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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巷茶铺】【原创】长大(师生 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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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5000+,已完结
被西苑那边的吧务莫名其妙删了好几次贴,难过……到这边来玩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6-09 18:59回复
    1.
    他在出走的时候,就该知道先生会生气,会气得不轻。
    但开门的一瞬间,他还是被吓着了。
    先生就站在门口,倚着门框,脸上挺疲惫的。
    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啤酒瓶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藏了藏。
    这不是先生的房子,先生并不常来,宿醉之后乍见了人,一时惊怕,连话都不会说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叫一句,就见先生已经站直了身子,背过身去了。他便耷下了头,咬住了嘴唇。
    “进来,关门。”
    他照做,关了门,还锁上了。
    先生还是没有开口,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几次鼓起勇气,终于是开了口——
    “先……”
    “啪!”
    “哗啦啦……”
    手里的酒瓶碎得稀烂,他半趴在地上,撑地的手掌擦出几条血道子,另一手捂着脸颊,但也感觉不到手附在脸上的温度。过了好一阵他才终于闻到了几丝血腥味,是嘴里的,也是手上的。
    他吓得有些呆傻。
    “跪着。”
    先生此刻正对着他,他能看到先生的裤脚,沾了些泥。
    他跪好了,便突然有些后悔了,逃,是他一时糊涂,他受不起这个后果。
    “先,先生……我……我出走,让您担心……”
    “是你师兄出去找你的,你自己跟他解释!”
    眼前摔过来一个手机,他脑子一抽,竟在想,这手机怎么没被摔坏?然后又想,让他自己给师兄打电话,怎么可能!
    但到底是怂的,话出口,恭恭敬敬地,“还是先生……”
    “啪!”
    又一个耳光扇下来,这次是脆生的,他立刻觉着了疼痛,嘴里算是彻底破了,嘴角也淤了好一块颜色。
    “自己的事,要我帮你做吗?”
    见血见得太快,他真的是怕了,手指颤巍巍地伸向手机,拿起来,拨号。
    “爸,爸?小生他……”
    “我回家了。”他生硬道。
    “小……小生?你回家了?你先生……”
    没等那边说完,他就掐断了电话。
    先生看着他挂了电话,又双手捧着递到自己手边,眯了眼睛。
    “不会说话?”
    他不答话,不知道怎么答,也不敢胡诌。为了这,他不知道惹怒了眼前这人多少次,就没一次记住教训的。
    先生伸手接过了手机,“那你就在这儿跪着吧。”
    成生的师兄没有让他等太久,半个小时,就又有门声响了。
    “小生!小生!怎么这么大酒气,这玻璃伤着可怎么办,你怎么……”
    “你跟我这儿猫哭耗子,有意思吗?”
    “小生!你别闹,让你先生听见!”师兄急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我回头给你认错,你别跟你先生犯倔成不成?你就算谁也不顾,你想想你自己啊!你先生找了你一夜……”
    成生猛然抬头,连嘴唇都打着哆嗦。
    “找了我一夜?先生找了我一夜,是我对不起怹,我认打认罚,但和你有什么关系?石义岭,你女朋友毁了,毁了我……”成生红着眼睛,说不出来话。
    “这件事我确实是对不起你,但小生你,你!”石义岭也着了气,你了半天,也接不上句儿,“爸要罚的是你出走一天一夜,还喝的烂醉!你在外面这一天一夜,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
    “岭儿,让他进来。”
    先生在里屋发了话。
    “诶,我这就让他进去,”石义岭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终究还是心疼,小声多劝了一句,“小生,咱俩的事,等你先生走了再说,先好好认个错……”
    成生冷笑,“你怕什么,反正先生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进来!”
    屋里的人显然是听见了成生的话,一声喝得人如坠冰窖,饶是石义岭也打了个颤。伸手拉起地上的人,也不由他挣扎了,攥住他两个手腕,压了声音再一次劝道,“小生,别和你先生倔,成吗!”
    石义岭有意制着他,成生也没想过自己能挣脱得开,只是也不答石义岭的话,就这样僵着。石义岭心里也清楚了,成生委屈——这事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但成生也是懂事的,他敬畏石先生,认石先生的教导,自然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值得先生两个耳光之后还不算完。
    但他不想认。
    那个女人把他辛苦半年攒下的、要给先生买一方好砚的钱,随随便便拿去结了酒,石义岭甩着手上的水走进包厢,被女人甜腻腻地靠上去颠倒是非,以及石义岭的那句——
    “她喝醉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不就是一点钱吗。”
    “为什么出走。”
    石先生到底还是讲道理的,问了句话。
    “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我女朋友拿了他的钱,小生本来是想拿那些钱给您买一方砚台的。我当时不在,事后也没问清楚,喝得有点多,听了她的浑话,是我的错。他出去喝酒,也是我平常没带好头。”
    先生听了,点点头。石义岭这话说得实实在在,也省了石先生再问成生,为何对师兄不敬。于是他又转头看看成生。成生静得像是没有听力一样,只低头看着地板的缝隙,一动不动。
    儿子和徒弟是两码事,一个是天定的,一个是选来的。所以儿子怎么样,石先生向来是不管,于是朝石义岭挥挥手,“你出去吧,自己去找你师父说清楚。”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6-09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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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6-09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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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石义岭出了门,上了两层楼。他的师父,就是成生的父亲。他当时选这套房子,就为个近便。
        成师父听了他的话,只是轻轻踹了他一脚,“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跟那女的分了!咱家惹不起这么个人。”
        石义岭咬着牙,“分了,昨天夜里我酒醒了,就分了。”
        “以后不许糊涂了。”
        石义岭抓住成师父的胳膊,“我对不起小生……是我害得他,爸还要罚他宿醉不归,师父,他是您亲儿子……”
        “放心,你爸有数。”
        如果连成师父都不愿救,那就是没得救了。石义岭也知道,父亲虽然没对自己动过手,但对成生肯定轻饶不了,自己这一番解释,多半能免了他不敬师长的错,但这宿醉不归,石先生的火可没那么好消。
        “打重了。”石先生看着成生脸上的印子,叹了口气,“抱歉。”
        成生挪了挪脚,很有骨气地回了句,“不敢。”
        石先生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赌气,笑了笑,隔空点点他鼻尖,“还委屈你了——拎着酒瓶子也敢回家,成生,你是做给你师兄看,还是做给我看?”
        “先生……”成生低着头,含含糊糊地出声。
        “你受了委屈,有你父亲,有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出去喝酒,连声招呼都不打,被车撞死被人绑了,我们怎么办?”石先生靠着太师椅,坐得随意,“想找你师兄报仇?是靠砸酒瓶子,还是靠公安局往回拉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我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石先生有些着恼,看着他,“宿醉不归明知故犯,没眼睛的都知道,我要你知道的不是这个——抬头看着我。”
        成生抬头。
        “我要你知道,不许拿自己做人质,要挟你的长辈。”
        “我……”成生想低头,他不敢看先生,但他不能,先生没有允许。所以他看着先生似笑非笑的平常样子,眼泪掉出来了,虚浮没有底气地说,“我没有……”
        石先生笑了。
        “跪着。”
        成生仓皇地跪下了,膝盖接连砸到地板上,咚咚的,手臂颤巍巍扶着地板,低着头打着哆嗦,眼泪掉到地板上,突然就委屈了——“我都说了,我没有,为什么还要罚。”当然,这种话,他只敢想想。
        “跪起来。”石先生皱眉,“五体投地像什么样子?被吓傻了的小羊羔子都比你有骨气!畏畏缩缩的。”
        五体投地,是最简单的自我保护,石先生一直把它视作未开化的象征。
        但成生确实不是有意的自我保护,他真的跪不稳。膝盖很疼,大概是被玻璃碴子划破了皮吧。可石先生不问,他也不敢说。
        撑不起来是真的的撑不起来,不敢不起也是真的不敢不起。
        于是就有了他整个人哆哆嗦嗦不上不下的难看的样子。石先生看了一会,终究是不耐烦了,起身顺手抄了桌边落地花盆里的柳枝条子,一鞭子抽下去。
        那柳枝条子是拿来观赏的,做了风干和纤维化,韧得跟个鞭子似的,本来还想跪起来的成生,这一鞭子下来干脆放弃了。伏在地上,哭又不敢哭。
        石先生冷笑,鼻子里发出来的笑声直愣愣扎到成生心脏里,刺得他哆嗦,可像是怄气,他就是毫无反应、听不出先生的情绪一样。
        “嗖——嗖!”
        两鞭子追得紧,咬得成生的皮子都肿起来,跪伏着的身子把背上的衣服绷得发紧,一道道丝线压住肿起来的道子,滚烫滚烫的。
        “你在等我心疼,是吗。”石先生一语惊醒装睡的人,“我刚跟你说过什么,相要挟我,是吗?成生,你打量打量自己有几两皮!”
        “嗖——啪!”
        把柳条打出板子的声来,也是不易。成生嘶吼半声,后面的声音被吞了回去,转而成了几句无意义的呜咽和呻吟,最后混着虚弱有歇斯底里的哭声,“我没有——”
        成生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他知道,自己就是在要挟先生。想把自己弄得再不堪一些,让先生可怜,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抱起来,给成师父打电话,嘴里骂着,手下还是小心地替他收拾伤口,再在第二天一早,成师父端着一碗一看就不是自己做的菜粥,喂到他嘴边,说,“我儿子可真会惹人心疼。”
        但今天的先生,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成生,你拿别人的心疼当做砝码,以后谁还敢管你死活!”
        “先生不管就算了,爸不会不养我,反正我死不了!”
        “呵!”这声单音节的笑,是石先生从嗓子里发出来的。成生心里一寒,紧接着,果然身侧狠狠地挨上了一脚,眼前一画身子一歪,再缓过神来竟然是后备撞到桌脚,滚出去小半米了。
        “你就是想撒泼找打,是吧?”石先生拿柳条指着成生,“你看我今天还惯不惯着你!”
        那就别惯着吧。成生闭着眼睛,竟笑了。
        我被人当个泥娃娃一样随便处置,我离家一宿,回来也就是个耳光。您什么都知道了,可连半句安慰都没有,凭什么说我要挟!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6-09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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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少年人,总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存在和特别,而成年人却带着残忍和过来人的心潮澎湃,狠狠地把他打断。不幸,成生正经历着。幸而,这个人是石先生。用句便宜话说,只要他还认这个先生,那石先生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毕竟有些事,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所以只能找一个黑脸包公来,让人服气,让人知道害怕,威压兼上德行,把人制服了算。
          黑脸包公是真的心狠手辣,下手一点不拖泥带水,前面几鞭子又快又狠,前一下疼得还没能喊出来就挨上了后一下,三五下之后终于几声叫喊得以叠着抛出来了,跟掉水里的老母鸡似的。
          其实一早就想着躲开了,但奈何背后就是花梨木的桌脚,碰上就是一片青,除了这桌脚,那鞭子似乎是从所有方位一拥而上似的,根本没有地方躲。
          五道十道是疼,二十道就是折磨了,再往下打,成生连数都不敢数,嘴唇打着哆嗦,呜呜咽咽地,疼得满眼的金花儿。
          “先生……”
          打到这个份上还不骂街,戚戚哀哀地叫先生,这俩人都是好造化。
          石先生终于缓了缓气,停了手。
          “先生……”可是成生就这么干叫人不说话,正触了人的火苗,石先生板的就是他这苦肉计的毛病。
          “自己认错,你等不着我心软。”
          大概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成生这种年轻人。鞭子一停,就忘了自己挨得狼狈了,大有一副你给我台阶我也不下的傲骨。
          石先生也懒得废话,继续下鞭子。
          再挨下去,真要破皮了。
          大概是真的宿醉不利于身体健康,大概也是他哭得有点缺氧,总之越挨眼前越黑,身上越疼,耳朵里越嗡嗡作响,后来大概有人闯了进来,他还用尽浑身力气地冲那人踹了上去,换来了能让他清醒片刻的一鞭子——是他爹和石义岭,他也不知道自己踹上的具体是哪个。
          反正成师父远远站着,手抄着兜,看不清表情,石义岭蹲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下了几鞭子,把他从地上抱起上身来,放在自己怀里,说着对不起。
          “你爸才不是因为你打我。”成生在心里说。
          石先生终究不想看他们一副兄弟情深的场景,摔了柳条,沉着声音说,“成生你给我记着!你要把自己只当个筹码,就别指望别人心疼!”
          成生合上眼,想,“可我要没有自己这个筹码,又凭什么让别人心疼?”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没有菜粥,成师父在他床前坐着,看见儿子醒过来,张嘴就问,“知道你先生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
          成师父乐了,“那还不认错?”
          “不想认——我宁愿错。”
          “成,”成师父很随和,“你知道吗,你师兄要是跟我玩苦肉计,我会怎么样?”
          自己的爹不打人——是真的不打人,不像石先生,只是不打儿子。所以石义岭命好。成生羡慕了很久了。
          所以他摇摇头,不知道如果犯了同样的事儿,石义岭会被怎么处置。
          成师父大大咧咧,“说一次,说两次,再不听,那我就不教他了。”
          成生愣了愣。
          “你先生让我给你的。”成师父随手扔下一根断了半截的柳条,“那天打你用剩下的。”
          柳条落到床上的一瞬间,成生缩了缩身子,扯了伤口,愣是也一声不出。
          成师父看着,起身离开了。
          石先生并不住在这边,是而等成生能站起在走道了,才能去找石先生。石义岭看着车载他过去,看着他神情落寞,腾出一只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怎么了?”
          “我做错了吗。”
          “宿醉不归,确实没那么大罪过……”
          “我不是说这个。”成生拿着柳条,“我只想要先生心疼我一下,我做错了吗?”
          石义岭换了档,把车速放慢。
          “先生怎么不心疼你了?怹只是没说出来。”石义岭的声音混着车厢外的渐渐低下来的风声,“我不能说你错。但你拿着自己做要挟,太不自重了,会寒了别人的心。”
          “先生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红灯,石义岭转头看着成生,“你不小了,不能再任性了。”
          成生把断了的柳条捧着还给了石先生。
          石先生还是冷冰冰的,接过了柳条,顺手扯过一只递到眼前的手,柳条扯着风落下来,三道红印子给烙在了手心上,成生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石先生打过,把柳条扔到桌边的垃圾桶里。
          “先生,我知道错了。我明白了。”
          “过来。”石先生叹气,“吃饭了吗?”
          桌上摆着一砂锅的菜粥和一个瓷勺、一个空碗。
          石先生站起来,转身进了厨房忙活刷碗,“自己盛点粥吧。”
          粥挺烫的,身上的伤又不容自己做到实木椅子上,瓷碗不怎么隔热,挨了打的掌心也娇气。难受。但忍下来,还是不动声色地喝着粥。
          “爸——”石义岭想说话,但又咽了回去。
          但石先生没听见,成生听见了,转头看向石义岭。石义岭也看着他。
          “先生,我想去沙发坐着……”
          石先生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没罚你站着,去吧。”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6-09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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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甘肃6楼2019-06-09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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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7-09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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