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并无日出日落,永恒的暗夜,打乱容齐惯常的作息。他在睡前舔吃过水系灵力,脉息充盈,此消彼长,能够压制天命之毒的毒性,且有天帝陪伴,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
千年如一日准时上朝的润玉醒来时,容齐还没有醒,相信过不了多时,仙侍们就会来请他们起身。堂堂天帝,若被瞧见这般赤条条的模样,大大的有失体统。何况启皇身着寝衣,看起来么,衣衫尚算齐整。
容齐扒着润玉当抱枕整整半宿,不许他动,不许他跑,连更衣都不许。眼看时辰将至,润玉不得已,使上法术,把齐儿的长衫,乾坤大挪移到自己身上。不过眨眼,二人角色对换,滑溜溜白生生的那个人,就变成了容齐。
做戏做全套的天帝,松开腰间的缎带,将衣襟也扯得凌乱些,再调整手臂的位置,把容齐揽在胸前。
芙蓉帐暖,暗香盈盈,任谁见到,都该以为陛下与娘娘一夜春宵,终于成其好事。
本着关爱黄花闺女连翘的原则,侍奉帝后晨起的任务,便交由小荀子和秦广王安排的年长侍女来完成。
距奉茶约半个时辰时,小荀子手端新人新衣,还有洗漱的用具,轻手轻脚的走入暖阁。他命随从仙侍们,外间候着,然后越过屏风,手持拂尘,离喜床约一丈开外,躬身请示道:“陛下,娘娘,该起了。”
天帝套在宽袖中的手,伸出帐幔摇了摇,表示他听到了,随即收回,轻轻的摇晃容齐,“齐儿,齐儿醒醒……”
容齐的眼皮颤抖几下,却不曾张开,脑袋刚好枕在润玉肩窝的位置。眉目的轮廓,像是墨笔一线一线勾出来似的,浓淡合度,清润雅致。
想到昨夜匆忙,不曾喂过齐儿龙涎香,润玉不介意,在晨起时给他补上。
呼吸被堵,柔柔软软的气息,像极了睡眠中扰人清梦的讨厌鬼,容齐身体快于意识,张开贝齿,贴着对方水润的唇,一口攫住。
“唔……”润玉松将开来,指尖吃痛的抚过唇珠,却见容齐终于打个哈欠幽幽醒转,眼神尚未清明,迷蒙四顾的样子,甚是无辜。
在宫里当差多年,小荀子很清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他复又伏低了身子,再度提醒道:“陛下,娘娘,傅太后在花厅备下早膳,正等着二位呢。”
容齐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只低头看看自己,再望望陛下。果然天帝陛下又趁他睡着,使用妖法抢走了他的寝衣,他揪住润玉前襟道:“你穿的明明是朕的衣裳,快还给朕……”
润玉自然不肯,大义凛然的团住薄衫:“本座的帝服都让你削成碎片,赔我一件天经地义……”
他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滚到一处,小荀子简直没眼看。他犹犹豫豫,怕误了时辰,举起双手道:“娘娘的新衣,奴才给您送来,就在此处。”
容齐下意识的没理他,继续要扒天帝的衣服。
小荀子无法,只得抬高声线道:“娘娘,天后娘娘……”
容齐整个人都微微一顿,缓缓抬首,注视着帐外之人,回神道:“小荀子,你方才是在喊朕吗?”
他二人都这般亲密,难不成还没有当天后的觉悟,小荀子理所当然点头道:“正是,大婚礼毕,奴才若还喊您皇上,岂非不合规矩?”
润玉心情甚好,帮腔作势道:“是啊齐儿,从今往后,你可要习惯天后娘娘的位置,与本座举案齐眉才是。”
表情陷入纠结的启皇,很是沉默了会,想他贵为一国之君,虽洁身自好,后宫里,也有一堆母后为他挑选的贵人娘娘,如今,倒要成为天帝的娘娘。
哎呀,总觉得很没面子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