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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世上最美的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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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25 21:14回复
    打一出府入宫,手中便捧了个装着稀奇玩意儿的瓷瓮,亦步亦趋地往承乾赶。正是薄雪微化的初春,在靴履下的都是亮晶晶的雪水,天色澄澈干净得如块明玉,温润可爱。
    “额涅,额涅!”
    向来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欢脱脾性,堪堪
    还未近映禧堂便早已眉眼含笑嚷开了,倒省了边上的小苏拉急急忙忙去通报。
    而光是两声叫唤同映禧院内将融未融的白茫一片,便让我突然驻足,被勾回往事中。彼时我尚处年幼身量未足,跨过映禧堂门槛的时候一不慎跌了跤,便摔了个狗啃泥,吃了满嘴的雪,却意料之外地冰彻甘甜,便偷偷把脸埋更深些又吃了几口。被安子给拽拉起来的时候,一张脸蛋硬是冻的白里透红,著粉则觉太白,施朱又嫌太赤,加之裹在宽大暖氅中更显娇小,愈加衬得皓面朱唇,引得人频频发笑。这仍不足,我还撒泼打滚喊着求额涅让我多吃几口雪,直让所有人都笑破了肚皮。
    当然,这样丢脸的傻事情我是不会再做了的。摸了摸鼻尖,紧了紧氅衣,又大步流星迈过去,兀自掀了帘入屋,又于暖阁外边止了步,将瓮子小心递交给侍立在侧的奚女,利落撩袍行了个规矩周正的礼,才又朗声道。
    “丰绅给额涅请安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5-25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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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月里 妈妈看这!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25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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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贞十年的溽暑尽头,无比漫长,偏又狡猾异常,一不留神便窜去】
        【春去秋来,造物世间自有它的时序更替,从不为如芥子的七情六欲、软红苦短而顿步。膝下的孩子们俱耽心我浸于伤逝许久,默不作声约好了般,轮着来映禧。当太平岁月寂寥并冗长的时候,纵然是钟玉惯常对着我的别扭神情,亦添了几分微妙的小心翼翼。心头摊着发烫的笑意——我要如何告诉她呢,这诘屈晦涩的道理。注定随着川上逝水一并破碎、湮灭的,甚至经不起一次温柔吐息】
        【但旋即又澄明,索伦图、琛儿与玉,皆要有自己要尝、要体、要悟的人间世,做母亲的盼望他们避鬼及兵,但命运注定的相逢总是如翡山花开得漫山遍野,再规避不得的】
        【日子轮着数,这日便又轮到琛儿】
        【在暖阁内闻得屋外窸窣脚步声,眉头稍纾。仍挽着做女孩时的尊矜,雪颔一抬,便教小蛩去迎】
        早间尚飘着些雪霰子,这壁像是雪霁了?【马蹄袖下温热的雪指去抬琛儿的臂,眼里簇了笑】嗯,今个儿不错,晓得披着鹤氅来,路上未受风吧?


        4楼2019-05-2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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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之际,又将白瓷小瓮稳稳当当地拢回掌心,小蛩来迎时,瞥见我将这瓮子揽在怀中如块珍宝正欲替我接过,而我自然不可将此物假于人手,又提防着她好奇询问,便索性先发制人地招手笑道,颇有几分自得之相。
          “这可是我要亲自献给额涅的宝物。”
          说罢,便由人卷开毡帘,我亦足下生风,小步趋到额涅身侧。室内暖燠烘得手脚更暖,左右上前来替我解下鹤氅的功夫,便见额涅展眉露笑,借温热的指尖抬过我的臂,自也随着松快打趣道。
          “可不是么?怕您又得念我呢。”
          而今虽已年岁稍长,但于最亲的额涅跟前,终归还是个孩子。仍浑然是蒙稚溢面、无拘无束之形貌,飘然忽不受任何所扰。而我近些年经国手调养,便不再似从前那般体孱惊风,眉眼间亦添多了些少年郎当有的精气神,便也让额涅宽心不少。
          堪堪扯了两句话的闲谈后,便露了些许狡黠的笑,将怀中的小瓮子拿出来,摆了副神秘模样同额涅道。
          “额涅,你猜这里头是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25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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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岁从来悭缘,及琛儿与玉诞世后,为长兄的索伦图摆出他要有的沉稳持重,似乎只需朝暮】
            【等我回过神,从前在白洋淀腻在哥哥们之间的少子,眉宇之间当有的英气与昂藏,早已如碑铸。而眼前的琛儿……一对乌丸温柔落在他肩畔。是了,天子与我为他择名为丰绅,像是升斗万户的小名,福泽再绵延不过】
            【对那瓮子里装着什么顽意实则无甚兴趣,但因琛儿这样的兴致淘淘,少不得也认真忖量片刻】
            眼下才是开岁春,总不会是蟋蟀、纺织娘?
            【稍顿的沉默里,那壁商箔方呈来温热的两盅银耳羹,亲自接了置于案上,又续】再不然,可是你在邸里教人制了什么蜂蜜桂花的团子之类?


            6楼2019-05-26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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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爱喝的银耳羹奉上来时,我却也不急着享用,只想先为额涅献宝。见额涅认真思忖貌与诸多的猜测,嘴角不觉咧了个乐儿,先是故弄玄虚地摇摇头,才不疾不徐地把瓮子轻轻一晃,中有些细微的水声响动,神情颇为得意,将谜底揭晓。
              “都不对。”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前些日子翻着书卷,品到这一句,只觉精妙,又有些羡慕这般仙风道骨的滋味,想与额涅一试风雅。只是如今尚是飘着雪霁子的光景,清冽的泉水仍还在未化尽的浮冰下滚动,又上哪儿去寻春水?苦苦冥思一番,竟教我想出个主意:倒不如借那初销的雪,也指不定别有风味。不对?我好像曾说过再不做儿时贪顽吃雪的傻事的...罢了,这并不重要。
              “这瓮子里头,是我这几日攒下来的雪水。”
              而我又嫌那散落遍地的雪太轻浮,俯拾皆是,犹且配不上额涅。独独那栖身梅蕊的雪,最为珍罕矜贵。便罔顾四遭人劝阻,索性亲力亲为地守着院落里头那棵梅花树三日三夜,才积攒了这么一小瓮来,还险些又沾染风寒,耳根都要教安子念出茧子来了。
              “我看书上说,腊雪甘冷解毒,这一瓮雪水,额涅既可拿来煎茶,又可拿来搽身子...总之是顶有功效的!——”
              少年郎眼里闪烁着星点熠熠的光,分明是对最亲昵的至亲所展露无遗的一派赤诚。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5-26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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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琛儿将瓮子揭开时,便亦轻探雪颔去瞅。入眼的是整平如镜的一瓮清水,藉由印有暗纹的壁底便照见自己那双乌沉沉的眼。惯不是能与风雅沾边的脾性,是以在他开口娓娓道来前,也未想出这瓮清水的玄奥,直到……哦,是雪水】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丰绅,你可晓得……
                【晓得那元人张可久因落拓失意,才另有寄情?但话尚未出口,便突然想到母亲。想到过往年岁里,母亲意欲借兄长谋得的煊贵声望与自矜,以兄长之能未必能够称得上是枷锁,但到底是经年如影随形、笼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暗影】
                雪水积来不易,可辛苦咱们丰绅了。【眼稍簇,干脆转了话锋】
                【雪颔冲小蛩稍点】既今个儿阿哥在这儿,便教他们拿才进的金骏眉试试吧?


                8楼2019-06-02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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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高兴额涅亲启了瓷瓮去探看,本怀揣着一番邀功心思,却旋即见额涅神色凝重,未成文的破碎句子入耳,只教我更心焦。遂蔫了蔫脑袋,小心翼翼捋着心绪,半带着惑色去偏头问。
                  “额涅?——”
                  然而额涅的话尾终究只轻飘飘地落于“丰绅”此二字,并未再多出一分一毫,愈觉不妥,更是在心头百般揣测了一番。半晌见额涅展笑,方放置了心头大石,又活泼泼地露出个跳脱的笑。
                  “好。丰绅知道,额涅这里的茶,可都是顶好的。”
                  少时孱病,连茶都不可多饮。年长后,反更贪恋于茶香醇浓绵长,是割舍不得了。旁人嗜酒如命,我却偏嗜茶如命,骨子里偶有的一点固执倔强,仿佛在漫长年岁里,又教半杯茶给消磨殆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6-05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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