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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一张玲珑剔透的牛角柘木弓，弓身银白祥云纹饰尽收眼底，把箭搭在弓身上，箭尾的白雕羽毛触及指间传来温软的触感，箭簇折映日光，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晃了自己的眼。胯下御马疾行，耳畔呼呼风声连绵不绝。不过施用了六分力气，已将牛筋弓弦拉开，至心中满意位置，又聚精会神，将准心瞄准，但闻“嗖——”的一声，箭离弦，正中红心。】
【 驭马渐渐行至场下，翻身下马，早有小太监接应，将枣红马匹牵至一边。我则悄无声息并入兄弟之间，扭头望着身边人 】
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吧？
@爱新觉罗斯衍

【秋风紧，北雁南飞。科尔沁郡王薨逝，其子入京朝觐，贡金弓三柄，汗父以此为机，于箭亭考学。皇嗣多虎狼之辈，而我恰是其中最为平庸的一个，纵是想拔个头筹，也无这本事，遂只掩在人群中，做个无名之辈。】
【入目处，皆是秋月弓圆，马蹄嘚嘚。场上流星似箭，正中靶心，勾唇一笑，再闻那人所言，颔首。】
：倒有几分本事。
【一时技痒，便教人将黑鬃马引来，至场上，纵身跃马，复又挥鞭扬蹄奔去，耳畔风声怒号。手挽角弓，取羽箭，端直燕尾，拉满弦，弯月如弓。急马驰骋，眼见箭靶入目，头一撑，夹紧马腹，松指，而箭如飞电，正中靶心。紧缰绳，引马而下，复回原位。】
：今日在场皆已习武多年，兴许能一览连珠箭风采。我便惟有这点本事了。
【侧首探他，低声笑道。】
：平日里不常见你四处走动，没料到这箭术倒还不错，想来也是谙达鞭笞而成的了。

2
【 他既技痒，我自是静候一旁，但见那人飞身上马，纵马疾驰，如早些年岁于裴家百兽园之中所见猛虎，又似朔日前后夜空雨幕之下一划而过的闪电，骏马嘶鸣声更似那响彻天门的惊雷。晴空骄阳下弦上弹出的一支羽箭，犹如璀璨的星点，更如一场势不可挡的骤雨，划破闷热空中，正中朱漆靶心。 】
【 待人一展才技之后，复归原位，闻其自谦，当即笑让道 】 十七哥过谦了，方才见十七哥精湛技艺，想来甘蝇、纪昌等也不过如此。
【 他无心提起一句谙达鞭挞，倒是勾起自己些许旧事，遂会心一笑 】 十七哥所提的这位谙达，可是指的富珠理师傅，当年箭亭授艺的几位谙达之中，就属这位脾性最凶。
@爱新觉罗斯衍

【场上角逐依旧，常引阵阵惊呼。素来惫懒惯了，倒不知这京中熟识之人竟个个都如此出类拔萃，自己当真是平庸之至。甫闻他句赞叹，只笑。】
：你惯是打趣我，你十七哥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如今，各方争斗已暗潮汹涌，今日箭亭亦是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四下皆是跃跃欲试。反观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只求明哲保身即可——然又谈何容易。而当下，只得得过且过罢了。心中略为沉吟，闻他提及富珠理师父，笑意渐浓。想来自己虽长他些年岁，然富珠理师父的铁腕，这些年当是未尝变过分毫的。】
：那可不。初学骑射时，本抱着万分兴致，他却教我先从蹲马步开始练起，这一蹲便是半月之久。我那伴读从那时起便偷奸耍滑的，如今骑射那叫一个一塌糊涂。
【昔日年幼，不知谙达此举何意，如今倒多亏他严厉，才得天南海北四处奔走。蓦地想到什么，启唇问道。】
：若我记得没错，你的伴读，好似也是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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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朝廷上各股势力已成，宛如一片看似祥和静谧的河面，却在水底暗藏玄机，暗流涌动。既生于皇室，存三分野心又有何妨？即便如此，我亦知自身天资平庸，又较前头兄弟们晚生了许多年岁，如今各方势力已成，岂容得下我辈插足？ 】
【 手上毫无夺嫡筹码，朝中伶仃结识数人，距离自成一派尚且相差甚远。估计没人存心提防我这么个平庸落后之人，也就不必刻意藏拙保身 】
正是裴家，是十七哥的伴读的亲弟。我不瞒十七哥，我倒羡慕您那伴读是个懂得偷奸耍滑的，听您一说，我觉着我那伴读跟他兄长真是天差地别的脾性，天天绷着一张脸，揪着我奔赴上书房布库所箭亭——
@爱新觉罗斯衍

【汗父的喜爱素来不躲不藏，便也直接将人推入风口浪尖，也不知是福是祸，我等平庸，兴许避此灾祸。而宫中皇嗣，我大都未尝深交，想来也不遭人惦记才是。于风起云涌中寻个安身之地，便是我毕生所求。闻他所言，扬眉应道。】
：亲弟？
【裴府上下虽不及旁的望族复杂，人员却也不少，只这亲弟，想来只有那一人了。】
：可是与我有三分相像的裴主事？他瞧着确有几分浩气凛然，同他兄长是半点也不像的。
【乍一提往事，便又回想起昔日教他为我写课业的时光，弹指一挥间，竟已各自入仕，还互相不对付。不由暗笑了声。】
：如此也好，想来你这课业学得也颇为扎实。听闻你入了仕，入的哪个部？平日里你也不来走动，忒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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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正是吏部的裴主事？听十七哥如此一说，倒还真觉得那小子和您有着三分相像。现如今我还记得，有一回我们提前来了这箭亭，等待谙达授课，左右无事可做，便擅自取弓牵马，互相比试较量。你猜结果怎么着，被富珠理师傅逮了个正着，烈日之下罚了我们大半日的马步。
【 先时作个冷眼旁观的，瞧着各个兄弟在皇父跟前大展身手，难免勾起心藏的三分志向。可这会儿十七哥问起自己平时的懒惰，仿佛龙王发怒骤降一场冷雨，将心头乍起的火花尽数浇灭。我倒乐意这么懒怠下去，什么野心，什么抱负，任他随风去了罢。 】
进的都察院，做了一个监察御史。十七哥责备得是，改明儿我便到十七哥的府上拜访。
@爱新觉罗斯衍

【原些时候，我倒觉得那裴主事同我没半分相效，然如今愈发长得开，总觉得就朝着同一方向去了，思来想去，果然帅的人都是相似的。再一听他昔日趣闻，方才的思量也都抛诸脑后，唇畔的笑意也柔和了些许。】
：如此看来，他当真是喜欢教人扎马步得很。
【二十四弟养于额娘膝下，然他出生时我却已出宫建府，每每只是请安时几句寒暄，未尝深交。然如今之势，若无几分打算，便会淹没在洪流之中。】
：你也知那裴府就在我郡王府隔壁，下次你来，便叫上他二人，一同把酒言欢如何？
【蓦地想着甚么，又笑。】
：是我糊涂了，我那伴读已经赴往四川任职了。但也无碍，就我们三人也是一样的。

【 心底潜藏三分抱负，却也深知自己心性懒惰，好逸恶劳，不愿为一个明知不可实现的念头空耗心血。纵然如此，当十七哥的言语之间透露七分结交之意，仍是难免一动心念。朝中各方势力龙争虎斗，云诡波谲，我既生于皇家，这些宦海之中涌动的暗流又岂是想想便能回避的了？倒不如趁早作出打算，至少也要换得一个明哲保身。 】
可是在那六合胡同？我可没有记错了去？只有我们三人却也无妨，一起喝酒吃菜，总是能够尽兴的。等到您那伴读回京述职之时，弟弟再次登门拜访，届时四人再聚，也就是了。
@爱新觉罗斯衍

【得他应下，心底三分清明，至少他对自己并未抱有敌意。他虽为琏嫔娘娘所生，然多年寄养于额娘身边，且额娘除自己外并无所出，有此交好想来并非难事，亦非坏事。】
：对，旁边就是六哥府邸，他日也可一道聚聚。
【六哥多得汗父青睐，也并非我等之辈，想来他日，六合胡同绝非如现下这般风平浪静，如何抉择，兴许现下便是关键之际。眼见前方四皇姊招呼，同他说道一声，便上前去寒暄几句。后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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