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安之若素的三个人。
私底下却隐藏着深度不信任。

是我的错。不应该在初中三年总考得那么辉煌，却在中考的时候考这么白烂。卡在椒江一中分数线上下不说，连路中特快都有些咔咔边。
说是特快取一百名。六百九十分一直到了109名。考了一个六九二。谁知道能不能进特快。
于是爸爸妈妈慌了手脚，想给我另寻高门。最终酿成了下午一个高潮的剧场。

是我的错。在中考前莫名其妙地不想循规蹈矩在路中读，想要去外面读。害得爸爸妈妈替我报了温岭。之后怎么的又退了温岭的报名。

明明不关你们的事情的。爸爸妈妈。我去哪读会怎么妨碍着你们呢。你们为什么要为我这样争得脸红脖子粗呢。

其实你们从不肯听我的意见是吗。从小到大，我去哪读，做什么，去哪里，都是你们给我定好的不是吗。
你们不肯相信我。无论自己有多无力也不相信我，这样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孩子会有怎样的力气呢。
以至于在外面的我说了自己可以乘公交车回家，你们都上班后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的我，说了自己可以下面吃没有饿着，在班里碰到困难挫折自己解决了之后告诉你们的我。
统统都值得你们竖起大拇指来夸我。
可是，其他呢。
我考了年级段第一，你们夸过我么。
我考了七校第一，你们夸过我么。
我考了语文满分，你们夸过我么。
可，我的体育在掺水的环境下考了全班五分之四可以达到的二十八分，你们却夸我真厉害呢。

你们是那样自信。为我报鸿宇小学，解散后又一起去路北小学，毕业后又组织着大半班同学一起去二中。中考后一下给我报温岭一下报路中间或问我要去哪。
去哪。
去哪里呢。
为什么自己那么举棋不定。现在才明白，从小到大，我曾几何时做过这样的选择？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决定呢。
没得出答案，你们已经匆忙拿着我的准考证等等出了门。
再之后就是你们打来了报了路中的电话。
好吧，路中，那么就路中吧。
我点头。
既然自己考差了。没资格出去。那么，就留守住大部分同学吧。
可是呢？
事情的变故直到结束了今天下午的抉择我才明白。
路中的六个快班又变成了两个特快班，四个普快班。
而我可怜兮兮的692可能挤不进特快。
于是妈妈又忙活着给我进椒江一中。
中午来了电话问我想不想去椒江一中。
完全做好去路中心理准备的自己，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去路中其实本也不是很是自己的意愿。是有点想去外面的。可是突然？
一定要做选择。
说做不出。连椒江二中什么样子也没见。于是妈妈说让爸爸下午带去看看。
回家后打了电话给爸爸。
爸爸说下次有机会去看看。也不一定要做选择的。于是放宽了心。给新买的MP5下载歌曲。

三点的时候突然两个人一起冲进来。说快点去椒江。看看。
我说啊？
说快点，人家校长在等。
好吧。
急忙往MP5里塞了歌。出门了。
一路上一直权衡要不要去。后来发现在车上决定的全不作算。毕竟如果已经决定去哪了。那么这次去椒江有什么意义？
到了那里从保安那里知道、校长出去了。
然后呢？
爸爸说，没有了。就这样，没机会了。我们回家。
顿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后来妈妈又说，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呢。我很大声地说了很多。
你从小都不让我选择什么。现在干嘛让我选。我怎么选的了呢。
再说现在又能所以什么呢。再不去路中我去哪？我没得读了啊。
从小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虽然你们俩很会组织同学怎样怎样，开了家长会却从不跟我说什么情况。
虽然你们是组织者，但活动的内容我往往从同学那里听到。
我知道你们的理由。
我小。不懂事。我什么也不懂。就没有知道的资格。
笨蛋妈妈。笨蛋妈妈。
在车上才说明白她的意思。
【温岭也报了，名字也有。明天才分班考，你想去不？】
【你说都不和你说情况，现在都告诉你，你自己选。】
【钱温岭一样也交了两千一了。】
还不知道说什么好。爸爸已经憋不住了。
非常、非常大声地说妈妈的不是。
【你说什么嗯？还说？】
【说什么哪里能读，哪里能读，我说就是读路中好了，没有特快又怎么样？读书是靠自己的。你说去温岭，温岭就一定能读好么？嗯？】
妈妈说我现在是让她自己选。
【选什么啊选。就路中好了嘛。你现在明明是引导她去外面。】
【外面干什么啊，远远的你以为为她好？你就是把她扔外面了知道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问到我的意愿。
其实听他们的话，都没有错。
反正从来不对去哪读特别在意。也没有特别放心上或者有这个概念。就说：
“我随便去哪读。你们报哪我就读哪。你高兴的话给我报职教我也去读。”
听起来像气话但我保证是我的真心话！
我是想爸爸妈妈自己再回家商量好了。他们商量好了就好了，去哪就去哪。真的无所谓。
对我来说，能写字，能画画，能听歌能有钢琴，能看柯南，就非常非常幸福了。其他无所谓。
可是开车的爸爸生气了。他不停地数落着妈妈。
妈妈说问题是现在能读你让她选嘛。
爸爸说能读什么啊能读。你说椒江能读你看人家给你吃闭门羹咯。人家脚后跟都不给你看。我们现在是她监护人就应该替她选好。她十八周岁了就有自己的主见了到时候大学选什么专科她自己来。
你看看你讲话什么老模棱两可的。你老这样。现在温岭怎么样？人家给你读？读什么咯。
[可是名字还有报那里……]
【报那里又怎么样？报那里就给你读？你就这样子！】
[名字在就说明有希望……]
【什么有希望。你看今天下午，人家理都不理你诺。手机都关机了！人家说让你看看你就以为给你读啊？只是说看看而已你当什么喔？】
不停、不停地说。
我说。别说了，回家再说了。不然路上撞死了什么都没得读。
可是爸爸还是不停地说。不停地吵。本来就晕车。耳膜被爸爸的大嗓子得生疼。
一个急刹车。
差点撞上。爸爸却怪人家乱开。
云层灰灰的。
难过地想，要是真的撞车了，就好了。
明明不关爸爸妈妈多少事。明明去哪读是自己的事，为什么害的他们这么痛苦？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原因。

不是爸爸的错。也不是妈妈的错。
可是也非常非常不喜欢他们的做法。
爸爸认为十八岁的我才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妈妈认为在我有利用价值之前没有知道事情的资格。
他们通通那么看不起我。
这一点，我非常非常难过。
可是归根究底，是我的错。
我不该在之前考得那么辉煌换出妈妈知道我可能进不了路中特快的不甘。
我不该在中考的时候考这么差让爸爸认为我去哪都没关系考二本三本都没事学习是自己的事。

回家路上。看见二中门口挂着热烈祝贺我校什么什么第一的。捕捉到一个公立学校字眼。
我们上路中的学生最多？
不可能。实验百号人呢。我们连五十都不到。
于是问爸爸实验是公立学校么。
说是。他们好的多但总数也多啊。
突然明白了，是上路中率高。
看。热烈祝贺。
实验也热烈祝贺啊。他们上的人数最多呢。
可以比的项目那么多。怎么说，也总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热烈祝贺一下吧。
那样多好。
那么，也热烈祝贺我自己吧。
祝贺爸爸那么生气地开车，也没有撞死。
祝贺妈妈总被双方数落，也没有哭喊过闹过离婚之类的。
祝贺我虽然不会选择，没有自由的感觉，却至少有在世双亲。
热烈祝贺。祝贺。

是真心的觉得是自己的错。
知道爸爸的努力。
在妈妈被爸爸数落的过程中，赞同爸爸的某些说法的时候真心地为奔波过辛苦过苦口婆心为我奋斗过的妈妈心疼。
是我的错。真的。都是我的错。
回了家。认真地和妈妈说了我真的随便你们。
然后开始看最爱的柯南。和CYN和XXY这般如是地说了一大堆。然后他们去吃饭了。我以不想出门为理由留在家里。
认真地把今天的事情梳理下来。
也许很杂乱吧。但我不想今天那么大触动自己心的事情就这样过去。
于是开着音乐把想法都记下来了。

坏心情。
统统丢掉。

我记得。
那一天 统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