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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万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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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不逢春,落得草木深涧,此去悠悠,幽幽野径入荒。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谨遵,谨记。
国破山河在。
车轮碾过碎石,马车颠簸。晨里薄雾,湿了消云鬓角一缕毛发,他坐在舆前驱马,怀里横抱布裹,内里藏长枪隐去寒芒。
“三爷在里边歇着就是。”
亚罗撩着帘,一身寻常打扮的他虽染风尘却亦是俊朗,他摸出果子丢给消云,又是爪中拎着水囊摇晃,看消云只将果子揣怀中,接过水囊仰头饮着,余光和亚罗相迎,淡然卷上一丝肃杀。
亚罗了然,低敛眉目却如鹰隼,牧野透着苍寂暗中埋了杀机。
“这些贼子死士穷追不舍,兜兜转转还是摆脱不掉,让我等好生奔波疲倦。”心下这般想着,亚罗嘴角轻佻,回头冲着长兄荒朱轻念:“大哥递予我剑,护好消云幼弟决明。”
虎啸流云宝剑入手,帘已是落下,消云依旧未动,亚罗刹那暴起,指爪搭篷沿轻盈翻身而上,削刺凌厉挡开蒙面死士佩戴爪背的弯钩锋芒,剑柄白穗儿飘荡,消云咬牙施力,剑身压着蒙面死士的利爪,欺身粘衣肩撞,力道刚猛至死士不敌,在后仰的同时,消云反握虎啸流云剑,越过死士直接抹了他脖子。
亚罗执剑站在篷顶想要踢下尸骸,这一瞬弓箭破风杀来,亚罗只得俯身勾起死士腰带将尸体挡在身前,随着转身立定,尸体已经扎满了箭。
舆内的荒朱将尚年幼的决明揽在怀中,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身旁飞箭穿透而过留下的洞,未等开口,帘子已被掀开,消云向里看了一眼荒朱,目光落在不哭不闹的决明身上,点了点头。
荒朱扬鞭驭马飞快逃出杀围,消云返身纵奔正陷入重重危机的亚罗。他攥着藏有银枪的布裹,贴地滑铲踹翻死士,布裹横扫又是抽翻几只,挺身而起的同时,膝顶迎面,撞的对方口鼻绽血。
“你不护好决明和我兄长,来这……”
未等亚罗说完,消云头也不回出手,枪头钻出布裹捅进想要偷袭的死士胸膛,这一瞬气势剧增,携虎狼悍姿将兀自挣扎的死士拔起狠狠抡圆砸下,也在这时布裹被消云卸下,现出一杆银枪。
“好,有你消云在就好……给我杀!”
一声怒吼,亚罗甩下剑身溅染的血,拨开攻势或削或刺又是杀掉几名死士,而消云银枪在手,未有亚罗一脸凶狞,却自有巍峨杀伐之意,挑劈横扫枪出如龙竟是轻易将两名死士扎个对穿,肉掌猛地一托枪柄末端,纵身越过时攥住枪柄前段拔了出来。
风来又止,天地苍茫,牧野春雷乍响,润雨泽田,亚罗气喘坐在地上,周身遍布尸骸,他指爪按在染红的泥土上撑住身体,消云回头低敛眉目看了一眼亚罗,瞧他忽然皱紧眉头,捂着肋下咬紧牙关。
“万幸兵器上没有淬毒,治伤的药在车上。”
“喂!你放我下来,我堂堂三王子亦是大好男儿,受这点儿小伤又不是要死了……”
亚罗勒着神色淡然的消云脖颈,暗恼这呆愚木头一般的豹子咋还用背小娃娃似得背过手托住他的屁股蛋子。
“三爷……帛国没了,我们亡国了。”消云驮着亚罗自顾自的往前迈大步,此时轻声开口的话让亚罗一窒,鼻尖触在消云脑后摩挲了几下,惆怅之意敛去,眉目净是笃定。
“国破……山河尚在,等我们和残存的军队汇合,有朝一日必定会再把失去的夺回来!”
岁月不过荏苒,此去少年鲜衣怒马过往。白云苍狗,万衍疆域辽阔,趵国在北虎视眈眈,祸起天灾战乱民不聊生,群狼悍虎铁蹄南下或东征,国朝倾覆不过尔载。
光元赠与亚罗府上的奇珍异草开在廊前院中,亚罗回过神笑了笑,方才又念起流亡途中的往事,眼下决明都长了几番的个头,用人之际委任他为百夫长,而与他相依为命的消云也是提拔了帛国司马大将军,端的是威名显赫。
天边斜阳,星火迸溅,腕裹绷带的消云打铁。拨云黄昏,府中廊院,亚罗举着壶在胸前,光影风轻,他望着栏杆之下摆满的花卉草植,忽觉索然枯燥,顺着檐角看尽最后一丝暮色,矮槽中浮萍涟漪,酒壶倚靠柱前,廊间已无身影。
“消云长能耐了,三番两次请之不来,许是要我亲自登门?”
次日半晨,深幽都城围墙青砖阴湿,决明一路小跑脸上携着焦虑。
亚罗窝在两张木椅上,双腿搭起,指尖轻叩身旁桌面,侧头看了一眼窗口,一头蝎尾白狮披白衣,大袍长袖随着举杯把玩落下露出小臂,侧脸在光影朦胧中看不真切,修长身姿倒像世家公子般雅致清秀,微抬下颚敛着眉目却总有一股苍冷刻薄。
亚罗挪开视线似乎有些不待见那头屈起一条腿侧卧窗台上的白狮,气声低沉:“我要是再在王宫里瞧见你,别怪我不念情……一身本事却要混迹风花雪月的地界儿,擅闯我王府恁的胆大包天,有这功夫才智何不投军报国……”
“风花雪月?”
“三爷抬举我了……是您厮混窑子不是我,我就是千人万人不待见拿钱解乐的伶宠,三爷来我那儿,钟意于我,脾性讨人喜,使得我不必受旁人糟践……”
亚罗忽然坐起,死死盯着那头白狮,在阴晴不定的神色中,平素使唤的管家匆匆而来,惶恐的瞥了一眼窗台上的身影,诧异开口:“是你?”
“小的来晚了,三爷您没事吧。”
亚罗仿若未闻,起身站定踏前一步,话语携着一丝杀意:“你到底是谁,我问你,听见了么?”
白狮抿嘴含笑,却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他冲着跟随亚罗微服出宫见过几面的管家招手,而后歪头端详着亚罗的模样,不可察觉的微叹。
“你倒是很钟意那位将军,瞧了些日子,除了打铁便是给他小弟买些吃穿,洗浆缝补的琐事甚是无趣。我眼中的三爷可是纵情潇洒恣意的角儿,这般困守心思,若欢喜于他,巧取豪夺亦是轻而易举。”
“闭嘴!本王怎会龌龊到如此不堪,将军万民爱戴,本王敬重还来不及……”
亚罗咬牙指着白狮,却忽然想到什么,放下指爪靠在桌沿道。
“你最好收起心思,否则我立马派人拿下你,治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对你这种身份不明的家伙来说,在这时候局势紧张下你完全有口难辩。”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欢喜什么的物色,没别的居心叵测……我回去了,月圆赏灯将至,别来了,我也不会再来王宫。”
清风徐来,白狮飘然离去,管家似是迷了眼,惊骇这厮恁的轻功卓绝,这王府任意来去,虽说与三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今后可得多叮嘱侍卫严加巡逻。
亚罗只觉胸口一阵沉闷窒息,待长出一口气后,睁大眸子望着窗台下一角道:“去传唤消云过来。”
眼见三爷抑着怒火,管家得令一声便拔腿出门,看经过的下人好奇驻步,没那心力劲儿去呵斥,还未等走过廊间一半,身后从门内掷出酒杯摔的粉碎,骇的管家心惊肉跳,苦着脸只求那木讷不善言辞的将军待会儿别耿直到和三爷开撕。
“他消云今儿要是敢不来,本王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房内的亚罗忽觉晕眩,一拳狠狠捣在桌面撑住身体,唇上湿润,他面无表情缓缓用爪背擦拭,敛下眉目望着点点猩红。
天干物燥,似是而非,人人往来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谈不上欢喜也未曾交心,若生死凭依,下辈子再投个能谈风花雪月的皮囊,这一生绑在帝王家与谁都老死不相往来。
亚罗躺在床上睡着了,浑浑噩噩的梦,亡国复兴、山河铁蹄、潇潇暮雨、翻来覆去的影叠在一起,恍惚是染血的将军于尸骨千山中银枪伫立的模样,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渐渐失却神采。
亚罗醒了,侧躺着直勾勾望着身前的消云,待缓了片刻视线才定格回来。
“好饿……”
想说些什么,亚罗刚坐起又躺了回去,摊开双臂的他待见到消云后,那股窝火的焦躁磨得丁点儿不剩。
消云揭开食盒,望着里面的吃食点心略皱眉头,最终端起一碗肉粥,行色举动间豪迈大气,却在亚罗面前半跪挺身,淡然的舀起举在三爷面前。
本想拒绝,亚罗扫了一眼这头悍兽后,不发一言的任由他喂下半碗,摇摇头表示不吃了。
“膳房匆忙,准备的太糙了……”
“有多糙?你我那几年奔波盐粒不见一丁点儿的山野都吃的很开心,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出来的。”亚罗有些虚弱的含笑摇头,看着消云站起将碗放在桌上,想要说什么,却被消云打断。
“你换上装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城中‘乐游亭’吃,东玄的厨艺十分了得,若能遇到乐风在那儿,请他演奏一曲也是很舒心的。”
花灯节,街上熙熙攘攘,痴男怨女红装裹了十里长街。东海帛国皇都宛央城,月圆清风石桥提笼,混在闹市潮海中的虎豹结伴而行,似一场大病初愈般的亚罗身披绒裘掩了兜帽,白絮飘荡。
“往事随风尘缘如梦……历年没得这般消遣。”
“是真消遣。”亚罗指爪穿插抻的骨节错响,后弯腰身双掌轻拍在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的消云脸上,亚罗俯视着这头悍豹下颚,轻佻而笑。
“你这泪痕似得毛色纹路将一张本就刻板的脸显得更苦闷了些。”
消云笑了,牵强咧嘴引的肌肉不住颤粟,亚罗挺身往前快走了几步,甩下一句还不如不笑,当先转身踏上台阶入了皇都最有牌面儿的酒楼,未等小二接引,亚罗像是逛自家后花园般闪身避开小二,直奔后厨的位置掀开门帘闯了进去。
“客官,那里不能……”
“快闭嘴吧你,这位大人的身份今儿在座的食客加起来都没他牌面儿高,你忙你的去。”
掌柜一席话惹得小二傻眼挠头,心下也了然,这乐游亭自打复国重建后就是宛央城中生意最为红火上档次的地界儿,往来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今儿打眼看这位不懂规矩的角儿虽是衣装光鲜却不晓得又是哪位让掌柜噤若寒蝉的大人物?索性不多想,立马换上笑脸招待着旁桌客人。
“将……”
“嘘,只管做好本分的事儿,别怠慢了方才那位爷。”
消云的出现也未惊起多大波澜,当掀开布帘站定在那儿,入眼是亚罗放下兜帽蹲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瞅着灶里的火,这会儿回头望向消云居高临下的看他,便撑着膝盖起身,后厨占地不小,但因摆满了锅盆碟碗与各式食材调料,寻了一会儿也没找地方迎进将军,更使得侧脸被旺火映通红的东玄轰赶似得开口,刀刃翻飞中码好切完的食材摞在菜墩一旁。
“后厨油烟呛人,我这边儿忙得紧,三王子和……”
“将军?!”
这话语里转变的快,听了东玄的语气,亚罗瞥了只是点头算作回应的消云一眼,揶揄含糊不清道:“果然历来本王风评够差,这小子我早打听了,虽是宛央城内厨艺上天赋异禀的小鬼,却与你骨子里都是尚武之辈,啧……”
重新掀上兜帽的亚罗想罢也不愿在这儿碍人厨子工作误了乐游亭的生意,便招呼消云扯呼打算离开时,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开口:“厨子,我听说东海乐氏宗族的公子与你交情匪浅,时常也跑来找你……”
消云暗中扯了扯亚罗衣角,见他回头,口中说的乐风有些局促的摩挲爪腕站在门口,亚罗眉梢一挑,端详了这帛国年轻的小乐师片刻后,与消云迈出厨房去了雅间。
“待会儿过来吧,为本王演奏乐曲舒缓舒缓心情。”
房中寂静,消云立在窗前,椅上的亚罗把玩酒杯,气氛一时微妙。明月寄相思,只待有谁能先打破这局面,亚罗夹了一口菜肴又饮下好酒,东玄的手艺确实不错,丝毫不输皇宫御膳,亚罗本也不是好吃的主儿,看消云灰衣束腰,铮铮铁骨如银枪笔挺,想着庆日里没陪着他相依为命的弟弟,跑来闹市与他消遣,敛下眉目沉默片刻,索性添了杯酒,拎着瓶中美酒走到窗前,消云退开在旁,接了亚罗爪中杯,目光落在背靠窗台后仰半身,敞开麾袍露出健硕胸腹高举酒壶畅饮的亚罗下颚,毫不避讳的往下看去直到腰际。
底下欢声笑语的一张张面容,半空红烛灯笼栓了如意结浮荡,后厨之中俩小子面对面,性情一向跳脱开朗的东玄如今却不知该说什么。往日虽有来往,他做了糕点拎去请他尝,席地而坐赏乐风吹奏洞箫竹笛,乐游亭生意红火,忙不开身。听不得亚罗那张轻浮的嘴说的,厨房不是外人该进的地儿,乐风懂这规矩,都是东玄忙中抽身来他府上,没什么别的心思,亭中临畔听曲儿熬茶,想那些日子里真是再好不过的慰藉。
眼下乐风却来此,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但就想在这皎月明辉团圆之际能和东玄见一面。
东玄舔了舔嘴唇,有些无措的将爪子在围裙上抹了抹,似有语无伦次般来回看了看菜墩和摆放瓶瓶罐罐的地方:“我、我这儿还未准备好给你的点心。”
乐风攥着紫竹洞箫,抬头温言叫住手忙脚乱的东玄,笑着摇摇头:“值此佳节能见你一面便心满意足,我先去觐见三王子,若能早些脱身还可来好好陪你赏月。”
“乐、乐风……”
望见离去身影,东玄伸出爪子缓了片刻又放回,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望着灶内炉火的东玄挑眉,收拾干净案板,舀水和面,见掌柜的探头进来,被他呲牙凶回去,随口应付说是给三王子亲自做的糕点,外边儿的客人您老想办法周转,小爷正事儿忙的紧。
亚罗性子虽是浪荡惯了,但从未随心作践过谁,乐风出身贵族,东海乐氏一族当家世子,传闻乐氏祖先为仙衍家仆,自来便掌管万衍国礼乐祭祀,神神邈邈久的不谈,这可是为那会儿的万衍国主司命,哪怕面前执九节紫竹洞箫的小家伙现任帛国乐师也不是亚罗能怠慢得了的。
横为笛竖是箫,不比司空见惯的笛子音色清亮,洞箫音小却更有一股秀雅之意。乐风接连吹奏,亚罗闭眼细听,心中淤积愁闷渐消,将军虽不谙音律,但乐风技艺精湛,仿若领着去往山涧朔溪空谷幽响之境。
这时门扇被敲响,听外边儿站的是东玄,消云过去开了门,亚罗睁眼扫了一眼惊诧的乐风,看挠着头嬉笑的东玄将食盒放在桌上,由消云将军打开后,盘中码放了新鲜出炉的各式豆糕,绿豆糕清香绵软小豆凉糕精致、糖蜜酥皮起了层层撒了芝麻的烧饼、更有山药与糖揉做的团子,使得亚罗也不禁凑过来尝一尝。
亚罗掰开一块起酥的花饼,酥渣不住掉落,咬上一口唇齿留香,瞥见厚着脸皮贴呼乐风身旁的东玄,心下早已琢磨出个中滋味儿,总不能吃独食儿,当下便指了指食盒。
“喏,别傻站着啊,都来尝尝东玄手艺,吃后本王只能竖大拇指,一绝。”
“喂,你这厮,不说留些给决明尝尝,本王觉得最好吃的桂花新栗粉糕你怎不给留一块!”
亚罗上去抢夺,消云还未咽下口中吃食,健壮修长的双臂搀稳扑来的三爷,眉眼携了一丝无奈笑意,将一块糕点上的桃仁塞进亚罗嘴里。
起初还有些拘束,但见这位三王子性情随和潇洒,与将军近似玩闹一般模样,东玄和乐风坐在一起也不禁开心的笑起来。
“乐风,尝尝这个,因为一次太赶,不晓得和以前一样味道否,专门给你做的。”
乐风刚要入口咬下,听罢东玄话尾的意思,竟是有些面红耳赤般,只管三两口嚼碎咽下,身旁的东玄问他水准如何,他摇摇头,见状,东玄神色黯淡,却没想乐风摇头轻笑拿起一块莲蓉海棠酥塞进他嘴里。
“吃得太快没来得及细细品尝……”
嚼着嘴里的点心,这会儿东玄只觉眼前少年恁的讨人欢喜,他简直稀罕死乐风这家伙了。不想被噎住,急的乐风将自己爪中喝的茶水递上,却被在对桌吃尽狗粮似得亚罗起身推过酒杯。
“东、东玄、酒、不……”
乐风语无伦次,求助似得看向将军,却见消云看向别处,亚罗洒脱挥袖道:“嗨,喝点儿酒又不算什么大事,不用顾忌本王在此,今儿就算微服溜出来消遣。”见东玄接连饮尽他斟满的酒水,亚罗将一颗花生弹向消云:“我听闻东玄虽是出身卑微历经坎坷,但心怀天下也是个赤胆热忱男儿,你不打仗的时候就点拨几下咯。”
消云默然点头算是应允,平素虽苦练拳法却也不太得要领的东玄听闻显得十分激动,乐风也替他高兴,想着出身卑微的东玄往后也能借着这层关系能有一番宏图,一了郁郁不得志的愁闷。眼下又是将自己最为拿手的曲子吹奏起来,四人围坐,窗外明月清风徐来,一直到亚罗与消云离去。
“房间我不退,吩咐了谁也不会来打扰,怎么做,你心中有数。”
东玄心下揣摩三王子离去时贴在他耳的低语,看着乐风啜饮热茶解渴的模样,只觉心火烧的一片旺盛。
“乐、乐风……今、今晚你能留下么?”
出了乐游亭的亚罗恣意晃着臂膀,一甩离府前的病态。消云在他身后开口:“你还是真敢对东玄说那些话。”
听闻后,亚罗忽的回身,眼中携着微妙邪佞,指爪捏着消云下颚托起,语气透着恣意随性:“又如何?敢说不敢做?将军要是不满,本王倒是可以给将军亲自示范,什么叫敢作敢当。”
“别闹。”
刹那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亚罗回头,消云站在那儿蹙着眉头看着背影渐行渐远,忽然抬头看向房宇屋檐之上,舒展眉头后大步追向亚罗。
帛国未覆,江东儿郎。十年山河远望,黄粱一梦又二十载。
夜里星疏,草木窸窣,殿内唯有白狮与帛王而立,奏折一卷卷叠在桌上。不知何时殿门后探出脑袋,小家伙颇为好奇父王在与谁交谈,指爪下意识咬在嘴里。
“先生何故又要离开?此行又要去哪儿?”
“天高地远,江湖难求长生,又何况朝廷弄堂……我已经在宛央城住了够久的日子,望你筑高台,不负帛国子民祈愿,励精图治,仁心高悬,眼见不过万衍东海诸小国中最是富饶繁盛,好友心中甚是慰藉。”
“半生浪荡惯了,可仍有困惑难消,世事难料此生何处,恕帛王不必惦念。”
亚罗怯生生望着白衣蹁跹的雄狮走来,感受着大掌抚过毛绒脑袋,想要抬头去仔细端详那白狮模样,视线却只及拴在腰间的流苏玉坠,那是父王的珍物。
“万衍疆域辽广,自从万衍大国分崩离析完后数十年,封国各自为政,局势看似已稳,但恐野心难测,帛国虽地处佳境,于你执掌重农兴业逐年丰饶,可在外交军事尚有欠缺。虽知你为意所向,好友最后为你忠告,提防北境。”
再转身,白狮身影在清冷月光下渐行渐远,帛王奎怔怔望着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的亚罗,目光却眺向远方朦胧暗处。
花有重开日,可人却再也无少年。神色变幻,怅然若失的帛王最终释然。
屈膝坐卧在檐上的白狮睁开双眸,敛眉低首看着捧在掌中的玉坠,侧头望向熙熙攘攘的长街繁华,一头悍豹大步追向记忆里仍是懵懂的少年。


IP属地:江苏1楼2019-06-10 16:0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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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2楼2019-06-16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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