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 大西洋组【葡/西/荷/英/米】
《殉道者》
他们并非不明白自己的弱点。但他们任由自己犯错,而后吞下苦果。
这正是殉道者的伟大之处,也是殉道者的可笑之处。
——题记
这是属于一个不冻港的,可爱的黄昏。战争已经结束,私掠船不再进港,这也不在贩奴船的航线上。这里是合法商人们的天地,没有呛人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嚎。西班牙银元一袋袋的放上谈判桌,沉闷的碰撞和低沉的交涉,勉强充当战争的枪炮和呐喊。这样的战役一天要有几十场,有人凯旋而归,有人一败涂地。港口边上零零散散或站或坐着水手们——有些会互相吆喝着开两句玩笑,更多的则默默的抽着烟斗,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边下沉的夕阳。
拉尔斯走在这些人中间,他是个年轻的商人,年轻有为。守信誉,勇敢, 刻苦,善于变通,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获得的更多损失的更少。标准的荷兰人。他告诉别人他在这里停留是要处理一点利益纠纷,但他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找人。所以他离开那些个或大或小的战场,转而来港口散步。眼神偶尔不经意掠过那些水手,转头和记忆中的某片影像对比,得出答案后再重复一次……
这大浪淘沙的找法可不容易,但他最后还是停下了。面前的人坐在一个石墩上,浓密但凌乱的黑发在脖颈处扎成一束,两边散下的碎发正好遮住了脸颊。皱巴巴的衬衫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不容易看清材质,只能让人猜测:这人也许曾不可一世过,但他现在一定落魄。
身后的小酒馆中,几个年轻警察喝醉了酒,争得脸红脖子粗,其中一个的手啪的一声拍向扔在桌上整堆的文件。
“错了,这群官老爷的重点完全错了!”他口齿不清地吼着,收到的回应是一阵阵的笑声。
“这群人要什么计划?一群海盗……”有人用同样的语调反驳。
听到“海盗”这个词时拉尔斯感到心脏一颤,脊背条件反射般挺得笔直。而他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找对了。
“梭罗……”他开口。
如他所愿,面前的人慢慢转过身,仰头看着他。黑发掩映下,一双墨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
“好久不见,拉尔斯。”那人回话,声音低沉嘶哑。如果不是拉尔斯熟悉这声音,他会认为这人的喉咙受了伤。
拉尔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一切如常,没人准备开口。
他想起亚瑟被砍下头颅前对他说过的话,亚瑟碧绿色的,蒙着一层雾的双眼像要在他身上挖出来个洞,语调却依然平稳,没有一丝不堪。“如果不是佩德罗,你连那天晚上都活不过。但如果不是他那天发的疯,那我们都能活的更长。”
那是他第一次与海盗之外的人交易,很可惜经验不足,被人揪着把柄,来龙去脉在所有人面前被交代的一清二楚……他坐在最中央的空桌上,正好被所有人看见。这本是头儿的位置,但安东尼奥已经宣布过,今晚玩玩审判。没有人弄出过一点声响,他盯着桌面。他很清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他听见海盗们小声议论,和靴跟叩击地面的声音。接着,一样东西砸在了桌上,那只是一瓶酒。他抬起头,佩德罗就站在他身边,表情很平静。他一句话都不说,垂着眼帘斟满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不轻不重的拍拍他的肩,然后离开。
那还是梭罗全盛的时候,没人有异议。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在某天晚上听到佩德罗和他弟弟的争吵。亚瑟就在一边,一言不发,安东尼奥气急败坏的转着刀。
“他和我们不一样。”梭罗说。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准备死在海上的亡命之徒,但他不一样,他还有亲人在祖国,他要回去。”
“好啊……他可以出卖盟友一次,那就有第二次。”安东尼奥说。“你也知道自己是错的,佩德罗。你早晚会死在这上面的……我们都有份。”
拉尔斯继续望着海平线,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为什么会是你呢?”梭罗突然开口。
“安东尼奥和船一起,在火中沉入大海;亚瑟,我见过的最有才能的人。身首异处,尸体被野狗和水鸟吞噬。这些有情有义的人活不下来,出卖盟友的告密者和不作为的懦夫却能在这儿聊天。这世道……”他嘲讽的笑了。
“这世界的规则不是选拔制,而是淘汰制。”拉尔斯沉默一会,回答。“不是我所作所为多么正确……是因为政府眼里只会有他们,那些最出名的家伙。”
“换句话说,我们这些幸存者,不过是偷空子苟延残喘罢了?”梭罗望着他,似笑非笑。
“既然规则不让你选择情感,那你最好放弃它,这样才能顺利结束游戏。可有些人往往不愿扔下它。明知道后果,还一意孤行,这就是殉道者。”拉尔斯仍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际。
“那么我来解答一下你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吐出口气,低下头。“我给了他们证据和地图,这是交易。他们要我再给些情报,我相应的要了更多的报酬……我要他们让我在统计名单上划掉一个人的名字。”
“你选了谁?”
“我唯一的朋友。”拉尔斯扭头,盯着他的侧脸。
海风就在这时吹来,面前人的黑发被撩起,他顺手将它们掖到了耳后。
“你说的没错……霍兰德,我宁愿
《殉道者》
他们并非不明白自己的弱点。但他们任由自己犯错,而后吞下苦果。
这正是殉道者的伟大之处,也是殉道者的可笑之处。
——题记
这是属于一个不冻港的,可爱的黄昏。战争已经结束,私掠船不再进港,这也不在贩奴船的航线上。这里是合法商人们的天地,没有呛人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嚎。西班牙银元一袋袋的放上谈判桌,沉闷的碰撞和低沉的交涉,勉强充当战争的枪炮和呐喊。这样的战役一天要有几十场,有人凯旋而归,有人一败涂地。港口边上零零散散或站或坐着水手们——有些会互相吆喝着开两句玩笑,更多的则默默的抽着烟斗,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边下沉的夕阳。
拉尔斯走在这些人中间,他是个年轻的商人,年轻有为。守信誉,勇敢, 刻苦,善于变通,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获得的更多损失的更少。标准的荷兰人。他告诉别人他在这里停留是要处理一点利益纠纷,但他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找人。所以他离开那些个或大或小的战场,转而来港口散步。眼神偶尔不经意掠过那些水手,转头和记忆中的某片影像对比,得出答案后再重复一次……
这大浪淘沙的找法可不容易,但他最后还是停下了。面前的人坐在一个石墩上,浓密但凌乱的黑发在脖颈处扎成一束,两边散下的碎发正好遮住了脸颊。皱巴巴的衬衫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不容易看清材质,只能让人猜测:这人也许曾不可一世过,但他现在一定落魄。
身后的小酒馆中,几个年轻警察喝醉了酒,争得脸红脖子粗,其中一个的手啪的一声拍向扔在桌上整堆的文件。
“错了,这群官老爷的重点完全错了!”他口齿不清地吼着,收到的回应是一阵阵的笑声。
“这群人要什么计划?一群海盗……”有人用同样的语调反驳。
听到“海盗”这个词时拉尔斯感到心脏一颤,脊背条件反射般挺得笔直。而他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找对了。
“梭罗……”他开口。
如他所愿,面前的人慢慢转过身,仰头看着他。黑发掩映下,一双墨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
“好久不见,拉尔斯。”那人回话,声音低沉嘶哑。如果不是拉尔斯熟悉这声音,他会认为这人的喉咙受了伤。
拉尔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一切如常,没人准备开口。
他想起亚瑟被砍下头颅前对他说过的话,亚瑟碧绿色的,蒙着一层雾的双眼像要在他身上挖出来个洞,语调却依然平稳,没有一丝不堪。“如果不是佩德罗,你连那天晚上都活不过。但如果不是他那天发的疯,那我们都能活的更长。”
那是他第一次与海盗之外的人交易,很可惜经验不足,被人揪着把柄,来龙去脉在所有人面前被交代的一清二楚……他坐在最中央的空桌上,正好被所有人看见。这本是头儿的位置,但安东尼奥已经宣布过,今晚玩玩审判。没有人弄出过一点声响,他盯着桌面。他很清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忽然,他听见海盗们小声议论,和靴跟叩击地面的声音。接着,一样东西砸在了桌上,那只是一瓶酒。他抬起头,佩德罗就站在他身边,表情很平静。他一句话都不说,垂着眼帘斟满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不轻不重的拍拍他的肩,然后离开。
那还是梭罗全盛的时候,没人有异议。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在某天晚上听到佩德罗和他弟弟的争吵。亚瑟就在一边,一言不发,安东尼奥气急败坏的转着刀。
“他和我们不一样。”梭罗说。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准备死在海上的亡命之徒,但他不一样,他还有亲人在祖国,他要回去。”
“好啊……他可以出卖盟友一次,那就有第二次。”安东尼奥说。“你也知道自己是错的,佩德罗。你早晚会死在这上面的……我们都有份。”
拉尔斯继续望着海平线,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为什么会是你呢?”梭罗突然开口。
“安东尼奥和船一起,在火中沉入大海;亚瑟,我见过的最有才能的人。身首异处,尸体被野狗和水鸟吞噬。这些有情有义的人活不下来,出卖盟友的告密者和不作为的懦夫却能在这儿聊天。这世道……”他嘲讽的笑了。
“这世界的规则不是选拔制,而是淘汰制。”拉尔斯沉默一会,回答。“不是我所作所为多么正确……是因为政府眼里只会有他们,那些最出名的家伙。”
“换句话说,我们这些幸存者,不过是偷空子苟延残喘罢了?”梭罗望着他,似笑非笑。
“既然规则不让你选择情感,那你最好放弃它,这样才能顺利结束游戏。可有些人往往不愿扔下它。明知道后果,还一意孤行,这就是殉道者。”拉尔斯仍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际。
“那么我来解答一下你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吐出口气,低下头。“我给了他们证据和地图,这是交易。他们要我再给些情报,我相应的要了更多的报酬……我要他们让我在统计名单上划掉一个人的名字。”
“你选了谁?”
“我唯一的朋友。”拉尔斯扭头,盯着他的侧脸。
海风就在这时吹来,面前人的黑发被撩起,他顺手将它们掖到了耳后。
“你说的没错……霍兰德,我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