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
一
四处皆是残垣断壁。从发黑的焦木中隐隐透出几丝腐朽味。
在这杂乱无章之中，一块墓碑完好地保存着。
一个红发少年依壁而坐，望着这满目荒凉，竟丝毫没有感伤之意，反而勾起嘴角，张扬地大笑。

“果然么，苏久夏，你就算是死也只有一个人。”语气中听不出是有何用意，只是脸上的的表情一丝都没有变化。
“那么，”红发少年起身，“该说你是到死后还是不放过我么。”
这片树林中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却只有这块墓碑完好的存在。
果然还是被施了结界么。

想着，他不觉愤恨地敲了几下那块大理石石碑。
“你在干什么？！”那个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尖锐起来，好似有人碰了它的痛楚一般。
少年扬眉冷哼。
墓碑上暗红色的字体突然有鲜艳起来，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拖出一道血痕。

随着血痕的分支，在地上逐渐形成了一个阵型。
“哼，还是最高级别的结界。你就这么怕我去干扰你们么。”少年看着那阵型冷笑。
刚刚被少年敲了好几下的大理石石碑又发出了声音。只是已经是冰冷到极致，“你还是锲而不舍啊，或者说，你对我那么倾心，该让我如何是好呢？”

“倾心？”少年大笑起来，“对啊，当然倾心啦。否则……”
话到一半，他突然敛起神色，瞳孔中泛起寒光。
“神啊，今日你的领域就让我好好观赏一番吧。”
话音消散，狂风乍起。

少年在狂风之中艰难地睁开了眼。却只是看到因风卷起的叶子以及尘土。
须臾，待风平息之后，少年睁开眼，却见到惊人的一幕。
“这……”他似乎震惊得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去说。
眼前的情景却是与刚才没有多大的不同——除了某一个地方。

这是……
一座雄伟壮丽的宫殿像海市蜃楼一般漂浮在空中，然而这样形容是不确的。那不过是因为空间的扭曲而造成的断横。
“什么啊，改变注意啦。”少年有些无趣地抓抓头，原本以为对方还会抵抗一阵的。
"你不是要看吗？”
“哎～ 神都是这般无聊的啊。”

“因为，既然你要这么乖乖地送到我面前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宫中的门缓缓地被打开了，“毕竟，你看起来，蛮可口的。”
“……这算是你死后变神完的一个改变么——脸皮那么后。”少年被说得将泛红的头低下。随后欲将脚踏入宫殿。
“我可没说过——我，已，经，死，了。”脚刚踏入宫中之后，少年的耳旁，懒洋洋地想起了这番话。

少年一愣，却在瞬间周围景色飞速退却，只剩下一个黑暗的空间。
他刚想发问，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肩膀。
“谁？”
“什么啊，你不是想见我吗？”
身后的少年在他耳畔低声私语。他习惯性地逃开，转身时，对上那人玩味的双眸，不觉额头微汗。

“怎么？就那么怕看到我？恩？”身后的男人顺势用两根手指头挑起少年的下巴。
——为什么你没死！
——干嘛执着于那个问题？
——你怎么还没死！
——人家舍不得你呗。
——你去死吧。
黑暗的空间回响着这些对话。

轰——
不知什么倒塌了放出一声巨响，坐塌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失望迅速在心中蔓延。
“什么啊。”他轻声低估，环视偌大的宫殿。宫殿中央的水潭中不断显出过往的画面。
“说起来，那家伙很久都没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似在风中吹就了一般。

少年望着水潭，怔怔地出神。往事什么的，就这么一一浮现出来。
“……皇兄……”少年喃喃自语，随后微笑着抬头对抱着自己的男人说，“皇兄。想起来，你还是我皇兄呢。”

水潭中的少年轻笑着，好似答应着他的话。
“你去哪了呢？”
但少年依旧在笑，丝毫未变。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握起睡塌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