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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豫跳槽去KM的事很快传遍了JER乃至整个内容营销圈。
比起北冰洋事件后消失了快一年的周豫，KM的执行总裁江远在本次跳槽新闻里显然更加引人注目。
据说为了请周豫出山，江远是三顾茅庐还不止，好事者甚至拍到了江总和周豫在滨海路的那家好贵的餐厅秉烛夜谈。
周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强，但江远的行为已经过分到让人难免不遐想。

樱市年收入超过千万的单身男性就像是被针孔摄像头360度无死角地曝光在万千少女的手机里，成为了她们茶余饭后心中的白月光。
而去年那场北冰洋新闻发布会上，跟周豫扯上关联的就有两个。
现在，还要加个天之骄子江远。
她们对本次事件进行了一次缜密的大胆猜想，周豫募资几千万重建北冰洋企图靠着往日情分和贺之安死灰复燃，结果贺之安没有上钩。

却钓到了江远。

前不久被Dennis over的薇薇安显然找到了发泄口。
她磨着指甲盖慢悠悠地总结着：“要我说，还是周豫命好，有个嗜赌如命的妈，还能把樱市的大金龟都勾引了个遍，”薇薇安作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可没她豁得出去。”
薇薇安引得女同事们一阵哄笑，他们一方面借由了薇薇安恶毒之口解了自己没能像周豫一样跟金龟搭上话的气，一方面又获取了在心里想着你薇薇安是被Dennis甩了才这么酸的俯视感。

午间的休息时间，用八卦来疏解现实生活的沉闷暗灰，是短暂假性治愈都市欲望的良药。

周豫听着像探入敌营的卧底一样的小秋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JER里最近大火的她和总裁们的故事。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微博热搜上挂了好几天的某知名钢琴家的婚礼。
看到新娘年轻貌美后先是有人酸男人还是看脸啊，后来新娘被爆出来家世学业甚至远超新郎，吃瓜群众的语调开始出现了艳羡：这个姐姐真是智慧与美貌的化身啊，实名羡慕某知名钢琴家！！
然后持续发酵到新娘被扒出童年照片。

大家开始放大照片寻找蛛丝马迹，终于，有了新的结论：肯定整容了，嘴巴的大小变化好明显，有钱真好，我也想整容.......
发现美貌里动了刀使得我们的心里得到一些平衡，平凡的我们面对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人生是有敌意的。继而觉得没整更好看这个结论更让我们这些没钱整容的平民感受到了更大的慰藉。
周豫觉得这是一场毫无价值的颅内自嗨。

她想起早年跟着文艺青年乔楠**的时候，看到过《围城》里的一段话：
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写字楼里的女孩们或许算不上忠厚，但笑起来的确蛮人畜无害。
但周豫每每听到女孩们在讲她的八卦的时候，其实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她太了解女性的敌意有多无理取闹了，她只是觉得可惜。

在我们的价值体系里青春只有十年，这十年中男孩们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但女孩们不是的，“大不了还可以嫁人”成了靠谱的退路。
于是，觉得自己行的女孩们在这条捷径上拼尽了全力。
周豫发现，人有了退路，就会开始拧松发条，在社会观念的加持下，浑浑噩噩地失去自我。
她早些年刚进JER的时候，发现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女孩们都在动傍大款的心思，那时候的她即便已经不再是个家里有厂的中产阶级，但曾经被人俯视过，也仰视过更上一层的周豫比更多同龄女孩更加清楚地知道：一旦见过好的，你就很难再认命。

但她那时候已经跟很多仗着自己年轻漂亮绞尽脑汁想拿到长期饭票的女孩不一样了。
毕竟，她是少年时期就做过详细计划靠近贺之安的人。
这场失败的谋算导致了她在爱情里的自尊心一直居高不下，一方面她觉得随着能力的见长自己的身段越来越软不下来，一方面，她觉得贺之安教会了她一个终生受用的道理：男人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多了。

小秋把手机递给周豫说：“老大，你看这张拍得你还挺好看。”
周豫瞥了眼照片里江远看向镜头的眼神，心底一阵恶寒。

（二）
周豫上班的第一天，刚进大门就被江远叫进了办公室。
这位江先生对这次的营销效果很是满意，“昨天刚接到了一个大单。”
周豫双手叠在胸前，皮笑肉不笑：“江总要上演丑小鸭遇上王子的故事怎么也不提前商量。”
江远一点也不惊讶周豫这么快就知道自己中了套，眼中带着无辜的笑意，“丑小鸭？如果周小姐是丑小鸭，那我只能是灰姑娘了。”
周豫直视着眼前老奸巨猾的江远，心中生出一阵疲惫感，默了几秒，转身出了门。
江远这个人在这一年里的一系列行为，都让周豫觉得十分不合常理。在苏黎世假装跟她偶遇，回国后又多次找上门来。
坦白讲周豫再厉害也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上班族，KM开出的条件已经达到了她的理想值。
但她对江远没有好感，或者说是一种排斥。

她一度猜测江远这么人尽皆知地招惹她是为什么，比她出色的策划人并不在少数。直到小秋给她看那张她跟江远被偷拍的照片，脑子里的结论才清晰起来。
那张照片里，江远看向了偷拍的镜头。
后来江远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他说周小姐，北冰洋一战，你已经是业界名人，相比较你的能力，你能带给我公司的宣传价值显然更是机不可失。
周豫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的一点是竟然真的有做过江远对自己有意思的假设，她那时只要一看到江远玩世不恭地冲着她笑，身体机能就会唤醒来自记忆深处的自我防御。
而后她又实在太庆幸自己没把那句“你这么大费周章地跟着我就只是为了挖我去你公司吗”问出口，不然当江远说“当然，周小姐如果想来真的，我也OK”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底气说出那句：“江总，你太高估自己了”。
周豫此刻只恨自己见钱眼开，被人利用却后知后觉。
她因此越发对江远这个人防备起来，猛地回想起那晚在滨海路跟他的对话，有些懊恼当时怎么还会脑子进水地觉得这个人或许还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