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璀璨/文】正道不攻

两极剑穿心而过，原是该痛不欲生的，七夜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颇有些冷，不知何处汹涌的寒气淹没了整个身子。
懒得勉强自己支撑残躯，七夜索性软了双腿仰躺在地上。
天很黑——
魔气的侵染令这人间昏天黑地，早就辨不清何时为昼，何处为夜。
七夜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头顶无边的苍穹，漆点的眸子里印着如墨般的乌，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人的随风飞起的衣摆，和并肩走过的那个晚上，天也很黑——
明明当时月明星稀，自己却鬼迷心窍地认为，那是在一起夜观天象。
当时的自己在看什么呢？
在赏皎白的望舒，还是清风明月下，略微松动的鲜眉亮眼——
七夜糊涂了，他想，要是能再见该多好……
只是重逢又当如何呢？
大打出手，亦或是，龈齿弹舌……
“呵呵”
受困于黑暗的七夜自嘲般笑笑，心中恨意如初春杂草肆虐横生，“若不是金光，又如何落入这步填地呢？”
小倩，宁采臣，自己，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依旧跑回了原点，拼劲了全力，也不过得了这样的恶果，难道真如金光所言，一切归命，岂是人力所能轻易改变呢？
许是太安静了，七夜逐渐涣散的精神如同坠入深渊的明镜般支离破碎，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人在说话。
“小倩，你累了，休息一会吧……”
是啊，休息一会儿吧。
陷入回忆自拔不得的七金这么想着，终于没了知觉。
一声婴儿的啼哭，似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响彻周围方圆五里地。
“七世怨侣！！！”
在金光与司马三娘的施法下，那风雨飘摇的帐篷顶瞬间四分五裂。
“吵死了！”
七夜怒不可遏，千辛万苦后才得来的休憩，怎么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破坏了！
“别出声！”
说着，伸手正要捂住隔壁小孩张大嘴巴的号啕，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后背飞上了半空，危险一蹴而就。七夜猛地睁开双目，条件反射地召唤一夕剑——
嗯？
这小肉手？
等一下，这不是小孩儿么？？？？？？
金光略微偏头，“是魔？”
脚步微动，平地借力，一面关注司马三娘的动向，一面扔了几张金符意图减慢阴月皇后的速度，“休想！”
仿若匕首的凌厉陡然在半空中炸开，阴月皇后不过随意挥袖，便轻易挡下金光三张金符，此等人物，小觑不得。

金光不再分神，一心一意地对付着眼前的强敌。
阴月皇后冷笑一声，凌空一跃，与飞身而起的金光短兵相接，二人全神贯注地斗法，争着久悬不落的七夜。
“快到了！”
七夜扑腾着短腿，终于凭着惯性靠近了不远处连续不断抛出金符的人。
也不知这些东西他都藏哪儿，一把一把地丢，倒也不心疼……
阴月皇后这才留心，这婴儿不知何时竟飘到了金光的身侧——
不好！
七夜的手几乎快要抓到金光在寒风中訇然作响的黑色衣角，那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向后一退，手上灵符居然也慢了半拍。
“……”
七夜徒劳地伸着手，感受到阴月皇后玉软香温的怀抱，但觉如落入十冬腊月，冻杀年少。
“这个金光！上一次！这一次！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若是金光夺走，也许，自己便是宁采臣——
七夜愤恨不已，新仇加着旧恨，心中不住地破口大骂，若不是此时正是牙牙学语的年龄，只怕就该指着金光的鼻子垢谇了，“金光，本君上辈子欠你什么？你这么害我？本君……”
诅咒你——
多么恶毒的话语七夜都准备好了，结果临到脱口，却发现自己一句也说不来，不是不能，只是不想，不愿，不求…..
为何放弃抢夺呢？
七夜百思不得其解，倏然又领悟过来，那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七世怨侣吧——
虽说祖训不可违，但打心眼儿里也是不甘心滥杀无辜的吧。
四肢无力的七夜窝在后背被袭的阴月皇后胸前，听着她得意又猖狂的笑声，最后再看了那人一眼，彼时的他还未有将来的面罩寒霜，一举一动，一蹙一颦，都带着些许意气，多好的年华，却被困在除魔卫道，安定天下的使命中，殚精竭虑——
七夜此时倒不恨他了，只觉得惋惜，可叹这样的少年，却死在了不属于他却不得不承担的责任里。
未来的金光变成那般冷血无情的模样，与他克己奉公的心思脱不了关系，心比天高的他，衔权在少年，年纪轻轻便掌管玄心正宗，自然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干脆放弃了危如累卵的情感，竖起坚如磐石的高墙，自此，便无物能打破，无人能打败了。
17岁那年，七夜曾见过金光。
在南郭镇东边的竹林里——
亲眼看着金光打碎了好友的人形，魂飞魄散。
第一次来人间历练的他，便见识了这人的心狠手辣
“你便是为了妻子才接近我么？”
竹妖气息奄奄，她的妖丹早已被眼前的人类所夺，“枉我，一片痴心……”

玄衣男子笔挺地站着，宽厚的身体不知是有意无意，刚好挡了刺眼的阳光，落下一片阴霾笼了虚弱的竹妖，宛若当时相濡以沫的浓情，“痴心又如何，你总归是妖，人妖殊途，你我也是——不同路。”
竹妖痴痴望着钦慕多年的背影，她看不见落九的神情，便也分不清真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容穿透了长空万里，“好一个不同路！”
竹妖语气仍是饱含了绵绵情意，“那道士是不是说，没了妖丹，妖怪便不能兴风作浪？”
“我的妖丹，你拿了便拿了吧……”
“就当是，这辈子你欠我的…..”
“下辈子，可不想化形为女子了……”
“太苦了……”
“阿稞……”
落九哽咽着转身，已然泣不成声，像个孩子般死死摁住了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何能绝情呢？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可是，妻子伴了自己多年，又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对不起，阿稞……”
道士说的对，总归是殊途陌路，不如…..早些了断的好。
“妖丹能救活你的妻子，可我呢？”
落九瞧着眼冒黑气的阿稞，心下有些慌，抿紧双唇并不答话。
竹妖瞥见落九向后退了半步，茅塞顿开。
看上去，是放弃她了——
“人间情爱，不过如此……”
竹妖心如死灰，终于怨气化魔，花容月貌扭曲的不成样子，“你！该！死！”
话音落地，一个闪身凑近了落九，伸出爪子便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按在地上。
竹妖居高临下地蔑着因呼吸困难而乱蹬双腿的男人，“你瞧，最后，你还是在我的手掌心。”
因魔化而变得不男不女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杀意，落九只觉得眼冒金星，挣扎的幅度愈发微弱。
叮——
那玉佩在地上跳了两跳，碎成了两半。如同竹妖的心，再也拼不回来了。
那是自己送给他的——
从选材到研磨再到最终雕刻，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如今却是这样的收场，怎么能不恨呢？怎么能！
落九早已没了呼吸，临死前，他如释重负，终于不用伤害任何人了…….
“大胆妖魔！”
金光捏着诀，从空中一劈而下，将将砍断了竹妖的双手，“残害生命，罪无可赦！”
竹妖哀嚎一声，痛失了最后的理智，大吼着向金光冲去。
“金光！”
七夜自魔宫惊醒，翻身坐起，还未从梦中回神。
金光的“杀无赦”犹如一根木刺，戳在心间肉里，无论如何也取不出来。
“少主，醒了？”

诶，因为这部剧还在补，小时候没看全，所以人物很容易崩坏，求不喷！！！阙大领进坑，修习看个人，我还在努力，望各位海涵

是镜无缘。
“啊——嗯。”
七夜摩挲着突然长大的手，恍然反应过来，这是17岁的自己，“老师，你等一会儿，我这就起来。”
今天，是他跟着镜无缘去人间修炼的第一天，也就是遇见金光的那一天，七夜手忙脚乱地着好常服，开门正巧对上镜无缘的脸，“走吧，老师！”
“你倒是挺兴奋，”镜无缘无语地笑了，这个学生真是够喜怒无常的，“昨日你还说人间太过无趣不想去呢，今日怎的变了性子？”
七夜没有回复，只学着镜无缘笑。
也许是因为，能遇见他吧——
金光急退几步，避过如此不要命的攻击，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一挥，抛出三张金符，无形中构成了一张大网，将那竹妖困在其中。
竹妖呕出一口黑血，慢慢褪去了魔化的怪异，“多谢！”
“为情所困而已，何必如此呢？”
金光轻叹，两指并拢，一点胸口玄字，空中翻了几个手花，复而指向那网中妖，“竹妖，如今你妖丹已逝，必定是个消散人间的结局，我助你一臂之力前去轮回，好自为之吧。”
七夜敛了身上魔气，躲了镜无缘藏在这竹尖儿上，金光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原来——
当年的自己只瞧见了在金光施法下灰飞烟灭的竹妖，不问青红皂白便与他大动干戈。
却不知，原来他是在救人。
还记得，妄自尊大的自己被一掌拍飞的情形，想来，他也是收了几分力的，不然，只怕以当时的修为，立毙当场都有可能，更别说被镜无缘救走了。
竹妖仍旧失了躯壳，只是精魄被金光留了下来，投入轮回。
“谁？”
金光顺利地完成这一系列步骤，凝神察觉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波动，“出来！”
七夜此时功法不足，再加上倏而解开误会的心满意足，不被发现才是有了鬼。
他也不慌，坦率潇洒地跳在地上站定，“是我。”
仿佛旧友久别重逢，不过金光实在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是谁？在这儿观望多久了？”
“这么说吧，”七夜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日，你与我必然纠葛不休。”
“？？？？？”

改错别字.....太糊涂了，二楼其实也有，但是实在不好删，所以就先改这一个吧，多谢@锦御昭堂的提醒。

“？？？”
若不是多年身居高位，练就了一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本领，任谁听了这话都不似这般若无其事，“胡言乱语。”
金光一甩袖子，负手而立，睥睨天下般昂首，“你可知本座是谁？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当然知道。”
七夜也不怵他的威吓，微微一笑，身子愈发地贴近，几乎就要碰到对方的鼻尖，“你是玄心正宗的金光宗主，是也不是？”
“…….”
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渗入面颊的皮肤，伴着血液一路冲进了心脏，弄得人心烦意乱，金光朝后撤了一步，仍是那样死气沉沉的表情，“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的……”
紧随着金光的动作，七夜又一次拉短了二人的距离，“他日，你我二人必然纠缠不休。”
恩恩怨怨，你来我往，牵扯不清——
“你曾见过本座？”
太过肯定的语气，使得金光不得不怀疑，在自己无言的素时锦年中，曾与这青年有过一段无解的纠葛。
只可惜回忆很拥挤，却不见过路人…..
“见过……”
只是——
你还未经历这栉风沐雨，而我却背负了一切的悲欢离合。
“何时？”
“很久了…..”
七夜的眼神穿过面前的金光投向了远方，“久到，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久到，时光都放弃了遗忘——
金光一愣，维持了顷刻的呆滞，又问，“寻仇？”
“金光宗主也太心急了些。”
四面八方迎风而来的压迫感唤回了七夜的神志，说是寻仇，倒也不像，自己还没领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倒让金光先扣了帽子。
顿时，竹林间飞沙转石，卷起二人的衣摆，响遏行云。
“金光宗主。”
毋庸置疑，金光是动了杀意的，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斟酌着以静制动罢了，“我本无恶意，当年老师派我下山历练时曾见过一面，今日不过是盼‘故人有酒把盏来，互述重逢尽欢颜’而已，还请宗主手下留情。”
七夜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驾鹤西去，忙编了段虚虚实实地谎话，先平了这煞气为好。
果不其然，虽说仍是将信将疑，但这铺天盖地的腾腾杀气也收了不少。
“既是叙旧，如今也见过面，说过话了，”
金光暗藏着金符捏在指尖，“你是谁家的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赶快回家去吧。”
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七夜也不愿与这人有过多的胶葛，毕竟，怨恨易销，原谅确是步履维艰。如今，心中已有了一番定论，再加上自己本就纷乱如麻的思绪，见了他，就好像小时候大意闯进的雾林，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了，还是早些分道扬镳为妙。
“金光宗主，告辞！”
七夜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似乎，只有自己遇见了这样的异象——
正想着，背后破风之声蓦然袭来，避闪不及，直直撞进了身体。
“金光！”
七夜咬牙切齿，自己可真够痴傻的，次次被骗，却还是回回信他。
金光！此仇不报非君子！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只是防患于未然……
金光攥紧了还在颤抖的手，蛮来生作地压抑着内心的愧疚。
七夜瞪着金光决绝的背影，他看见了——那人不露声色的踌躇不定……
眼前一黑——
“既是叙旧，如今也见过面，说过话了，”
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家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赶快回去吧。”
相同的话语……
七夜眨了眨眼，环顾四周，还是那片竹林。
内心千回百转，难道说，一命呜呼便会有重来的机会？
还是说，决策失误时才会触发？
“你？”
“金光宗主不放心么？”
回过神来的七夜笑着，原地跳了几下，并无铁器撞击的叮铃声，“我并未带什么暗器，金光宗主大可以转身离开。”
被人戳破心思的金光亦未觉得难堪，唇角微杨，毫无留恋地旋步去了。
“诶！”
七夜惊讶于他刹那的信任，怔了半晌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
这人可真是极端——
对于危险宁愿未雨绸缪，先发制人，却又不会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怎么会有这样分裂的人？
“我瞧你也不大，”
跟上了金光的步伐，七夜渐渐放慢了速度，“你是谁家小子？”
也不知是哪家的夫妻这么倒霉，让他讨债来了——
谁家的小子？谁家呢？早忘了……
金光斜视着身侧的青年，淡淡一笑，“我已是而立之年，真按辈分排起来，你还得尊称我一声叔叔。”
“……”
七夜握拳干咳一声，刺探不成反被人揶揄，这一仗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索性不再说话，退了半步跟在后头——
干什么追过来呢？
因为害怕再被偷袭？
因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因为要报自己数次被骗之仇？
好像都不是……
那干什么要追过来？
堕入了古怪的循环矛盾中周而复始，明明答案呼之欲出，七夜却怎么也不愿承认——
一时间空气静得像一潭水，仿佛一切都沉进了远古洪荒的宁寂里，连去路上的飒飒风声，也在这时悄然凝冻。

“你与我同路？”
金光没有回头，只突然蹦出了一句，话里有话。
“嗯，老师又让我下山历练，”
七夜装作听不懂其中的深意，“我觉得跟着玄心正宗的宗主应该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
闻言，金光不再多说，他能出口劝阻就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既然他愿意跟着，金光也乐得有个帮手。
“宗主，你这样默认我的决定”
七夜不慌不忙地跨过地上绊人的竹笋，与其并肩而行，“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我想，这世上还没人能挡过我一招。”
言下之意——骗了又如何，无非浪费一张金符而已。
“呵。”
七夜轻笑着摇头。
这傲世轻物的性子还是没变——
金光仍是金光，只是七夜，却不是那个七夜了。
“宗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落霞镇。”
“去落霞镇干什么？”
“除魔。”
“你们玄心正宗的人说话都这样么？”
七夜手搭凉棚，朝着落霞镇的方向极目远眺，“一个词一个词的蹦？”
怎么之前没打死他？？？
金光背在身后的手上，黄符开始冒尖儿了，“不是。”
“那你怎么…….”
七夜只觉着后背一重，堪堪往前踉跄了几步，再也说不出话了。
“？？？”
“放心，”金光木着脸，慢悠悠地越过一脸懵的七夜，“只是简单的禁声符，你太吵了。”
“……”
七夜既不敢随意使用魔功，暴露了身份可就不仅仅是一张禁声符了……但又不能任由金光把控——
“别费劲儿了，”
金光微微侧首，瞥见了一面疾走如飞，一面左右开弓去撕那禁声符手忙脚乱的青年，报复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符已融进了你的身体，到了地方我自会帮你取出来的。赶路吧！”
“……”
第二仗，惜….败……
现下，也只好如此了。
七夜点点头，不再纠结这符咒，背了一只手与那人并肩同行。
这大概是第一次没有防备的一道赶路。
七夜没由来的喜欢这样的时光，安心恬静。
清风徐徐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偶尔从竹叶缝间漏了下来，铺在二人远行的背影上，稍纵即逝，就像梦的碎片。
落霞镇与南郭镇东边的竹林接壤，穿过竹林便是落霞镇的官道。
金光正聚精会神地测算着魔气出现的大致位置。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一道道穿林而过的暖色光柱，映照在他颀长清瘦的身体上，俊眼微闭，须眉微皱，似在思量着什么。
七夜倚在官道旁的竹杆上，目不转睛地端详着那安谧地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宛若谪仙般的人物。
怎么从未发现这人还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潜质呢？
鬼使神差的，七夜伸手揪住了金光的宽大锦袖，轻轻向下扯了扯。
“干什么？”
金光扭头颇为不满，抬手抽回自己的袖角，习惯性地命令，“你站到一边，不许轻举妄动。”
还好，他还在。
像是得了蜜糖的孩子，七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乖乖地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多时，金光猛地睁开眼睛，甚至还覆上了一层阴晦。
“走！”
一把拽过还在休息的七夜，“速度要加快了。”
话音刚落，二人双脚已然离地三尺。
金光口中念念有词，啪啪冲着自己与七夜的前胸贴上了两张符。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神行千里！”
七夜任由金光牵着，也不使力，风驰电掣般划过日落后余霞成绮的天空。

“救命！”
衣衫褴褛的乞丐从洞中伸出一只血手，如枯苗望雨般妄图有人拉自己一把，只可惜不过徒劳。
“墨棋，你好好享用……”
洞外跪伏着身着青衣的男子，脉脉含情，“墨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你别担心……”
洞里洞外隔着铁栏，一边鲜血淋漓，一边情深潭水，在这绯红晚霞下构成了一道奇特又诡异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