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称文学吧 关注:10贴子:99
  • 5回复贴,共1

【第四人称】万象人间-来自伊帕内玛的女孩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是霈辰,这篇文章算是个人痴迷旅游杂志所衍生的一个小脑洞,希望看着喜欢。


IP属地:北京1楼2019-04-05 22:44回复
    村上春树的形而上学女孩大抵是在微醺的午后拼凑出的一种幻觉,而伊帕内玛女孩不是。她在我的身边真实存在过,哪怕如今我已然无法找寻到她。她总是紧随在我的身后,似乎会永远追寻我,而如今我也难以得知她去了哪里。她会去哪里?我盯着空荡荡的长廊发问。她或许消失了。去她过往所提到的那个世界。
    六月的时候我在意大利坎帕尼亚。这里有很美的夜景,独立房屋层叠而密集地堆砌在沿海的山坡上,沿岸近海滩处总是停泊着一艘艘米白色的小艇,渔民的小艇。到了傍晚天色总是带着点淡紫的蔚蓝色,房屋的主人们会细心地为即将出海的渔民们点上发出淡蓝色荧光的明亮的灯,渔民们也会在海滩上点。我猜想这或许是坎帕尼亚政府统一发放的。这是索伦托的阿玛菲海岸,有许多游客晚上会来这里露营。我的祖母住在这里,她和祖父离婚后嫁给了一个坎帕尼亚的修表匠。我见过那个男人,他和蔼而浪漫,会拉小提琴。祖母和他在一起总是有很多的笑容。以往我很少看到祖母笑。
    我对咖啡因有着极大的依赖,这让我的母亲很烦恼。她带我去做过不下十次的体检,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那个夏天我毕业升学,我买了机票,对母亲说我要去坎帕尼亚。母亲说希望那里的阳光和海滩可以改变你压抑而又古怪的性格。我打包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其实我的目的只是廉价而品质上乘的咖啡,你知道的,意大利不喜欢搞外包宣传那一套。这很省钱,并且能充分刺激我的味蕾以及大脑神经。
    我住在坎帕尼亚的城区里,离祖母的海岸有一定的距离,我事先和祖母打过招呼,尽管母亲嘱咐过我南意大利的治安很差,一定不要一个人住。但我知道祖母会答应。她给我推荐了一个偏僻的小镇的住宅,那是她邻居老太太的旧宅。这房子很大,一共有三层,我选择住在第三层。因为空置了一段时期的缘故,屋子落了一层灰,还有不少的蜘蛛网,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它打扫完。之后我去街口的小店买了布料并不是很好的灰色床单和被套,用我算不上流利的意大利语。因为是夏天,这里的夏天比国内凉快一点,只不过略微有点干。所以我只盖被套睡觉。我美美地睡了整个下午,等我醒来后已是傍晚,我知道是时候该去市中心的那家咖啡馆了。我并不是单纯地去喝咖啡的。祖母告诉我,我要在这里工作来给老太太付房租。当然如果我愿意,还能和许多当地人交谈。虽然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但她对我说打工可以喝到免费的咖啡,于是我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我在这家干净简洁的咖啡店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了一会儿,试图尽可能多地听懂在座客人的聊天内容。咖啡店的女主人似乎认出了我,她问我的名字,我让她叫我Stefania,斯蒂芬妮。她没问我为何叫这个名字,不过实际上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很普通,我喜欢普通的名字。我的工作时间是每天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她让我先打杂,并学着做咖啡。
    这里的工作于我而言算得上轻松,或许是出于对咖啡的热爱,我很快上了手。女主人十分寡言,看起来还有些严肃。不过这安静的氛围恰好是我想要的。她先教会了我制作Cappuccino,首先需要将咖啡深烘焙,倒入杯子里。我喜欢这个过程,因为烘焙后的咖啡散发出的香味最刺鼻。然后加上砂糖和一大勺鲜奶油,再撒些柠檬片,柳橙片也可以。最后是肉桂。


    IP属地:北京2楼2019-04-05 22:45
    回复
      咖啡店的工作很闲散,大多数时间我在擦着杯子神游。即便咖啡店坐落在市中心,但或许是旅游旺季还没到的缘故,在通常的时间这里只有几个零零散散当地人。有的牵着一只小狗来这里安静地喝咖啡、阅读报纸,有的敲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商务文件。意大利的南部小城生活节奏总体上是非常缓慢的,跟国内相比,我飞速运转的思绪也慢慢地停滞了下来。但很遗憾的是并没有我想要的交流对象。有时遇到客人们交流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会端着一杯咖啡去靠窗的位置,看起来就好像我在看着窗外品尝咖啡,只不过我在偷听。我知道这在国内肯定会被扣工资,但女主人并不会在意。她有时甚至会做咖啡给我喝。
      我第一次见到伊帕内玛女孩的时候已经到了旅游旺季,她是女主人叫过来帮忙的。这个时候我已经掌握了不少咖啡饮品的制作方法。女主人是当地人,她为什么会认识一个来自里约热内卢的巴西女孩,这让我很费解。伊帕内玛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从未跟我提及,我也从未问过她。似乎我们都很一致的认为名字并不重要,况且她抬眼就能看到我。她很美,皮肤是棕色的,眼睛很深邃,她扎着单马尾,而我习惯把头发放下来。我估计她比我小两岁。但是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意大利语。我的英语比意大利语好,所以我们交流并不算困难。她性格十分开朗,就像伊帕内玛海滩的阳光和巴西热情奔放的桑巴舞一样。女主人叫我教给她一些基本的咖啡制作方法,她学习的很认真,只不过在一些小的细节上会出一些差错,例如做Espresso的时候会加多水。我指出的时候她总是投我以抱歉的眼神。“不过这么苦,似乎口感不大好吧?”显然,她一开始并不是很理解Espresso该有怎样的加水量。我告诉她Espresso是普通咖啡浓度的两倍,通常喝完一小杯就足够醒神了。这时她歪了歪脑袋,“累了多睡会儿,不好吗?”我没有回答。我想伊帕内玛的阳光或许早已根植于她的内心。
      虽然我很寡言并且讨厌热闹的环境,但是女孩的存在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她对待工作总是很认真,因此我也认为我有了一个不错的搭档。她大概是住在女主人家,并且在刚开始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从未搞清楚她和女主人的关系。我认为这些琐事无关紧要。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喝咖啡的。因为随身携带的行李除了衣服以外别无他物,所以我平时会从咖啡店里借走一些女主人放在展览架上的书籍,再拿纸和笔做一些摘录。我的通讯工具只有一部老式的便携手机用以联系家人,没有网络,当然也没有必要拥有网络。比起漫天的资讯我总是相信双眼观察到的。很少人能体会到这点。
      没有客人的时候女孩会清洗餐具。最近女主人叫她做一些巴西的特色菜招待客人,她做了acaraje。这是一种小薄饼,用dende油炸过的花生加入Vatapa、虾米和红辣酱而成。当然我也并不清楚具体的配料,似乎是她跑了一上午的市场才买齐的。她做给我吃过,我认为味道还不错,适合搭配冰美式咖啡。于是连续一个星期的时间女孩都在完善菜谱。她总是把做好的食物让我先品尝,并且看着我吃。我认为她的眼眸是清澈而敏感的。
      “中国是个怎样的国度?”有天她做了feijoada(黑豆与烟熏干肉)给我,在我进食的时候问我。我突然不知该如何措辞。“大概很繁忙。”回答的时候我吃了一片切片的柳橙,说实话我不大适应熏肉的口感。我只能以简单的词汇回答她,并不是词汇量匮乏,而是我总是想不出适当的回答。因为她时常会同客人聊起来,平日里这点倒也没有很好的凸显。我和她交流菜品和工作的情况比较多。
      “你看起来似乎很享受在意大利的生活。”她说。
      “差别不大。”我回答的同时用叉子叉起了一颗黑豆。
      “但是这里很清闲,怎么说……并不繁忙。差别怎么会不大呢?”女孩问我,她很疑惑。我看着她说:“我的意思是对我而言,哪里都一样。”
      我总是有一样的生活方式和状态。


      IP属地:北京3楼2019-04-05 22:46
      回复
        “不过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咖啡。”她说,“那些在我看来很复杂的制作流程你总是能很快的记住,而且你总是在喝咖啡。嘿,它那么苦,你居然可以一杯接一杯地喝。”我简单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但是说实在的,我喜欢在这里的日子。当然不止美味的咖啡和掌握咖啡制作方式的过程,还有不苟言笑的女主人的黑胶爵士乐唱片和伊帕内玛女孩忙碌着的身影以及她做的食物,这一切让我感受到一种时光滞留的美感,并且隔离了各式各样的试题以及医院的体检报告单。虽然意大利也有人在炒股,我曾在偶然间听到过两个意大利男人在这里谈论股票的走向。我曾经想过在大学期间学习金融专业,之后做个证券分析师,但意识里有种难以言状的东西并没有让我的这个想法实现。而我也没有选择文学,或许因为我对生活的态度不够恣意散漫。两边都差了点。
        女主人告诉我这个月我有三天的假期,并且从明天就可以开始放假。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样我正好可以去海边逛逛。我想去祖母的阿玛菲海岸。
        我回到了我的住宅,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疲惫。邻居也恰好回来,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啤酒。我观察过他,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或许还在上学。最近似乎有球赛,我想他或许是在看球赛。我见面会同他点头,不过意大利人的打招呼方式更热情些,我猜想我一定多次让他感到尴尬,特别是在多次寒暄或拥抱中的冷场与退缩。但是这或许并不是很重要。我稍作整理就睡下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到阿玛菲海岸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七点,这时候天色稍微有点阴,但渔船已经开始了活动。我想去看卡布里岛的悬崖蓝洞,据说那里很美。我喜欢这种壮观的蔚蓝。我看过旅游图册,而我又总是被一些难以用语言去描摹的事物吸引。不然我想我的生活会永远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去那里之前我拜访了祖母,她的丈夫也在,确实是一个让人感到平静的男人。她的丈夫对我微笑,用布袋装了一些干面包片和水果给我。他告诉我怎么乘船,并说蓝洞要在天气晴朗,没有风浪的退潮时间才能看到。我不知道我是否足够幸运。祖母在隔间里弹祖父的钢琴,听了听,似乎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我点了点头就退出了房间。祖母如今正过着一种她想要的生活。
        到目前为止都是阴天,我开始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能看到。我找了一艘白色汽艇乘坐,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船夫叫我再等等。我坐在汽艇上,沉默地吹着海风,船夫有时招呼客人,其余时间同我一起沉默。他到了旅游季总要送许多的游客去游玩,这是他的工作。
        汽艇不大,最多能乘坐五个人。现在除了我已经有了另外三个人。两位当地的男青年和一个或许是从美国来的年轻女子,当然这是我根据她的长相和口音所作的一种推测。两位男青年和“美国女士”交谈起来,大概是一些寒暄。他们也同我问了好。两位男青年让我称他们为阿莫尔和丹特,他们来自罗马,是一对堂兄弟,哥哥阿莫尔在米兰上大学,弟弟丹特在罗马,是个高中生。年轻的“美国女士”果然来自美国,她叫坎蒂丝,住在芝加哥,是个当地的白领,来坎帕尼亚度假。而在她的灿烂的笑容之下我总能看到一丝悲伤,不知我是否多虑。
        现在是九点,这时候天空已经依稀出现了几缕阳光,这让我不禁有些兴奋。过了不久第五位游客来了,我抬眼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讶——这是与我一同打工的伊帕内玛女孩。“嗨斯蒂芬妮。”她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对她笑了笑。丹特很热情,他说酷你们居然认识,这真的很巧。并向伊帕内玛女孩介绍了自己。伊帕内玛女孩也同样热情向他问了好,但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跟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伊帕内玛女孩介绍我是她打工的工友,丹特感兴趣地听着,向她半是抱怨地感叹我的沉默,并让我多多介绍自己。我说我的意大利语不太好,来自中国北京,是应届的高考毕业生,来意大利过暑假。丹特惊讶地看着我,问是不是中国的学生课业十分繁忙压力很大,我说相比之下确实如此。
        这时船夫说话了。“嘿,朋友们,真是不忍心打断你们,不过请让我来介绍一些我们的行程……你们相处的这么愉快,我预感这将会是一次不错的旅行。”
        船夫将载我们前往卡布里岛,这需要一些时间,他说了一些乘船的注意事项,随后就开始开船。海风刮在的脸上,这让我的头发不免有些许凌乱。伊帕内玛女孩说她没有吃早餐,感到饿,于是我给了她我的干面包片。她很开心地吃了起来。金黄色阳光倾洒在白色的船板上,煞是好看,于是我沐浴着海风。


        IP属地:北京4楼2019-04-05 22:46
        回复
          附:卡布里岛,蓝洞。








          IP属地:北京7楼2019-04-05 22:49
          回复
            我又鸽了 对不起(´°̥̥̥̥̥̥̥̥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4-13 13:2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