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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罗马尼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01-31 21:12回复
    “这是咱们这儿最狠的家伙。”阿云嘎抹了把自己的头发,对李向哲说。
    彼时李向哲刚拿拆下来的窗框砸烂了一个倒霉蛋的脑袋,他对着一地血呼啦斯发呆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蹲下来问他:“你干啥打他。”
    李向哲懒得抬眼,耷拉着眉毛回答:“逼急了。”
    阿云嘎上下打量他两眼,说:“你跟我走吧,一会儿警察该来了。”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人走了,眼下阿云嘎正指着一个年轻人对他说:“这是咱们这儿最狠的家伙。”
    李向哲勉强把眼皮抬起来看着前头,面前站着的人个头很高,粗略看也要和他差不多,穿着件衬衫和浅色牛仔裤,裤脚挽起来两道,露着脚腕,还穿着一双小白鞋。他本来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见阿云嘎和李向哲就站了起来。
    “这是李向哲,”阿云嘎说,“刚从街上捡来的。”
    这个人冲着李向哲笑了笑,对他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贾凡。”
    贾凡笑起来实在太温和,李向哲没理这只手,转过头去问阿云嘎:“这人狠啊?”
    阿云嘎还没回答,贾凡已经伸出手去把李向哲的手扯了过来象征性地晃了两下:“没有,嘎子哥跟你胡说呢。”
    阿云嘎看了贾凡一眼,贾凡把李向哲的手松了,慢悠悠地说:“廖老板和大龙哥在里头说话,你得等一会儿。”
    他说完又看了李向哲一眼,坐到之前的凳子上玩手机。
    李向哲问阿云嘎:“这人狠啊?”
    阿云嘎拍了拍李向哲:“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向哲后来认识到贾凡到底狠不狠都是快半年以后的事儿了、
    乐城不走白是几年以来的共识。廖昌永很在意这个,不仅自己手底下不走白,也不让手下的人走这个。白的利润高的很,手底下的人难免有点怨言,早先的时候有那么几个人偷偷干,被发现了都塞水泥桶里沉护城河了。贾凡倒是从一开始就很赞同这个禁令,早年间被灌在乐城大桥桥墩里为城市基础建设做贡献的那些人有一半是贾凡带人处理的。
    这次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贾凡手底下的一个小孩儿,被外来的一群人搞成了个突破口,自己沾了瘾不说,暗地里帮人家卖货。本来不至于闹得太大,没成想快年关的时候被一次警察的扫底给抓了个正着,白道那边顺藤摸瓜关停了贾凡的两个酒吧。
    贾凡和警局那边有点门路,打点了一通就把人捞出来了。这事儿有那么点儿蹊跷,警察的动作过于快准狠,让他觉得不是那么对劲儿,捞出人来一问果然是自己这边被插了个钉子。贾凡手脚向来是很利索的,转天这钉子和小孩儿就都跪在廖昌永面前。
    挺不是个事儿的,李向哲觉得,他琢磨着贾凡的意思肯定还是想保人,不然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当天乐城里的头目大大小小来了一多半,他心里难免有点嗤笑,这是什么黑道聚会的场面?
    廖昌永说这事儿没什么转圜的余地,钉子要除,小孩儿也不能留着,放白入城坏了规矩,必须杀一儆百。
    李向哲料想贾凡得表现点什么不乐意出来,没想到对方只是站在原地连表情都没什么太大变化地说了一声好,搞得李向哲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气还是没生气。
    廖昌永留完话就走了,周围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退场,钉子一语不发地跪在地上,那个小孩儿倒开始掉眼泪。
    留在一边看热闹的高天鹤走过来笑嘻嘻地问贾凡:“怎么,不舍得动手,要不我替你来啊?”
    贾凡本来垂着头看地上的两个人,抬起眼来看了高天鹤一眼,说:“那不用。”
    李向哲老觉得贾凡看高天鹤那一眼的时候,也顺着自己的方向瞥了一道,他倒没觉得贾凡那道眼神有多么锋利或说是冷淡,但确实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猛然觉得有点兴奋,不知道到底是棋逢对手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但他看见贾凡已经俯下身子去,手里的刀霍然捅穿了钉子的脖子。血呲出来个一两米高,大部分叫贾凡避开了,但还是有点溅在他衣服上脸上。高天鹤啧了一声往后撤了一步,李向哲没有,他还站在原地,手指在兜里碾碎了一根烟。
    贾凡还蹲在那儿,看钉子倒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咯喀的声音,最后一动不动了。
    一直跟着他的小孩儿还跪在那里,现在倒是不哭了,只瞪着一双眼睛看贾凡。被看着的人终于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下辈子的话别犯这种错了。”
    他语气委实温柔,如果不看场景,还以为是什么大哥哥教育自己弟弟的故事,贾凡偏了偏头,替小孩儿把刚才没能自己擦的眼泪擦了,他手上还沾着血,一不小心就在小孩儿脸上抹开了,他好像很是过意不去,拍了拍那个小孩儿的后背。
    下一秒贾凡手里刚才那把刀就已经捅在被他半抱着的小孩儿心窝里,还下手转了转。
    他终于站起来,手里的刀也扔在地上,他一边跟李向哲和高天鹤说了句“见笑”一边接过方书剑递过来的一条毛巾,把脸擦了擦。
    贾凡今天穿的是件红毛衣,衣服上很斑驳地落着点血迹,高天鹤还要再调笑两句:“你这衣服又不能要了吧凡大头?”
    贾凡没理他,抬腿就要走人,倒是方书剑在那边做了个鬼脸。
    李向哲低头从裤兜里又摸了根烟,拿打火机啪啪地打火。他那个劣质打火机,没什么气了,来回摇了两下也没什么动静,高天鹤见状给他扔过去一个,李向哲抬了抬眼就算感谢,然后问高天鹤要不要也来一根。
    “我不抽。”高天鹤说。
    “嘎子哥以前跟我说,贾凡是我们这片儿最狠的人。”李向哲说。
    “他?”高天鹤笑了一下,但他好像转头就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唔硬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可能对自己更狠。
    “这小孩儿我认识,跟着贾凡也有七八年了,不是时间最长的那一批,但也算是不短了,你看廖老板让他杀,他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杀。
    “刚才做鬼脸的那个,方书剑,你也认识吧,我觉得哪天姓廖的让贾凡把方书剑杀了,他犹豫犹豫也能干。”
    高天鹤露出来一个让李向哲看不太明白的笑:“搞不好廖老板跟贾凡说:‘你自行了断吧。’他也能就地抹脖子。”
    李向哲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么听廖老板的话?”
    “我可没这么说。”高天鹤丢下这句话,也没再回头地走了。
    严格来说贾凡不是一个趣味性特别足的人,他的梗都挺老的,还能翻来覆去地讲半天。但不拿刀的贾凡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这人长得年轻,管李向哲一口一个哲哥也没人觉得不妥。
    贾凡自己有个正经书店,但书店开在乐城是向来不会有人光顾的,李向哲都不知道他开这个店干嘛。贾凡确实没有那么爱好交际,他本人挺健谈的,但也仅止于此,整个乐城也没几个人能正式踏进他的交际圈,大部分人能在见面的时候跟他聊几句,但多了就不再谈。
    李向哲后来有一回和贾凡喝酒。
    贾凡挺能喝的,李向哲不太行,但好在贾凡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和自己喝酒的人喝多少,他们坐在黑漆漆的天台上,凉风吹过来把他吹得晕晕乎乎的。
    “廖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向哲冷不丁地问。
    贾凡看也没看他一眼,啪地又开了一罐啤酒:“怎么,你对廖老板有兴趣?”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向哲说,“那你为什么那么狠?”
    “我狠吗?”贾凡笑了,转过脸来看着他。
    李向哲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转移话题:“你和方书剑很熟吗?”
    “还行。”贾凡又灌了口酒,这个词他常用,平和,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方方从小就是我带他。”
    李向哲咽了口唾沫问:“那有人让你干掉他,你做吗?”
    “谁跟你说的?”贾凡整个人转过来看着李向哲,这回他脸上一丁点儿笑也没有了。
    一阵风吹过来,李向哲感觉自己的酒忽然醒了。


    IP属地:罗马尼亚2楼2019-02-0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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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凡在车上睡了一觉。
      整个旅程超过十个小时,但是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没买到卧铺票,只好辛苦贾凡在座位上委屈一晚,贾凡本人倒不怎么在乎这种事情,某种程度上他挺安于现状的,尽管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前往一号科研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醒来的时候车上的灯都熄了,只有车厢头尾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有很微弱的光传过来,火车上一点儿也算不上安静,但声音都是有规律的:火车发出的隆隆声,周围的沉睡着的人绵长的呼吸声,隔着一个过道上有人打呼噜,还有人在磨牙,更远的地方好像还有很不明显的小孩儿哭闹大人安慰的声音,他就没由来地有些烦躁。
      贾凡扭头去看车窗外面,此时他们大约应该在什么旷野上飞驰,目所能及之处全是黑魆魆的一片,他好像能看到一点儿光,料想是片城市。他边上的座位是空的,主人不知道上哪去了。贾凡眯着眼回想,他刚睡起来,眼睛还有点干,并不是很舒服,脑子也混沌,但还能想起来之前坐在自己边上的男孩子,年纪不大,大约也就是和方书剑差不多,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倒是很机灵。
      贾凡知道坐在自己边上的男孩儿一路上打量了自己三五遍,也有几次好像要开口问询,但到底没发出声来,小孩儿把自己摔在座椅里头的样子很有意思。
      贾凡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睡得有点昏昏沉沉地,站起来都有点不太稳当,他决心趁着自己边上这位乘客还没回来的时候先一步去洗手间,以免麻烦人家。贾凡一路走到车厢一头的洗手间,然后打亮了手机屏幕去照洗手间旁边那个小格子,是红色的。
      “里面有人。”有个声音对他说道。
      贾凡差点儿给他吓一跳,抬起头来借着不怎么充足的光线往出声的地方看过去,才一抬眼就看到是之前坐在自己边上的小孩儿。
      现下小孩儿和贾凡挨得很近,刚才那一声好像就在他耳朵边上说的。他还有点迷迷糊糊,于是往边上一靠,懒散地支起来眼皮看着对方。
      “你别往那儿靠。”小孩儿说道,他眼里有一点很诚恳但狡黠的光,“小心一会儿把头发夹在里面了。”
      贾凡觉得有点好笑,他手指往身后摸了摸,果然那个地方是车厢的接合处,连着一大片都是有点像手风琴琴箱那样的,他再看着那个小孩儿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后脑勺上可能在从前的某个时候已经被这东西夹秃过一回,更加想笑了,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被这东西夹过?”
      大概是由于刚睡醒的缘故,他这一声哑的很,说那个“夹”字的时候甚至有点破音了,贾凡自己先笑了,然后小孩儿也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没那么精明,反而和别的普通的年轻人一样,带着一点儿活泼的劲儿:“我没有,是我一个朋友被夹过,真的秃了一块儿。”
      贾凡听他这样说,自觉刚才脑补对方被加掉一块儿头发的行为有那么一点傻,他不知道再怎么接下去这句话,只换了个姿势站直了,眼神往后面的一截车厢飘了过去。
      “你要是急着上厕所的话,后面车厢还有一个,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小孩儿说道。
      “我其实不怎么想用洗手间。”贾凡干巴巴地说,“我就是睡不着了。”
      “你失眠?”那个男孩儿问他,然后好像恍然大悟一样感叹了一声说,“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黄子弘凡。”
      他在晦涩的光线里朝贾凡伸出手来,一边偏着头笑了一下,然后又说起话来:“哎,对。这么一看的话在火车的洗手间旁边自我介绍和握手是有点尴尬啊。”
      贾凡看见黄子弘凡耳朵上挂着的耳环下头还带着一串十字架的坠子,对方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坠子也跟着晃来晃去,然后他看了看小孩儿为表友善伸出来的手掌,也搭上手去勉强摇了一下。
      “我是贾凡。”他说道,“也不是失眠,我醒来就很难睡着。”
      “哦!”黄子弘凡应了一声,他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没说出来,两个人之间只剩下火车在行进当中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但贾凡的听觉还算敏锐,他感觉到那样的声音里有一点不属于火车的部分。他往车窗外看过去,还是漆黑。
      “这里也要下雪了。”黄子弘凡冷不丁地说。
      “你还知道这个,会看天象吗?”贾凡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不是,我听见打雷的声音了。”黄子弘凡刚说完这句话,边上的洗手间发出很大的冲水声音,然后还没等他们俩反应过来,有个中年男人从洗手间里出来,然后匆匆地走进下一截车厢。
      贾凡抬起眼来看黄子弘凡,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要先用吗?”
      “我不用。”黄子弘凡很快地接口,“我刚才去餐车看到你在这儿才停下跟你聊一下的,你要用我就先回座位了。”
      黄子弘凡说完这句话,侧过身子从贾凡身边很快地溜走了,走过了两步还要跟他挥一下手。贾凡转身进了洗手间,然后把门锁卡上了。
      这个很逼仄的空间里有让人不太愉快的气味,一面镜子就挂在他的脸旁边,上面都溅满了水渍。贾凡很正当地站在这镜子前面,去审视镜子里面自己这张没精打采的脸。
      他很潦草地洗了个手又洗了脸,车上有配备热水,所以他这个行为甚至也没有起到什么替身的作用。贾凡从边上的纸巾盒里抽了纸巾出来把手和脸全部擦干净就推门出去,外头这回没有人在等了,他于是顺着走廊又走回去。
      黄子弘凡坐在他的座位上玩手机。
      贾凡本来是靠窗的位置,但现在黄子弘凡先他一步抢占了那个座位,还抬起头来冲他笑嘻嘻,压低了声音说话:“你先坐外面吧,我觉得起来坐下的怪麻烦。”
      贾凡当然懒得计较,他坐下看黄子弘凡玩了十分钟数独游戏,还卡在缺了两个数字的一列上。旁观者贾凡已经在脑子里把这局填完了,忍不住要开口指点看起来就不怎么会玩的黄子弘凡一句,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某个点,然后开口:“这个是5。”
      “好。”黄子弘凡说,他又花了五分钟时间把整个格子都填满,然后手机丢在腿上,就靠在座位上偏过头来看贾凡问他。“你是不是很会玩数独?”
      “还行,”贾凡说,“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玩。”
      “哦对,我知道你是中央军事学院的。”黄子弘凡说,“你要去哪?前线吗?”
      贾凡有那么一瞬间还是有些想问黄子弘凡是为什么知道自己是中央军事学院的,但又觉得不是那么必要,他越过小孩儿去掀开了车窗边上蓝色的帘子,车窗外面好像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城市,那里是亮的,是发光的,像是一块很璀璨的珠宝,又像是看不见尽头的平原上的火光。
      他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把窗帘又放下,就觉得十分困倦,但还能清醒地回答问题:“不知道,大概算不上前线吧,我要去第一研究所。你要去哪?”
      “我就在这一站下。”黄子弘凡说道。
      他语气里有十足十的少年气和冲劲儿,贾凡确实又困了,说话的声音都像是气声:“你要去前线吗?”
      “我要去前线。”黄子弘凡说,他又扬起头来。贾凡的眼皮耷拉着半截,能看到小孩儿眼里还闪着灼灼光芒,甚至于比他刚才看见的城市灯光还要亮。
      “前线很危险。”贾凡又哑着嗓子说道。
      “我又不怕什么。”黄子弘凡说,“我不是班里第一个跑出来去前线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们总有一天要把这场战争结束的。”
      贾凡在潜意识里觉得小孩儿做出这样的言论实属不易,可也确实不太正确,他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规劝的话,就又被对方抢白问道:“如果战争结束了,你想干什么?”
      “在家躺着。”贾凡说。
      他隐约觉得黄子弘凡在他边上要笑出声来,他感到车速正在减缓,有广播的声音响起来,少年人又把窗帘撩起来了,天还没亮全,有一种很有些微妙的仿佛被稀释了一般的墨水的颜色。
      贾凡又要睡过去了,他的五感都变得很模糊,但像个小狐狸的年轻人向他靠过来,给了他一个很熟稔的人之间的拥抱,然后从他膝盖上面翻过去,站在走廊上拿行李。
      “再会。”黄子弘凡说道。


      IP属地:罗马尼亚3楼2019-03-31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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