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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有鸟市 我今日必定开出戏

（我一早便听闻过隆福寺鸟市，只是近来碍于公务，迟迟不能动身前往。这其中亦有其他原因，旁人说鸟市以秋为旺季，掐算着这股热气褪去，京城便立刻要入秋了，正是去往鸟市的好时间。）
（在飒爽秋风中步入东四牌楼的街道，再往里走一段路，耳边便响起阵阵鸟鸣，此起彼伏，这大约就到了鸟市罢。我并非爱好遛鸟逗鸟之人，然却事事都想要尝试一番，既已经到了此处，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买下一只鸟待会家中养着。一个个大小各异的笼子着实使我眼花缭乱，里头锁着的鸟是何名字类别尚且认不清，又担心被别人诓骗了去，只得沉默不语，假装一副内行人面貌，抬手轻轻托起一只悬挂的鸟笼细细端详。）

（ 昨夜霜风，袭侵竹笙。）
（ 秋来倦怠，不觉多乏累，贪得安眠时，却被鸾雀叽喳唤醒，烦燥惹身，辗转枕边难复拥梦，遂携拢衣裳，朦胧间觅桌上那袋鸟粮，迈阁槛朝它踱步临近，于碗添些粮，提起篮笼寻了处避风地，悄声予它。）乖乖睡觉，明天给你多买些好吃的。
（ 它倒机灵，遂回了阁，安稳入眠，翌日一早，惦记着它的粮，来至隆福寺，叽喳错乱声嗡嗡作响，不禁跺脚，想着赶紧买些粮回去作罢，忽见身前一位公子提起那金丝雀的鸟笼端详，似带着些许劝阻，予他说着。）你别挑它了，难伺候的很！

（我手中这笼子里，正站着一只通体黄羽，只有背上夹杂着几丝黑色羽毛的小鸟，约摸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此时正在杆儿上跳跃，在笼中扑腾了几下，鸣声倒是婉转嘹亮，这或许是只金丝雀。我认得的鸟类仅有那么几种，金丝雀便是其中之一。正盯他看得入神，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偏首望去，是一位姑娘正同我讲着。若有所思般点点头应下）噢——
（她说这金丝雀难伺候，现时正看不出如此，可我听她刚才语气的坚定，并不像是戏言而已，她独自一人来鸟市，兴许是个内行人，若今日能向她讨教一二，即便最后没买成鸟，倒也不是亏本。半晌，又续上话）
我看姑娘是个懂鸟之人，能否指点一二？

（ 说罢，被旁鹂唤引去，叽喳声婉约怡舒，惹人怜爱，模样也似乖巧，较偏苑那丝雀可要好得多，欲要凑近些细观，却又转瞬间打消念头，想来最初那丝雀，也如它般通灵。）
（ 正思量，忽复闻言，先似愣了神，后忙摆手，添些许推脱意，予他笑道。）我可不懂鸟，只是家中有只，和它一模一样——（ 一顿，再复予他如数告知。）每逢偷闲时，总被它惊扰，可是烦得很！不失眠的人儿，也要被它闹难眠了。

(正在我开口同她谈话的空档，手中的笼子开始隐约抖动，若非上端勾着铁丝悬挂，这笼子怕是要从我手中掉落。视线聚集于笼中，金丝雀正在鸟杆上跳跃，还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或许她说得正确。放开了原先轻托鸟笼的手，将拳轻轻一握，背在身后)
看来，你家中那只可是经常扰人清净了吧
(原是一句猜测的言论，很快被她后话得到证实，笼中鸟乍看去可爱小巧，啼声婉转动听，可若是让人天天对着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也难免煞费心神，莫要说夜里不得安眠，就连白日看书写字都无法静心。)
那依你之见，养什么品种的鸟，最好？

（ 此厢语顿，身旁鹂莺叽喳乍起，循回往复不得停歇，似欲要予我驳脸面，被这扰人声促紧双眉，不屑予它计较，再复闻言，随即转身，予他娓娓道来。）算不得上扰人，旁人在时，装出一副乖巧惹人怜悯的模样，唯留我与它相处时，叽喳个没完没了。
（ 不禁一叹，连带着些许无奈。）可能呀，把我当做，死对头了——（ 只听他问及养何品种，思量片刻，环顾摊前，轻摇头，予他喃喃。）我说了不算，这得看你。（ 一顿，再复添话语。）除却这丝雀，其余挑个有眼缘的，便是极好了。

（我不曾养过鸟，自然不知其中奥妙，只是每回见到这笼中之物，就觉又爱又气，喜它活泼可爱却厌它吵闹不停。仔细听她一一道来所饲养的鸟儿的脾性，咧嘴一笑，连连点头道）
我看不若如此，兴许这鸟是格外喜欢你罢了。只可惜不能如同鹦鹉学舌一般吐出人话来，只好叽喳啼叫一番，也想同你谈天？
（本不喜这鸟破坏宁静，但话到嘴边时却换了句说出口，或许它真如我所说？顺着她话也将目光看向鸟摊，在其中游离一圈，而后抬手轻晃了两下鸟杆子）
我看这两只鹦鹉不错，平日里还可逗逗它学语，有意思

（ 语落转瞬间，忽念及来觅鸟粮一事，遂予那摊主寻了袋子粮，添些它惯爱的苜蓿，也算了解一番任务，他替那鹂莺说及缘由，想来也不无道理，遂予他叹道。）可惜了，我听不懂它的话。
（ 说罢，又似萌生了个念头，眉间露出笑意，再添几句。）你说，它叽喳个没完，怕不是觉得，我不能会意它的话语，逐渐烦躁了起来呢！
（ 忽见他提起一处鸟笼，原是瞧上了那对儿鹦鹉，如他所言，它咿呀学语的模样，像极了孩童，念及幼时府中的那只，不禁一笑。）鹦鹉可机灵着，从前家中兄长养过鹦鹉，迎客时，还会道一句“万福”。

（有生命的东西，也大抵能通人性罢，只是她养那鸟委实吐不出人话来，只整日这么叫，使人想来又好气又发笑。）你这么说来确实有道理，它想同你讲话你却不领会其中意思，又将它困在笼里那方狭小天地之中，它自然也急了！
（我初次看见鹦鹉时，尚处年幼，犹记得那日傍晚在院里同它对着嚎了将近半个时辰，试图让它学会一两句话，可最终却以我被爹罚去抄书为结局而落幕，大抵是自那时起我对鹦鹉生出因爱而恨的情结，便许多年没再接近。）
那也是你的兄长教导有方了，也许鹦鹉并非每一只都“天资聪颖”，我也见过愚笨的

（ 提及那只鹦鹉，也是周转多家寻得，兄长教予它识字懂礼，倒比邻家混球好太多，自江宁事发突然，辗转来京，物是人非，绕无音讯，也不知何时再遇，予他会意一笑，再复轻叹。）是呀，愚笨的，总要多些，秉性伶俐的，可真是难得一见。
（ 轻摇头，以示惋惜，转身接过摊主递来的银钱，忽觉时辰已过半晌，遂予他提起购置好的粮，清透笑意。）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呀，可也要把它带回去了！（ 归府，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