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这个城市,奎贤明显感觉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秀气的小姑娘最终还是变得摩登了的样子。但这里的夏末,依旧还是最好的天气。
晟敏家一直没有搬过。倒是里面的布局装潢改的让人惊艳。毕竟,现在的晟敏已经如愿地成了位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当奎贤推门进屋时,大家都在。越过众人的目光,他看到晟敏对他咧开嘴笑了。
像是七岁那年的初见,没有门牙的微笑,和那句淡淡的奎贤。
回想起来,彼此有过多少次再见。漠视的,疏淡的,友好的,相伴的,中间弯弯曲曲过了好久。但似乎,明明是有着误解的,有着隔阂的,有着欲言而止又欲说还休的,只有一见面,就没办法置之不理。
我们都以为过了依赖的阵痛期,其实不会再有那么的喜欢了。
我才知道我错了。
那顿饭吃的很吵。奎贤破天荒地一个一个地敬酒,大家都逮着机会在闹他。晟敏就在一旁微笑着欣赏着大家尽兴的模样。
晟敏依然很安静。奎贤想,现在的他或许真正变成看一个风平浪静的人了。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公,会做饭也会打扫房间。会对孩子们的吵闹和撒娇无可奈何,会用极其动听的语调对孩子讲睡前故事,会在黄昏牵着妻子的手在公园里散步。奎贤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酒终于敬到了晟敏面前。
别闹我了,奎贤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他的声音没变,脸是红扑扑的。
奎贤知道,他连米酒喝多了都会不省人事。在杯沿边撞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代了他,把两杯一起干了。
最后倒是东海他们都喝挂了。
晟敏安顿好后在阳台上看到奎贤。他们都很沉默。靠在栏杆边神色安然地享受着夜风。偶尔会说到这些年的事情。但都是各讲各的。
晟敏说摩天轮给拆了然后造了个更大的。
奎贤说迪士尼乐园其实相当的无聊。
晟敏说爸爸一个人跑去旅行至今没有消息。
奎贤说身无分文地走了很多地方,还进入了北极圈。
晟敏说交了几个女朋友都不是太顺利然后就去相亲了。
奎贤说国外性很开放GAY吧遍地都是。
奎贤说,你好吗。
晟敏说,挺好的。
奎贤说,那就好。
晟敏说,早点睡。
像是完成当年没完成的事情一样,晟敏终于在最后告诉他,我很好。
但看着晟敏转身的背影奎贤还是叫住了他。
晟敏站在。没有回头。
前一秒奎贤脑子里盘旋着的还是类似于祝你幸福之类的话,但他突然发现,如果他真的这么讲了,或者再暧昧地说句你这些年都没怎么变,晟敏一定会笑着对他说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去。
在奎贤的世界里彻底结束。从此没有瓜葛。
奎贤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打断晟敏的人生,然后劝自己安安分分地给他祝福。但话一出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晟敏,我们不要算了,好不好。
空气中很安静,奎贤看见晟敏最终还是转过了头。眸光流转,嘴角巧笑,像是在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