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京里何时开了个阴气森森的店甚么，从春乃处得知后，实在好奇，在前门街上，人声喧闹，如何能阴气森森，生了意，就难压下去。】
【可又不敢一个人去，左思右想，想起昊昱叔叔家的妹妹，快步去了她院子里，天光正好——那会有什么阴气森森的地儿，敲了敲门。】旻昭妹妹在吗？

@白禅盈年

（难得有一日早早写完作业，不必挑灯夜战赶到两眼乌青，闲来无事就歪在榻上，一壁磕着香瓜子，一壁翻着新从书店淘来的连环画小人书。画上两个小人鏖战正酣，打得难分难解，我亦看得津津有味，门外骤然想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可将我吓了一跳，忙将小人书往下一扣，走到门口开门一瞧。）
嗨，是迟昭姐姐你呀……可把我吓一跳，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作笑盈盈的模样，朝她拱了拱手，背朝着院子，日过屋前，映得两人的影子往里移了不少，抬了抬眼，话道。】说是前门街上新开了个店来，阴气森森的，我一个人去怕得很，便是想要寻个姐妹谁的同去，不知——
【顿了顿声，杏眼打量着她。】阿九有没有空同我去那探探路？

（她口中提及阴气森森的一家店，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上回哪家小姐妹似有提过的，只是近来记性不甚好，一时想不真切具体叫什么名了。）诶，我好似先前有所耳闻，是不是那家唤作十六月红夜……还是十六夜红月的？
（我对这些鬼怪之说，向来是有些畏惧的，但迟昭姐姐难得相邀，也不大好意思直接拒绝，一个“不”字，就般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口。）
有空是有空的，我今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忙，陪阿姐你去，自然是可以的。

（十六夜红月，初听时觉得是个新奇名字，想起来的是二十四桥明月夜，听她应了，笑意盈盈，便捞了她的手，挽着上了马车，与她闲话道。）正是，十六夜红月，我初听也好奇，哪来的红月呢。
（顿了顿，又说。）我听春乃说，在京里住久的市井人，都叫那是——鬼楼。
（外头喧闹，有人掀了马车帘子说到了地方，牵她下来，探头瞧了瞧，通体饰以黑红，倒是，真有些气氛，跃跃欲试。）

（不巧前几日才看了些，阴森怪异的怪谈异闻，一路又听迟昭絮絮说起，这鬼楼的名头，脑中正构想起那些骇人的画面，还没到呢心就惴惴地跳个不停，到了地方下了马车，见到这楼，心中的这种感觉尤甚，抬眼看见檐下，悬起的红绸烛火，细细数过一番。）
怪不得叫十六夜红月呢，阿姐你瞧，正正好好，摆了十六盏烛火在。

（闻她所言，目光往其所指处看去。初进时便受凉风阵阵，如同秋冬之风，烛火忽大忽小，无其定型，但与家中不同，皱眉而拽昱昭袖，言。）你瞧那烛火，咱们家中烛火，不都是受风而弯，再渐弱变小，这烛火不长，也无多少烛油，怎么会……受凉风而大。
（仿佛这凉风就是来助威似得。）

（我本就心有怯怯不敢言，不过是尤好面子，故而虚张出一副声势，不愿轻易在阿姐面前漏了怯。但到了这闻名的鬼楼跟前，阴森古怪的氛围与骇人的装饰下，不消片刻便要原形毕露，当阿姐扯了衣袖，要我看那烛火时，更加助长了心底恐惧的苗子。）
啊…这火还真是，一受风就更拔长看焰苗……该不会是鬼火吧——？
（瑟缩了一下身子，躲在她身后，面露有一点犹豫。）阿姐，咱们真要进去么？

（她自幼随二位祖母侍候佛前，心有神佛，自然不信鬼怪，更何况是这阳气深重的大街之上，就算有鬼怪也成不了气候，打量旻昭，唇角上扬。故作哀怨。）难道阿九要让我一个人进去么？
（安抚她肩，细声细语。）你走我旁，若有什么，我也是护着你，走吧。
（越往里走，倒见有塑像，或持剑，或有莲座盘坐，只是灯影暗暗，眼白过多，倒愈发像是邪神瞩目。）

（若只我一人，眼下必然不犹豫，掉头就走就是了。但早先已说好了陪迟昭来的，临到跟前又说不去，实在败人兴致，看不得她面上露出的委屈哀怨，咬了咬牙，一跺脚一狠心。）
罢了，今日就当我舍命陪阿姐了——
（我不敢走在前头，又怕会有东西缀在身后，最后便与她二人一起，换作并肩而行。）阿姐，你可要护好我哦…
（不敢作高声语，只悄悄伸手去牵迟昭，谁知握住的，却不是女孩儿家，软嫩小巧的柔荑，而是一只过分冰凉的手掌，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阿姐——

（先是未牵着旻昭的手，以为他动作慢些，便想调笑着话。谁知就听见旻昭的声音，那声音里像是受了惊吓，立即转头去看她，竟不知是甚么东西，或是戴着头像或是当真是鬼魔来的。）
（顿时像是猫儿一样，浑身的皮毛都炸了起来，在暗暗中去抓旻昭的手，将那个青面红舌的东西手给打掉了，抓着旻昭，向深处跑去。）
（半闭着眼睛，只能听凉风过耳，到止步，不知踩了什么地方，竟是有油锅煎炸声，冥冥怪语，琵琶丝竹，却不是往日雅乐，而像是酆都之乐，头皮发麻，只牢牢的抓住旻昭的手。）

（心中慌得很，暗中视物本就不清，抬眼凝视过去，只看到个青面红舌，吓得人三魂都要飞了七魄，那东西抓着我的手，一时竟也甩不开它，急得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幸而迟昭的胆气足，上前一步就将那东西打走了。）
（仍由迟昭抓着自己的手，一路向前狂奔，任凭耳畔怪声阵阵，只假作不觉，一刻不敢回头，直到误入一条三岔路口，方才停下脚步，喘上一口气。）
姐姐…咱们该走哪一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