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不久后的一天，瑛澈提着两只白色购物袋走在从超市回家的路上。荻野女士悠哉悠哉，讲着不好笑的冷笑话，手里托着一个装了水的塑料袋，里面是两条红尾金鱼。她忽而转向瑛澈，假惺惺探过头：“累了么，要不我帮你提会儿吧！”
“不了，我怎能让一个优雅的女士提着一个如此不优雅的东西。”
荻野女士愣了一下，随意拍着瑛澈肩膀，大笑着说：“乖儿子终于长大了，懂得怜香惜玉了。”
瑛澈擦擦渗出的汗，忽想起什么似的，一步步退回去，停下脚步。
“怎么了？”荻野女士回过头问他。
瑛澈转向左面的落地窗。
“果然……”
“怎么了？”荻野女士走回去，沿着瑛澈的目光望，便看见小唯坐在中华料理店里埋头吃面。
当小唯抬起头，看见站在窗外的瑛澈和荻野女士如观赏动物一样盯着自己，不禁面上飞红。小唯不自在的隔窗挥手，起身走了出去。
“快！”荻野女士将瑛澈手中鼓鼓的购物袋夺走，顺便把自己捧着金鱼揣给他。
瑛澈看着手里的金鱼袋，再一抬眼看见走出来的小唯，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荻野女士瞪他一眼，迎向小唯，关切地问：“自己一个人来着吃饭？”
“嗯，这里离音乐学校很近。”
“音乐学校？”
目光扫到了小唯手上的琴盒，荻野女士心下一紧，难怪这孩子热衷吉他，果然在学音乐。和她爸爸一样，又是一个想干音乐的。
小唯看荻野女士望定了手中的吉他默不做声，料想是瑛澈未将借吉他的事告诉她，便忙解释道：“这是我从瑛澈君那里借来的，最近正在……”
“小唯在学吉他？那就好好干呀，”抬起头的荻野满脸鼓励，“小唯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不要像那家伙，弹的简直不能入耳。”
“如果能像瑛澈君那样，一定很厉害的。”
荻野女士玩笑忽敛，：“不，小唯，你的目标应是像你父亲那样。你父亲在音乐方面虽说不上有成就，但也一度出众，是个不可多的人才，可惜过早离开了你——”她顾自说着，明亮的双眼显映着不为人知的深远回忆，但如果此时她的目光稍稍偏转，或许就能从眉间眼底，望见瑛澈心里的雾气凝重。
“荻野阿姨——”
“嗯？抱歉，说得太多了。”
“您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啊，这个……手机响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谈吧，先走啦，拜拜~”
“真是奇怪——阿姨好像对爸爸很了解。”
“嗯，或许以前是朋友。”
瑛澈随口说着，望了紧步离去的荻野女士，那一刻，他忽然想知道在那些闪烁言辞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伶俜岁月。
“这样不会闷死么？”
瑛澈回过神，看看密封袋里安然静止的金鱼，
“不会么？“
瑛澈黑着脸答道：“总之这是一个阴险女人的阴险计谋。喜欢的话送你好了，老妈买完也是丢给我养。”
“真的可以么？”小唯指着自己，脸上流露出天真的期待。
“不要的话我就拿回去了——”
“我要！不过，现在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嗯……里面有氧，一时半会儿不要紧的。”
“那好，你先帮我拿着，走吧。”
“为什么？喂！你要去哪里？你家不是哪个方向吗？”瑛澈指着相反的方向。
小唯折回来拽住瑛澈的衣服：“总之你也是无事可做，陪我去音乐学校吧！”
“……说好了，我只负责把你送到那儿，你自己回家。”
“嗯~”小唯一口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