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薄云,萦绕青山;秋阴未散,冬雪飞晚;林中竹坞,无尘无埃。坞前一方塘水,淅淅沥沥迎着细雨,只有那枯荷似谢非谢,听着雨声,似要从叶缘流下泪来。
竹门半掩,看不清坞内景象,却能听得分明——琴音泠泠,歌声悠悠——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只未听得一半,坞外陡然现出个男子。男子一身黑衣,眸子是少见的墨蓝色,黑发因这场雨雪,有些湿润,却没有半点白色,再加上他手上的那柄墨阳剑,更见他身份并不一般。
男子作了个揖,恭敬地说道:“少爷,您该回去了。”
“嘣——”琴弦忽断。屋内的人轻叹了声,似有怜惜:“还是不及她啊。”末了,便不再多言。
男子见对方沉默,终是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屋内的人随意地回了声,转而扬声询问:“办好了吗?”
“是的,少爷。莫漓姑娘已经恭候多时了。”那人笑笑,又是半响沉默,随后低语了句:“当初谁料今……”
男子一愣,不想这等感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可就是这一瞬犹豫,屋内的人已然站到了他身后,这才看清他的栗发和冰眸。
那人似笑非笑地吩咐了句:“光,走吧。”说罢,便先迈开了脚步。
秋末冬初,却已雨雪霏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仅是片刻,就好似一夜白头,满是雪花。只是谁也不在意,谁也不抖落,也就任凭这片冰冷,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