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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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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7-25 16:11回复

    我一度忘记了很多事情,却总是记住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高中的地址,比如天台的方位,比如如何撬开天台的锁。 
    高中毕业以后就进了一所三流大学,课程不紧,休息时间很多,我却时常一个人回高中,回那个充斥着青涩回忆的天台。 
    有些什么回忆呢?哦,记不清楚了。 
    印象中,九月的太阳应该是明媚却又不毒辣的温和,可是今天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大团大团浓厚的云朵霸占了天际,似乎连雨滴都被挡着坠不下来。 
    我爱罗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毫不在意地撩起眼皮瞥他一眼,俨然已是十七岁的少年,人长高了,脸蛋也长开了,越来越有柔情似水的感觉,当然仅局限于他的那张粉团脸。啧,不屑的嘁了自己一声,我又开始装B的文绉绉。 
    自顾自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点了半天点不着才悻悻放下。 
    “蝎。”    
    “什么?” 我依然抬着头,咬着烟,说话含糊不清。 
    “鸣人说,上次他去大阪,满是海的味道。” 我爱罗手插裤袋走过来,步子始终很轻,他的身体已经能撑起挺括的制服衬衫,比我曾经穿起来还好看些。秋风吹乱了他红色的头发。 
    “那是因为他满嘴都是章鱼烧。”我站起身来拍拍牛仔裤,目光停留在天边的灰蓝“想看海了?” 
    在和迪达拉分手后,我始终闲的发慌,所以没事也会骑着前刹坏了的脚踏车载着我爱罗去游戏厅或者琴房之类。他不是和我打游戏杀的天昏地暗,就是窝在破烂的棉布沙发里听我弹琴。那个琴房是宇智波家的,每次去的时候里面总是有两个绷着脸的黑发帅哥,一个一声不吭地吃团子,另一个一声不吭地吃番茄。 
    我爱罗初次踏入那间琴房,看到行为异常诡异,长相异常相似的两人,眉头皱了又皱转身就想走。我心里夸张地扶了下墙,然后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隔壁的一个房间。整个过程中,那兄弟俩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真是够冷淡的。 
    我用脚把一个木头椅子勾到琴架边上,细心地开始拨弄着琴弦,婉转的调子在指尖回转。 
    我难得有耐心的时候就只有对琴而已。弹起烂熟的曲子依然是流淌在心中的难以开口的心情。 
    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我只弹不唱,琴声很轻,我爱罗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 
    佛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但,不相见又如何?相见又如何?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爱如何,不爱又如何?得到如何?得不到又如何? 
    我总是不忍心叫醒他,踌躇一会儿还是决定独自离去,我不知道我爱罗醒来后会不会慌慌张张地到处找我。知道的只有我爱罗和宇智波家的两兄弟,可是三个人,我都问不出口,干脆还是不要知道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偶尔我也会带他去我家,喝一杯咖啡,不过那小子似乎对牛奶更有兴趣,喝完后舔了舔嘴唇,倒头就睡。玻璃杯就放在桌上,还有些白色的液体残留在杯壁上,浑浊的看不清。 
    我想,我只是无聊罢了,把他当弟弟来看,反正这小子和我长的还有几分相像。 
    我始终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不然我没理由对他那么好。


    2楼2009-07-25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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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到海边的时候我很郁闷,不是因为这小子突然神经抽搐想看海,而是明明晃晃唧唧乘了很久的才到,碧波荡漾的一副美好景色我爱罗愣是一坐下来呼啦地睡着了。可能是小时候太贪玩睡的很少,苍白的脸上是浓浓的黑眼圈,满脸的病态。 
      我听着海浪的响声,像是不绝于耳的浅唱。坐在堤坝上想点烟,可是秋天的海风很大,火苗窜了几下就没了影。有些烦躁地扭头瞪了那靠着我的书包睡的很香的谁谁一眼,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间。 
      海风带点涩涩的味道,在我宽松的衬衫里转了个圈又出去,我迷迷糊糊地缩了缩身体。真TMD冷。 
      口袋里的手机总是震动个不停,我也懒得看。无非是姐姐妹妹问我有没有空,晚上家里有没有人。其实我一向是挑剔的很,所以呆过我床的也只有还在念高三的迪达拉而已。 
      但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前些日子迪达拉突然缠着我让我在新干线上说爱他,不然他就跳车。我当时刚收到Michael Jackson的死讯。先是看着他用黑色橡皮筋扎起的辫子发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拍开了他的手,望着车外清晰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逝去。 
      这种傻事,我从来不屑干。 
      迪达拉水滴般的大眼睛顿时到吊起来瞪我,我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茫然地看着他,顺便装腔作势地摘掉塞在耳朵里的耳机。 
      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那张委屈让人心疼的娃娃脸让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罪恶感。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眼熟的长方形金属物,我一下子被堵地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伸手在牛仔裤里掏了半天只掏出耳机的插头。 
      靠,mp3什么时候被这小子摸走的。 
      果然,越是看上去单纯的人,越要提防着。 
      当然那只是一气之下的想法,我是个容易冲动,脾气又超烂的人,即使我真的很清楚迪达拉是个好孩子,偶尔有些别扭,更多的时候会逗我笑,但我还是二话不说提前下了车,留下他一个人呆在拥挤的车厢中。 
      从玻璃门的折射我看到他横眉,硬生生扯了个僵硬笑容把边上妇女怀里的小孩子给吓坏了。 
      他离开之后,我仿佛已经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习惯了有个安静的我爱罗。 
      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我爱罗还是在好几年前。我高三,他还是隔壁的国中生,那件皱巴巴的褐色校服就完全没造型地挂在他瘦小的身体上,除了一张白嫩地似乎能掐出水来的脸,其他地方都是的伤。 
      当然不是说他现在的脸不白嫩,只是我再也说不出那酸溜溜文绉绉的话罢了。那天我看着他很是嚣张的暖红色头发,轻佻地扬了扬嘴角。不是真的想笑,只是这个倔强又坚定的小傻子,仿佛让我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笑的真流氓。日后,他如是评价。 
      那天以后他时不时地神奇闪现,据说是为了感谢我当时友情提供的邦迪,虽然是直接从我的手臂上撕下来再贴到他的小腿上,已经快没有黏性了,我微微皱眉把邦迪使劲往他直流血的小腿上按,他连声都没出个。 
      我甚至一度以为他要么是个哑巴,要么缺了根痛神经,直到帮他贴好邦迪,他才哼哼唧唧地说了声谢谢。我起身就走,不忘把刚刚沾到的血迹蹭回他身上。


      3楼2009-07-25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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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噗通”一声。
        声音很近,让半睡半醒的我一下子清醒起来,当时第一反映就是有人跳海了。水花溅起来,滴在我白色的帆布鞋上。我挪了挪脚,眼巴巴地看着海水中艳红色的一团一团很是好看。果然,还是水比较适合他。
        水波一圈一圈荡漾,时不时有几个泡泡冒出来,接着海面微有起伏。我爱罗狼狈地从海里扑腾着爬上来的时候,大喘着气,碧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刚刚你把我踹下去的吧。”说话的那调调镇定的不得了,肯定的不得了。
        我看着他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和那种“凶手就是你”的眼神,眉毛情不自禁地跳了跳。
        他一直被我的朋友们称为一根筋,基本就是确定了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他的思想来。我考虑再三,最后还是一伸脚把他给踹了下去。
        让他这么白冤枉,不真的把他踹下去多对不起他。
        深邃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阴霾中下起了雨。我爱罗盘腿坐在海边,原本就浑身湿透了,现在雨水沿着他红色的刘海一连串不停地滴下来,也懒得用手去擦一下。
        我蹲在电话亭里冲着他吼了半天,他抬头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才拖着步子挤进来。
        电话亭很破旧,似乎很久没有人用过了。门锁生了锈,我只能抓着门把手,不让冷风掺杂着雨水吹进来,另一只手则是在我爱罗的脸上胡乱抹着。
        我爱罗眯着眼睛把我对他捏捏抹抹豆腐乱吃的手拍开“你的手也是湿的。”继续指控我。
        我猛地想起那天在新干线上我也是这么拍开迪达拉的手,手背有些不自在的往湿嗒嗒的衣服上蹭了蹭。
        说起来,那小子也真够别扭的,那么长时间来电话也不打个,有时候在路上遇见,他只是一扭头,金黄色的长发潇洒地甩过去。有一次我也看到我爱罗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把那根黑色的橡皮筋从迪达拉柔顺的金色头发上拽下来,后来我听他们篮球社的朋友说,迪达拉最喜欢用我爱罗的护腕扎头发,他说因为我爱罗的护腕上面有种牛奶香。       
        忽然有些怀念和迪达拉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但的确是疯狂的不羁的毫无忌惮的。而我爱罗的存在有时安静地像一只猫,有时狂躁的像一头狮子。我牵不住他,所以只能每每被他拽着走。 
        我爱罗缩着腿坐在地上,白色的衬衫贴在他细腻的肌肤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现在的气氛很暧昧,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两个衣服湿透关系不明的男人。我想不做点什么太对不起这气氛。
        “浪费了一个下午,你怎么赔我。”我抿嘴微笑,眉眼骄傲地扬起,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嘲讽。
        他不知所谓地横了我一眼,拉了拉贴在身上的衣服“你要我怎么赔。”
        我接着笑得很欠抽,目光在他柔情似水的脸上游移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饿了。
        他跟着也笑了。弧度很小,笑容很淡。脸上满是水渍,从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滑下来。那双眼眸中盈着笑意。
        我松开门把扑上去,红了眼睛,按着他的肩膀朝脸咬下去。肆虐的海风一下子灌进来,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很冷,也莫名其妙的热。
        果然,是很好闻的牛奶香。


        4楼2009-07-25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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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和我爱罗的事情被他爸妈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其实,他爸妈早就觉得自家儿子谈了恋爱,心想着,啊,这个面瘫的小孩总算是开了窍了~过年的时候催着他把女朋友往家里带。
          我爱罗皱着眉头思考很久之后,决定还是把笑的一脸女婿样的我带回家。
          结果就是,我被他爸爸打了出来。那也是一个红发的男人,和我爱罗一样的疑似面瘫,从眉眼的气质都很相像,但父亲大人却是要壮实很多。
          我站在那里一下都没有反抗过,任他干净利索的拳头砸在我身上,说不痛是假的,但我也出不了手。偶尔看到有打脸趋势的时候,才象征性地挡一下。
          开玩笑,我的脸怎么能随便打。
          最后那个冷酷的男人在走廊里对着我大声咆哮,我颦眉,装腔作势地揉了揉耳朵,带着一抹讥笑潇洒 地离开。
          哦,抱歉先生,我带坏了你的亲亲儿子。
          我一向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也不是不明事理。如果他爸妈不爱他,不管他也不会对我们两的事情如此反对。我走下楼梯的时候还听到女人尖锐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却一点声响也没有,安静的有点诡异了。
          我顿住脚步,独自站在楼梯上,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把我的影子土拖得老长,落在一节节台阶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想离开,却提不起脚。想必是我爱罗认输了吧,其实也是。有什么好反抗的呢,我没钱没权,养不起他。何必为了一个连梦想都没有的人,离开属于自己的家。
          哦,顺便提一句,我曾经的梦想是做个小职员,空下来的时候教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弹民谣吉他,身边有一个爱我的人,为我热牛奶。那时候,温热的牛奶香会飘满整间屋子。
          我就一直这么呆站着,后面有人朝我飞扑过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到,然后重心一歪,两个人噼里啪啦地从楼梯上滚下去,摔个四仰八叉。
          “我靠,我腿被我爸打断了,你现在就不能接住我啊!”
          我茫然地巴登巴登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顾不了浑身撞击楼梯的疼痛。我爱罗就摔在我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如此生动的笑容。
          “我们私奔吧。”
          >>>>>
          —蝎,在想什么呢。 
          —想昨晚的梦。 
          —内容呢? 
          —不记得了啊。 
          —…… 
          —呵呵。 
          —蝎,其实你什么都记得。 
          —我说,当初为什么决定跟我私奔? 
          —唔…… 
          我爱罗抿了口牛奶,躺在病房的藤椅上,温柔地笑开了。羽扇状的睫毛弯弯,一脸安逸。 
          —你啊,身上一直都有一股牛奶香呢。到现在都还没蜕,很香哦。
          蝎说着,语气清浅,带着些微安的笑意。仿佛有什么很愉快的回忆。
          我爱罗愣了愣,笑。
          —在说什么呢。明明已经永远都闻不到了。
          随着电子器一声僵硬的声响,心电图上一条绿色直线突兀的横亘着。
          我爱罗握住蝎苍老的右手。 
          蝎,我们一起走过了五十年,你还是先走了么?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即使你从未说过爱我,也从未承诺过什么。
          —我啊,最冲动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不一辈子把你绑在身边,不甘心呐。
          THE END
          ——————————————————————————————————
          啊寂师傅说我烂尾了……
          烂吧烂吧……
          虽然我很喜欢这个结局啊囧……
          各位看官有什么意见尽量说恩
          以上。


          6楼2009-07-25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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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把文评给搬过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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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09-07-28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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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文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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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不得不说的是你的文笔和文风,一般来说我不怎么会分别文风,但是你的文风真的很好识别,是我非常喜欢的那种,就是像微风一样的拂过,但是却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存在的那种。淡淡的、让人感到很舒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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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你的文笔基本没的说,细节描写的都很到位,尽管描写了细节也不会显得啰嗦,反而让人觉得没有细节描写你这文就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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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说你的剧情,以你的文风来写这种剧情肯定是比较成功的,因为淡配淡,这样的组合会让人感到舒服。
              但是我觉得你这篇文剧情还是有些过于简单,如果可以,建议再加上几段剧情稍微有些上下浮动的文吧,这样你的文大家会更爱看的。
              不过千万不要让剧情有大的浮动这样你这篇文的剧情跟文风会完全不搭会显得突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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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09-07-28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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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D
                你的文评让我看的浑身舒坦- -


                9楼2009-07-28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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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宝
                  摁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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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09-07-28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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