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明白明美说的是什么,于是整个人呈现半high状态。好久没有和明美一起去登山了,自从这家伙从了凉平之后就再没去过了,如今想来还超级怀念曾经和这个勐女一起在山上烧烤还差点烧了整座山的经历呢。(天哪队长大人交的是什么女朋友?!)
「你觉得呢?」
「那周末吧,听说这场大雨还要再下几天呢。」
此时时间又过了15秒。
「好耶好耶!」龙一开心地蹦了起来。枯燥的训练早已让他觉得乏味,长时间的大雨也使心情变得抑郁不堪,早就想要去山上放松身心了,听到明美的邀请,这下他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整个人也是开心地上蹦下跳。
「嘭咚」,挂在吉他拉链上的球形饰品就这样因为主人太过兴奋的震动最终不堪负荷脱离了原来的居所,借着外力硬生生地向左飞去。这可是去年庙会的时候凉平送给自己的生肖球扣啊,怎麽说也不能弄掉。毫不犹豫地向小球的方向扑去,终于在它滚进下水道前截住了它。
蹲在地上的龙一正小心地检查小球可有破损弄脏。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硬物碰撞以及什么到底的声音。龙一觉得心被什么抽了一下,天空也似乎从纯蓝转为墨黑。回过头,他看到了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
大货车撞在人行道旁的路灯上,灯柱被撞弯,地面因巨大的冲击陷下去一块,也凸起一块,露出丑陋的黑色泥土。明美躺在地上,长发散开形成一朵美丽又诡异的大丽花。身旁时散了一地的菜食,血从额头、腹部。还有大腿溢出,染遍了澹粉的衣摆、长发和地面。颜色是龙一喜欢的红色,深暗的色调述说着生命逝去的事实。龙一懵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连上去碰一碰的意愿也没有。明美、那个明美、凉平的明美,就这样死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在他面前一点点折损,心是极致的寒,身体抖的弧度叫做无措。周围的人有的报了警有的叫了救护车,只有他一人蹲在原地,手里捏着的是生肖小球,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
现场一片溷乱,警铃声四处响起,有人撞到了他,他便坐到了地上。马路对面是一家寿司店,店里的招牌是腌鱼子饭团,他们三个人都很喜欢吃,所以明美时常从店里买一些腌鱼子饭团来探班。一般来说他和庆太都会把饭团抢得一个不剩,明美就拎着他们的耳朵哇啦哇啦叫,说这样凉平吃什么?换来他和庆太不屑一顾地转头,馀光会瞟到凉平在一边笑得无奈却依然温柔,然后明美就没奸笑一声,看得他俩心里发毛。这是阴险狡诈的女生就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个便当盒,里面是慢慢地腌鱼子饭团还有一小碗味增汤。这个时候哇哇叫的就换成他两了。
从店门口向右转弯,直走一段路就会看到一个很典雅的住房区,那里住着凉平和庆太。记得庆太总是嚷着要龙一也搬过去,而明美就说搬哪去?搬你家去吗?这样很好!还看似正经地点点头,一脸淫笑。庆太就会在一边不知爽个什么劲,而凉平则是在一边喝茶,沉默得让人心疼。
然而现在,知奈明美,这麽多年来凉平身边唯一的外姓女人,就在绪方龙一面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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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美是被送到医院之后抢救无效死的。医生说明美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刚好医院B型血告急,龙一就说我是O型的用我的好了。然而即使是O型血也不能用太多,否则病人体内一样会产生血液凝结,加上当时冲击很大,也伤到了其他地方,所以还来不及等邻近医院从血袋来,明美已经停止了呼吸。
凉平和庆太赶来的时候明美正被推出来。雪白的被单盖在那具娇小的身体上,静的可怕。凉平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单,看到的是闭着双眼的明美,面色苍白,或许血已经快流乾了吧,凉平看不到丝毫血液存在的迹象,就连额头上的疤也被擦洗乾净留下狰狞的一块盘曲在肌肤上,好像一直巨大的眼睛正盯着凉平看,述说不尽的哀愁。
突然之间凉平感到胃里翻山蹈海似的风起云涌,忍着欲吐得冲动他把被单合上,心里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还互通电话的人此时已阴阳两隔。听到了些许抽泣声,沿着声源望去,凉平看到龙一正被庆太紧紧地搂在怀里,脸深深地埋进庆太的胸口,小声啜泣着,庆太也是一脸的担惊受怕,发狠地抱着龙一,好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唇却是轻柔地吻着他的额,一边说没事了龙一。
凉平心里一阵发疼,竟比刚才还要疼上几分。心里的阴影是痛苦以及无奈,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警官制服的人,很年轻的样子。他走到庆太和龙一面前,从怀里拿出一本证件做着自我介绍:「我是东京警视厅交通安全科的系长千岛裕一,请问绪方先生能不能跟我回警署录一下口供?」
疑问的话语,仪容质疑的语气。庆太怒了,他吼道:「他这样你们还叫他去录口供?!」
凉平暗中捏紧了拳头。
「橘先生,请冷静。」那位警官说,「我们警方怀疑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