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春分， 慕言正在图书馆看一本以色列史。 就在联合国决定巴以分治之时， 图书馆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含糊的鼾声。 慕言摇摇头， 他知道犯人是对面的男人， 从他刚坐到这里， 那个男人就一直睡觉。
慕言环顾四周， 木制的桌椅一贫如洗， 图书馆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也不能在图书馆打呼噜影响别人。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他的脑子又出现一个完全相悖的想法：这里只有两个人， 他比我先来，没准是我在打扰他休息。 慕言有了这个想法之后， 便没有任何怒气了， 静下心继续读书。
以色列的选举还没结束， 睡觉的男人便一声惊呼。 慕言故意视而不见， 充耳不闻， 继续读着书。
睡觉的男人做了一个上学时候的梦， 数学老师因为他数学不及格让他站在讲台上被人嘲笑， 他十分羞愧， 最后恼羞成怒， 大喊大叫以后要当数学家。 之后他便醒了。 短暂回味下这个梦， 确实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因为他现在不仅数学不行， 甚至家也没有了。这个男人叫做牛盾， 来自认字不多的爸爸。
牛盾清醒后才发现对面还有个人， 正在极专注盯着一本书。 他不记得他的鼾声，但知道自己那一声惊呼。 他起身走向慕言， 绕过有点像带鱼的桌子， 停到了慕言身边。
慕言当然感受到了男人的靠近， 表面上不做反应， 内心里已经开始反复思度对策。 牛盾站了半分钟， 看慕言一动不动，颇感滑稽， 不由笑了出来。 慕言听见笑声， 眼睛转了好几圈， 才抬起头， 看见了高大有着利落平头的牛盾。
“兄弟， 我只是给你道个歉， 打扰你看书了。” 牛盾面带笑容地说道。
“没事的， 我并没有被打扰。” 慕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是， 我感觉谁都不可能打扰到你。”
“你的嘴角。” 慕言看到了牛盾嘴上留有一块膏渍。
牛盾用上衣袖子擦掉， 面露几分喜悦。
“谢谢了小哥， 一个人就是容易出这个问题， 就算有镜子， 也需要自己仔细去看， 镜子可不会主动照顾你呢。”
慕言听到这句话后， 感觉这个高大的男人可能并不如表面那么粗犷， 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这是早晨在图书馆洗漱时留下的。”
“图书馆洗漱？”
“嗯， 我能做到你旁边吗。”
“当然， 这是你的权利。”
“权利吗。真是冷漠的小哥。” 牛盾挠挠下颚， 坐到了椅子上。
“你猜我为什么在图书馆睡觉？”
摇头。
“因为图书馆对我来说是免费的旅店。 ”
慕言思考着他这句话， 不太了解男人的比喻。
牛盾看出了他的困惑， 挠挠头， 突然明白了什么， 站了起来。
“这样就好沟通了， 你先猜我是做什么的吧。”
慕言望着男人， 除了身材高大外， 面容有些粗糙， 上身是黑色长衫， 下身是有些复古的牛仔裤， 穿了一双看着有些热的薄靴。 很多行业的人都会这么穿。 慕言摇摇头。
“猜猜嘛， 这样多没意思。”
无言。
“我看出你这一字千金的性格了， 这样吧， 我说， 你摇头点头就好。 我其实是明星。”
摇头。
“科学家。”
摇头。
“探险家。”
迟疑一下， 摇头。
“流浪汉。”
摇头。
“我就是流浪汉， 虽然才流浪一年左右。”
慕言有些吃惊， 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害怕他在调侃自己。
牛盾又坐回了椅子上。
“所以才会在图书馆睡觉， 因为在夜晚我无家可归哦。”
“可你看着跟我没什么区别。”慕言问道。
“嗯， 表面上。 正因为有这副过得去的行头， 我才能在这里跟你聊天， 不是吗。”
慕言感觉有些道理， 但又感觉不现实。
“你说你流浪， 是没有钱了吗？”
“哦，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哪里的阔绰公子在体验生活呢吧。 放心， 我家几辈子的财产加一起都配不上阔绰这个词。另外我确实分文没有， 有时会去抢点， 大体来说是分文没有的。”
慕言听到抢这个字的时候，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可怕的想法， 他也想抢我。 然后他眼中的男人无端变得蛮横起来， 不由垂下视线.
牛盾发现慕言的表现， 也明白是在猜忌自己， 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热忱减了两分。
就像在课间时班主任推门而入, 宁静突然降临在图书馆. 牛盾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他每天去不同的商场中火爆的饭店排队, 吃饱零食再走. 比如他为了保持形象的整洁, 从来不洗衣服, 衣服脏了就会去便宜的商店买一些看起来舒服的衣服(以前牛盾没想到这些商店的衣服竟然比品牌店还合身). 比如他所谓的抢钱, 是在路上看见骗钱的乞丐时, 假装给钱, 然后把钱都抢走. 他最中意这件事, 也是他这末日一般岁月里最充满激情的事情. 他想到自己抢了断腿乞丐的钱, 乞丐站起来边骂边跑的样子, 不由翘起了嘴角.
慕言在这沉默中煎熬, 他的脑子里也充满激情。 他的两个脑子提了三个想法， 赶快离开这里， 现在走会伤这个人的心， 我应该指责他。
牛盾怜悯地看着慕言, 不由心里又叹了口气. 牛盾感觉他只有一个礼物能送给这个别扭的孩子了.
"滚."
慕言听到后身子一颤， 然后无声地装包， 退场。
“他有权利说话，我也有权利离开。”
慕言环顾四周， 木制的桌椅一贫如洗， 图书馆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也不能在图书馆打呼噜影响别人。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他的脑子又出现一个完全相悖的想法：这里只有两个人， 他比我先来，没准是我在打扰他休息。 慕言有了这个想法之后， 便没有任何怒气了， 静下心继续读书。
以色列的选举还没结束， 睡觉的男人便一声惊呼。 慕言故意视而不见， 充耳不闻， 继续读着书。
睡觉的男人做了一个上学时候的梦， 数学老师因为他数学不及格让他站在讲台上被人嘲笑， 他十分羞愧， 最后恼羞成怒， 大喊大叫以后要当数学家。 之后他便醒了。 短暂回味下这个梦， 确实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因为他现在不仅数学不行， 甚至家也没有了。这个男人叫做牛盾， 来自认字不多的爸爸。
牛盾清醒后才发现对面还有个人， 正在极专注盯着一本书。 他不记得他的鼾声，但知道自己那一声惊呼。 他起身走向慕言， 绕过有点像带鱼的桌子， 停到了慕言身边。
慕言当然感受到了男人的靠近， 表面上不做反应， 内心里已经开始反复思度对策。 牛盾站了半分钟， 看慕言一动不动，颇感滑稽， 不由笑了出来。 慕言听见笑声， 眼睛转了好几圈， 才抬起头， 看见了高大有着利落平头的牛盾。
“兄弟， 我只是给你道个歉， 打扰你看书了。” 牛盾面带笑容地说道。
“没事的， 我并没有被打扰。” 慕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是， 我感觉谁都不可能打扰到你。”
“你的嘴角。” 慕言看到了牛盾嘴上留有一块膏渍。
牛盾用上衣袖子擦掉， 面露几分喜悦。
“谢谢了小哥， 一个人就是容易出这个问题， 就算有镜子， 也需要自己仔细去看， 镜子可不会主动照顾你呢。”
慕言听到这句话后， 感觉这个高大的男人可能并不如表面那么粗犷， 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这是早晨在图书馆洗漱时留下的。”
“图书馆洗漱？”
“嗯， 我能做到你旁边吗。”
“当然， 这是你的权利。”
“权利吗。真是冷漠的小哥。” 牛盾挠挠下颚， 坐到了椅子上。
“你猜我为什么在图书馆睡觉？”
摇头。
“因为图书馆对我来说是免费的旅店。 ”
慕言思考着他这句话， 不太了解男人的比喻。
牛盾看出了他的困惑， 挠挠头， 突然明白了什么， 站了起来。
“这样就好沟通了， 你先猜我是做什么的吧。”
慕言望着男人， 除了身材高大外， 面容有些粗糙， 上身是黑色长衫， 下身是有些复古的牛仔裤， 穿了一双看着有些热的薄靴。 很多行业的人都会这么穿。 慕言摇摇头。
“猜猜嘛， 这样多没意思。”
无言。
“我看出你这一字千金的性格了， 这样吧， 我说， 你摇头点头就好。 我其实是明星。”
摇头。
“科学家。”
摇头。
“探险家。”
迟疑一下， 摇头。
“流浪汉。”
摇头。
“我就是流浪汉， 虽然才流浪一年左右。”
慕言有些吃惊， 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害怕他在调侃自己。
牛盾又坐回了椅子上。
“所以才会在图书馆睡觉， 因为在夜晚我无家可归哦。”
“可你看着跟我没什么区别。”慕言问道。
“嗯， 表面上。 正因为有这副过得去的行头， 我才能在这里跟你聊天， 不是吗。”
慕言感觉有些道理， 但又感觉不现实。
“你说你流浪， 是没有钱了吗？”
“哦，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哪里的阔绰公子在体验生活呢吧。 放心， 我家几辈子的财产加一起都配不上阔绰这个词。另外我确实分文没有， 有时会去抢点， 大体来说是分文没有的。”
慕言听到抢这个字的时候，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可怕的想法， 他也想抢我。 然后他眼中的男人无端变得蛮横起来， 不由垂下视线.
牛盾发现慕言的表现， 也明白是在猜忌自己， 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热忱减了两分。
就像在课间时班主任推门而入, 宁静突然降临在图书馆. 牛盾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他每天去不同的商场中火爆的饭店排队, 吃饱零食再走. 比如他为了保持形象的整洁, 从来不洗衣服, 衣服脏了就会去便宜的商店买一些看起来舒服的衣服(以前牛盾没想到这些商店的衣服竟然比品牌店还合身). 比如他所谓的抢钱, 是在路上看见骗钱的乞丐时, 假装给钱, 然后把钱都抢走. 他最中意这件事, 也是他这末日一般岁月里最充满激情的事情. 他想到自己抢了断腿乞丐的钱, 乞丐站起来边骂边跑的样子, 不由翘起了嘴角.
慕言在这沉默中煎熬, 他的脑子里也充满激情。 他的两个脑子提了三个想法， 赶快离开这里， 现在走会伤这个人的心， 我应该指责他。
牛盾怜悯地看着慕言, 不由心里又叹了口气. 牛盾感觉他只有一个礼物能送给这个别扭的孩子了.
"滚."
慕言听到后身子一颤， 然后无声地装包， 退场。
“他有权利说话，我也有权利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