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动手
　　连能力受制这一点也发现了，不愧是小雪。不过他最讨厌的就是控制和欺骗，我可不能再往上撞了──当然行动上要继续，口头上嘛就随意了。
由乃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同为神，我怎麽可能控制你？我们的Deus之核是有共享点的，比如说Deus之核在一定时间内的能量是百分之百，我使用一项神的能力需要用百分之六十，同一时刻，小雪要用一项能力会耗费百分之五十，可此时Deus之核的能量无法满足条件，小雪你的能力也就无法开启了。
“我不知道小雪你出去做了些什麽，当我差点被秋濑或杀了的时候，想开启Deus之核却无法带动，那时小雪在使用什麽很耗费能量的神力吧？我就这麽被杀死了……幸好我有两个子核，不然小雪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说一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论，再暗指雪辉对她的死有责任以引起他的愧疚，顺带抹黑秋濑或一把，由乃觉得自己的说辞简直是完美，不愁雪辉不重新回到她身边。
果然，雪辉神色有所动摇。
“怎麽会，我可没听说过Deus之核有共享点，”雨流美弥音冷冷地说，看著雪辉又要犯傻她心中不禁有些烦躁，“除非有一人对另一人进行‘渗透’，而这个‘渗透’简单来说就是不知不觉中控制对方的Deus之核。”
真是忘了还有这个麻烦的人。由乃内心咬牙切齿，脸上仍保持著意味不明的笑：“你又对神的规则了解多少呢？我与雪辉可是同时成为神的，生存游戏的规则被更改了，为什麽就不能出现共享Deus之核的情况呢？你自己不也是一个特例吗，身为生存游戏的失败者不仅没有死还成了半神。”
这一串极有道理的论述果然起到了作用。看著雪辉犹豫的神色，由乃有一种胜利在望的优越感，她已经预见到雪辉会重新回到她身边，并在她的言语挑拨下杀了秋濑或──也许达不到这麽理想的状态，至少赶走他不成问题。姆鲁姆鲁和雨流美弥音可能会有所干涉，不过她们能力都不如自己，除掉她们不算难事，不足为虑。
由乃的反驳让雨流美弥音一时语塞。正当由乃要趁胜追击时，突然被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打断：“你并不是与雪辉一起成为神的，你早在一周目世界就靠著背叛成为神，如今又要陷害二周目的雪辉。”
雪辉本来已经染上犹豫色彩的眼神突然又黯淡了，充满了不信任与疏离。由乃感到他一下子离自己远了，而这是讨厌的秋濑或造成的。
可以预见的、已经设定好的胜利破灭了，由乃失去冷静，咬牙切齿地挥刀斩向秋濑或，却不曾想自己这样更是坐实了欺骗雪辉的指控。
“由乃，住手吧。”雪辉有些痛苦地说。刀锋在秋濑或的面前停了下来，像被什麽阻隔了一样，无法再前进一分。
秋濑或松了一口气。雪辉总算是愿意相信他了。但比起淡淡的喜悦，他心中更多的是充斥了担忧，由乃被戳穿後会做出什麽鱼死网破的举动还很难料；雨流美弥音会不会别有目的，究竟是敌是友；姆鲁姆鲁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雪辉既然选择站在了我身後，我就必须拼尽全力去保护他。秋濑或如此想著，目光坚定地挡在雪辉身前，全然忘了自己还不如一般的人类，而雪辉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神。
由乃心中的怒火层积，雪辉刚才竟然动用了Deus之核来挡住自己。果然当时选择渗透是正确的，只恨没能早点开始渗透，不然现在就可以控制他，不会生出那麽多事端了。
现在这个情况下，在场的都是自己敌人，论单打独斗没有人是自己对手。但如果他们都针对自己，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将会非常麻烦，最可怕的就是无法再留住雪辉。由乃收回刀，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强行渗透。
雨流美弥音看出端倪，大喊一声：“小心！”随即启动自身的Deus之核进行干预。
还没待雪辉与秋濑或反应过来，雪辉就突然感到体内一阵绞痛，眼前发黑，向前栽去。或心中一惊，接住雪辉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眼睛紧紧盯著面带阴笑、闭目自若的由乃。
雨流美弥音的刀挥至由乃面前，却被光障弹开。她对秋濑或喊道：“立刻带天野雪辉离开！这家夥在进行强行渗透！他们的Deus之核联系太过紧密，我无法进行干预，只能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秋濑或闻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和动作，背起雪辉就冲向门外。
由乃也发出近似尖叫的喊声：“姆鲁姆鲁！我命令你截住他们！”
姆鲁姆鲁的身体微微抖动，瞬间变得面目可怕，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腕上伤口的痛楚，直直扑向秋濑或。
“啧，你还真是一个麻烦角色，”雨流美弥音一边用Deus之核不断地干预，一边不耐烦地说，“强行启动渗透之後又强行驱使使魔，而且你和她之间的从属关系已经随著你那颗子核的粉碎而破裂了……”
“我知道，”由乃的声音冷静而残酷，“反正我可以恢复过来，至於姆鲁姆鲁会被过度使用还是不能兼容导致爆体而亡，我可不在乎。”
“雪辉，运行你的Deus之核，夺回主导权，干掉她！”雨流美弥音无法去帮助他们，她需要一刻不停地干扰由乃强行渗透的进程，一旦停下便会出现不可逆的糟糕结果。虽然这样做成功拖住了由乃对雪辉的控制，但如果姆鲁姆鲁杀掉秋濑或、挟持天野雪辉，那麽即使暂时拖住了由乃也毫无用处。
必须让雪辉和或逃掉，只能寄希望於雪辉能克服被强行渗透的痛楚，回击姆鲁姆鲁。不过这对於雪辉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雪辉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想运行处於失控状态的Deus之核也太困难了，何况姆鲁姆鲁处在拼了命的被强行驱使状态，很难对付。
秋濑或险险躲过，姆鲁姆鲁的速度太快，瞬间又转身再次发动攻击。
雪辉完全处在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体内的绞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当时席卷全身的痛感还深深地残留在每一处神经末梢。由乃突然的背叛，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生时还是猝不及防，尤其是由乃如此决绝狠辣地下手，让雪辉一下子陷入混乱。
无法依靠雪辉的能力，又要保护他的周全，秋濑或没有任何犹豫地护住雪辉，将整个後背暴露在姆鲁姆鲁的攻击之下。
一阵天旋地转，雪辉的狠狠倒在地上，秋濑或双臂笔直地撑住地面，两腿跪在雪辉身侧，两人脸对脸，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身体内的疼痛和刚才撞击的疼痛让雪辉激起一阵莫名愤怒。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我要经历这些？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他眼前一片模糊，咬牙用力推开伏在身上的人，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外，现在处境如何、谁在背叛、谁在守护，他通通不想例会，只想发泄自己一腔怒火。
或背部受了重创，白发散乱垂下遮住了眼睛，他只来得及保护雪辉，下一步怎麽做完全没时间考虑。而姆鲁姆鲁的攻击是不会停滞的，本来秋濑或是要承受致命的一击，没想到雪辉突然推开他，倒是救了他一命。
“雪辉！”秋濑或短促地呼喊，愤怒中的雪辉根本听不到，就算听到他也不会停住脚步。连续受伤失血让或难以支撑，双膝无力跪地，无法追上前去。
情形变化，姆鲁姆鲁愣在原地，没有收到新的命令，一时不知道是杀了面前的人，还是去截住跑出去的人。
由乃也有一瞬间的慌乱，雨流美弥音趁机突破她的光障，大喊：“秋濑或，走！”
没有多余的话，秋濑或立刻强撑著追了出去。他明白雨流美弥音的意思，他不需要把雪辉揪住，只要跟著他跑就可以了，越远越好。
“姆鲁姆鲁，追上去！”由乃用刀抵住雨流美弥音的攻击，同时下达了指令。
“没有用的。”雨流美弥音突然撒手，不再与由乃缠斗，转身就向门口奔去。
姆鲁姆鲁的动作有些滞缓，表明由乃对她的控制度在降低，没有了刚才那麽骇人的移动速度，她被雨流美弥音拦截了下来。
“那两个孩子够惨了，不，惨得是秋濑或，不过他是自找的……而天野雪辉就不值得我同情了。”雨流美弥音轻松地裆下姆鲁姆鲁连续袭来的攻击，她看得出来由乃的强行驱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由乃待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发现强行渗透竟然中断了，刚才那点慌乱不至於让渗透中断，只会减慢渗透进程。雪辉在强行渗透开启的一瞬会感到无比绞痛，到後来由乃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对付雨流美弥音和驱使姆鲁姆鲁，强行渗透无形中被大大削弱，雪辉真正所受的疼痛也没有他所感觉的那麽难以承受。
而现在渗透进程是确确实实中断了，雨流美弥音、姆鲁姆鲁、秋濑或都不具有这样的能力，那就只有……雪辉了。
雨流美弥音一击敲昏姆鲁姆鲁，丢给屋里的由乃一个嘲笑的眼神：“不奉陪了，下次再痛揍你一顿！”说完就消失了。
由乃没有搭话，也没有追击。雪辉，你是要正式与我决裂吗？想到这里，她後颈不禁渗出冷汗。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都是因为秋濑或，如果不是他在，渗透会悄无声息地进行下去，最终成功。
好吧，我知道要怎麽做了，作为现在最强最正统的神，我要让他，让他们都知道──
　　神的意志是不可抗拒的。
由乃慢慢握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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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相
　　神的意志是不可抗拒的。
由乃站在原地没有动，利用Deus之核的关联性强行把昏迷的姆鲁姆鲁唤起。
“你……没有去追击他们？”姆鲁姆鲁感到浑身虚脱，伤口剧痛，屋里除了我妻由乃没有其它人了，她大概猜到发生了什麽。
“对付他们什麽时候都可以，我觉得现在有必要先处理一下有人在我背後捅刀子的问题。”
姆鲁姆鲁咽了咽口水，自从看到我妻由乃“复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没有什麽活路了。不过，她不甘心的是──
“为什麽你会‘复活’？你怎麽可能有两个子核！”
由乃嗤笑：“用母核生成子核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啊。我杀死二周目的自己时，没有破坏掉她的手机，因为以後很有可能会派上用场，同样，我在发现母核慢慢消失的时候，就多造了一个子核放在身体里，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或者布下陷阱，就像这一次。
“你以为我的死对你来说是天赐良机吗？很可惜，这次我的死亡是计划好了的──或者说是一个备选方案，”她用轻蔑的语气继续说，“我很想杀死秋濑或，可惜受子核限制，作为神的权限不够，只有雪辉才能用数据解体的方式杀了他，而我只能采用物理攻击。
“秋濑或这个人，明明是个无足轻重、受神控制的观察者，却有些难对付，我们之间的打斗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如果我没能杀死他，那他就会把我杀死。可我由於另一个子核的存在，还能重生，失败也无大碍，反而可以顺势开启备选方案。
“我会装死，一切责任都在秋濑或身上，雪辉看到我的尸体，不明缘由，就会在愤怒之下杀了秋濑或，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也是我不告诉你这个计划的原因，为了更加逼真。没想到，”由乃笑得阴鸷，“竟然把你反叛的心思勾出来了。本来你捏碎我的一个子核也不算什麽大事，反正之後它也会因为失效而消失，但没想到的是，雨流美弥音竟然跑出来毁了我的整个计划。
“那个Deus还真是不能小瞧啊……”由乃一边略略叹气，一边挥手结束了使魔的生命。姆鲁姆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大睁著眼睛死了。
由乃提取出她身体中的Deus之核，将其化到自己的身体中：“正好补充一下子核的能量，这一战确实消耗了不少，”她大步走出屋子，“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们的，秋濑或，雨流美弥音，小雪，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哦~”
　　“好，那我们就去把我妻由乃干掉吧，”雨流美弥音伸了个懒腰，转向秋濑或，“这回天野雪辉都同意了，你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秋濑或没有立刻回答，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是雪辉先开口：“我们……就这麽去吗？由乃很强吧，我们……”
雨流美弥音撇撇嘴：“拜托，你是下不去手还是不敢？说真的，也许单打独斗我们没人能胜过她，但我们在一起──尤其是你，保留了较为完整的Deus之核，与母核最为接近，只要你愿意，加上我的攻击，秋濑的谋略──他其实也挺能打的，干掉她不成问题。”
“我还是担心……由乃的那个渗透，虽然说失败了，但肯定对我还是有影响吧？万一在我们交手时她突然做了什麽……”
“我更担心的是你到时受她蛊惑，临阵倒戈。”她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一掌拍在雪辉肩头。
“我想先去一趟因果律大厅，”秋濑或及时出声替雪辉解了围，“还是把疑点先弄清楚比较好，正好你们也做足准备。”
“我都说了那些事不用再想了，她到底要不要害天野、为什麽害怎麽害都无关紧要，干掉她就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打架这种事，也不是靠准备的，再磨蹭下去，她就主动打上来了，那时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
“带我去因果律大厅。”秋濑或坚定地看著雨流美弥音。
她皱起眉，有些生气了：“真不知道你执著些什麽，为什麽非去不可。”
“你就当做是观察者的直觉吧，这个理由可以吗？”秋濑或浅笑一下，试图缓和气氛。
雨流美弥音盯了他一阵，无奈地正了正眼罩：“好吧，那个诡异的因果律大厅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去，空荡荡的本来就没什麽东西，别在那浪费太多时间。”
“我，我就不去了。”还没等别人征求意见，雪辉就急忙说了出来。
秋濑或点点头，他没有因为雨流美弥音的答应而松口气，反而神情凝重了一些。
“快去快回吧。”雨流美弥音启动Deus之核，四周景色瞬间变化，因果律大厅宏大而空旷。
　　秋濑或仰望穹顶，他踏出几步，脚步声回响放大，平添空寂之感。
闪烁，阴暗，空白，虚无，那些承载了世界秘密的记录无言地悬挂在异度空间，毫不在乎芸芸众生，连神明似乎都是它们玩弄的对象。
作为观察者，他本从那里诞生，那里也本来是他的归宿。
即使确信自己对雪辉的心意使他不仅仅是一个数据体，那也不过是从情感层面上。在物理层面，他始终无法改变自己只是观察者的事实。
“观察者，少年侦探，你发现了了什麽？”雨流美弥音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地调侃到。
“果然是这个样子，”秋濑或喃喃著转身，“我隐隐猜到了，现在因果律大厅中的记录证实了。”
第一次看到秋濑或有些不正常的失神样子，她紧接著问：“证实了什麽？”
“问题在这个世界。”
雨流美弥音撇撇嘴：“这种话像天野雪辉说出来的。”
没有响应她的挖苦，秋濑或继续解释道：“我妻由乃造成了世界的失衡。世界只应该有一个，但是她造成了一周目与二周目世界的分裂，直接导致了世界存在真正毁灭的可能。你也看到了，母核完全消失，没有真正的神存在了，即使二周目世界的生存者游戏看起来像结束了的样子，但等到原定的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世界还是会毁灭的。”
“所以我妻才会想控制雪辉，通过什麽手段恢复母核秩序，成为真正的神，阻止世界毁灭。这个理由挺能说得通，不过也更加证实了我们应该赶快回去解决我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是这样的，”秋濑或叹了一口气，“恢复世界的秩序需要两个条件：第一，秩序混乱源要消失；第二，世界的资料要齐全。”
他没有进一步解释。雨流美弥音消化其中的含义：“你是说……秩序混乱源，就是指我妻由乃吗？她要消失，就是说她必须要死？但这说不通啊，她如果想保全雪辉就应该自杀……不对，还有第二个条件，数据要齐全，也就是说……就是说……你？”
秋濑或一如既往平静地说：“没错，我是观察者，是数据体，如果想要世界秩序恢复，所有人都能得救，我就必须要死──不，也不能说是死，是回到我本来就该在的地方。”
雨流美弥音有些愕然：“然後呢？你就打算这麽死了？天野雪辉那种脾气的人我可照顾不来。”
“当然不是现在，我至少还要跟雪辉道个别。”
“我还以为你会说至少等到把我妻由乃干掉之後。”
“恐怕拖不到那个时候了，”秋濑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数据完整，才能让二周目真正的神天野雪辉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我是二周目的神，也曾经是由乃的男朋友，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我去解决。雪辉在两人离开後暗暗想。如果我一个人去解决的话……
心跳快了起来，雪辉走到门口，握住门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与由乃之间的纠缠才发生的，自然也应该由我们两人单独对峙来解决。
由乃真的是背叛吗？为什麽会背叛？她究竟有什麽目的？
这些也许只有自己能问得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雪辉拧开门把，跨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想要去哪里，他就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正站著满脸期待的我妻由乃。
“小雪！我就知道小雪会自己出来的，小雪最信任我了，是吧？”她一边说著一边轻快地向雪辉走近。
“就站在那里！”雪辉一慌张，开启了自己的Deus之核，戒备起来。
由乃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小雪怎麽能这样！是不是秋濑或又对你说了什麽？你真的不信任我了吗？你宁愿跟我打起来，也要跟我们曾经的敌人雨流美弥音在一起吗？别忘了她的眼睛还有一只被你弄瞎了，她只会害你啊！快回来吧小雪，只有我才能保护小雪……”
雪辉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坚决打断了由乃的蛊惑：“我……我能自己判断。你做了些什麽，骗了我几次，我都记的清清楚楚。也许是我欠你，或者说我的付出相比你而言不公平，但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别再以爱为借口了！”
由乃收起原先的姿态，眯起眼睛露出阴森的笑：“我没有以爱为借口啊，我是真、的、很、爱、小、雪啊！既然小雪不再相信我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因为太爱小雪了，才创造出了这个世界……”
“创造？”
“啊，可以这麽说吧，二周目世界只是一周目世界的延伸而已，不过只能有一个世界，一周目世界的神，也就是我，长期不在，所以一周目世界已经崩塌了，这也是母核消失的原因，姆鲁姆鲁弄错了因果关系。”
“那这个世界……”
“於是二周目世界就作为唯一的世界存在了，但它只是延伸出来的世界，并不是正常，世界末日到来时就会完全毁灭，那时，一切都没有了。注意，是一切的一切哦。”
“那又怎样？总该有解决办法吧……你造成的过错，你一定知道解决办法！”难道就是……杀了我？或者夺取我的Deus之核？这样就能使二周目世界正常运行了吗？雪辉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如果这样的话，到底要不要杀她……
“谁知道呢，”由乃又上前几步，“我不关心如何完全修正这个世界，我只想和小雪永远地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小雪永远在我身边，不会有讨厌的第三者，不会有猜忌和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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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识别
　　天野雪辉很镇定地走进门，似乎没有听说过由乃要将他肢解的话。他慢慢伸手抱住由乃，紧紧搂在怀里，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倒让由乃有些措手不及。
“小雪，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温柔地回抱雪辉，由乃不怕她会有什麽阴谋，一来雪辉的实力比不上她，他还不怎麽会用Deus之核呢；二来雪辉不是那种性格，他根本没有胆子突然出手杀死自己，更何况他们曾有过肌肤之亲，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会颤抖上半天。
啊，对了，秋濑或还站在雪辉那一边，如果他帮忙出谋划策的话……由乃在一瞬间将能力灌注在指间，如果雪辉有异动，她就不客气地出手了。
“由乃，你还爱我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由乃有些疑惑：“当然爱了，我最爱小雪了，所以才会想著我们永远在一起啊。”
“没有其它方式了吗？一定要采取那麽极端的方式吗？”
“我也不想啊，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定有的，由乃那麽聪明，一定能想到的。”更紧地抱住了她。
由乃感受到雪辉的双臂在颤抖，原来是在害怕啊。
“我啊，也会害怕的，”由乃觉得雪辉应该是认命了，只是在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是没有思想的小雪，就不会有爱上别人的风险了，对吧？比如日野日向和秋濑或。”
“他们都已经死了，”雪辉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能露出破绽，“秋濑或也死了。”
“哦？”
“所以，没有人会阻碍我们在一起啊。我们都已经是神了，一定可以有办法让世界恢复原状的，对吧？”
“让世界恢复原状……”
“由乃，你比我更熟悉Deus之核，教教我怎麽创造世界吧。我们本来成为神就是为了恢复那些已死去的人，虽然现在这个目的达不到了，但我们还可以恢复其它的事物，那些本来就没有生命灵魂的事物，或者本来就是该由我们创造的事物。”
冷静，雪辉，一定要冷静。只要她能说出方法……
由乃轻轻推开雪辉，离开他的怀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雪辉一怔，下意识後退一步。
“其实，小雪是想说，怎麽创造观察者吧？”
一语道破。
“怎……怎麽会，”不能轻易放弃，也许她只是在猜测，雪辉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我是在找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即使声音上掩饰得很好，表情也是不会骗人的啊，”由乃笑著说，“小雪你真的不适合说谎呢。是为了秋濑或做到这一步的吗？”
没有给雪辉反应和回答的时间，由乃接著说：“让我来猜猜……秋濑或身为观察者，应该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扭曲状况，他死了的话应该是为了修补世界漏洞之类的吧，也许是能让你胜过我？而你觉得观察者是神创造出来的，於是想复活他吗？”
基本都猜中了。雪辉的呼吸反而平静下来，他启动了体内的Deus之核：“我妻由乃……你还真是厉害。”
“小雪你竟然也会这样称赞人了呢，”由乃脸上挂著笑，眼睛里却一片冰冷，“其实这很好猜，你和9th都不可能杀了秋濑或，那他只可能会自我牺牲以帮助你，不然你也不会有胆子来找我。”
雪辉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她说的没错，他就是这麽没用。
“而小雪你的表现也很反常，我已经把底牌亮出来了，如果还有其它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也不会直接选择这麽极端的办法。你还会来假装与我温存，应该不是想要和解，因为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果然是为了套别的什麽话。”
“走到这一步，就算我想和解也不可能了吧，”雪辉前倾身体，随时准备应付由乃的突然袭击，“而且明明是有其它办法的，你造成的因果混乱，当然应该由你自己担起责任，而不是让秋濑或去承受。”
由乃哈哈大笑，让雪辉脊背发凉：“你是说让我去死吗？呐，我可做不到这一点，不然当时就会跟著小雪你一起殉情了……其实那时候这样的选择未必不好，至少你不会移情别恋了。真是可笑，你今天对我的温柔和斥责，竟然都是因为秋濑或！”
话音刚落，由乃手中的光刀就直取雪辉的喉咙。雪辉抬手挡开，略一侧身，顺势弹出光弹。由乃跃起，粉色的长发划出弧线，躲过了光弹爆炸的冲击。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小雪正式地打一场呢。”由乃轻巧地落地，毫不在意後背对著他。
雪辉心脏在急促地跳动，刚才出手的时候，似乎是想了很久的对策，又似乎是下意识地杂乱无章地回击。看起来好像轻松地应对过去，但雪辉知道只要稍不注意，他就可能死在由乃手下。
他这时候才第一次体会到，当由乃，秋濑或，雨流美弥音，他们站在自己身前直面敌人的时候，是什麽感受。
在生存者游戏之时，他不过是以个人的身份，就算面对再惊险的情形，结果也无非关乎自己的安危生存。
但是这一次，作为二周目的神明，世界的安危也压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面前的敌人，曾是帮助自己对付别人的由乃，可怕的、强大的我妻由乃。
不，那些都是次要的，也许可以作为冠冕堂皇的紧张理由。对於此时此刻的雪辉来说，进行这场战斗的意义中，更加重要的，其实是──
不让秋濑或的牺牲白费。
仿佛感受到雪辉难以撼动的战役，由乃也摆出了最认真的姿态。两人相互对峙，不过数步的距离，空气中弥漫著火药味，随时都能爆裂开来。
由乃右手刚刚抬起，无数光点瞬间汇聚成一把割喉弯刀，她当即甩出，弯刀带著撕裂一切的呼啸眼看著就要划破雪辉的脖颈。
没有站在原地等著他中刀血溅，由乃紧跟而上，手腕一转便多出一把匕首，闪著幽幽的莹蓝。
雪辉弯腰避过弯刀，稍微慢了一点，刀锋擦著发梢掠过，割下一些碎发。惊险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然而没有时间可以犹豫，雪辉两手合拢，迅速抬起指向近在咫尺的由乃。
由乃吃惊地发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著自己的门面，雪辉用力扣下扳机。
不可能……事物形成的速度与其复杂度有关，小雪怎麽可能在瞬间就合成手枪！速度甚至超过了制造弯刀的速度！
讶异归讶异，由乃反应速度也极快，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把匕首掷向雪辉的颈部动脉，而是果断猛地向右掷出，借力左偏。在无暇确认弹道的情况下，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不会正中头部，也最大限度地避免偏左侧的心脏受伤。
几乎是同时，“砰”的枪声响彻整个房间。由乃的右肩绽开血花，但她没有丝毫迟疑地左手一握，单手甩出锋利的小刀。
雪辉还没从射出子弹的行动中完全回过神来，瞥见小刀却不足以想出应对方法，只来得及抬手挡住。
刀尖深深扎进雪辉的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手里的枪脱手。
不论是实战经验少还是性格上的原因，他在反应与决断上都比不上由乃。左手再度投出粗糙的小刀，由乃运行Deus之核快速修复肩上的伤，同时略微後退以拉开距离。
雪辉深吸一口气，拔出自己手臂上的小刀，接著就扔出，伴著血液从伤口喷出，打落了紧接著飞来的那枚小刀。
痛感还残留著，但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由乃不禁轻轻抽气，雪辉的制物速度与自愈速度都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子核可以负担的程度。她曾经利用渗透仔细探查过雪辉的Deus之核，虽然作为二周目的神来说，权限也很高，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身为一周目之神的自己。
而现在，由乃都要怀疑雪辉体内的Deus之核是不是已经升格为母核了。
“不可能，二周目只是一周目的延伸，我没死的话，母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别人那里的。”由乃皱了皱眉，自语之时也不忘挥动左手，指间夹了三枚精致的淬毒小刀，在一瞬间挪动手指，使三枚小刀从三个方向射出。
手腕一转，雪辉身前就多了一面椭圆形的气盾，想要阻下小刀轻而易举。
由乃扬起了眉毛，这个她料到了。气盾只挡下了正面的那把小刀，另外两把竟滑过一个弧度，从侧面刺向雪辉。
攻势接连不断，由乃左手又是三枚小刀飞出，伤势有所好转的右臂也抬起，弹出一枚小型爆炸弹。这回他不死也要重伤，就算是母核在身也不会迅速好转，时间足够翻盘了。
雪辉看到小刀转向时就有点慌神，加上第二波的攻击毫不停歇地袭来，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几乎被击碎，他唯一想到的做法就是抱头蹲下，试图将伤害降到最低。
这次大概是死定了。雪辉闭上眼睛时，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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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执念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雪辉抬起脸，发现他的周身竖起了高高的银色壁垒，把一切攻击都挡在了他所处的方寸之外。
如果说这之前由乃只是有些惊讶，现在她是十足的震惊了。她瞪大眼睛看著闪著银色光泽的强盾，反复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坚实的防护就拔地而起，隔绝了一切攻击。
“秋濑或……”她恶狠狠地说出这个名字，攥紧拳头。
“秋濑或……”雪辉不敢置信又难抑激动地抚摸微凉的墙面。
　　他记得这个气息，这是秋濑或对他的守护。
由乃从自身Deus之核的异动中，明白了是数据自启高速运算打开了瞬间防御，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秋濑或了，真是死了也阴魂不散啊。
而银色壁垒在雪辉就要吻上去的时候化作光点消散了。
“或！”他仰面喊道，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抓住虚无的光点，也许这是他能找回秋濑或的唯一途径……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与由乃的激战中。
看起来，秋濑或所能给的保护是极其有限的，这次的壁垒应该是消耗了他残存的力量。由乃哼笑一声，站起身来，整理好黑色的神袍。她右肩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还不能大幅度动作，至少不会影响行动了。
这样为别人伤神的小雪，并不是我想要的小雪。就让我亲手把他变成只属於我的小雪吧，一直到世界终结的那一天。
由乃踏出一步，又停住。本来是想只抓住小雪再进行“改造”就好了，现在看来还是有难度呢。虽然他现在还是一副伤神的模样，但在自愈和造物速度都比不上他的情况下还是有些冒险了，况且秋濑或还有雨流美弥音，即使算不上威胁也还是不安定因素。
那干脆连著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一块炸裂吧。那之後再收集残片制造我的小雪好了。
破空之声响起，似乎是毁灭的号角。房屋各处齐声爆裂开来，瓦砾砖块落下的同时升腾起阵阵烟尘。由乃轻巧地避开爆炸，静止在天空中冷冷地俯视这一切，以刚才所在的房子为中心，爆炸范围呈同心圆状层层扩展。
连空气也在扭曲中爆裂，所有的物质，不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在这场於由乃看来礼花般的爆炸中尽数归於虚无。
爆炸之前，雨流美弥音就感觉到了体内Deus之核的波动，她的权限之一是可以捕捉神主动毁灭物质世界的行动。
“我妻由乃还真是疯子，”她费力地坐直身子，开启自己的Deus之核，“我是到了该跑的时候了。天野雪辉，成不成就靠你自己了。”
她在答应Deus帮助雪辉之後，Deus许诺她完成任务，或者碰到二周目物质世界大毁灭的危险时刻，可以跳跃到三周目世界过她想要的生活。
“西岛，可别说不认识我了。”爆炸声轰然响起，雨流美弥音笑著，在被爆炸波及之前，消失在了跳跃位面的光晕中。
世界被破坏地很彻底，只剩下神可以生存的虚空。由乃有些困惑地看著周围的纯黑：“不对啊……小雪不会被炸得连渣都不剩了吧……神的碎片是能在这里显现的啊。”
周身场景突然变为因果律大厅，在由乃意识到什麽的一瞬间，她猛地被撞倒，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脖子被死死掐住。
“咳……小雪……怎麽……”艰难地抬起视线，由乃看到雪辉因紧张激动而急促呼吸。竟然能做出让她完全察觉不到、来不及防备的偷袭，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Deus之核的能力层级差异会造成怎样的局势压制。
“这毕竟是二周目世界，”雪辉声音中带了点哽咽，“它已经不再是一周目的延伸了，有了完整的资料背景，取代残缺的一周目成为了主世界。”而这一切优势，都是秋濑或的牺牲换来的。
由乃心中闪过一丝恐惧，雪辉现在对她，就相当於她对雨流美弥音。即使不是压倒性胜利，要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也许能趁著小雪运用不熟练……
刚想催动造物反击，没想到手肘就在爆裂声中被炸烂了。
“啊！”由乃抑制不住地尖叫，声音有些变调，起伏的气管在雪辉的按压下格外难受。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右臂断了。
“给你最後一次机会，说……要怎样才能还原观察者。”雪辉的手指还有些颤抖，但用力掐在由乃的脖子上，不给她翻盘的机会。
“想……咳咳……复活……秋濑或？先……放开我……咳咳……”由乃一边说，一边全力运转自己的Deus之核，打算在瞬间发动反击。即使现在雪辉Deus之核的能力更高，但毕竟不是母核，差距不会太大，只要把握住时机，打败他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由乃左臂手肘被炸裂了，紧接著两腿的膝盖也被炸裂。
“快说，”雪辉也有些被自己的行径吓住，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水，他大声喊著想赶走内心的不忍， “快说，我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由乃在剧痛中抽搐似的挣扎，被掐住脖子连大口喘气也做不到。这回是彻底的失败了吧？断肢依靠子核是无法愈合的……
原来小雪也可以变得那麽残忍。他没有在生存者游戏中变成这样，连一周目最後也选择了殉情。而现在，他却为了秋濑或变成这个样子，施加对象还是一直喜欢著他的我。
好吧，是我首先想要杀了小雪的，这就算扯平了吧，不过……
由乃濒死般地爆发出恐怖的大笑，吓得雪辉松开手後退几步，看到她躺在血泊中的可怕全状，不禁跪倒在一旁，有些不能相信那是自己下的手。
“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秋濑或了！你对我的攻击，你所用的一切力量，都是在消耗！咳咳……没有亲手杀了他是我最大的失策，当初就应该在杀了8th之後把他干掉！用最残忍的方式！”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重塑观察者……”雪辉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由乃喘了喘气，语调温柔了一些：“小雪，我成为神之後，就一直在找你，到二周目世界陪你一起玩，为此还杀死了自己……对於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根本不会去费心找方法……我想也没有方法吧，死了就是死了。所以趁我还活著，好好待我才是……”
雪辉不愿意再听她的蛊惑，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再度摊开手掌，上方悬浮了一个八面锥状晶体，那是由乃体内的Deus之核。
“不要！”由乃第一次如此惊恐，她面临著最严重的威胁，实实在在直面死亡，Deus之核的碎裂意味著宿主会完全消失，她再也没有多余的Deus之核续命，而且是雪辉亲手终结。
“小雪！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知道……也许我的方法有些问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去找其它的方法推迟世界末日……我不会对你有一点点伤害……相信我小雪，别捏碎它……别！”
看著雪辉的手指慢慢收紧，由乃疯狂地大喊：“你已经逼死了秋濑或，还想杀死我吗！把爱你的人都杀了，你会後悔的！停下！”
雪辉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眼神有些失焦：“我确实後悔了……我後悔自己怎麽没有早点正视自己的内心，看透他人的心意……秋濑或牺牲所要达成的目标，只有我才能完成，所以我不能退却……”
他的五指捏上晶体，由乃的双眼倏然睁大。
“对不起了，由乃。”雪辉别过脸，用力将晶体捏碎。
由乃的尖叫戛然而止，她躺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丝痕迹，空空荡荡，随著Deus之核的毁灭，我妻由乃已经彻底消失。
雪辉失去力量一般瘫坐在地上，无神地注视著虚空中的某一点。刚才物质世界被毁灭的刹那，他顺著光点的牵引在千钧一发之际进入了因果律大厅，这里处在特殊位面，不会被爆炸波及，由於是二周目的神之居所，作为一周目之神的由乃不刻意探查是发觉不了其变化的。
　　

　　又算是被秋濑或救了一命啊……秋濑或，秋濑或，以後真的见不到秋濑或了吗？
他猛地站起来，朝著空旷的穹顶大声喊：“秋濑或！秋濑或秋濑或秋濑或！……”
在长时间的回声中，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心脏剧烈收缩著转过身──
什麽啊，是姆鲁姆鲁，不是秋濑或。
等等，姆鲁姆鲁？
“我是二周目的姆鲁姆鲁，”小使魔没等雪辉开口询问就主动说，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数字，“在我妻由乃和她的使魔来到二周目时，我就被她们囚禁了，直到刚才我妻由乃消失，她施下的禁止也自动消除，我才赶过来。”
她围著雪辉转了一圈：“所以你就是新的神，天野雪辉？你的功劳可大了，我妻由乃一死，错乱的世界终於回到正轨了，当然，这也有赖於观察者作为数据储存体的回归，补全了因果律所缺失的平衡……”
“你有办法重塑观察者吗？”雪辉抓住姆鲁姆鲁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焦急地询问。
“喂喂，放我下来！当然有了！”姆鲁姆鲁重回地面，有些不满地说，“方法很多啊，你想要什麽样的观察者都可以，派他们去你建造的世界中执行任务……”
“不，我说的是重塑，”雪辉打断她，“只是秋濑或，把秋濑或重新……找回来。”
“找回来？”姆鲁姆鲁不太能理解，“他本身就是数据，怎麽找回来？解体之後就与数据融合了，不可能再次提取吧……如果你想要一模一样的，可以去三周目世界看看。”
雪辉沈默半晌，才回答：“……不行，或肯定不希望我这麽做。三周目是另外的世界，我如果去的话就与由乃的做法无异了，破坏世界的正常轨道，使因果律崩塌……最後要承担这一切代价的还是秋濑或。”
姆鲁姆鲁耸耸肩：“唉，那就没办法了，当然我也是不支持你去三周目的……都过去了，好好想一下创造些什麽吧。”
“一定会有方法的……他没有灵魂是不是？人不能复活是因为无法重塑灵魂，但秋濑或是观察者，并不受这一条件的限制是吧？”雪辉像抓到救命稻草，眼睛中爆发出神彩，“你刚才说可以从数据中再次提取？”
“呃，理论还说是可以……观察者本来就是靠数据组合造成的，他们没有灵魂，确实不会受‘人无法复活’的约束……”姆鲁姆鲁斟酌著回答，“但是如果你想还原一模一样、记忆完整的秋濑或是不可能的，你没法做到准确提取需啊的数据，再按照正确的顺序重组……”
“为什麽不可能？”雪辉打断她的话，直接调出因果律大厅中存储的所有数据，一个一个鉴别，“我能感受到他……我能做到……”
姆鲁姆鲁目瞪口呆地看著雪辉一刻不停地翻阅数据抽取数据，口气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成功吧？”
　　在分不清日夜的因果律大厅中，雪辉一直做著同一件事。
“这个不太像……”
　　“不对，还差一个。”
　　“刚才漏了一条指令？”
姆鲁姆鲁打了个哈欠，不想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你不是说对我的心意是货真价实的吗，那就快点出现啊！”
正在睡觉的姆鲁姆鲁被雪辉的怒吼惊醒。地上散落著数据块，看来雪辉的重塑实验又失败了。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吧，雪辉应该不会再尝试这种徒劳无用的……
没想到雪辉揉乱自己的头发，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蹲下翻检审视那些数据块：“组序应该没有错……难道我又漏掉了什麽？再把那个区域的数据找一遍好了……”
“毅力惊人。”姆鲁姆鲁忍不住说到。他到底有多爱那个观察者秋濑或啊。
雪辉觉得自己每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他感觉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重新见到秋濑或──换句话说，再次见到秋濑或之前，他不会做其它事。
神从生理上来说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但每天的重复与失望，让雪辉在心理上很乏累，也会通过睡觉来缓解。
又是一次把所有数据块整理好，开始复杂的聚合。他每次都相信自己会成功，而结果无一例外会让他失望。
这次结果又会如何？
盯著聚合的过程既枯燥又让人焦躁不安，雪辉干脆倒头睡了一觉。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结果怎样，也不会阻碍自己继续找回秋濑或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雪辉惊醒，刚才的梦里，这次的结果是成功了？记不太清了，梦都是反的？他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撑起上身，刚睡醒有些模糊的视线搜寻著心中悸动的来源。
拼命揉了揉眼睛，雪辉甚至用掐自己脸的蠢办法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他慌忙起身，想喊出些什麽，却都梗在了喉咙里。眼眶中迅速充溢著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
雪辉记得，这是自从生存者游戏以来，他第一次因为极度的喜悦而留下眼泪。
银发红瞳的少年，正微笑著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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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现在他已经完全担负起了自己应尽的责任，不论作为这个世界的神，还是作为自己的……爱人。
“我明白的，”或放下手里的刀，转过身回抱雪辉，“抱歉，我知道你那时很寂寞……”
下面的话语被雪辉温柔的拥吻堵住。离开他的唇，雪辉带著些强迫意味抬起他的下巴：“不仅是那是哦，现在因为成了神，也没法与其它人有太深的接触，不然会招来什麽不必要的麻烦，能帮我消解寂寞的只有你了哦！你要怎麽做呢？”他嘴角噙著笑，用不怀好意目光从上到下扫视著眼前穿著围裙的人。
好吧，成了神之后，雪辉倒是比原来开放大胆了一些……还是说他只有在所爱的人面前才会这样呢？秋濑或微笑著说：“那就先消解神明大人胃部的寂寞好了。”
　　说起来，白天能消解身下寂寞的机会还真是少呢……所以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雪辉内心因期盼而微微激动了起来。
端上桌的晚餐是精致的寿司，醋饭裹著萝卜、烤紫菜、鸡蛋片、新鲜三文鱼等各种可口的配料。小甜筒一般的手卷，内涵丰富的太卷，椭圆的军舰卷，形状也是多种多样。
色泽诱人，味道同样鲜美。雪辉吃完一个包著虾肉的寿司，唆著手指上的肉松，感叹道：“或，真的好厉害，我去过一次政寿司，你做得不比他们差啊！”
“太夸张了，选材就比不上啊。”
“准备做这一顿花了很久吗？很辛苦吧，怎麽想起来做的？”雪辉随口问道。
“你还记得……你那天走出家门的时候，提出回家以后想吃寿司吗？”
雪辉想了起来，那次他想出去试验一下自己的能力究竟怎麽回事，而或很体贴地在他出门之前问他想吃什麽，他想看看或的手艺究竟如何，於是就提出了寿司。
可惜那次回来就碰到了巨变，寿司自然是没吃到。他也早已忘了这件事。
秋濑或吃完一小卷寿司，轻声说：“还真是难料啊，我当时知道我妻别有目的，已经做好了跟她长期斗争的准备，想慢慢重新取得你的信任……结果后面的情况真是大大超出了预想。”
之后，他“杀”掉了由乃，但这其实是由乃自己布下的局，她有两个子核不会真的被杀，死这一次是为了让雪辉愤怒，借雪辉之手杀了秋濑或，然而却引出了姆鲁姆鲁反叛、雨流美弥音救助、阴谋暴露、躲藏、牺牲、决战……事件接二连三发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雪辉回忆起这些，明明发生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却感觉恍若前世。如果没有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体会到这样家庭的温馨了。或仅仅是一个观察者，却凭著自己的智慧与果决，为他导向了正确的结局，现在又为他带来美好的日常生活，他不由得叹道：“或你真是厉害……”
“不，其实，我也会有担心的时候……”秋濑或笑了笑，没有再说，打开佐餐的清酒，替雪辉和自己满上。
两人都安静地享受著这样的晚餐时光。雪辉很是满足，时不时地抬眼看著或，如果他穿的是和服，会更应景更美吧……想著想著，又想到了不良的方面，他赶忙打住，不想破坏这样静谧的气氛。不过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穿上。
寿司快被吃完了，清酒也见了底。秋濑或感到清酒的后劲在一点点上来，这些天来被强压在心中的不安也悄悄泄露出来。
“雪辉……”
“怎麽了？”他看出来或是有些醉了。
“会厌烦的吧，毕竟……”或喃喃自语著，声音很低，雪辉没有听清，只听到“厌烦”两个字。
他皱著眉：“你厌烦了？”
“怎麽可能，跟雪辉在一起……多久也不会……不会厌烦……但是，雪辉就不一样了吧，”或手肘撑在桌上，用手遮住眼睛，“本来就是喜欢女生的，这样的生活本来不在你的想象之内吧……不过，不过我没有关系，如果你厌烦了，直接说出来就好，不用担心……”
“你在说什麽啊，”雪辉有些生气，“你不会是自己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想要我首先提出分开？”
听到分开两个字，一向坚强的秋濑或瑟缩了一下：“雪辉，也许这些不应该说出来……但是，我的确有过担心，在与我妻争锋相对的时候……其实稍不注意就会死呢。我倒不是怕死……我，我怕离开你，怕你陷入困境而无法帮你，怕你厌恶我而我自己不能接受……其实这样一点也不好，会对你造成困扰的对吧？只要我拼尽全力去做就好了，不然怎麽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可是……还是不能避免啊，这样的自己……雪辉现在是神了，以后还有很久，这样的日常生活，我无法带来更多的愉悦……有时甚至会希望，如果还是在战局中，我就能发挥自己全部的价值来帮助雪辉，可是现在平淡的日常，雪辉要是有厌烦的一天……”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我不会给雪辉带来困扰的，但是这麽想著，还是会有点难受……”
雪辉心疼地把他拥入怀中，原来自信的秋濑或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是他疏忽了，一直以来秋濑或都是冷静而可靠的存在，完全不需要他费心，甚至比他所想还要周到。雪辉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依赖秋濑或的，即便现在已经成为神。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忽略了秋濑或心中的感受。或也是会害怕会不安的，只不过平时考虑到我的感受，根本不会展现出来，带给我的全都是自信与安心。那麽这次反过来，我来给予你安心。
“你知道，我是怎麽将你重塑的吗？”这一段，雪辉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不想用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或感恩，他付出那麽多只是想与或在一起而已。
秋濑或也体贴地没有对此多问，只是察觉到那恐怕并不是那麽容易，现在被提出，也不禁注视著雪辉，等待他的下文。
“很辛苦，所有的资料，一遍一遍翻找，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东西，只能凭感觉，怎麽组合，也是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一遍一遍尝试，如果不对，可能是组合的错误，也可能是数据找错，但是，组合的错误有很多种，数据找错也分多了少了和没找对。一共要用多久才能最终成功呢？我到现在也没仔细想过究竟过了多久，因为好在我成功了，这就足够了。但是在那个过程中，每次都是焦虑而绝望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付出了多少，而是想说，如果我不是真的爱你愿意与你在一起的话，怎麽可能承受那种折磨毫不放弃地支撑到最后？”
“雪辉，我没怀疑过你的爱……”
“我知道，你是怕时间一长我厌倦。但是你想想，我在那种近乎不可能的绝望之下仍然能坚持下来，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再也找不到你的失败，那麽在这样我最喜欢的生活下，又有我最爱的你相伴，我怎麽可能会厌倦？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啊，圆满的日常生活，无比爱我体贴我的人。”
秋濑或怔了半晌，才浅浅地笑出来，主动靠进雪辉的怀里：“确实成为神了呢……第一次听你那麽认真地说出这些话。谢谢你，雪辉。”
看到了秋濑或的另一面让雪辉有一种他完完全全属於自己的感觉，而或这样靠在他怀中，更让他有种成为或的依靠的自豪感，也更想彻底占有这个人。
於是雪辉拉著他跑回主卧，把持不住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温柔缱绻地亲吻著：“神明大***常中，还有一点是不可缺的，是不是啊，或？”
秋濑或脸有些发红，但还是自觉地脱下了衣服，将自己完全展露在雪辉的眼前。
有些话，确实无须说出口，行动所带来的承诺比口头上的更加牢不可破。
我爱你，或，想要永远与你在一起。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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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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