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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等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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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在下雨的时候独自赤脚蹚过哗哗积水,步履所及之处,会有紫色的星辰席卷而来,如同麒麟兽脚下的花草,繁复妖娆,只一霎那变烟消云散。
晓晓。少年。
彼时的我,十六岁,梦中有着坚实的温暖与凛冽的期盼。梦醒后,却以在幻想和回忆之间流盼的浮躁姿态来获取生存所必须的氧气和食物。
在被宠溺和禁锢的年生里,我希望做到自立自持,冷暖自知。被所有长辈称赞为古灵精怪、聪颖异常。我亦习惯了这些,并喜欢为着诸如此类的表扬而发挥着自己的才智。只是,夜深之时,我总会想,这到底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是的,我已疲惫于这样的日子,我需要的是,向死而生。那么,前提是,我必须勇于面对“死”,而后,我才能有机会,捕获重生的希望。为了命中那概率不高的“重生”,我可以孤注一掷。
旅行包,登山鞋,以及映在街边咖啡厅巨大落地玻璃上自己迷茫的表情,显示出我与这个城市本质上的不相容。是的,我已厌倦,除了离开,别无他法。
卧房里的灯闪着微弱的光,干净的写字台上有我写给父母的信,收拾好行装,与沉睡的亲人告别,一切都已妥当。冬日的凌晨,我踏上旅途。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诀别。
北方的冬日出奇的冷,肆虐的寒风呼啸着冲进我的衣领,企图撕裂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竖起大衣的领子,就在厚实的呢布与耳廓相触的一瞬间,我想起了母亲。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样为我整理衣领的。我的心里慢慢的痛楚起来。母亲善良单纯,她对我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是希望唯一的孩子可以健康快乐。小时候,我可以很自然地与母亲的眼光对峙,现在,我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怕在那琥珀色的眼眸中发现晶莹的液体。我不愿让她哭泣,这会使我非常难过。
月亮惨淡,有白色的光倾泻下来,光秃秃的树枝配合着路灯,在灰色的路面上投下黑黑的影子,斑驳陆离,张牙舞爪。偶尔有夜行的路人在我身边交错,步履匆匆,仿佛打时光的深处经过。
有些事情,是凹凸有致的铭文。关于爱,关于恨。很奇怪两者有时候竟能融洽地结合在一起,如同冬日的黄昏里盛放的白水仙,那种复杂的情绪慢慢滋生,然后在孤独的美感中日益蔓延。比如,对过去,对父母,对自己。



1楼2009-07-06 16:0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