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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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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12-24 15:09回复
    (入了秋,晚上忽然转凉,身体要比自己先反应过来,压抑不住地咳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声一声地砸在地上,惊动了屋外浇花的采蓝。她拎着那只白瓷花壶进来,关切地打量我的神色后,面色倏地一变,就去叫服侍府中多年的老大夫,我拦住她)不必惊动府里,备车,陪我去一趟精诚医馆。
    (我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其实我已有许多年不曾碰触了,但偶然记起来的时候,仍是畏惧的。何况此时近乡情怯,马车一停,便从胸口催出一连串的咳嗽声。由采蓝搀扶着右臂走进医馆,疏疏落落的两三个人,出声时,嗓子有些喑哑)裴大夫在吗?
    (原是裴元身边的小厮来招呼,我认识的。他说裴大夫在看病,让我稍候,我便坐在一边,另有一位贵族小姐在等候,我朝她微微一笑,低首,转动着衣袖口露出的羊脂玉镯。时而咳嗽两声,猛烈、轻微,而病中短促的气息使我面上匀起一片潮红,我从玻漓上看到自己的面孔,十分病态)


    3楼2018-12-24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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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胸口总有些闷,心气不顺,夜里又难眠,是以总是恹恹之态,我本只当是变了天,是以如此,并不在意,偏是吉兰等人,先急了起来,梅勒已生忧,嘱我去瞧过大夫才好。)
      (若请太医,只怕惊扰额娘,便将就着往医馆中去,落座候着裴大夫时,身侧是位娉婷佳人,她双颊染上红云,间或咳上几声,引我频频移去秋波,终了,再按捺不住,出声去询。)
      “姑娘,您可还好,若实在受不住,不妨与前头的人商量,让大夫先为您瞧了病?”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12-25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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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思恍惚地望着医馆门上那一小块儿玻璃,这一小块造价不菲,市井百姓之中,只有这医馆里的西洋大夫才能用得。而那西洋女先生,却是我的症结所在。一旁的格格忽然出声,语气有七分关切。我转过身去,见得她病气面孔上满写着不忍,望着她摇摇头)谢谢,不必。
        (说话时,仆人上了一盏陈皮普洱,茶盖虚掩着,我接在手中,严丝合缝地妥帖安置。适才拂却她的一片好意,并且不经意打开了沉默的关卡,就不好再无言相对了)这医馆是中西医并举,裴大夫攻中医,另一位玛德琳大夫修西医,格格是看……咳……哪一位?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12-26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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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一句不必,一时无言,许是我自作主张,多管闲事了。)
          (摇摇螓首,我本也非善谈之人,便又挪了挪身子,自个儿溺于游走的神思之中。)
          “欸?”
          (眼风一扫,是一旁的人递来一盏茶,便是我在她身侧尚有些微距离,仍嗅得茶香四溢,摄人心魄,不由又偏了偏首,正逢她又启了话匣子。)
          (我尚不知这还有位西医,是以一时瞿然。)
          “让姑娘见笑,我不常来此,是以不知这儿还有西医?”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12-27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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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盏中的茶在一言一语中闷到了好处,掀开盖儿,凑近饮了一口。滋味正浓。陈皮普洱是粤府的名产,新会的青柑食之酸涩,做成陈皮,或整颗煨茶却是上品。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就是这个道理。此前裴元教我鉴茶,其他的我未必记得如此清楚,只因这一个他格外中意,中意到医馆也用这样臻贵的茶待客,可见一斑了)
            (一旁地贵女絮絮低语,我低首,自对自地温秀一笑)此处裴大夫曾是我母亲的主脉郎中,亦是我垂髫之师。只是时日盖已良久,情分倒不似玉石可经琢磨。但论京中杏林,我却只信得过他。至于玛德琳大夫……
            (指尖将盖子掩了回去,似关上了时光的闸门。一句话,十余字,前因后果尽数道尽。心事重重,说来也不过而已。示意她看回廊处的一副影影绰绰的油画)英吉利来的大夫。如有机缘,或许该叫裴夫人。


            7楼2018-12-28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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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如此,我来找裴大夫看过几回病,妙手回春,我总是肯信他,只是这西医,先前当真未见过了。”
              (只可惜小病可根治,偏我自娘胎带来的蹇疾,便是技艺精湛如裴大夫也束手无策,用了数载的药石皆不见好,大抵这本是老天爷的意思,轻易逆不得他的意思。)
              (也罢也罢,这十几载的岁月,我也这样熬过来,又何需有所顾念?)
              “裴夫人——”
              (溟蒙中,我似是从她话中探听得个中秘闻,单单夫人二字,心下了然,原也是一段风月佳话。)
              “若是真有幸做了裴夫人,岂不正好!二人同在医馆,齐心协力,情比金坚。”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12-30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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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同在医馆,齐心协力,情比金坚。她说的不过寥寥十四字,却是镂金刻玉,字字铿锵。我端茶的手险些不稳,白白枉费这一盏热切。两道舒缓的眉随她的话有了一些细微的褶皱,分明一腔意难平的怨怼,竟能以叹息的口吻平铺直叙)只可惜,裴大夫的家人不同意独子与西夷结亲,这段姻缘终究是有缘无份的。
                (话音自唇齿间缓缓逸出,内间的墙上光影也有了变化,脚步声由轻而重,自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话题的主人公——裴元,他很快注意到我,投过来的眼神里写着一些微不可察的惊讶。我的呼吸随他的目光一滞,被忘却的恐惧随着风寒冲出一声带着惊颤的咳嗽)咳咳咳咳——
                (我别过眼神,不肯和他相对。他似乎只是出来取药的,也没有和我寒暄,转身又进去了。我咳嗽一时停不住,好些时候,平复下来。一旁刚才与我对话的格格又关切地询问起来。我的嗓子有些沙哑)当真不该背后说人的琐碎。他该另记我一笔了
                (早前那一笔,尚未清算。这一笔,又何及之前的浓墨重彩。)


                9楼2019-01-01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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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那又当真是可惜。”
                  (聆得她所言,心下了然,我虽未尝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爱,却也曾翻过许多话本,茶馆里也曾听过说书人的故事,自知有情人不得常相伴,可谓憾事。)
                  (总要啧啧感喟一句,以表心迹。)
                  (说话间,裴大夫款步而来,眼风只一扫,并未言语,转而又入内,好似我与她所论之人事,他并不在其中。)
                  “怎会!是姑娘多虑,我瞧着裴大夫便是个大方的人,又如何会与你计较?”
                  (偏了首去,温声宽慰。)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1-05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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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我藏于心中的腌臜,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还有勇气与执念,非要踏入此处门槛。许是意难平。愈是得不到的,愈要看着它破碎的美态。而这悲哀之下的相守,却又击溃了我的念想。这样莫衷一是的想法,似乎将我割裂成两截。我时而不知我是放下了,还是不曾)不,我们旧怨极深。
                    (病中的我擅作主张,暴虎冯河,如今后悔,却已说了太多。摇首微微一笑)若是这世上有一个人他非要计较,那必定是我。
                    (话至此处,胸中那股气又涌上来,接连的咳嗽让喉咙泛起一股腥甜。再要开口时,每一个字都干涸)可我偏就喜欢看他生气,我来,他必定要诊治,可若是我病入膏肓,他定第一个弹冠相庆。
                    (我收起掩唇的手帕,面上的潮红像敷重了的胭脂,一时红云难散。扶着采蓝站起身)我已病得这样重。
                    (秋风只能使我病一时,而他,即使放下了。也终会让我病一世)不想让他高兴。
                    (缓缓地往门外走去,我听见身后的那位格格有些疑惑的出声。还有裴元的脚步声。但我回一回头的精神都没有,只是手指扶着门栏,在采蓝打帘的时候微微侧首)他的确是个好大夫。祝您早日康复。


                    11楼2019-01-18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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