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喜欢这里的药味吗?”
自小敏感,将她眼眉的细微凝蹙悉数揽入眼底。遣散了屋里头的闲杂人,然后小心翼翼挪了挪身子,将案底藏的小匣子抽出来,啪嗒一声儿打开,里头分明躺着几颗蜜饯,像极了夷姐姐的耳坠子镶着的红珠,煞是玲珑可爱。
听到自个儿仍是男子汉之际,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笑嘻嘻地露出一如既往的贪顽神色,把几颗蜜饯掏出来,暗暗塞到夷姐姐的掌心里。
“这是安子悄悄帮我藏的,分姐姐吃!”
我听她后言,一时懵懂,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身畔的众多人,似乎总以为我非独独钟爱赵子龙、武安君的奇闻佚事,而更像是喜欢所有群英荟萃的典故一般,喜欢那逐鹿中原,气吞山河的荡气回肠,只是囿于这一副身子,只得看着那些连环话本,痴了似地着迷其中。而这,权当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哪里知道,这本便该是我应承的宿命,谁又知晓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碗苦汤后一颗甜到心底的蜜饯罢了,哪里需要那么多?
世间万物,本便不携半粒尘而来,亦不带半片叶离开,人活百岁,终只是孤独一场,诗书间的风华,反成了一生羁绊——而这是我很久很久以后才终于明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