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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多情种(虐/HE/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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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老规矩给九辫儿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01 09:45回复
    “班主,你找我?”
      “对,进来进来”男人开了门慵懒地半躺到床上,拿过挂在床头的烟杆叼在嘴里:“来,给我点上”少年闻之取过搁在桌上的火柴盒,推开取出一支划着,凑近,男人稍稍前倾,烟丝燃烧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扑面而来是呛得少年直咳嗽。
    他把火柴盒握在手里两手交握置于身前,半低着头不敢直视那男人,看得出来他很是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那男人抽了几大口烟,舒服地低吼了两声,惊得少年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过来点儿,躲我那么远干嘛呀?”少年没有开口回应也没有挪动脚步,他的反应似乎引起了男人的不满,他坐直身子伸手把少年拉到了自己跟前,少年一个踉跄摔在了男人身边的床上。
      他赶忙坐好整理着被压折到的长衫朝后方挪动了两下,始终不敢和男人对视,男人见状一把揪过少年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把烟嘴往他口中捅了几下呛得少年狂咳不止。
    但他似乎并没有要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意思,男人靠近,少年因为领口被揪紧的关系躲闪不开,男人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少年的耳垂继而是光滑的脸蛋最后在他白细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泛出殷红,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后才肯松手,手刚松少年就慌乱地站起身,用纤长的手指揉擦着脖颈上的伤口,浑身不住地发抖着:“班,班主……”
      “云雷啊,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带回来的还教你戏艺,今儿个只是个小小的惩罚再让我发现你跟杨家那小子有什么想法,下回我让你连床都下不了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少年的声音字字颤抖,向男人行了礼后赶忙往屋外走,外头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吵杂声传入耳中,他一刻也没有犹豫迈开步子走入雨中……
      清末民初,北平有个出了名的戏班子,班主姓寇故名寇家班,然而它的出名儿并不是因为培养了几位名角儿也不是成班的历史有多么悠久,而是里头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生活。
    住在寇家班附近的几户人家常年可以听到从里头传出的孩童们的惨叫声,除了练功时的痛苦难耐更多的是师傅们从未手下留情的打骂。
      这样的地方一般父母哪舍得把宝贝孩子送过来,里边的学徒大多是不干不净的来历或者被丢弃的婴孩还有一部分则是没爹没娘流落街头的孤儿。
    张云雷就是其中一个,他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被寇班主寇豹发现并领回班里的,当时他蜷缩在巷尾的角落,白嫩的脸蛋上招满了灰土,一双干净得融不入丝毫杂质的澈眸茫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撑着伞的男人,那双仿佛能滴出水儿来的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寇豹,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个女娃子呢。
    七、八岁的年纪身段却出落得消瘦苗条,这寇豹本就有龙阳之癖,说什么都要把他带回班里,这小孩儿才多大就会勾人魂儿了长大了还不是个“狐狸精”啊。
    他这么想着伸手就硬是将什么都不懂的张云雷带回了班里,从此他过上了比流浪乞讨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生活。
      因为他长得清秀的关系所以总被师兄们说成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他们排挤他孤立他,在他睡铺里放上老鼠,用火烧他的长生辫儿还把他的衣服里子全都剪破,他只能默默受着也不是没有反抗过,结果换来的是十几个师兄的殴打。
      寇豹有一次实在看不过便把他接回自己房里,小小的孩子以为班主真心帮他还心怀满满当当的感激。
    结果晚上入睡后他总感觉班主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还隔着裤子用下体顶自己,那之后他还是回了学徒房,他宁愿被欺负殴打也不愿被侮辱,虽然年纪小但他明白寇班主想做什么。
    那是张云雷第一次被寇班主占便宜,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也想过逃跑可这戏班四面的高墙足有两个自己这样高,大门又常年上着锁,只有寇豹和几个老师傅有钥匙,他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他渐渐长大了出落成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见过的姑娘皆羞红了脸念念不忘,师兄们也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从一开始的不给他睡觉的地方到如今都抢着要睡他身边甚至贴着他睡,他身上总弥漫着一股茉莉的清香,能勾人魂魄使人迷失心智,就像几年前寇豹说过的,他真的是个迷人的妖精。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5-01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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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艺这方面他是最用功最出众的,无论是姿态还是唱腔都是百年难遇的成角儿的料子,其他时候他是很恐惧很担心的。
      张云雷有个师哥对他还算不错,会与他聊天会教他唱调会对他嘘寒问暖会在师傅责罚时出言维护,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总算遇见了贵人交到了朋友,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平日里对他关心备至的师哥,竟一次他在生病房里休息时差点强了他。
        那时候是傍晚时分了,学徒们都在吃晚饭,他端着饭菜来学徒房看张云雷,一切都是那么合理,可就在他看到屋里黄色的灯光打在张云雷脸上映照出的红晕时,心下的歹念再藏不住。
      他吻了吻他的耳垂,双手伸入被褥里去解他的扣子,张云雷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猛的惊醒!慌乱地爬坐在床上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墙上:“师……师哥你做什么?!”
        “辫儿你好美啊,让师哥快活一下吧,算师哥求你了”
        张云雷被捡回来的时候脑袋后边儿留着条长生辫儿,亲近的人他才会告诉他自己的小名叫张小辫儿。他从没见过师哥这个样子,他一直小心翼翼相处的人他一直以为特别的人竟然也是别有用心。
        张云雷不停地摇着头想以此阻止正向自己靠过来的师哥,终是徒劳,师哥像是饿极了的野狼猛地扑向他,扯开他的领口一顿啃咬,窗户纸被捅破了他**的本性暴露无遗,对张云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无论张云雷怎么呼喊他都像是听不见似的只顾手上嘴上的动作“师哥!!求求你不要!!!停下来!!求你了!!!”
        “辫儿,你的味道好甜啊”
        他一把扯下张云雷的裤子大手就覆上隐私的部位,惊得张云雷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鲜艳刺眼的红从肩上往下流去,师哥吃痛地停了手把他推开,张云雷撞在墙上用被子包住了自己。
      谁知那师哥反倒被激怒了,开始对他拳脚相加,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炎凉世态丑陋的真实面目,师哥被咬得没了兴致,打累了端着饭菜嘴里谩骂着出了屋门。
      听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张云雷绷紧的神经终于是松了,防备卸下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明珠止不住,他翻出新的衣物给自己套上又用被褥把自己裹紧久久回不过神。
        从那之后他很少与人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沉迷在练功上,他知道只有自己成了角儿才能摆脱现在的生活,他拼了命的练没日没夜的练,终是等来了一个演出的机会,杨府的老太爷七十岁寿辰请寇家班出人表演,那也是张云雷与杨九郎初识的机会,这时他已是十岁余七了。
      他表演了段程派《锁麟囊.春秋亭》,一时惊艳四座,台下叫好无数他也算是在北平有了点小名气。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啊,真好听”张云雷正在后台卸妆,听闻身后传来声响忙转过头查看,是杨家的少爷,寇豹来前就给他介绍过了,他站起身愣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锁麟囊”少爷点了点头自己个儿嘟囔了两句又开口:“对了,我叫杨九郎,你叫什么呀?”杨九郎大方的介绍着自己,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是剩条缝儿,他傻笑地看着张云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栗子头,站在离着他三米的距离始终没再靠近“张,云雷”
        “张云雷,真好听。那个你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我刚好路过,不小心瞥到了你背上的伤,这个……给你”杨九郎将他真正的用意向他道明随后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放到了旁边的桌面上,张云雷看了看桌上静置的药膏又看了看杨九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杨九郎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张云雷卸完妆想了想还是带走了那瓶药膏。
        张云雷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在戏班里,老太爷带着他来拜访某个老师傅,他在后院见到了正在受罚的张云雷,听过路的学徒说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唱段漏了个字就被罚跪两天。
      杨九郎望着他消瘦的背影孤立无援地受着罚,摇摇欲坠地晃动着,不经皱起了眉,放缓步子朝他靠近生怕自己惊扰了他,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已体力不支地向前倒去,还好杨九郎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顾不得失礼与否打横抱回了房里让他休息。
      杨九郎一直陪着他等他醒来,他趴在床边静静勾勒欣赏着床上熟睡佳人的容颜,他长得真真好看,这个印象杨九郎从第一次见他就记下了,如今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更是觉得那人长得好,像谪仙,不!就是谪仙,美好得不现实的那种。
      杨九郎为他掖了掖被子,哪知他那般敏感稍不留意触碰到他,他便会惊醒,睁眼见到杨九郎扯着自己的被子,张云雷的思绪忽的被拉回自己被师哥欺辱的那天,他瞳孔瞬间放大又缩小,反应巨大,挣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别!!别过来!!走开!走!!!”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01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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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九郎担心他再磕着碰着想上前扶却被他的反应吓得愣在原地不敢轻易再有动作,张云雷掀开被子检查了身上的衣物是否完整,发现没问题后又将被子盖上,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你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掖好被子,没别的想法,你在后院儿晕倒了,我带你回来的”杨九郎赶忙开口解释着,他可是做了件好事要是被误会了那这杨家少爷的颜面往哪儿搁?见张云雷仍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杨九郎向后退了几步,有点担心却不知该怎么办。
          缓了好一会儿,杨九郎才见他终是平稳了不少,把放在一旁的方才托人买来的桂花糕端到他面前,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张云雷怕他所以杨九郎不敢靠过去,只能伸直了手把托盘伸到他面前:“吃点儿甜的,人会好受些”
        张云雷看了看桂花糕又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过一块放到嘴边,桂花的香味和清甜霎时侵占了他整个口腔,心下涌出一阵冲动,鼻子开始泛酸眼眶红了好几圈,杨九郎见他好看的眸子里噙满了泪,眉头一皱有些慌张:“你……你怎么啦?是这桂花糕不好吃还是膝盖太疼了,别掉眼泪啊,这……我……”他手足无措地放下托盘从怀里拿出手帕想给他擦拭又想到了什么只是将手帕递到他面前不敢轻举妄动,张云雷颤抖着手接过:“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谈不上什么好,不哭了好不好?”他轻声细语地哄着,张云雷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桂花糕,杨九郎皱紧了眉看着他,心被猛地揪了一下,生疼!这个美得像是神仙的人儿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之后,杨九郎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看张云雷,偶尔带上点新鲜的物件儿赠他,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张云雷终是肯对他稍稍放下戒备。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不觉小半年溜走,这天傍晚下着大雨,杨九郎又到戏班找张云雷,他自己学着做了对御子在上头刻了他的名字正准备拿来送他,到练功的地方没找到人,在学徒房里也没找到那人,他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垂头丧气地撑伞正准备离开却看见远处雨里正朝这儿慢步走来一个人。
        杨九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三两步上前把伞撑到他的头顶,见那人红肿着双眼木讷地盯着自己,身上的长衫湿漉漉的,领口的褶皱看得出是人为的,白皙的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伤口,他出事了!!!这是杨九郎的第一反应,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他,他脸上不停掉落的不知是滚烫的泪水还是冰凉的雨滴
        “怎么会这样?”张云雷没有回答依旧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杨九郎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别……别碰我……脏……”他的话字字颤抖字字砸在杨九郎的心尖儿,为什么这样美好高洁的人老天要这般折磨他?
        杨九郎没敢再伸手就静静地跟他对视着,把伞撑得更过去了些,风吹动雨水打湿了杨九郎长衫的大半,他皆不以为然,眼里只有张云雷一个“辫儿,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让爷爷给你请师傅教你戏艺,我帮你揽演出,我捧你成角儿!”
          “……不值得的”
          “是你就值得!张云雷值得!!我们去找班主,让……”
          “不要!!别,九郎别去!!我不要去找他!我不要!!别去……”
          听到班主二字张云雷忽的惊恐万分,蹲在原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膝一个劲儿地摇头,好看的人失了控,好看的双眸失了神,瞳孔放大又缩小呼吸愈加急促。
          杨九郎知道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了,猛地蹲到他身前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怀里的人儿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又好似嗅到了杨九郎身上熟悉的气味才终是逐渐平息下来,紧紧地攥着杨九郎肩上的马褂把头埋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里谁都对他心怀不轨,谁都对他居心叵测,只有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命的杨家少爷真正对他好,只有在杨九郎身边他才不必提心吊胆的,才感觉得到安全。
        他不知哭了多久,杨九郎始终搂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呢。
        待他停止了哭泣杨九郎说什么都要带他回杨府,他不敢将他一个人放在这个前有豺狼后有猛虎的地方了,见到张云雷今天这个样子,杨九郎怕了真的怕了……让候在门口的自己的贴身家仆把他先带回去,自己则是去找了寇豹。
        “给张云雷赎身?你算什么东西?”
          “开价吧别废话”
          “啧啧啧杨少爷为了一个小小的学徒至于吗?”
          “与你无关,开价!”
          “哼,一万两你拿得出来吗?哎呀我不就亲了他几口嘛,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不如的东西!!!”寇豹不以为然地道出方才对张云雷做的事,轻蔑地大笑着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杨九郎满腔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握拳按他脸上就是十成功力的一下,之后又揪起他的衣领朝另一边又是一下:“你给我等着,一万两是吧明儿个小爷就给你带过来!”话毕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拍了拍手猛踹了他几下这才离开。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5-0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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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仆把张云雷带回了杨九郎的房间,给他备了热水供他木沐濯,杨九郎交代的,他淋得那么透,这数九寒天的特别容易着凉,可张云雷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屋里的椅凳上没有动作,家仆没有办法只能带上门守在门口等自家少爷回来。
            杨九郎回府后一刻都没有歇便先去找张云雷,在门口询问了家仆情况后推开门进去。
          门一开,他就看到那小孩儿十分乖巧地坐在那里,见自己进来他站起身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不洗澡?会着凉的”他的责话里尽是温柔和担心,走到里屋从衣柜里翻出了套黑色的长衫递给他,并催着他先去换洗,自己则是去了厨房给他熬姜汤,全然不顾自己也是满身狼藉的状态。
          端着姜汤回到屋里的时候,张云雷已经清洗完毕换好了衣衫,他的眼睛肿肿的,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经令人心疼。
          杨九郎刚要把姜汤端给他却忽的瞟见他正在解自己长衫的盘扣,看着他解开第一颗第二颗……吓得杨九郎搁下姜汤两步上前拦住他手上的动作并帮他把扣子扣上:“辫儿!!你干什么啊!!”
            “班主捡我回去是为了这个,师兄们挨着我睡是为了这个,师哥对我好也是为了这个,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只有这个”杨九郎皱着眉听着张云雷一字一句机械地说着,他的眼里没有了光亮像个活死人似的。
          他以为他说的带自己回来是为了让他用这种方式做交换回报自己,杨九郎的声音都在发抖,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仙儿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不要你报答什么,我带你回来时不愿将你置身于那种危险的境地,我想保护你仅此而已啊”张云雷抬眸看他,杨九郎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心和难以置信,他的心很痛,张云雷竟能够感觉得到,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张开手扑进杨九郎的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个残酷世间的温暖,他的世界和成长都太过黑暗了,他从未被关心在乎过,所以他恐惧他害怕一切东西和人包括真正对他好的,他曾幻想过会出现一个可以解救自己的人,可他一直等不到,真的等到了的时候他反而不信了。
          杨九郎回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地开口,张云雷在他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把姜汤喝了好不好?”他再次开口,他还是点点头,杨九郎小心翼翼地把人从怀里扶起来,把桌上的姜汤端到他面前,张云雷抖着手接过颤颤巍巍地喝完,杨九郎伸手替他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残泪,把他扶到梳妆镜前拿干净的布巾仔仔细细地替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小孩儿就乖乖地坐着任他拨弄自己的头发,从梳妆镜中看见了身后人儿认真仔细地样子,这一看就是此生。
            “九郎……”
            “诶,辫儿怎么了?”
            “那个人真的答应了吗?我的卖身契……”
            “明儿个我就给你拿回来,放心吧”卖身契是寇班主把人捡回来后抓着他手按的印儿,他那时候小,根本不知道那薄薄的一张纸究竟意味着什么。
          杨九郎知道他担心,大手覆上他的头顶轻揉了几下继而又细心地为他擦拭着。
          夜深了,雨比方才停了些,杨九郎交代好张云雷“盖好被子”“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后便要回房,张云雷却先他一步拉住了他的长衫袖口,睁着一双嵌满了星星的桃花眼看着他。
          杨九郎把张云雷安排在自己房间隔壁就是想着小孩儿万一有个什么不适应他好应对,可眼下看来是寸步怕是都没法离了他了。
          “你要我和你睡?”张云雷点了点头,稍低下头两颊发烫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好!那辫儿睡里头,我睡外头,我不离开你好不好?”杨九郎知道小孩儿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害怕被抛弃被扔回黑暗里,那人又点了点头,杨九郎的心被揪了一把,太疼了。
            张云雷是侧着身子蜷着身体抱着杨九郎的右手臂入睡的,小家伙儿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一整晚杨九郎都不敢翻身也不敢将手臂抽回来,他转头瞥见小孩儿脖颈上的伤,已经帮他上过药了却还是那么触目惊心,脑海里不经闪过小孩儿小时候受欺负时孤立无援的模样又浮现出小孩儿被师兄们吃豆腐占便宜的样子。
          他才十七有八的年纪,已经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他又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终于能明白当时小孩儿为什么会对自己戒备心那样强为什么和自己相识有段时间还是像只刺猬似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这样的仙儿,只配得上成为一代名角儿受世人的尊敬和仰慕而不该是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接受黑暗和残忍……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01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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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辫儿,我娶你好不好?”他轻声开口,小到只剩气音,小孩儿难得熟睡并没有听到,口中“嗯嗯哼哼”了几声呓语眉头紧皱,杨九郎撑着身子半坐起轻轻地把唇贴到他皱紧的眉中处,今生已不再寻觅……
            一大早,杨九郎就在没有吵醒张云雷的情况下出了房门去找老太爷,在老太爷门口跪到他醒,以他自己的能力一万两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但他不可能把张云雷从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里拖出来又送进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求老太爷出面。
            “哟,一大早行这么大的礼呀快起来快起来”
              “爷爷,孙儿有事相求”
              “关于寇家戏班那学徒的吧”
              “嗯,爷爷那寇……”
              “我知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开了啥条件吧”
              “一……一万两”
              “一万两!!我的乖乖,那得废我多少老东西哦”
              “爷爷!求求你救救辫儿吧,求求你了!!”杨九郎几个响头下去,老爷子是真的心疼,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大孙子不舍得他碰着磕着的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向自己低三下四又请求又磕头的,谁受得住啊。
            况且,老爷子也挺喜欢张云雷那小孩儿的,他也早有耳闻那寇豹的秉性,能救他自然是要救,否则一块儿这么好的成角儿的料就要被他糟蹋坏了。
            可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希望孙子能去往大不列颠留学,各方面都安排好了就差他一个同意:“也行,不过你得答应爷爷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爷爷您说”
              “留学的事”
              “我去!我同意去!!”
              “好,那爷爷也答应你了。”
            去大不列颠留学一直是老爷子希望看到的,可这小少爷就是死活不肯,讲了不知几次皆是冥顽不灵,曾把老爷子气得好几天不肯理他,如今是个好契机,也算是两全其美吧,况且留学不过短短三个春冬之后他有门儿本领也能更好地在这世道生存,才能更好地保护他想保护的那个人。
            老爷子果然没有骗他,傍晚就将张云雷的卖身契带了回来,只是心疼了老半天他的藏品,杨九郎也是言出必行,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两天后留足了与张云雷道别的时间。
            这两天杨九郎都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带他去吃自己发现的对味儿可口的小吃;给他买炸糕买肉饼;陪他去照相馆拍了相片留作纪念;陪他去定做了几套长衫最后陪他挑了套行头,是虞姬的行头,他说,等你成角儿了就穿着它演出。
            张云雷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遇见这样一个对自己百般呵护永远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的人,不遮掩的他喜欢杨九郎,依赖杨九郎,这一生只想这样简简单单地与这人走完……
              杨九郎在要去大不列颠的前一个晚上便对张云雷坦白了一切,他让那人等他,那人答好,他说三年不长一晃就过去了,回来我就一辈子都陪着你,那人答好。
            他不敢轻易地触碰张云雷任何地方他害怕自己无意间就揭到他的伤口,所以杨九郎将所有的不舍和言语化成一个炙热的吻,重重地烙在了小孩儿光滑的额上,良久都不愿离开,小孩儿闭着眼感受着,美得像是初春的复苏像是盛夏的烈日像是深秋的红枫像是凉冬的白雪,那样的令人沉迷那般的如痴如梦。
              “九郎,有你真好。”
              第二天上火车前,两人还是依依不舍,杨九郎把张云雷托付给老爷子照顾,知道老爷子疼人却还是忍不住交代了好多老爷子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在一旁点着头并祝他一路顺风。
            杨九郎右手提着箱子左手被张云雷双手捧着,小孩儿从怀里拿出了块银色的东西小心仔细地给他套在左手上,一块表,他说:“我不在有它陪着你,它走一下就是我想你一次,我会一直想你的。”
              “我的傻辫儿,谢谢你,我会好好爱惜它的,等我回来”
               “好”
            杨九郎把小孩拥进怀里紧了紧手,然后心下一秒狠下心转身进了火车,找到位子后不停地朝窗外的他和老爷子挥手,火车缓缓地开动了,张云雷朝他挥了挥手,火车向前移动着慢慢加速了张云雷还是没忍住抬腿去追:“九郎!我等你回来,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你需要陪伴的时候我就一直在;不过是你一个眼神我就能够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是你伸出手我就自然的十指交扣;不过你说我爱你我答我也是。
            三年一晃就过去了,这三年里杨九郎在大不列颠学习了先进的医学技术,每天给予他最大的动力就是手上的表。它走一下他就开心一下就想他一下,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他努力地把自己变得愈来愈优秀。
              老爷子请了北平最有能耐的郭师傅教张云雷戏艺,这孩子真是个天生唱戏的料,不仅嗓子好身段好连悟性也比其他人要好很多,底子也不错,教了一年就能接各种助演,一年半后在梨园小露头角,两年后他一曲《霸王别姬》红遍全北平,一时间引起世人关注,长驻梨园演出艺名称赐“二爷”,他的戏场可谓是座无虚席一票难求,他成角儿了,杨九郎答应过他的真的做到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5-01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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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张二爷吗?幸会幸会”一位四十余岁的老者拱手向张云雷作了个揖,张云雷礼貌地回了礼,他一袭水蓝色长衫风度翩翩,陌上公子人如玉说的就是他吧。
                “二爷在等人?”
                “嗯,来接人”
                “成,那苏某先走一步,下回到园儿里听您的戏”
                “多谢了”
                是的,今天是杨九郎回国的日子,张云雷特地没让梨园给安排戏场,他要去接他,接那个自己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火车来了一辆又一辆,行人来来往往上车又下车都不是他,他也不急,耐着心等着,从午后等到黄昏,今天的夕阳是火红色的把天都染成了红色特别美,令人沉醉。
              终于在这一列停下的火车里,走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了三载岁月的人,张云雷一眼就认出了杨九郎,他提着箱子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特别的精神,可他看上去似乎消瘦了许多,棱角更加分明了,英俊十分,他快步朝他奔去,不顾其他人的目光伸手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杨九郎稳稳当当地把小家伙儿接住,紧了紧手嘴角勾上了好看的弧度,他身上兰花儿的味道令张云雷日日思念的久违的安心:“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你瘦了好多”
                “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死了”
                “辫儿,咱们成亲吧”
                “成亲?”
                “嗯!你愿意吗?”
                “我愿意啊。”
                张云雷,我爱你。今生已不再寻觅 逝去的容颜叹息 冷清化一场游过往 只剩花前痴梦。寂寞画鸳鸯,相望 是我在做多情种,情深已不懂 人憔悴 消散烟雨中。
              【完】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5-01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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