐在床沿拿起棉球蘸着药水在塞巴斯蒂安的伤疤上仔细的擦了起来。药水很有效,塞巴斯蒂安的伤痕都已经淡去了很多。
塞巴斯蒂安不安的趴在床上,突然听到夏尔问道:“疼吗?”
“…不疼的,少爷。”
“这些伤痕是那个贩卖你的奴隶主留下的?”
“有些是的,但有些不是。”塞巴斯蒂安诚实的回答道。
“有些不是?”
“嗯,在少爷之前,还有一任主人买过我。”塞巴斯蒂安回答道。
夏尔有些诧异:“他们会拿鞭子抽打你吗?”
“…在他们不顺心意的时候。”塞巴斯蒂安的脸有些发烫。这样的过去让他感觉有些无地自容——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奴隶”。
“那你为什么又回到奴隶主那里了?”
塞巴斯蒂安的眼眸暗了下来。
“因为他们生意失败破产,去国外了。他们去国外之前,把我又卖回给了奴隶主…直到被少爷您买走。”
终于擦好了药水,夏尔盖上了药水瓶。
“少爷,谢谢您。”塞巴斯蒂安穿上了衣服,把扣子扣好。“实在是劳烦您了…本来不应该由您来做的。”
“没关系。”
夏尔说着,把药水瓶放在了书桌上。
“塞巴斯蒂安,虽然你是佣人…或者说奴隶。”夏尔顿了顿,往门口走去。“但是在凡多姆海恩家,你是拥有尊严和自由的,你记住这一点。”
夏尔的话让塞巴斯蒂安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夏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自由,尊严。
他的主人说,他拥有自由和尊严。
塞巴斯蒂安的视线被一片晶莹模糊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麻木多年仿佛没了心没了感情的自己为什么在此刻竟然会有想要落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