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垂柳，红梅败去，桃又来。早先得闻裴府设宴，更有柔嘉福晋回门。邀小岳赴宴，携物若干。恰逢席上见到不少姊妹，聚凑在一块儿闲话家常。】
【一盅果酒混卷着春日的芬芳，温温和和的风从窗棂的缝隙中漏出来，拂去困乏。不知是席上的哪位提了句投壶、双陆事，惹得周遭频频递眼去。虽不晓得灵囿圈养物何其稀罕，也活络起性子，凑着人堆好去一观。】
【精致的花园里平白留出的空地，如今摆上投壶物，玉京里几家年岁小的小家伙们早跃跃欲试，饶有兴致的站在不远处，偶尔的走动免不得朝边儿让上一让，就这么不凑巧的踩上谁的绣鞋。就着视线望去，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先被欣喜的情绪带走。】
咦？慕淮？
@江郁黛

（ 今日的裴府是难得的热闹，我既是主人家，少不了也要做起迎来送往的事情。此时的我却在那些福晋格格玩耍的地方，充当起了看客，不曾去动一次手，怀里依旧抱着花花，时不时还能跟身侧的娇客低声聊上几句。未曾注意到周遭，直到脚上一疼，再来是熟悉的声音，这才引得我去看。 ）
“是武慧公主哪——”
（ 我欣喜于碰见了她，又心疼刚置办不久的绣鞋，本就是浅色的鞋面，不久就有了快阴色，当真是美中不足了。 ）

【络绎不绝的喝彩声，将裴府烘托的热闹。往日的出宫多逗留在兄弟姊妹的府邸，寻常大族世家鲜入，更觉新奇。一双乌珠不经意的用余光打量着四周，疏影足下留，枝上的鸟雀徘徊着，好似被人群吓的不敢驻足，扑棱着的翅膀送来又一阵清风。】
不留神踩了你的鞋，明儿我遣人送一双予你。不晓得有什么花样是你喜欢的？【忽的抚掌而笑，又道。】可不能让八皇兄晓得。
【不知何时起，怀中的曹国夫人仿佛与她寸步不离，温润的笑意浮上面庞，晕染着熹光，柔声。】
每回见你都能瞧见它，想来都不怕人哩。

（ 想来今日到场的宾客，或许的确有些是同裴家不熟悉的，但借着如此的喜气，也想来一回，其实无伤大雅，就是图个热闹劲儿。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原先就想着待会儿回一趟淮南子，换一双绣鞋，再过来也不迟。这会儿听到武慧公主如此说，莞尔一笑，摇摇头道： ）
“不打紧，我迟点去换一双就好，就是鞋子罢了，哪里就需要您好再遣人送来的。”
（ 她是个喜欢小宠的人，这本就是我在认识她时，已经知道的事情。花花仿佛还能认得武慧公主，睁着一双眼就这么望着她，引得我又笑了。 ）
“看来它还记得您——若是怕人就好了，一不留神儿就跑没影了，又要寻半天去。”

【亭中执双陆者寥寥，而旁侧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好似能寻到一两个精通投壶的小儿郎。前头原先遮着视线的少爷悄然离去，恰到好处的教我与她能在此观战。只是如今的投壶者面生，更不清楚本事。】
这是谁家的小少爷，还挺有模有样的？
【说话间却将目光落在安逸的曹国夫人身上，伸出食指小小的逗弄着它的下颚，温软的毛发清晰可见主人照顾的精心，偶尔发出的咕噜噜声，引得几声轻笑。】
这么灵活？原先在宫里头瞧着还挺安分的呀？都说小兽有灵性，看来曹国夫人也晓得宫里头不能乱跑？

“约莫是恒王家的阿哥，前些时辰与我还在后院见过面，是个知礼的孩子。”
（ 乖巧又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呢？我旁的不想，就想着倘若我膝下的孩子，无论男女，但凡能让我省心的，那就当真是最好的事情了。九霄那时的样子顶顶是个怕输不肯下场试一试的小孩子，如今再看看，不是也挺好，我先前就说了，不试怎么就能知道自己不可以呢？ ）
“没准儿是被我吓的，我总是趁着休沐，时不时就跟花花说——跑出去会被人捉去炖了吃掉。”
（ 仿佛我的话让花花想起了那段被我拘在启祥的情景，呼噜噜着还不忘一肉垫拍在我手上，当真是狠狠的就这么打了我一下。 ）
“我可是不敢多纵着它了，您是不晓得我给它配了一只相貌极好的夫婿，两只一起捣蛋，我可受不了。”

【半大儿郎执箭，原是轻巧的动作偏生面上一派严肃，眯着的双眼好似将跟前的壶看做箭靶，嗖的一下丢掷出去，轻而易举的落进壶中，赢得满堂喝彩。】
十五皇弟家的？【顺着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仅有的印象早已模糊，早些年困于亲自搭建起的一尺三寸地，寥寥无几的人纳入进来，有出无进。而素来不过宫宴才打个照面的兄弟姊妹，更妄论膝下子嗣，以至于多看了两眼，生怕遇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瞒你说，这些小侄子小侄女，我至今还记不住几个呢。
【引回曹国夫人身上，意料之外的见小家伙给上一爪子，啪嗒的声响清晰可闻，不免诧异。】
若是在志怪奇谈里，怕它早化作人形，好来控诉你先前的诸多恐吓？【信手捏来的玩笑话，惹得笑意不绝。】被你这番一说，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家母论及自家孩子，用的那句“上房揭瓦”。

“莫说您了，我也是，先前有个小姑娘迷路了，名字唤作元璎，分明是都在六合胡同上，我却一时想不起她是哪个王爷的闺女。”
（ 我至今都能记着小元璎是如何软软糯糯的唤我姐姐，我又是怎么抱着她小小又软绵绵的身子回到席上的，不免时常在想，生个女儿才好，又可人心又好看。听她后话，突然就想起了花花的大名——曹国夫人，没准儿真能跟武慧公主说的那样呢。莞尔一笑，我握着花花的小爪子，捏了捏柔软的肉垫，嘴里却不忘道： ）
“若真是如此，花花就能伴我很久了。”
（ 言语里多了几分怅然，却又有释怀，花花不能伴我长久，这一点我是最为了解的。 ）“只可惜，我却不敢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般教育着曹国夫人和曹国君。”

【她口中说的小姑娘名讳自然也是没过耳的，不予其上多做困恼。招来身旁侍女，轻声询问。】如今投壶可有三甲了？
【不巧，侍女说的三位名讳一概不识，不由得小叹一声。】还想着要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熟识的，待会儿好让我瞧瞧头筹者能得的稀罕物，罢了罢了。
能与你相遇，就已然是缘分。【慕淮的狸奴不比别家的，取的大名格外稀罕，竖耳听取颇有混淆视听之嫌。】曹国夫人和曹国君？那曹国君可有什么小名？

“彩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裴家有一处百兽园，头筹者能得一只小宠，就只是图个新意罢了。”
（ 我笑着跟武慧公主搭话，却在她提及曹国君时摇摇头，先前只是为了取个名字好称呼，索性就随了花花的大名，故而并未费心再想什么小名，总之它俩过得顺心，名字其实就是一个代号，有没有也无妨。陪着多聊了几句，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先跟武慧公主告辞，回淮南子一趟，去换一双干净的绣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