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膺贵妃的息悄自甬道顺应而下,是万寿后圣君分奉各殿的恩旨,俟及永寿时,这信我分明候了积年,却于眼下递将在眼前,我竟有七分犹疑,彼时寒雪未融,冬也不肯吝惜众生,去的再早些,我有些憎,册贵妃礼、授宝印时,不能穿拣些轻便的来。】
【伺晨描妆略迟了三两步,至坤宁殿前时,略有些匆匆,裙衫也不曾作理,钗环随形而摇,葱管拈去拨将了与发髻纠缠的簪,福身恭迎时,余光觑得中宫绕屏而来的丽影,一如往日坤宁门下的娇容,分毫无变。】妾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本当是最为稀疏平常的一日,与旁些光阴无甚不同,仍是旧人,换将了几欲荣衔,却由一声唤,将镜湖的晏清划破,我侧身,鲜见纳罕的应下这言。】
嗯?【轻嗳一声,藕臂亟而展去,皓指触及耳下玉珠,却分明落了个空,春山黛眉由焦心而引的起伏,于此刻昭彰非常,我并不能细察详思,余得光景均有些颓唐。】
【落空指尖垂落,我于殿前一匍,将后言详闻,螓首玉领并着隐没于阴翳处。】是妾的过失——应是不察,在何处遗了一只去。
【彼时我并不能体切这样的敲打,慈宁叱责言说的是,将我与坤宁视作同族,可分明——我像个十足的异乡客,融不入,却失却了旧时眷切的乡音。女君的心思又当是如何好揣摩的不成?言讫凿凿,始终操之过急,我是不惮于在微末处,弓一弓身,服个软,青山仍在,怎惧无薪柴可劈。】
娘娘所言妾均省得了,日后定勉身,更严于律己。
【是乎——此番过境,我更是十足的忐,前无明路,后失襄助,命途乖蹇似成定局,这棋面犹如当日永宁残谱,进退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