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玫瑰与边界》
还有三天,丽日御茶子就将要被推上断头台了,因为无论敌人们如何对她严刑审讯,她都不肯说出同伴的名字。
身为英雄的死敌,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敌人的首领干脆利落地判处了她的死刑,而且一定是公开处刑,想要以此来震慑一些最近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因子。
听完对自己的判决之后,御茶子的面容仍然十分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父母、老师以及许多同伴们都已被害,她并不意外接下来就会轮到自己。当年欧尔麦特和敌人的那场战斗过去不久之后,他就不治身亡,而当时新生代的英雄们还未能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就这样,短短数年时间内,敌联盟的势力迅速扩张,到如今已经不需要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
英雄与敌人,过去与未来仿佛颠转了一样,敌人大肆搜捕胆敢反抗的英雄,对他们严加审讯,甚至是处以极刑。
而曾经这个令人骄傲的职业——英雄,如今却被敌联盟冠上了新的称呼:叛军。
不仅如此,敌人的首领还似乎具有奇特的洗脑能力,凡是听过他那打动人心,极具煽动性的演说的人都纷纷倒戈,这些人进一步壮大了敌联盟。他们是一个充满狂热的整体,所有人共同发出一个声音,集体的行动和发言无疑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他们飞速的吞噬原本正常的秩序和规则。
英雄们身处的现实,的确残酷而叫人绝望。
不过,御茶子早习惯了如何去适应现状,也绝不会在敌人面前露怯。
至死也不会。
“我知道了,谢谢您。”想到这里,御茶子语气柔和谦逊地向来人颔首。
这位敌联盟的成员有些惊讶,稍稍打量了一番对方深受伤痛折磨,憔悴不堪的模样,他怀着一丝不解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御茶子转过头,望着牢房墙壁上,那个狭窄的圆窗。
它的金属窗棱间,飘着一点柔弱的绿影。
它全身被沁人心脾的绿意浸透,纤长的叶片仿佛轻易就能被摧毁。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它的根茎和叶脉之间,流淌着怎样的自由与坚韧。
或许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衔来了珍贵的种子,令它在此艰难生长。她注视着它在微风中飘摇的模样,眼神分外柔和。
收回目光之后,御茶子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得皲裂,她端起水杯,里面只剩下了浅浅一层。而这些,是她一天的用水。
她走到窗边,行动间,身上的合金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御茶子踮起脚尖,她小心翼翼地把水滴到这株绿植的根部——
“请活下来。”
嘀嗒、嘀嗒。
她轻声地喃喃道,温柔得像是恋人之间的喁喁私语。
“要是活下来就好了。”
♢
爆豪胜己是在这场针对英雄的灾难爆发之后,重新认识了丽日御茶子。
以前他也知道她的坚强不屈,当初在体育祭上和他战斗时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肯轻易放弃,但那与现在根本不能相比。
在和御茶子在“叛军”总部重逢之前,他就听说,她的父母不愿意交出身为英雄的女儿,已经被残忍的杀害了。
但御茶子仿佛一点没变,除了她那头栗色短发稍微长了点之外,仿若还是在雄英高中时那样。只除了一点,她的性格更加坚韧了,娇小的身躯里蕴含的是无论谁都不能摧折的力量。
御茶子腰背挺直,脸上是显而易见,与雄英高中的同伴重逢的喜悦。
“和爆豪君再遇,我就在想,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有好运到来”,她身体微微前倾,认真专注地看着爆豪,嘴边忽然绽放出如花般动人笑颜,“胜己,对吗?”
胜己。
Katsuki。
要相信,胜利终究会属于我们。
与她明亮双眸对视的那一刻,爆豪感到心脏一阵紧缩,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无止息的涟漪。他在心里默念道:靠,你能不能别对我笑了。
***可爱死了。
后来,有一天他和她九死一生最终完成任务,回到了他们叛军的据点,他拨开她的头发,毫不犹豫地狠狠吻了上去。
她的手臂紧紧揽住他的脖子,他们像两条蛇一样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彼此的唇齿之间都满是血和火的气息。他把她的脸捧在手里,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自己——两个人都是满身血痕、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爆豪再一次凑近她,他咬着她洁白柔软的耳廓,恶声恶气地说话:“你要是敢死了,丽日,我绝不会放过你。”
绝不。
绝不。
当御茶子眼尾泛红,身体微微颤抖地与他拥抱的时候,他想起了两人的重逢,原来那时他的心脏就已经向他传达了这样的预感——
我一定会爱上你。
他的胸口透出一点温热的湿意,和她埋在他脏兮兮的衣领之间的声音:“好。”
好,我绝不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