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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一个历史中走来的人
正午,那个给予我们光明与温暖的太阳似乎昏了头,放出无尽的光与热,使它看起来更加神圣伟大,却苦了下面的人。
我逃入了地铁,终于远离了背后的炽热,走入了另一个光明的世界中——同样明亮,却柔和而使人舒适。在这柔和的光中,我的步伐竟比外面快上很多。
跳入即将关闭的列车,我松了口气,这时,一道身影撞入我眼中
那是一个老太太,头发讲究地盘成几个髻,像宫廷女子的发髻上,却夹着几个理发店里常用的发卡;衣服是件唐装,古色古香,却也是现代布料,闪着一层光,从头到脚都是大红,十分喜庆:这肯定是一个细心而爱美的女儿或儿媳为母亲做的。
一袋真空包装的大米,像一个婴儿,被她抱在怀里。
她面前站立着一个老女人,虽是女人,却膀大腰圆,像一名彪悍的男子,这应该是她的同伴吧!我想。
老太太看着那袋中晶莹剔透的一粒粒大米,那本是人最明亮的部位,却像蒙上尘埃。她开了腔,似乎对象就是那个老女人:“那可是粮食呀!当初北大荒的同志为了我怀里这东西,可是要跟人熊拼了命的……”光滑的米袋,在她怀里不能下移分毫。
哦,一个抱怨孩子浪费粮食的奶奶。
“这句话仅仅是开场白,“:百来斤,全给收上去了,多少人被公社逼的跳了楼!一个“不”字,让多少人游了街!”
突然,双眼突出,眼中的光彩越来越少,她似乎看到他人鄙夷地看着她,朝她吐着唾沫。她喉中开始有呜咽之声:“我出身是中农,这是毛主席定的!我要上访,我要上访!他们无权批斗我……我没有投机倒把……”
她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某一段痛苦的时光。
又突然,她抬起了头,如阳光破开云雾,两道柔和却强盛的光芒射出:“乖孙该吃饭了……”,她脸上充满了笑容,与之前判若两人,她抬起脚,消失在人群中。
老太太的“同伴”没动,她一脸不屑:“呸,疯子!”
地铁开出了隧道,太阳变了,像站厅里的,灯一样柔和,像换了个太阳。
那段黑暗的历史,到底谁对谁错?
幸好此时身处光明。
我也走出地铁,天真的不再炽热。
或是不在寒冷?
程宇安
2018.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