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知他赌着三分气,恰是此时方能成。自己今日这出杀四门,看来是须得顶风唱了。
自垂首抿唇沉吟片刻,默了许久,方才自迈了那一步
:那日…
:是我不周全,亦未同你讲清楚……
自顿了顿,亦不去看他。总归事是不虚,只是仅有三分的事,自己道出七分罢了,然他亦无可究处,况以他的性子,更不会去究其中虚实。
自落目于那盏沏了二道的茶,徐徐
:月前我额娘见了博尔济克氏的格格……
:她很满意。
7.
究竟他是不肯轻易低头之人,仅论自己不过扬汤止沸,未见山门。亭姨帖中所提是宁王府,然若自己开口便是指着宁王府去,未免不妥,况又易生旁事,或引他疑心,皆是误事。
眸一阖,他所言皆清晰入耳,然面色若山未动。心思百转千回,忽辟蹊径,攥了攥拳,恍若未闻,继续道
:听闻亭姨亦相看了巴林氏,是位蒙古格格,同你性子也合。
徐徐道来,分明四下寂寂,沉郁非常,却又似是道着件家长里短再平常不过的人间烟火
:如今满蒙汉一家,你娶了她,于你亦有助益。
9.
终是蹙了眉为他阻了话。
他果然知晓了。便不能再以此激他,成败否,亦尽数落于稍后。
侧过首向他睨去一眼,稍弯了侧唇角装欢,略点了首,道
:你既知…便也不消我同你说了。
话虽隐去半句,然知己如他,自然能悟出七八分意味。
王蟠已候了良久,终是要至这险关的。自负手以指叩了叩桌面,稍扬声唤
:王蟠。
11.
他一问出口,自收臂的动作亦一顿。
引泉同濯月太熟,不适合今日之事,况若他不在,兴许更能让眼前人信了今日事。故才将王蟠牵了进来,他亦是从小来的,既知根底,不过都在外头伺候,不比引泉亲近罢了。
:引泉做错了事,来不得了。
轻描淡写之语,音却尤沉,将其中关要尽模糊了去,徒编了个无可辩驳的结果予他。
外头的好秋日有一门作隔,垂首提步进来的人携了一片余光,看得刺眼。
臂置于椅臂,自略正了正身,扬颈阖了眸。耳畔呼啸过了疾风骤雨、电闪雷鸣,终于于他再开口时,开口阻了他的话。
到时候了——
:王蟠,将东西还给白禅少爷。
13.
闻一侧响动,阖眸的力道一重,眉目间亦堆了些涩重的酸楚。又闻其后言,喉间一紧一酸,颤颤睁了眸,然眉紧蹙,亦不看他,只直端端望向那门扉,抬掌重重拍了桌,向王蟠喝道
:跪下!
指攥的拳紧的关节发白,自鲜呵斥他人,如今这一喝,便是劈开了自个儿这天地春秋,无回头路可走了。
王蟠亦循之端正捧着玉玦正行至他身前,恭谨垂首跪下,将玉捧过头顶送至他眼前。自知再耽搁不得,再久恐他瞧出端倪,遂只能逼他一逼,复一字一言道
:跪到白禅少爷肯收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