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君心我心
在中从王府出来，身边没有侍卫随从。大雪过后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更显萧瑟。
在中紧了紧披风，缓缓前行，心下仿若有悲风吹过，遍生涟漪。他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是韩庚给背不出书的自己悄悄递来的纸条，是韩庚替自己追回的被郑允浩抢走的风筝，是韩庚为出去玩的自己掩护而受到的责罚，最后，是刚刚韩庚那双含笑却无情的眼眸。
在中抚过脸颊，竟然湿凉一片。有了愕然，更多的悲凉。
抬眼望去，竟然在街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去，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奔跑，然后，两人在凛冽的寒风中拥抱。
“允浩，允浩……允呐。”在中近乎脱力的低喃，用力汲取着允浩身上温度。
允浩捧起在中的脸，有些担忧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我今日去东宫，下人说你去了韩庚哥那，我特地来看看的。”
在中浑身一颤，抬眼看着允浩询问的眼神，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今日，去给庚哥说亲。”
果然，郑允浩皱了眉，神色有了冷凝。他缓缓推开在中，语气平淡地问道：“那敢问太子殿下，何日给本王也定门亲事，好让本王早日滚回连苍养老？”
亲王都有自己的封地，地位仅此与国君和储君。为避免威胁储君的位置，规定每位亲王成婚后必须回自己的封地去，除非皇帝亲自召见，永世不得回京。在中千方百计相让韩庚结婚，就是想让他回去漠北，远离京城这个权利中心。
在中见允浩神色清冷，急忙拉住他的手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庚哥好，允浩，你知道，我是为了他好。”
允浩见在中有些凄厉的语气和悲哀的神情，有了不忍，伸手将在中一把拉回怀里：“金在中，他日你可也要如此对我？”声音低沉，近乎叹息。
在中闻言，颤抖地更是厉害，良久，他才稳住了心神，竭力用平淡近乎冷漠的声音问道：“那郑允浩，那你可否会背叛我？”
朔风呼啸，似乎又有雪花飘落。
郑允浩紧了紧怀抱，语调庄重：“郑允浩永远不会背叛金在中。”
那一夜，大雪飘落。
允浩在灯下提着笔有些出神，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却洁白无一字。
突然烛火摇曳，允浩眉眼轻抬，眼睛微微眯起，放下毛笔，走到房门处。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位侍卫，他吩咐他们可以下去休息了，两名侍卫离去。
再关上门，允浩却再没回到书桌放，而是慢慢走到挂有剑的墙壁处，迅速拔剑，挥向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也闪过一道寒光，快如闪电，一把剑架上了允浩的颈脖。
那人走前一步，烛火照亮了那张精致俊美的脸，而他的脖子也架着允浩的宝剑。
允浩了然一笑，两人同时收回了手中宝剑。
“金希澈，想不到你还有胆来朔良，就不怕没命回去么？”郑允浩语带嘲讽，却没有恶意。
金希澈邪魅一笑，走近允浩说道：“裕亲王若真想我死，刚刚就不会特意支开门口的侍卫了不是？”
允浩也笑，语气平淡：“无事不登三宝殿。希亲王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策反。”金希澈干净利落地吐出两字，没有丝毫躲闪。
允浩终于大笑出声：“如此明目张胆地挖我大朔墙角，厚颜无耻到王爷这个地步，可真是少见啊。再说了，我身为大朔的裕亲王，王爷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劝告去造反呢？”
金希澈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步伐悠闲地踱自桌边，拿起那张未落一字的白纸看向允浩问道：“裕亲王可是在写家书？那么久未下一字，何事让裕亲王如此为难？”
郑允浩的神色终于有了冷意，走过去夺过信纸。
“这似乎与希王无关吧？”
“无关？你父亲老定南王在连苍屯兵二十万，我身为云苍亲王，当然要关心一下。朔国明令，边境守军不得超过十万，这多出来的十万到底是来对付谁的？要是对付我云苍，我可得好好跟你们皇帝说说去，可若是对付的是别人……那就一切商量了？”
允浩眯起眼睛看着金希澈，神色危险。金希澈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允浩，我在连苍生活多年，还能蛮得了我么？你定南军每年私吞多少朝廷划拨的军饷用以扩充自己的军队，你们四处搜购粮草战马又是为何？你与你父本就有反心，不如与我们云苍结盟，到时候他大朔易主改姓，你们永世友邦，化惠水而治，岂不是两全其美？”
允浩没有说话，金希澈以为他已经心动，不断诱惑道：“朔国刚刚和满国一战，打伤元气，虽已经吞并满国，但满地人心不稳，一时难以管理；二来朔国皇帝久病缠身，怕是活不了几日，他一死，朝廷上下必会动荡，而你裕亲王地位崇高，在民间又颇有威望甚得民心，若一发兵，天下必定云集响应。你我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允浩闻此，抬眼看着金希澈，目光探究且捉摸不定。忽而他开声问道：“希亲王可去找过庚亲王，策反于他？”
金希澈没有料到允浩如此一问，有了片刻怔忡，却也是立刻反应过来，重新换上笑颜答道：“论到实力，镇北军远不及定南军，况且，漠北与云苍距离太远，哪有连苍与云苍相距咫尺，配合上来得便利？”
允浩听到他这么说，笑了起来，再看向希澈时，眼里多了份怜悯。
“希澈哥。”允浩这样叫他，希澈想起，自那日反目，他们再也没有这样叫他。
“希澈哥，我刚刚的确是在写家书，内容告诉你也无妨。我正是要劝父亲放弃叛逆之心，否则，我会与他断绝关系。总之，我不会背叛朔国。”
金希澈死死盯着郑允浩的眼睛，没有找到撒谎的痕迹。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为何？你竟然放弃了筹划这么多年的计划？”
允浩微笑，云淡风轻。
“今日我刚刚答应了在中，绝不背叛他。”
金希澈脸色大变，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全身，是嫉妒，是悲哀，是不解，是不甘，到最后通通化作他嘴角的一抹冷笑：“想不到，你郑允浩还是个情种，可惜，他金在中不这么想。在他眼里，把他的江山社稷看得比你重要得多！”
他用最敏感最微妙的事情挑拨着他们的关系，却看见郑允浩不怒反笑。那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柔多情。
“那又何妨？他若要那天下，我帮他守，他若不要，我带他走。总归，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在中从王府出来，身边没有侍卫随从。大雪过后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更显萧瑟。
在中紧了紧披风，缓缓前行，心下仿若有悲风吹过，遍生涟漪。他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是韩庚给背不出书的自己悄悄递来的纸条，是韩庚替自己追回的被郑允浩抢走的风筝，是韩庚为出去玩的自己掩护而受到的责罚，最后，是刚刚韩庚那双含笑却无情的眼眸。
在中抚过脸颊，竟然湿凉一片。有了愕然，更多的悲凉。
抬眼望去，竟然在街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去，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奔跑，然后，两人在凛冽的寒风中拥抱。
“允浩，允浩……允呐。”在中近乎脱力的低喃，用力汲取着允浩身上温度。
允浩捧起在中的脸，有些担忧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我今日去东宫，下人说你去了韩庚哥那，我特地来看看的。”
在中浑身一颤，抬眼看着允浩询问的眼神，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今日，去给庚哥说亲。”
果然，郑允浩皱了眉，神色有了冷凝。他缓缓推开在中，语气平淡地问道：“那敢问太子殿下，何日给本王也定门亲事，好让本王早日滚回连苍养老？”
亲王都有自己的封地，地位仅此与国君和储君。为避免威胁储君的位置，规定每位亲王成婚后必须回自己的封地去，除非皇帝亲自召见，永世不得回京。在中千方百计相让韩庚结婚，就是想让他回去漠北，远离京城这个权利中心。
在中见允浩神色清冷，急忙拉住他的手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庚哥好，允浩，你知道，我是为了他好。”
允浩见在中有些凄厉的语气和悲哀的神情，有了不忍，伸手将在中一把拉回怀里：“金在中，他日你可也要如此对我？”声音低沉，近乎叹息。
在中闻言，颤抖地更是厉害，良久，他才稳住了心神，竭力用平淡近乎冷漠的声音问道：“那郑允浩，那你可否会背叛我？”
朔风呼啸，似乎又有雪花飘落。
郑允浩紧了紧怀抱，语调庄重：“郑允浩永远不会背叛金在中。”
那一夜，大雪飘落。
允浩在灯下提着笔有些出神，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却洁白无一字。
突然烛火摇曳，允浩眉眼轻抬，眼睛微微眯起，放下毛笔，走到房门处。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位侍卫，他吩咐他们可以下去休息了，两名侍卫离去。
再关上门，允浩却再没回到书桌放，而是慢慢走到挂有剑的墙壁处，迅速拔剑，挥向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也闪过一道寒光，快如闪电，一把剑架上了允浩的颈脖。
那人走前一步，烛火照亮了那张精致俊美的脸，而他的脖子也架着允浩的宝剑。
允浩了然一笑，两人同时收回了手中宝剑。
“金希澈，想不到你还有胆来朔良，就不怕没命回去么？”郑允浩语带嘲讽，却没有恶意。
金希澈邪魅一笑，走近允浩说道：“裕亲王若真想我死，刚刚就不会特意支开门口的侍卫了不是？”
允浩也笑，语气平淡：“无事不登三宝殿。希亲王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策反。”金希澈干净利落地吐出两字，没有丝毫躲闪。
允浩终于大笑出声：“如此明目张胆地挖我大朔墙角，厚颜无耻到王爷这个地步，可真是少见啊。再说了，我身为大朔的裕亲王，王爷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劝告去造反呢？”
金希澈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步伐悠闲地踱自桌边，拿起那张未落一字的白纸看向允浩问道：“裕亲王可是在写家书？那么久未下一字，何事让裕亲王如此为难？”
郑允浩的神色终于有了冷意，走过去夺过信纸。
“这似乎与希王无关吧？”
“无关？你父亲老定南王在连苍屯兵二十万，我身为云苍亲王，当然要关心一下。朔国明令，边境守军不得超过十万，这多出来的十万到底是来对付谁的？要是对付我云苍，我可得好好跟你们皇帝说说去，可若是对付的是别人……那就一切商量了？”
允浩眯起眼睛看着金希澈，神色危险。金希澈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允浩，我在连苍生活多年，还能蛮得了我么？你定南军每年私吞多少朝廷划拨的军饷用以扩充自己的军队，你们四处搜购粮草战马又是为何？你与你父本就有反心，不如与我们云苍结盟，到时候他大朔易主改姓，你们永世友邦，化惠水而治，岂不是两全其美？”
允浩没有说话，金希澈以为他已经心动，不断诱惑道：“朔国刚刚和满国一战，打伤元气，虽已经吞并满国，但满地人心不稳，一时难以管理；二来朔国皇帝久病缠身，怕是活不了几日，他一死，朝廷上下必会动荡，而你裕亲王地位崇高，在民间又颇有威望甚得民心，若一发兵，天下必定云集响应。你我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允浩闻此，抬眼看着金希澈，目光探究且捉摸不定。忽而他开声问道：“希亲王可去找过庚亲王，策反于他？”
金希澈没有料到允浩如此一问，有了片刻怔忡，却也是立刻反应过来，重新换上笑颜答道：“论到实力，镇北军远不及定南军，况且，漠北与云苍距离太远，哪有连苍与云苍相距咫尺，配合上来得便利？”
允浩听到他这么说，笑了起来，再看向希澈时，眼里多了份怜悯。
“希澈哥。”允浩这样叫他，希澈想起，自那日反目，他们再也没有这样叫他。
“希澈哥，我刚刚的确是在写家书，内容告诉你也无妨。我正是要劝父亲放弃叛逆之心，否则，我会与他断绝关系。总之，我不会背叛朔国。”
金希澈死死盯着郑允浩的眼睛，没有找到撒谎的痕迹。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为何？你竟然放弃了筹划这么多年的计划？”
允浩微笑，云淡风轻。
“今日我刚刚答应了在中，绝不背叛他。”
金希澈脸色大变，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全身，是嫉妒，是悲哀，是不解，是不甘，到最后通通化作他嘴角的一抹冷笑：“想不到，你郑允浩还是个情种，可惜，他金在中不这么想。在他眼里，把他的江山社稷看得比你重要得多！”
他用最敏感最微妙的事情挑拨着他们的关系，却看见郑允浩不怒反笑。那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柔多情。
“那又何妨？他若要那天下，我帮他守，他若不要，我带他走。总归，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