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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文】但为君故之第一卷·青青子衿 BY 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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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1楼2009-07-09 16:09回复
    • 121.10.78.*
    二  
    血沿着唇角滑下,君笑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再受不住,右手左脚筋骨割裂处剧痛,眼前几次漆黑,他都凭坚强意志撑了下来。血液从喉管上涌,润滑了干涩的喉丨咙,他低哑的声音从地底响起:“你可以去柳县查查楚捕快……县太爷一定会为我作证的……”  
    虽然擅闯民宅失手被擒,实在不该说出官家身份。但这些人是真狠的,折磨起人来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他若和他们强犟,恐怕这条小命就丧在这里了。虽说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但为这点小事丧命,岂不是太不值得?他还要维护柳县治安,还要和那帮朋友笑闹,还要……攒银子给晓菡赎身呢……  
    却听身前那庄主冷冷声音:“不弄个假身份,你怎敢夜探我沈庄?捕快?你从上到下,哪里像个捕快!”他白皙的手在君笑胸前一按,君笑衣衫已是破烂不堪,他这一下便是直接触到他皮肤,尖利的指甲挑进他鞭伤里,让他不由倒吸一口气,血顿时涌出,染红庄主手指,那庄主眉头皱起,似是因为血污了手,眼中露出嫌恶之色,“下丨贱之人,血也是脏的。不过你倒也挺得住,子严他们个个劲力非凡,这么多鞭下去竟然还没打晕你。要说你是寻常捕快,谁信?”  
    君笑哽住,他说不信,可他本就是寻常捕快。对方若不信,他也没办法。想到此处,他抬起眼看着那庄主,眼神坦率。沈庄主见他眼神,眉皱得更紧了,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他受伤肉里:“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巡夜的时候看到有人影进庄子,担心是蝶恋花来采花——”君笑重复刚才语言,沈庄主一巴掌打过去,指甲刮开他脸侧,血沿着他脸颊滑下。他抓住君笑右手手腕,用力捏下去。沈庄主武功虽然不如君笑,却也是好手,此刻手上施力一挫,君笑断裂的手筋和骨头间被挫开,手腕腕骨脱臼,其痛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君笑虽然尽力保持表情平静,额上斗大汗珠却不住滴下,左手上青筋暴跳,右手却无力垂下。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能撑!”沈庄主道,见去取东西的人回来,转身接过筷子和牛皮的勒条,,让他们出去。他拿起筷子和勒条,几下缠绕,冲着君笑过来。  
    君笑看着他手中东西,脑中忽然想起一物,脸忽然变得惨白。他虽然只是捕快,审讯犯人的事情不归他管,但刑讯场面他还是见过的。这东西尽管只是个大致形状,他也认得出是拶子。尽管被固定在墙上无法动弹,他身子还是不自觉向后退了退,眼底终于露出几分惧意。落入沈庄主眼中,他冷冷的脸上终于现出几分得色,将手中器物套上君笑双手:“十指连心,你还不快招?”  
    “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沈庄主用力一收,君笑顿时一声惨叫,手指处尖锐疼痛沿着手臂窜进脑中,当真是十指连心,一时痛彻心扉。沈庄主还在施力,他这拶子虽是简单弄就,却做得巧妙,收得甚紧。他又是习武之人,对方还被固定在墙上,用起力来十成十都加在君笑手上。君笑右手手腕脉络已断,手指上的疼痛已经不太能感觉得到了。但左手可是敏感之极,痛得整条手臂都抽搐起来。沈庄主也发现他左手感觉比较强烈,放开他右手,两只手拿住拶子,轻轻一挫——  
    “啊……”那筷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手指已经皮开肉绽了,筷子却不断。君笑几乎能感觉到筷子触及骨头的触感,汗珠不再滴下,额上不停渗着细小水滴,声音也由开始的尖昂到后来只从喉间发出的低不可闻的嘶喊。他闭上眼,全身无力垂着,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却痛得无法失去意识。  
    “好像还有只脚没什么事。”他听到身前人恶魔般的声音,在意识到他说什么之前,君笑感觉到右脚脚踝被什么击中,伴着直刺心脏的痛感而来的,是骨头的碎裂声。而同时左手一震,小指骨碎开。  
    张开口,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胸中却涌上无尽怒气与恨意:他,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对待?他本是一片好意,何况他已经表明了身份,无论是朝廷律法还是武林规矩,都不该这么折磨人。就算他擅入庄子犯了主人禁忌,技不如人留下点东西甚至被杀都可以,可这么折磨人……  
    


    6楼2009-07-09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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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庄主您召属下何事?”门外响起刘三的声音,应是隔了段距离用内力传音,声音听起来远却聚而不散。沈步吟提高声音:“你进来,君笑又呕血了。”  
      口中说着,手抓过被子覆在君笑身上,严严包住他。君笑注意到沈步吟直接叫了自己名字,心中烦厌,冷道:“君笑是你叫的么?”  
      步吟许久没听到君笑对自己言语,这话尽管是怒斥,他也觉得开怀。刘三推门进来,看到步吟的笑,竟打了个寒战——庄主不会是被什么靥着了吧?  
      当然他没时间多猜,马上就被叫到床边诊病。其实哪里还用诊,望闻问切四步里只要望这一步就够了——用眼睛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君笑这家伙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切脉之后,情况却比想象中还要糟上几分。刘三皱眉问君笑:“你武功是谁教的?”  
      “我师父。”君笑对着刘三,颜色稍霁。步吟忍不住又是一阵不舒服,刘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是你师父,我问的是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君笑道,表情恭敬,“家师有命,不许在下吐露师门。”  
      武林中本不乏脾气怪异之人,隐瞒师门自然也算不得奇怪。步吟和刘三都是知道君笑脾气的,也不再去追问。刘三搭着君笑手腕,沉思道:“今日看你脉搏,与上次又是不同。庄主虽然以药化去你功力,却只是封住气血运行到经脉而已。而你练的功夫与众不同,即使被阻无法运行全身,你功力也可以在气海运行。你这番吐血,就是逆转经脉,气血走岔所致。”  
      “那我废去他功力——”步吟兴冲冲道,见君笑眼神,收回接下来的话。君笑眼神极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步吟知道若真的废去君笑武功,他定然会恨死自己,心下一犹豫,想那就算了吧。  
      “不能废。楚公子现在身体极弱,若不是体丨内还有真气撑着,早就不行了。您现在废他功力的话,就是要他的命。”刘三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要我哄他不成?”步吟不耐道。从来没有哪个人需要他费心至此的,最可恶的是对方竟然还不领情。心中有气,话也说得恶毒,“不过就是一名男宠嘛,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让你服侍本……庄主都给我做死做活的!不就是被骑在身下张开腿的主儿,还当自己是供起来的观音不能碰么?”  
      君笑听得这种话,气怒和凄苦一起涌上心头。想自己这么苦苦撑着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一句忍辱负重就包括这样的侮辱么。口中一甜,闭紧嘴倒在床上,不肯吐出血来,以免再被说成什么做死做活的。刘三在一旁见识不妙,连忙出手封住君笑几个穴道,然后掰开他颌骨,让他把口中血吐出来。然后转头对步吟道:“庄主,您是想医治他,还是要杀他?这男人您和我都不是刚认识,他这脾气,您还非得往死里逼吗?”  
      步吟见君笑大口吐血,心中早便后悔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扭过头去:“生气说的话你也当真,心这么小难怪总发脾气。”  
      君笑听他这话,有几分哭笑不得。刘三出来打圆场:“楚公子,你不要过于激动,庄主无它意。我给你开些补药,你好好养身体才是要紧。”  
      君笑冷冷一笑:“还真当观音供起来?我看我还是张开……等着死算了。”本想把沈步吟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临到口边觉得太难听,阴沉的脸染上些红晕,愠怒表情忽然添上不自在的扭捏。步吟哪见过他这样脸上又是怒意又是羞意的,傻傻看着他,人都呆了。  
      “我……我这两天不会再过来了……”步吟呐呐道,“你好好养伤。”  
      说完转身出去,作个手势,刘三也跟了出去,钱十七留在房内。步吟皱眉:“他身体真的差成这样?”  
      刘三点头:“外伤外加内忧,能撑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难得了。庄主您若不想他死,最好还是不要来这流夙轩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见步吟,君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步吟不悦:“这里是沈庄,他不过就是一名阶下囚,我想杀他不费半点事,哪里轮得到他拿矫?”  
      “庄主,他现在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他的性命。”——而这是您在意的。刘三没说出这半句,沈步吟是他誓死效忠的主人,他说什么他就该去做什么,不应有任何反驳。  
      只是,就怕庄主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吧?不让他抱他还生气,抱了之后惹得楚君笑病情加重,他还不舍。  
      “庄主,庄子里还有您带过来的五名夫人,您……又不是非楚公子不可。”  
      哼了一声,步吟迈开步子向轩外走去,声音低低传来:“半个月之内把他吐血的毛病治好,否则……”  
      “属下明白。”刘三苦笑答道。


      17楼2009-07-09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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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五  
        即使步吟不来,君笑也未必会得到全然的清静。  
        右脚碎骨被接好之后有几次剧烈挣扎,因此康复的情况并不十分好。刘三建议君笑多拄拐杖外出走走,活动开了不会影响复位,而会有些帮助。况且他左脚脚筋被挑,若不多练习,恐怕连路都不能走。  
        于是君笑不得不常常在院子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这人性子强,绝不要外人帮忙,不知跌了多少次。钱十七直看得满头大汗,生怕他跌伤,惹得沈步吟发火。幸好步吟没有把握面对君笑而不起心思,因此很少来流夙轩,免了钱十七不少忧心。  
        流夙轩离七步轩很近,然而也是姬妾房舍之一。因此君笑每日活动,都在裳红院里,步吟妾室们的屋舍之外。有时君笑能见旁侧有女子指指点点,受辱之感不禁益深。他倒从不会看低这些女子,但他自己身为男人,混迹在姬妾群中,这点就足够让他羞愤难当了。步吟眼光多高,所选姬妾均是貌美如花气质绝佳的女子,君笑每每觉得自己在这院中简直是突兀之极,偏偏每日还要在他人眼光中跌跌撞撞。  
        几名女子对他兴趣很大,大概是因为步吟近来很少碰其他姬妾,她们好奇吸引了他眼光的男人。要知道沈步吟虽然不是什么压抑欲望的人,但于此并没有过多投入,对他而言,有很多事情远比眠花宿柳要来得重要。前阵子听说他的七步轩里面住了人,她们已经很惊诧了。后来这男人又被分到离七步轩最近的流夙轩来养伤,钱十七漏些口风说男人的伤有些是因为交合过度,几乎让她们怀疑起男人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方才让庄主这么不节制。结果见到人,虽然相貌不俗,但也只是中上的英俊。而且毫无女子气息,照她们来看,庄主和这人在一起,倒是庄主更像女人。  
        步吟姬妾共五人,前三人同出一师门,大师姐詹一平时在步吟面前装得温柔体贴,私下里却颇有些泼辣,好奇心又强。于是常常带着师妹跑去和君笑聊天,看他艰难走路。君笑起初以为这几名女子怀着恶意,毕竟他在这庄子里的身份是男宠,被瞧不起以至嘲讽也是正常的。但她们都很友善,帮忙也都是出于真心。只是她们不知道君笑来历,也不知他满身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所以谈天时都不触及这些话题。君笑虽觉尴尬,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稍好他便不会拒绝,也只好每日和这几名女子聊些有的没的。她们比钱十七聪明多了,说话闲扯是闲扯,绝不会透露半句庄子的情况,最多是告诉君笑步吟的脾气习惯,让他平日多加注意什么的。  
        君笑自是哭笑不得,他又不想做什么男宠,她们提点他做什么。说得烦了,君笑便问詹一:“詹姑娘,你不是沈步吟的姬妾么?”言下之意你我本该争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詹一眼珠一转:“楚六,你知道我们姐妹不止是姬妾的身份,我们都会武,莫二擅长暗器,冷三善使毒。对我们来说,庄主的宠幸绝非必要。”她微微笑着,忽然想起什么,笑容转冷,“我们又不想当真跟庄主一辈子,又不是爱他爱到神志不清,他宠爱谁,跟我们有什么相干?最好他被你迷得七荤八素,让我们都散了,这辈子不娶妻才好呢。省得我们每日还要看那女人的嘴脸!”  
        “那女人?”君笑追问道。  
        “什么庄主表妹,叫杜凤荷。”詹一撇了撇嘴,“楚六你为人谦和,最要小心那女人。她在外院住,镇日往内院跑,沈哥哥沈哥哥叫得那个亲!我们几个平日也不知道受了她多少闲气,要不是看她是凤羽……”她忽地住口,硬生生转了话,“她是庄主亲戚,我十个耳光都扇过去了!”  
        “哦。”君笑点点头,“庄主不是来这边办事的么?为什么还要带上表妹?”  
        詹一冷笑:“谁要带她,还不是她自己缠着来的。反正她用药精到,让她随行也有好处。”她一侧脸,“不过这女人算是无耻到家了,真当自己是沈庄庄主夫人,哼!”  
        


        18楼2009-07-09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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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杜凤荷,他是我的人,是死是活都轮不到你说半个字!你要记住你身份,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步吟喝道,如管弦般悦耳的声音变得极粗暴,若不是因为怀里抱着君笑,几乎便想把君笑所受的还回给杜凤荷,“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裳红院,若你再来为难君笑,小心我逐你出去!”  
          君笑听到杜凤荷恳求的声音,听到步吟大发雷霆呵斥她的声音,听到刘三诊病的声音。于模糊中微微笑了,想着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物,竟惹起这么一阵骚动。然后感觉自己被放在床上,柔软的什么覆在唇上,苦苦的液体流入口中。  
          他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喉丨咙是火灼一般疼痛,空气闯入喉腔,不由剧烈咳嗽着。身边睡着的人一个翻身扶起他,左手拍他后背,右手拿起床边几上的药碗,送到他嘴边。  
          君笑有些恍惚地喝下药,药碗挡住视线,所以喝完之后才发现照顾自己的人竟然是步吟。他脸色一变,向后缩了缩,神情十足戒备。  
          “你身上有鞭伤,又差点被勒死,最好不要乱动。”步吟道,“你放心,我今天不会碰你的。”  
          君笑忍不住低笑起来:“沈庄主,别这么一副担心语气,我会吐出来。”  
          步吟眉毛一皱,想不到这人一醒来就气自己:“你这什么意思?我是体谅你受伤,特地留在这里照顾你……”  
          “谢庄主。”君笑微一扬眉,“只是庄主难道忘了,若论伤,没有人比您给我的更多。”他此刻上身赤丨裸,于是左手沿着前胸划下,划过斑驳伤疤,“肩头一刀,身上鞭伤,手指断裂……杜姑娘这细细鞭子,又算得了什么?”  
          自然还有一处受伤更甚,不过君笑这个性,自然不会提。步吟眼中关心让他觉得好笑又恶心,明明只这人伤自己最重,摆出这么一副心痛状给谁看呢?  
          步吟见他神情,只觉心中发寒。沿着他手指看去,君笑平滑而微有肌肉的胸膛上处处是伤,除了新添几处鞭伤之外,其余都是旧创。而那些伤,基本上都是当初审问他留下的,或是其后的日子里添加。君笑说他的伤大多都是自己给他的,这话是不错。步吟当初对君笑用刑的时候决无半分怜悯感觉,可这一刻……  
          “君笑,我那时是为了沈庄的安全考虑,因此对你狠了些。”步吟缓缓道,脸上有些发红。这样的语句,在他而言已经是难得的道歉了,“现下你已经使不出什么武功,即使你真有什么问题也无所谓了。我以后不会逼问你来历,你留在我身边,别总惹我生气就好。”  
          君笑侧头看步吟,奇怪他说的明明是汉话,他偏生听不懂。忍不住怀疑对方心智是否正常,竟能把这样的话说得这般顺溜自然。步吟翻个身揽住他:“虽然很想和你说话,更想看你笑容,但你喉丨咙受伤,还是先不要开口比较好。”  
          君笑也觉喉丨咙火烧火燎般疼痛,但对于步吟奇怪的话语仍想反驳。步吟扳过他头,吻上他的唇:“我难得照顾人,你就乖一点吧。”  
          君笑一挣,挣开他的怀抱,侧身背对他。步吟眉毛竖了起来,依他平常性子早把君笑翻过来,是打是骂或是上由自己来了。但想到刚才见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样子,心下竟然惊慌起来,那一刻的恐惧,足以让他现在对君笑一贯的倔脾气不多加追究。  
          君笑也许一直离死亡很近,但那一刻步吟才真正意识到,他随时可能咽下气息。而不管原因为何,对此刻的步吟而言,君笑可能会死亡这件事都是难以接受的。  
          顺着他一点吧,在他身体未痊愈之前。  
          沈步吟从来不是心软之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极冷酷无情的——而事实也如此。父子,兄弟,姬妾……所有人在他看来,也只分能用和不能用,对自己有益或有害而已。即使因为他的一句话血流成河,他也只会皱眉嫌血腥味难闻而已。面对最娇柔的女子他尚且能一剑毙命,对这须眉男子又能多几分怜惜?  
          


          20楼2009-07-09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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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步吟伏在君笑身上,竟然止不住泪水。他一生顺遂,几曾遇过这么棘手的人。若是平常不知好歹的,杀了就得,可对这人却是伤他都不舍了。刚才若不是气急,他决不会下手打他的——怜都怜不及了。  
            可他,就是不要他来怜。  
            手背上的伤忘了让刘三处理下,自己拔下筷子,锥心之痛过后便是鲜血直流,他却只是傻呆呆看着那筷子。  
            筷子就是平时吃饭用的,沈庄上大多都是武林人士,也没有拿象牙筷子的雅兴,所以都是沉木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感觉。这筷子是极好的木料做的,即使头部被磨得极尖,也丝毫不散不变形。  
            步吟想起这筷子是君笑在床单下拿出来的,于是到床的另侧掀开床单,翻了几层褥子,赫然发现一堆东西。他盯着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心猛烈地揪起来。  
            有篾片,有碎竹,有瓷片,甚至有磨得尖尖的细骨。步吟呆呆看着,右手上伤口鲜血横流,滴在床单上和地上。  
            上次那碎瓷片的事情之后,他命人搜过流夙轩,却没搜得出这些东西来。他平时看君笑看得紧,钱十七和詹一也都不是太大意的人,怎会让君笑攒出这么多尖利之物。有些东西一端被磨得极尖,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磨得出来的。他的决心可见一斑。  
            好……好难受……  
            透明液体混到鲜血之中,带着咸度的液体灼得伤口一阵疼痛,然而感觉不到了。步吟伏在床上,紧紧抓住床单,只觉什么地方裂开一般的难受。君笑就躺在他身边,静静的,他伸出手去,觉得他就要离开了。  
            恐惧起来,慌乱起来,所有不曾感受过的情绪一下子淹没了他。碰到君笑微肿起来的脸,是他打的,他适才实在是太过激动愤怒了。手指从他眉上掠过,君笑的眉色很深,尽头处有根长出的长寿眉,却是白色的。他眼紧闭着,睫毛轻颤,步吟不由覆上他,在他眼角轻轻吻着。  
            不放手不放手绝对不放手!他是要他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的,绝对不松手!他沈步吟要的人,绝对无法逃开的!  
            尽管他是第一次真的想要什么,不管是人还是物品,这样的坚决都是初次。他决不会让他死去,决不!  
            步吟这样想着,把君笑抱得更紧,听门外脚步声,提高声音道:“刘三你还不快给我进来!”  
            刘三推门,端着熬好的药。他一进门便看向床上,见自家庄主又把人抱得紧紧,视线都不知放哪里好了。正尴尬着,眼忽然扫到一处血红,仔细看去,却是从庄主右手上流下的。刘三顿时大惊,把药放到桌上快步走过来:“庄主你受伤了!”  
            步吟伸出手来:“药。”  
            刘三怔了下:“庄主,您千金贵体……”  
            步吟皱眉,不悦地看着他:“我说药你听到没有?”  
            刘三连忙走回桌边把药碗递给步吟,步吟仰头喝药,然后俯下丨身以口哺给君笑。他的小心翼翼看得刘三呆了,然而想到庄主的伤势,还是立即回神,上前小心为步吟处理伤势。他为步吟伤口止血,步吟猛地颤了下,只觉疼痛彻骨。  
            左手忽然握上君笑左手小指,当初他用拶子对付君笑,夹碎的就是这指手指。如今是同样的筷子,不同的手。他呆呆地问:“他当初的痛,是不是超过这个百倍?”  
            “倒没有百倍,不过十倍总该有了吧。”刘三答道,“庄主您这伤虽然很深,但是没伤到筋骨,当初楚六那一身伤……”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有些多了,连忙住了口。  
            步吟目光微敛,低下头去。  
            君笑月前受的伤,终于开始痛,痛在步吟身上。  
            其实这一次,倒是步吟受的伤更重些。步吟见君笑这般倔犟,自然是连忙把他身上春丨药去了。步吟开始明白,对君笑来说,身体被强行占有虽然是耻辱,但决不会因此而自杀。君笑最痛恨的,是自身的迎合。  
            


            28楼2009-07-0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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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或者说,君笑不会忍受任何的强迫,但是若无力反抗,他也不会因此寻死觅活。事实上君笑这次的自杀也不是因为要死吧,只是为了从药效中脱离。  
              他……再也不敢用药了,他怕了君笑这性子。可当君笑醒来之后,他那冷冷眼神又让步吟想用药了。他想见君笑当时那迷乱眼神,想得几乎发疯,却全无法子。  
              君笑发觉步吟放下丨身段讨好自己,倒觉浑身发冷,想这人不知又要作甚么了。这一次他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这人若真的再用春丨药,自己恐怕定要就范。即使事后自决,耻辱也是受定了。但步吟始终只是全心照顾君笑,虽说还时不时沾点便宜,却没了更多的动作。  
              但步吟毕竟是少爷脾气,哪伺候过人,两天下来,做岔的事情倒比做对的事多。而他刻意的讨好更不被君笑接受,他整日面对的还是君笑阴沉面孔。步吟是被惯坏了的,何况他全心关注的人竟然这般吝于给自己一个笑容,他怎能忍下去。终于第三日,当他发现君笑对来探病的詹一都温柔微笑时,一直压着的脾气到了极限,全面爆发出来。  
              “为什么……你可以对詹一对钱十七甚至任七笑,就是不理会我?”步吟喊道,“为什么总用那种冷冷眼神看我?我……我……”  
              “他们都很好。”君笑淡淡道。和这些人相处久了,就发现他们虽然各有个的怪异,却都不是恶人。  
              “那就是说我不好?” 步吟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君笑难得回他一句,却是这样的话。  
              君笑看了看身边这像孩子一般的男人,倒是很难把这样的他和那些晚上残酷对待自己的人联丨系起来。他微微笑了,想人的容貌真的很有用,像是步吟这样美丽的人,谁知道他又是粗鲁时常粗暴呢?这么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时候,倒好像无情的人是自己一般。  
              君笑嘲讽地笑起来:“你有哪里好么?”低下头去看自己左手,小指无力垂着,在述说曾经受过怎样的凌虐。  
              步吟有些心虚,却随即握住君笑左手:“我以后会……补偿你的……”他说得扭捏,实在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语,连脸都有些红了。想他出生以来,几乎是心想事成,处处都是别人迁就他。即使是背后骂他骂得要死的人,表面上也不敢冒犯。有些当真刚硬视死如归的又都一副蠢相,什么舍生取义喊得响亮,让他看了就烦。哪曾遇到过君笑这样的人,说硬吧其实极软,说软却坚强倔犟无比。  
              他这话让君笑笑得更开:“谢了,但是,不用。在下可不敢当沈庄主的补偿。”心想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害我至此还谈什么补偿,不是笑话是什么。  
              “君笑……你忘了以前的事情好不好?我们从头开始认识好不好?”步吟见他笑容,心里甚是难过,问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断骨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右手左脚虽然无力,但我可以去找法子续上经脉,我……”  
              “这些我都不用,你要真想给我什么,就把我放了吧。”君笑倒真觉得好笑了,心想这人摆出一副深情状给谁看。君笑自小看多了迎来送往的戏码,只当步吟在说花言巧语,他是半句也不信的。  
              “你、你就是想离开我!”步吟做了半天的温柔终于无力为继,伸手去抱君笑。君笑皱眉挣扎,见没有用就不再理会他。步吟在他耳边重复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开你!”  
              君笑好笑:“若我死了,你又怎么可能不放开我?”  
              “你威胁我?”步吟想起自己曾有名姬妾,就是总说若他不爱她她就去死——当然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拿我命威胁你?”君笑奇问,“我的命是我的,关你何事?”  
              ……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的生死的在意,比他自己更甚。


              29楼2009-07-0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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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步吟连忙把他手脚松开,也不敢把他翻过身来,微扳过他的头吻他,大口空气落入他口中。见君笑可以顺利呼吸了,侧身抱住他腰,吻着他后背上刚被灼过的部位:“你带着我的印记,君笑你是我的,是我的……”  
                君笑发出一声痛哼,细碎的吻落在格外敏感的肌肤上也会引起深刻的痛,他心中模模糊糊地想印个印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男人真当自己是他家牲口了么?印个标志就跑不了了么?  
                步吟被他这声痛哼惊醒,连忙下床拿湿布巾来,慢慢碰触着烙印的部位,君笑痛得闷哼,步吟另只手伸向他口边,分开他的唇:“痛就叫出来,咬我也成……”  
                君笑本来咬着唇,被他这么一分,狠狠咬向他手指。步吟只觉君笑咬得极重,手指痛得彻骨,挺着不收回。有瞬间的疑惑为什么君笑力气如此之大,随即想到人在极痛的时候一般都能使出隐藏的力气,然后忙着处理烙印处肌肤,擦拭、上药,也就把这疑惑忘了。  
                君笑却没有忘记。烙印印在他左肩上,肩胛中央,正是左天宗穴处。君笑练武心法与常人不同,功力从气海起,比一般人低了几分。这些日子功力被药封在经脉之内,无法运行,此刻天宗穴一股热力行来,便如一名武林高手将内力注入一般,热气蔓延,上到曲垣、肩井,然后聚在大椎,下到陶道、身柱、神道、至阳,最后到脊中。  
                被封的内力里应外合,迎着这热力向外冲着。君笑痛得意识朦胧的同时想,这一次,沈步吟当真是做了蠢事。  
                于是在步吟不停照料之下晕了过去,小心封住泰半已能自由活动的内力,以免步吟发现。由于必须卧睡,君笑感觉十分不舒服,也不曾睡熟。朦胧中知道有人侧抱住自己,不停地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你逃开……”  
                君笑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翌日醒来却不见步吟,君笑勉强起身,在衣冠镜前拿着小铜镜照,见后背上肩胛中殷红一个“吟”字,写得倒是极潇洒。他心中怒极,想只有犯人才受黔面之刑,稍早时大户人家在家奴身上印上家徽,到了奉天王朝,开国皇帝禁了这无理之行。墨刑虽仍在用,也极少施行。这么做,和给牲口印戳,又有什么不同?他讽刺想着,是不是他如果逃了,沈步吟还可以下令沿路搜捕左肩上有刻字的男人?  
                这男人着实可恶至极!  
                字印在左肩上,左手够不到,右手手腕全然无力,触都触不着。正想着怎么把这字弄下去,门开了,刘三闯进来,见他站在地上慌忙拉他躺在床上:“楚六公子啊,求求您乖乖趟床上吧,光脚站在地上最易着凉,您以为您现在身子好是怎么的?”  
                说完拿出一堆药来给君笑上,君笑怕他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大半内力了,完全不敢轻动。他内力虽然能聚起不少,但论起功力,最多也就是比眼前这刘三高出一些,这沈庄藏龙卧虎,他不能擅动。更何况他现在只余单手单脚,就算功力高,还不是任人摆布的份?  
                见刘三脸上隐有忧色,君笑若无其事问道:“刘三,庄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刘三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楚六,我一直不明白你有什么魅力,竟然让庄主待你如此。”  
                君笑想我也不明白,而且巴不得他别这么待我。听刘三又道:“其实庄主虽然有时冷血,却并不是当真不分是非的人……他当初对你施以酷刑,实在是因为你来历可疑。其实庄主让我们查你之前我们就早留意过你,但你身份来历几乎毫无破绽……”  
                君笑斜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们查出来的都是真的,我本来就只是柳县里的一名小捕快,有什么好查的?”  
                “庄主今年二十出头,这二十多年里,他几乎什么危险都遇到过。”刘三顿了下,道,“光是我,就不知为庄主解过多少次毒……幸好庄主自小服毒药,现在一般毒已经害不到了他了。楚六,庄主是做大事情的人,因此性子不免偏激。害他的人又太多,他防备过度,也是可以原谅的。”  
                君笑冷笑:“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沈步吟是正确伟大的……既是如此,你们还跟我说这话作甚?你们主从明白不就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六……我只是让你想想,庄主也不是真的有意待你这么残酷的。他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你……至少不要太逆着他,可以么?”刘三道,“庄主的情况,可能关系到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国家,他……他不能总这么任性……”  
                “我逆着他?”君笑快速起身,太快了,引来一阵剧咳。他看着刘三,想不到这人怎么会说这种话,本以为他医术高明,至少也是救世儒者,这么一番话下来,却是一副“除了庄主以外所有人的命都不算命”的架势。君笑一怒下,本想反驳,又想这不是对牛弹琴么,干脆只瞪着刘三,不再说话。  
                刘三却又是叹息:“你们两个人的性子啊……怎么让这么迥异的人相遇,偏偏又发生了那些事情……别闹个两败俱伤啊!”  
                君笑想,我才不和那人闹个两败俱伤呢,要死也是他一个人死。  
                “其实庄主就是小孩心性,你顺着他点,他会待你比谁都好。”刘三说道,“楚六,反正你这辈子是逃不开了,何不顺着庄主点?”


                31楼2009-07-0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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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君笑侧过身向内,不理会刘三。刘三知他不喜这种话,也唯有叹息。君笑却心道我功力已复,难道还逃不出这么小小一个沈庄?豪气顿生。  
                  接下来数日,步吟都没有出现,君笑本想趁机好好练功,却不想发起烧来。刘三说这是正常的,毕竟在皮肤上烙了个印子,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刘三很忙,于是照顾君笑的责任就落在钱十七和詹一身上。  
                  因此杜凤荷来探病的时候,没有人能拦得了她。不过这一次杜凤荷却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君笑:“我真恨不得那日便杀了你!否则表哥也不会……”她眼圈一红,竟然说不下去。  
                  君笑心道你拿他当宝又怎样,不是每个人都会拿你的宝当宝贝的。淡淡扫她一眼:“杜姑娘,在下没对令表哥做过任何事情,请您不要搞错了。”他自己一副任人宰割状,还能把步吟怎么?  
                  “你要是能消失就好了……”杜凤荷恨恨道,在床边做了半晌,起身离去。  
                  君笑合拢左手,趁无人时打开看,却见凌乱字迹写着逃跑路线。字显然是左手写的,大概怕这纸条落到别人手里。君笑有些疑惑杜凤荷为何要给自己这东西,随即想到杜凤荷又不能明目张胆再对自己做什么,只好把自己引出去,送走或者杀掉都可以。反正自己不甘愿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即使失踪也是自己逃跑,不易怀疑到别人身上。  
                  不过还是有点冒险吧?万一他真把这纸条交给沈步吟,或者被发现了呢?君笑凝神一想,杜凤荷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方法可以脱身,他倒不必考虑那么多。  
                  若这纸上所写都是正确的,那么逃出去又简单了些。沈庄内院机关重重,君笑本无把握,纸上却标明了离开方法。甚至说五日后晚上戌时三刻,在沈庄东南角临近细柳河的地方会为君笑准备匹马。纸条最下言道纸上内容快记下来,两个时辰后纸上字迹便会消失。  
                  君笑开始为逃跑作准备,幸好这些日子沈步吟也不知怎么,竟然都没来骚扰他,他时间多了不少。君笑只有左手右腿可用,右脚脚踝又被折碎过,实在难以施展轻功。不过君笑一贯倔犟,意志力是无以伦比的强,趁无人时练习,几日下来也能用单脚纵跃了。  
                  到了最后一日,本以为等天暗就可以逃,数日不曾出现的步吟却来了。步吟看起来有几分消瘦憔悴,像是生了场病似的。见到君笑却眼睛发亮,抱住他往他身上蹭:“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君笑退了一步,冷冷看他。步吟虽然早知君笑不会有其它态度,还是有些伤了心。揽住君笑脖颈,他踮脚去吻君笑,越吻越投入,意识渐渐有些混浊,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冲上来。  
                  君笑感觉到他欲望,心叫不好。若自己此刻动手,打败眼前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这样一来肯定会惊动其他人,光是一个刘三此刻的自己都未必对付得了,更不要提沈庄内的其他高手了。  
                  不能动手,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这人一折腾就是一晚,他可奉陪不了。  
                  君笑心思微转,身子一软,倒在步吟怀里。步吟一惊,连忙抱紧他:“君笑,你怎么了?”  
                  君笑咬着唇,暗运气逼出一头汗来,却不回答。步吟慌了,把他放到床上,想到门外去喊刘三。君笑轻轻开口:“我……后背很痛,头又晕。”  
                  步吟听他说话,忙又跑回他身边,轻轻抚着他太阳穴,按他人中:“头晕?你也发烧了好几天吧?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身体不行还硬要胡来,这两天我已经后悔了……来,你躺下,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其实君笑背上的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微微蹙眉,做出一副疼痛样子。他向来很少在步吟面前示弱,这样一来步吟自然是心疼万分,忙找伤药给他上。同时又是哄又是道歉的,好话说了一箩筐。  
                  “君笑,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话么?我们以后,忘记以前的事情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让我补偿你好不好?我会找人医治你,刘三也说你筋骨不是续不上……”步吟伏在他颈间,道,“我只是不能让你离开,其余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我知道我们开始很糟糕,可我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会这么的……”  
                  


                  32楼2009-07-0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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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1.10.78.*
                    他顿住,一张俏脸红得滴出血来似的。刘三詹一他们都说他喜欢君笑,喜欢,可喜欢是什么呢?他不知道。是不是像他对君笑这样,见不到就想得慌,见到就想扑上去亲他吻他咬他占有他,就算作喜欢呢?每当君笑对他冷言冷语的时候他都觉得很难受,当君笑吐血的时候他就会很慌张很痛苦,一想到可能再看不到君笑,心里就空落得不知如何是好……  
                    “君笑,我喜欢你。”步吟问道,脸上竟有几分天真,“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君笑瞪大眼睛看着步吟,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男子当真知道什么是喜欢么?定然是不知的。这人,怕是连点人的感情都不懂。他至今仍然记得这人开始时对他的凌虐,那时,这人的眼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他遇到过的那些嗜血人犯的兴奋眼神,没有兴奋,也没有怜悯。那种种残酷手段,像是林边折柳一般,自然,无感。  
                    即使,柳条因此枯干甚至死亡,也和折柳人无关,不是么?这样的人,若他真喜欢上谁,可能是对方更大的苦难也不一定。  
                    当然他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君笑想。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魅力。  
                    不过这时,君笑并不打算触怒步吟,于是侧头想了想,在步吟紧张眼光中答道:“我……考虑下吧……”  
                    步吟哪见过这么顺从的君笑,直高兴得心痒。想要他却又不太敢,想他难得对自己好点,还是不要太急躁比较好。于是上床躺在君笑身边,抱着他尽说些有的没的。步吟口才甚好,但是平素哪和人闲扯过,把小时候的糗事都拿出来说,只为博君一笑。君笑并不想搭理他,不过听他言语间隐隐带出来少时生活环境,想探听步吟来历,也就偶尔跟他搭一两句。两人各怀心思,竟然也聊得热闹。君笑偶尔提及公门中事,步吟也接得十分流畅,两人倒像是很有默契般。  
                    君笑倒另有番心思,见天越来越暗,忍不住有些着急。偏偏步吟越说越高兴,身子也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君笑眼光一转,侧身躲过他,脸上露出愠色:“你又不正经了!”  
                    步吟见他脸上又是愠怒又是羞涩,顿时心中大动,想扑上去狠狠吻他。他灼热眼光让君笑脸上发红:“你又想些……那些事情……”  
                    “君笑你不会是想我做太监吧!”步吟冲口而出,见君笑脸沉了几分,忙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那个,我先出去一下……”  
                    想着和君笑难得这么和谐,可不能一副欲求不满禽兽状,于是出去自己解决。君笑在他出门瞬间轻轻叫了他一声,步吟回头,君笑淡淡说:“要你今晚不能冷静,就不要回来了。我现在很累,不想应付色狼。”  
                    说完,脸又是一红。步吟简直傻住了,觉得自己再不扑上去非得立死当地不可。但是硬生生忍下了,转身跑掉。君笑看他背影,轻轻笑了,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当真卑鄙无耻到了顶点。  
                    夜色很深,深得如墨染。君笑已探好枫红轩的地形,纵身而跃跃到枫树上面。枫树紧靠着墙,君笑提气跃下,出了内院。  
                    外院防备其实并不十分严,沈庄高手层出,根本没必要三步一岗。即使武功不高的人也有机关和毒药可用,就算有高手入侵,也多半讨不得好去。君笑想到自己就是一时大意被抓到的,又是一阵苦笑。  
                    出去了,快能出去了。只是,再也不同了。半毁的四肢,脏污的身体……他再也会不去那个逍遥度日的楚捕头了,甚至没脸回去见别人。  
                    ——难道能说他这段日子是去追捕采花贼,结果被人采了么?  
                    君笑苦苦一笑,又绕过一栋房,沈庄四周围墙在眼前。  
                    东南角……他看好地方,运起轻功,右脚点地。  
                    离开了……  
                    夜深,外面却繁星满天。他深深呼吸,觉得沈庄外面的空气都是与里面不同的清新。  
                    河畔果然有匹马,君笑过去,解开马的缰绳。把外衫脱下,盖在马背上,然后一踢马屁股。马受了惊,向前猛冲。  
                    君笑跃到岸边一树上,躺在茂密绿叶之中,看着天空。  
                    大概一刻过后,沈庄内一阵骚动,追出来一群人。为首之人查看地面,一挥手,向马离去的方向追下去。  
                    等到人都追去之后,君笑一个鹞子翻身,翻入河中。  
                    正是盛夏,河水清凉。君笑闭上眼,只觉无比自在。  
                    ——第一卷·青青子衿 完


                    33楼2009-07-0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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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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