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两家是世交,故而他与她也自小便定下了婚约。
他们二人因双方长辈的关系,自小便走得近,青梅竹马的一对娃子,又都生的水灵,让旁人好不羡慕!
她十岁那年,因顽劣在山中走失,天色渐暗,四下无人,年幼的她不由得吓得哭了出来。
她寻了一个山洞窝在里面,希望大人能够找到自己。她心中害怕,不敢出声,只是呜咽着抱住膝盖蹲在原地。
在她发愣之余,山林中隐约有喊声传来,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照得分明。
她激动的大喊,可是没人回应,看着火把的光芒渐远,她不由得慌了,可是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他提着一盏灯跑至她身边,看见了她,他眼中一亮,急急对着远处的大人们喊话,他应该是累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冲着她笑,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她顿时愣在原地,面前的少年带着光将她从黑暗中解放出来,为了寻她,爬了大半座山。此刻的他,站在她面前,灯火明暗,映照出他面容,神色憔悴,却笑意盈盈。
那一刻,她的心里,悸动异常。
于是,她亦笑着,将手交到他掌心,似是,将自己的一生交付于他。
后来,由于男女有别等观念,他二人便极少见面,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乖乖待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和刺绣等女子做的事,他的事,她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听来的。他们说他年少有为,说他才貌双全,说他年纪轻轻便中了状元…她听着,心中很是欢喜,仿佛她已见到了他。
再后来,她十六岁那年,他十九岁,郎才女貌,在旁人眼中,只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父母携了他至她家中拜访,不为别的,只为他二人的婚事。
他初时只当是两家的寻常拜访,便一同去了。她听闻他来,便躲在帘后面看他,眉目如画,风流倜傥,依旧是她喜欢的少年的模样。
听到婚事时,她脸一红,心中忐忑不安,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是,他闻言,没有她想象中的一口应下,而是,一口回绝,并且毫无留恋的出了门,徒留下脸色不好的双方父母,以及,帘后,失魂落魄的她。
他的父母脸色难看,连忙告辞,追着他走的方向离开。
她以为此生定是不能与他在一块了,便连着几日食欲不振,身子日渐消瘦。可过了几日,便见几个他府上的小厮抬着两箱聘礼进了门,她不解,他不是不愿娶她么?为何还如此?她爹娘笑着同她说,那小子是害羞呢,我家姑娘这么好,他怎会不喜欢,瞧,今个儿不就送来了聘礼?
她心中欢喜,不辩这话真伪,只道是他真心,开心的转了一圈,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一年后,他及冠礼方过,便八抬大轿迎了她过门。
洞房之夜,龙凤喜烛早已点着,她端坐在房中,等着他来掀盖头。可是,她等了整整一夜,等到火红的喜烛燃尽,他也未来。
桌案之上,绘有龙凤呈祥的喜烛的侧面,两行烛泪流下,红烛旁,放着两杯已经冷掉的合卺酒。
后来,她听府上的下人说,他当天夜里,去了一家小酒楼,去寻那家酒楼的老板娘去了。
那老板娘生的清秀,十七岁的年纪,性子温和,却卖着烈酒,引得他好奇,便常同好友一起去,一来二去便互生了情愫。
他或许也觉得对不住她,转天回家后,便同她道歉,那个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满脸歉意的跟她说对不起,她竟笑了出来,摆摆手说她不在意。
他见她这般,面露喜色,转身出了门。她傻站在原地,心痛的厉害。他那里知道,她要的不是道歉,她只是希望,自己在他心里也能有个位置,而不是被当做个外人,内心愧疚才来寻她。
他许是公务繁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很少在家过夜,就算在家,也是呆在书房,从不去她的房中。
她不在意那些,她只希望他能回来陪她吃饭便好。家中的饭,多是她做的,她见他多吃了几口什么菜,便留了心,下次做菜时就会多做一些。
他待她也蛮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而且还将家中的事务交与她打理,她不负他所望,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所有人都说,他夫妻二人感情极好,相互帮衬,可是只有她晓得,他虽对她好,但那不是爱,那种带着疏离的相敬如宾不比爱。
有一日,他在外辗转了几日才归家,她早早做好了饭,等着他来吃,明明全是他爱吃的菜,他却不动筷子。
她知他定是有事,便笑着向他询问,他的回答,让她的笑顿时凝固。
他说,他想纳妾!
良久,她强牵起一抹笑,告诉他,只要他想,她便不会见意。
他一笑,激动的握了握她的手便又离去。
她苦笑,泪水无声滑落。
果然,即便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依旧比不上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纳妾那日,全府上下,喜气满堂,一如,她嫁他那日。
她换好衣服,却不去厅前,因为她怕疼。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全然没有生气,她轻笑,将剪子用力刺进了左胸口。
在厅前招待客人的他,不知为何,心忽然疼得厉害,慌乱的跳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