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特斯学院吧 关注:33贴子:1,620
  • 20回复贴,共1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12-31 14:06回复
    早上走进教室的时候,平日不甚相熟的同学走过来。
    “Σ21,昨天那是你家长吗?”
    我有点意外。实在不明白这问题意欲何为。更直白一点,如果不是眼瞎的话,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看不出来吗,您?”我抽出三秒钟时间瞅了瞅她,又低头整理起宿题。学不会他俩的扑克脸,隐藏心思的最好方法就是藏起面容。
    “是你爸爸还是……”
    我有点儿忍不住笑。昨晚开始的一段回忆闪过脑海。
    差不多国家时间二十点吧,我和ξ01以及α01有过这种争执:
    “让长官去不行吗?”我问。
    “我明天忙。”α01严肃地扬起了一本漫画,好像这能为他增添雄辩似的。
    “我认为直接拒掉就好了。”ξ01在我目光扫过去的一瞬刷刷换上了同样严肃的表情。对,还自我认同般点了两下头的那种。
    “已经拒掉十一回了,家主大人。”脑子里好像有根东西断掉了,因为我忍不住用上了慈母般(至少我这么认为)祥和的语调。
    α01笑得脸都陷进了沙发里。
    “那让哪个下属……”ξ01垂死挣扎。他也明了局势,消极战略并非瓦解敌军的奇招。我慈祥地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他的眼睛。
    “我熬了一整个通宵补完一整个学年的宿题。”微笑,“装作看风景也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暗地里下令‘谁也不许帮她补哦’。顺带一提老师下令让我明天带着补完的宿题和直——系——亲——属——去好好交流一下。”
    我说这一长段话的期间ξ01不停对α01使眼色。疯狂求援。α01瞥他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一声,接着翻身以酷似古代巨星玛丽莲梦露的姿势继续翻他的纸质书。
    交战双方展开了详细的探讨。
    把最次的衣服挑出来穿就好(不,您还是直接跟哪个家臣借一套吧)。发型越乱越好,搞成那种——长官基地里那位叫什么……?——“好像一座移动的雪山”的样子。背驼起来。抖腿频率10次/秒。再贴一圈胡子。
    “这已经不是形象的问题了,是社会性凌迟现场。”α01的吐槽向来精辟。
    “您不能把天幕调到夜晚吗。调一周、不,永远让这个国家笼罩在黑暗下好了。”ξ01对弟弟说。那声音用支离破碎来形容也不为过。
    “您可以尝试把我锁在家里,然后我既有理由不去上班又能实现您的‘黑暗笼罩’大计,第二天α基地最高长官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新闻就会上头条,接着在政客们的操纵下变为黑白两道开战,殃及全国,搞不好就会国破家亡全人类灭绝。‘哎呀,全球最后一个人类国度也宣告终结’,这样。”α01非常自然地把当下问题提到“妹妹的家长会关系到全人类存亡”的高度。
    “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还不如您替我去。”
    “没门。明天早上要调试天幕机器,接着和β01联名上呈《关于废除基地人员手铐脚镣制度》的第31套提案。中午清掉政治犯,下午铲掉黑道卧底,晚上等议会通知(八成还是简洁明了三个字:不通过),最后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思考人生度过一天。”
    最后一句的怨念快溢出来了啊长官。
    “不是说在办公室里安床影响不好吗,”ξ01插嘴,“不然肯定把沙发给你换成床啊。你又不肯回家睡。”
    “闭嘴,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给学校寄个威胁信吧,‘立刻取消家长会制度,全人类的存亡决定在你们手里’这样。”
    “学校制度直接由议会决定的,你得直接把信给议会寄过去,然后开战,然后人类死绝。结果没什么变化。”
    “算了那就让全人类死绝好了。就算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灭绝了我也不会扮成那样出门。”
    还真在这种离谱的操作上聊起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头火起。
    “所以一开始就别让我上学不就好了吗!”我有点儿情绪失控,“上网课也行啊,还让我去下层城市和一群小孩子挤在一起,我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ξ01总算施恩把头从泛着蓝光的数据悬幕里抬起来了。寡淡的眼神像一阵冰冷的雨。α01睨一眼战局,迅速决定作壁上观,将几个靠垫垒成一堵隔绝外界的城墙,《龙的形象发展编年史漫画版》在顶端冒头开合几下。大概是表示鼓掌,“打起来,打起来”,这个意思。
    因为大喊大叫有点上头,冷静下来的一瞬间,接收到ξ01眼神的我浑身都僵硬了。
    “我认为,”ξ01说,“这个安排并没有亏待您嘛。”
    “是的。深感惶恐。”我老实地低下头。
    事实上,我之前一直在家族里做些清理工作,长到5岁才惊觉“wtf我看不懂普通文书”,这才被赶去了学校。介于我身份比较特殊,去上层都市的学校、不得不从一年级读起的我和贵族的小孩子们一同相处也不适宜。况且,和小毛孩们勾心斗角实在有失体面。网课也不是没想过,但那样会给家族严密的网络防御留下隐患。这些事我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按照正常路数,5岁早该学习高中课程了。方才失控的僭越,也是那以来整整七年在校内无法与同学相处的压力混杂着通宵的疲累所致。实在浅薄又令人生厌。对自己失望透顶。
    “我的意思是,”ξ01忽然一副伤心的样子,“崽,你叛逆期到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12-31 14:06
    回复
      听α01说,β基地最高长官已经被他收为家族的一员了。
      我深表怀疑,总觉得被隐藏起来的后半句是“不管事也不帮忙,随时会背叛的那种”。
      总归来说,这番突发的伤感无我的立场不无关系。
      因为这是被我家掌控的国度啊。我热爱研习它的历史,也并不奇怪。
      就是看不懂现代字却能毫无滞涩地阅读古书这点,让老师感到惊讶罢了。也有看都不看地在历史学一课上打满分的时候。
      如果不是接连五年不写宿题的话,这次家长会推掉也绝对没问题的。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学校越发近了。往日赏心悦目的神庙式的建筑,怎么这么碍眼呢。
      停,不能再想下去了,想到家长会的详情的话我脑袋都要笑到烧坏了。我把宿题归回芯片里。在回忆的这一分钟内,那同学竟也固执地等我回答。
      “呃、是啊,是家父。”我回答。用自己都觉得冷硬的声音。
      比我晚生四年、年仅八岁的幼女踌躇几秒。
      “你爸爸好奇怪啊。”
      天幕在上,我打心眼里觉得ξ01的扮相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社畜,那份猥琐已经超越演技范畴了。
      “这样吗。”我说,站起来不带感情地俯视她,“下次不让他来了。吓到您了,不好意思。但您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
      “下次……能继续让你爸爸来吗?”说着把头埋得更低。
      我脑子里咯噔一声,又一根东西崩断了。
      我为什么要用又。等等。
      小妹妹啊,你的人生还很美好,为什么会眼光差到看上抖腿大叔呢。漠然地想着(这些天经历的惊吓太多了)。被压迫者为什么会对施压者产生迷恋,除了少数还未看清施压者的真面目以外,多数人是由于斯德哥尔摩情结,或者,也许人类本性里也有着渴望支配与被支配的两重性吧。我觉得。
      这个国度似乎也是如此。
      但不管是人性还是国度,范围都过于空泛了。
      我调出第一节课的教案、望着悬浮荧光屏上滑动的文字出神。
      我的家里,不也存在着这种关系链吗。
      不管是ξ01。
      还是α01。
      还是Σ21。我。
      这莫比乌斯环的尽头究竟在哪里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12-31 14:07
      回复
        出现了!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12-31 14:12
        回复
          冒泡泡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12-31 14:20
          回复
            现在的居民多使用编号、而非姓名自我介绍。
            不清楚这个风俗是哪个时代传来的。但的确便于基地和议会管控人口。
            就像集中营一样。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我们的社会学老师,更喜欢别人以姓名而非编号称呼她。
            曾经让班里每一个同学对大家说自己的、朋友的、亲属的名字。
            但是、很多人没名字。也不认识有名字的人。
            “费莉叶薇。米卡珐缇。莫比乌斯。舒特宾。谢诺娃蒂。布鲁克提。”
            报出六个名字的时候,听见了轻微的感叹声。
            名字完全无关紧要,也不是什么机密,报出来没问题。
            分别是我,α01,ξ01,β01,以及两个家臣的名字。
            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问题是,老师在问完名字之后忽然转移了话题。
            说起了近来的病毒蔓延时间。
            好像有底层都市的边缘人也出现了返祖现象。
            扩建天幕要很长时间,所以只能选择缩小居住范围,尽可能远离天幕与外界交界的边缘。
            又说起,两年前、天幕第一次崩塌的时候,有个红色眼睛的人在底层都市趁乱大杀特杀,把居民人口控制在了能够被仓促重建的天幕包裹的数量。之后,被判死刑。
            接着点到了我起来回答。
            认为防止病毒蔓延的最佳方案是什么。
            脑子里想的是,那我再去杀一波好了。
            回答,搬家去上层都市,或者去β浮空岛的基地注射疫苗。
            得到了强烈的反对声。
            “Alice病毒体是唯一合法穿越都市的交通工具。乘坐一次的费用能抵得上普通的下层都市居民三个月左右的工资,更别说底层都市。”有理性分析的。
            “钱你出啊?”有言简意赅挑事抬杠的。
            诸如此类。
            那让议会给他们津贴啊。议会不是钱多吗。
            很不理解。
            在他们眼中议会到底是什么形象。一毛不拔的压迫者吗。
            完全忽略了两大基地才是真正压迫者的事实。
            幕后黑手。
            α01的政治手腕实在漂亮。
            “上层都市的贵族们也这么认为吧。”和ξ01联姻、合并为一家的Ω家族的大小姐说。她和我差不多年纪。是ξ01联姻对象的妹妹。至于我嫂子,我们都习惯叫她大家姊。
            “他很习惯把人当枪使。”我手指转着帽子说,帽子上别着一支拳头大的十二瓣银色人造花,“还有把人当奴隶。”
            “少主的手段我们都见识过。”她不置可否地抿茶(那点茶叶的分量大概值下层都市十年的积蓄)。
            “话说Alice居然是那么少用的交通工具吗。”我想起了平均年龄小我五岁的同学们。
            “也就我们这样的阶级常用。这点价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没有啊。我家又不是贵族。”
            “是是、你家是皇族。”她笑。
            “别开玩笑。我家没什么世袭地位的,普普通通老百姓。”我给自己的杯子添茶后开口,“而且现在家族合并了,没什么你家我家。”
            “好吧。”她投降般左右晃了下头,“别提了。吃点心吧。”
            还算愉快地结束了下午茶时光。
            顺便一提我是逃学出来的。
            走回家的途中,一直仰头看富有压迫感的哥特式建筑。
            尖顶和飞拱指着半空中某点,如同向着顶端一点汇集的鸟笼栏杆。
            又好像泛金属光的骨骼。
            很美。
            比较讨厌的就是,经过小巷的时候有人偷袭。
            两个人,戴着墨镜。
            看起来是奉了活捉的指令,没有下死手,所以我比较轻松地反杀了。
            撬开颅骨,把他们的记忆芯片取出来。
            满手黏糊糊的。
            一直等到往日的放学时间才回家。
            α01在睡觉。
            ξ01在翻文件。
            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古堡,但是,有个缺点就是一楼回音太重。
            一点文件摩擦的声音也特别明显。真亏α01睡得着。
            把芯片交给ξ01时,想起社会学老师的课程。
            “莫比乌斯。”我说,接着叫醒α01,“米卡珐缇。”
            大概是很少有人叫名字、连自己也不熟悉了,
            他们露出了照镜子一样神似的疑惑表情,非常有趣。


            IP属地:浙江10楼2019-01-31 13:54
            回复
              沙发!!!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1-31 13:56
              回复
                过来dd一下


                IP属地:中国香港12楼2019-02-17 16:30
                回复
                  “我们是反派,把主角往***的话又要被读者骂了。”
                  问起长官为什么不把那场骚动扼杀在抽屉里时,他非常理直气壮地这么回答。
                  说实话,位置过高某种意义上也是劣势。直到叛乱军开始有规模地搞事了,他们的信息才传到我们耳里。
                  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像看着低维度的存在一样。根本懒得管。
                  “其实很强,”α01躺在睡眠屉(事实上这玩意儿在古地球叫停尸屉)里试图跟我分析,“听说杀的人加起来快有一百个了。”
                  “那确实很多。”我说,“快赶上您的十分之一了是不是?”
                  “哪有。我们之中唯一能正面对百人的只有野天鹅。”
                  “她啊。”
                  野天鹅是α基地二把手。头发是白色的长卷发,日常蓬乱得像座移动的雪山。
                  “一见你们就要多说十倍的话。烦都烦死。”α01摆出赶人的手势,“晚安。”
                  “我才发现您平常原来喜欢戴着帽子睡。”
                  他坐起来。把军帽挂在抽屉上方的弯钩之一里。躺回去。
                  “外套呢。”
                  他坐起来。把外套挂好。躺回去。
                  “领带不会勒到吗。”
                  他坐起来。把领带挂好。躺回去。
                  我挺想告诉他鞋还没脱的。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连点智商都没有。
                  明显是想把我赶走之后溜出去。嘴上说懒得在意那些闹不出多大风浪的蝼蚁,结果还是想采取措施。
                  不,没准只是单纯想玩一玩而已。底下一层一层的机构太多了,根本轮不到我们出手。
                  “是因为最近的病毒蔓延事件而暴动了吧?”向家主汇报的时候,提出了构想。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吧,那时并没有暴动。”ξ01浏览着资料,“应该是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的确,如果暴动成功推翻了两大基地、以及最高的十六议会的话,没受过训练的底层居民要操纵天幕机关、与病原体战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只是单纯想要谋求重视与福利的话,连续杀人事件(主要杀的还是下层同胞)就未免太过了。
                  “一种可能是新的势力在建立,一种可能是被煽动。这个情况应该两者兼备。”ξ01——家主说。
                  “偷换概念说‘我们有办法在控制两大基地为我们做事的前提下推翻议会’之类的话,是最有效也最简单的方法。”我推测。
                  “现在应该是在势力构建初期,抹杀掉反对派和墙头草。”
                  “主角出现了啊。”
                  “嗯?”
                  “长官说的。因为我们做的事怎么看都是反派角色。”
                  “很可惜,现在是反派主视角。”ξ01很头疼似地,用身体的什么地方崩塌一般的声音抱怨,“他要是能有点归属感或者自觉性,事情会好办很多。”
                  “反派要保持神秘感的话,现在还不是对主角下手的机会嘛。”我安慰道。ξ01额头上的伤口局部用纳米线缝过了,用了加速生长剂,不过还是没完全愈合,看起来很痛的样子。好像是几天前α01生气了用作战靴的鞋跟踹出来的,简直要为ξ01在他面前形同虚设的尊严默哀三秒。
                  “收集情报是必要的,明天我去联络β基地长好了。”回神之后,我提议。
                  “可以的话让我也见见他吧。名字是?”
                  “舒特宾(шутебин )。”
                  “豌豆射手(shooter bean)吗?”
                  “......行,您厉害,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有了新的事务要忙,却感受不到紧迫和危机。
                  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这样想着、轻视敌方的那个我,不久后就要面临最严峻的场面。


                  IP属地:浙江13楼2019-02-17 21:53
                  回复(3)
                    反派视角好评


                    IP属地:中国香港14楼2019-02-19 09:38
                    回复
                      联络不到β01。也就是叫舒特宾的长官。
                      我决定之后试着用名字称呼他人了——不管是欧式还是亚式,觉得使用姓名的气氛会很不一样,像是突然给我认知中的人物增添了更加切实的存在感;但决定以名字称呼的人中并不包括家族之外的人,比如说现在我面前这位女孩。
                      上周的家长会让莫比乌斯影响了她的人生,到这周直接自来熟地坐到我旁边。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上次她找我问话时可是很羞怯腼腆的样子啊。
                      她对我说过她的编号是Σ44,以字母Σ开头的学生编号,跟随处可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名字就更加平凡,不过是Alice病毒体或者Gryphon病毒体那样认知中习以为常的东西。所以当她跟我说完她的名字后,我几乎立刻把她忘了(天幕啊,我的情报师父知道了会宰了我的),Σ44依然是Σ44。但我告诉她可以叫我费莉。
                      他吗?嗯嗯,是啊。我不太清楚哎,差不多快四十岁了吧。我妈比他小。当然。很有钱哦,和我这种穷苦人家完全不一样。哪有。不可能的嘛。他能讨到老婆就谢天谢地了,凭他那么丑的脸。不是这样的吗?好吧,你觉得好看就行。
                      对骤雨一样的发问,随随便便瞎编敷衍。
                      八岁的孩子似乎没有觉察他人情绪的能力。
                      这种时候,甚至会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和贵族的“小间谍”们一起上学算了。
                      至少从小培养谨言慎行的贵族孩子,对他人情绪的洞察力非同一般,也不会随便说出让人不愉快的话。
                      就是我这个实打实的低贱平民要伪装成贵族阶级,稍微有点麻烦。下位者是不能够和上位者同处的。
                      “你是皇族嘛”、密友开玩笑的话语突然冲进脑海。我有点失笑。
                      幸好课间时间很短。不一会儿就上课了。Σ44坐回位置。
                      新增的心理课。
                      看起来很年轻的心理老师,站在讲台前介绍了自己。没有名字。
                      第一节课入门,从最简单的异常行为入手。
                      “如果忽然做出不像他平时会做的事,那么他一定有问题。”
                      说了跟白说一样。
                      忽然想到了α01米卡珐缇。昨天忽然回家睡,还跟我们聊了很久的天,中间包括和哥哥吵架,又演变成单方面殴打,睡前一系列表现宛若智障。
                      笑。
                      被老师点到。
                      “比如这位刚才一直绷着脸的同学,现在突然笑得那么开心,一定是在神游。”
                      教室里爆发笑声。
                      啊——啊,太糟糕了。
                      米卡珐缇知道他害我被训的话,会笑个不停的吧。
                      完全还是小孩子。
                      被他人瞩目是很不好的感觉。我忍住皱眉的冲动。
                      不松懈的情况下,无法完全封死微表情,至少可以做到控制大的表情。
                      新人老师看不出来的吧。隔得那么远。
                      比同学们晚四年入学,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神游到无法控制表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挫败感依旧涌上来。
                      是因为再度确认了自己的眼界吗。
                      我果然不是身居高位的命。糟透了。——好像也不是这样。
                      比起挫败,更像是一种不安感。
                      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从这一秒开始,浑浑噩噩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发呆期间,视野也失焦模糊。
                      心悸的不安感,一直在胸腔里回荡。
                      汩汩的血流声,从未这么清晰地发出巨响。
                      回家路上用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
                      Σ44居然一直跟踪我。不耐烦地直接跑过几个路口甩掉。
                      回头好好警告她。
                      登上站台时,从未有过那么剧烈的焦虑。
                      心脏跳到快要爆裂的程度。
                      为此包下了一整匹Alice病毒体。
                      按压手腕上植入通讯芯片的位置,眼前一米处像素组合出悬浮的屏幕。
                      有未接来电。
                      是舒特宾。
                      不详感。
                      点开。
                      “您好。”舒特宾在那边说。
                      “您好。”我说。声音有点哑。
                      “α01出了点事。”几句寒暄过后,这句话接着“请先冷静”,传到我的耳朵里。
                      “受伤了吗?被挟持?还是暂时无法回城?”
                      舒特宾用平静到违和的眼神看着我。
                      “他死了。”


                      IP属地:浙江17楼2019-02-19 20:47
                      回复
                        米卡死=正剧警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2-19 20:58
                        收起回复
                          “......如果您生在几世纪前,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宠物博主。”我嘴角抽搐地发表评议,因为米卡珐缇检查过它两只翅膀、掰开喙、倒提看脚一系列动作轻车熟路。
                          不说兽医,是因为医这个字对我们都太讽刺了。
                          “那是什么。”
                          “照顾动物、记录相处日程的职业。会起名字啊一起玩啊什么的。”
                          “一起玩不至于。”他说,双手抵住黑鸦被毛茂盛的头阻止下一波死亡蹭蹭。
                          “这么说有名字?”
                          “有啊。”他说,这时黑鸦展翼飞出树冠,下一位服务对象、不是,下一位病毒体,九头的狮鹫耷拉着脑袋挂下来。全身进不来,除非树塌。
                          “莫比乌斯。”
                          “咳?!”
                          “那只乌鸦的名字。”
                          诡异的是......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有很多共通之处?
                          “帮忙,我手不够。”米卡珐缇没有给我太多神游的时间。
                          “怎么做。”
                          “摸它头就好。被树香吸引来的病毒体都是不会传染的那类,放心摸。”
                          我不会再有任何吐槽了,因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两个人四只手,像安抚猫一样摸狮鹫的头。
                          另外没被摸到的五颗头,闹脾气一般从鼻腔里哼哼着。
                          甚至去撞相邻的被摸的头,或者强行把头垫到我们手底下。
                          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如果不是看见那些一只能握碎二十人的爪子,我都要夸它讨人喜欢。
                          “这只叫什么?”
                          “舒特宾。”
                          “(脏话)你搭档要气得剖你的。”
                          “反正最会闹腾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他。”
                          无言以对。
                          接下来走马观花地认识了法利叶(黑天鹅)、维拉迪奥(黑羊)、爱弥尔(鲸鱼)、费莉叶薇(蜘蛛)和米卡珐缇(黑龙)。
                          “明明是病毒体,结果和普通小动物一样可爱嘛。”我笑。
                          米卡珐缇没有笑。或者说,我从来没看到他这么难过的样子。
                          “......对啊。”他说,“明明没什么差别。”
                          微带怒意的眼神就像魔女的梦境一样,有着不真实的美感。
                          忽然间,一个想法穿过脑海。
                          “......你说它们认识你。”
                          “嗯。”
                          “......他们有智能?”
                          搞不好还相当高等、接近人类......或者说,被病毒感染的人类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病毒体?“它们”其实是“他们”?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寒而栗。
                          “有的。”米卡珐缇随意地看了我一眼,就洞悉了我的想法,“是那样没错。”
                          我浑身过电般抖了一下。
                          “并非都是游荡者所化。”他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拜托能别补这一刀吗?
                          当然不全是感染末期的游荡者所化了,还有本身变异的动物,还有就是......
                          ......因为各种原因得罪了上层,被举家赶出天幕的政治犯。
                          本以为外界是天堂,结果发现是座坟场。
                          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病毒体,里面有没有人变的呢。
                          不愿想象的,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涌出若那兔子是人,他是怎样骨骼寸寸压缩、牙齿刺穿口腔、内脏在高压下爆裂、毛皮从肌层中长出覆盖全身的;若那马匹是人,他是怎样双臂扎满倒刺、生出鱼鳞的......
                          明明拷问过很多人,见过很多血肉模糊的场景,却忍不住因为自己想象中的场面干呕。
                          不,应该说正因为见过很多血肉模糊的场景,才能过于真实地想象出人体变异的那份惨状。
                          那过程中究竟要承受怎样的精神煎熬。
                          一直与病毒体们战斗、将自己视为保卫人类的英雄的基地人员们,如果知道了真相,又会怎样呢。
                          一系列想都不敢想的展开,像气泡一样蹿出。
                          “哥,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说。
                          现在想来,那是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叫他哥。


                          IP属地:浙江21楼2019-04-06 22:10
                          回复
                            沙发啦啦啦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4-06 22:49
                            收起回复
                              Dd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9-04-22 13:0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