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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匕城传(水若神医前传-可能会涉及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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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整理《水若神医》的时间线发现前面有25年的事件,感觉要是不先写个前传整理下,以我的脑容量绝对会乱的!绝对会乱!所以准备闲时先把前面的时间线写了,同时《水若》的本篇删改也在进行,某灵大概离头秃的日子不远了……


IP属地:浙江1楼2019-07-12 09:59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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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暮秋时分,天却已经开始冷了,匕城因为地势较高,总是比寻常地方凉的快些,城外已然草木萧瑟,但依旧从城镇一边的岸边传来热闹的叫卖声,似是就算是严冬,这群百姓依旧乐于当下。
    乌篷船内堆着收割之后堆积的稻秸,应是恰好赶上了最后收成的时候,几颗稻米露圆滚饱满的白色,看得出今年又是一场好丰收。
    约莫十五六白衣少年立在船头,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看着手中的书信,好看的剑眉在冷风中丝毫未颤。
    “这天看上去是快下雨嘞,到匕庄还要些时候,哈哈杂家这小蓬都塞满了约莫是腾不出空隙来给小兄弟躲雨,要不就拿这个遮遮吧!”
    少年回头,见撑船的船夫一脸歉意地向他递来一件蓑衣。
    “这是我家婆娘织的,挑得上好的棕叶,包管不漏风不漏雨……”
    “船家知道我要去匕城?”少年推了推,表示不用——这蓑衣的编制手法就算是外人也能看得出是妇女精心编制,应是为在外撑船养家的丈夫费了不少心思。
    感受到少年是好意,船夫只好收回蓑衣,然后笑着地指了指少年手中的信封。
    “匕城主的印章,匕城的人都知道,这儿的老百姓能吃好喝好,都是匕城主的功劳啊!看得出小兄弟是匕城主的客人,我定会尽快把你送到那儿。听说匕少主也快出生了,日后定会跟匕城主一样有颗爱民心哩,这下辈下下辈的儿孙也能让我安心嘞。”船家对这个匕城主赞不绝口,双脚踏着桨柄,手中木浆击水的速度不慢反快。
    少年的脸依旧冷若寒霜——怪不得北辰墨那个家伙最近都开始书信使唤他了,看来是得意得很,还是被人盲目夸出来的,等会得给他好好诊个脉,将他今日里多出来的那根没事就乱跳的筋给拔了。
    “小兄弟不是第一次来匕城吧?”船家望向少年,总觉得好生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
    “……三年没有回来罢。”少年回答道——自己虽是一直四处游荡的流浪大夫,但这依旧是自打他出生就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根。
    “三年……三年……”船家反复念叨着,似是在回想什么,冷风一紧,少年身上淡淡的药香被吹得缓缓荡开,于是船家突然双眼放光地望向少年,“想当年匕庄有个学医的小神童,继了渃神医的衣钵,救过无数匕城老百姓的命,寰渠南涝,匕城主心好,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百姓住于匕城,不料却漫起了瘟疫,渃老跟那个小神医立马就跟着匕城主自匕庄下山,救匕城百姓于水火……只是听闻那小神医三年前离开了匕城,让人甚是惋惜……莫不是小兄弟你便是……?”
    “三分绿粕,三分云桡,井水温煮一个半时辰,铺于接骨草之上,敷于外患,早晚两次,三年痊愈。船家,如今看您右腿有力,定是好好听了医嘱,不曾落下半分,今日起你可不必再敷了。”少年的语气依旧不起不浮,倒是听闻此话的船家愣了半晌,然后马上起身就对着少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恩人!若不是当初小神医治好了我这养家的腿,我这一家老小可真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请受我一拜!”
    “快行船吧,你们的匕城主似是准备了晚宴等着我呢。”
    船家一听更不敢耽误片刻,平时还怕旧伤复发,但一听少年都如此笃定说自己的伤已好定是无大碍了,立马坐了回去使劲登起了船。
    白衣少年到了山庄的时候,就见到那个匕城城主正披着大氅立出匕庄墙门上,笑脸盈盈地望着自己,心里没来由冒出一丝火气,一个踮脚,使出三分力道,便跃上了城门。
    “小神医高抬贵手!”未等少年发话,北辰墨倒先服软,龇牙咧嘴道。
    “师兄!”一边传来欢快的脚步声,接着少年的右手就被来人挽住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刚想对着北辰墨训斥两句的少年眼色触到身边这位衣着柳绿碧罗裙的少女,便无奈地软了下来,终是发不出脾气,只能硬生生地回了一句“我回来了”。
    “哈哈哈,想必瑾弟也对茗**妹思念地紧我就让茗**妹也来接尘,不用特地感谢我……来来来,晚宴早已准备妥当,这回可是襄儿亲自主菜,你可有的福气了。”北辰墨本打算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多自夸几句,但迎上少年带着寒意的眸子,他识相地转移了换题,拔腿给他带路。
    “师兄快走,晚宴的准备我也有帮忙哦!”柳茗日脸上带着殷殷红晕,小指扯了扯少年的衣袂。
    面对这个他一直从小就宠着的师妹,他也只能软下心跟着他们走了,暗自把收拾这个年纪不小玩心不减的城主的事情往后挪了挪。
    进了厅堂,发现已经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未曾见过的面孔。
    “瑾弟别客气,坐!”脱下大氅,北辰墨招呼道。
    “瑾弟弟,许久未见。”楚襄顶着大肚子,动作缓慢又不失轻盈,接过大氅,将它挂好,然后示意他随意坐。
    “这位就是墨兄口中常提起的小神医——渃瑾?”那面生的一人,身穿灰底黑纹锦衣,看得出身形壮而不肥,似是魁梧一类但举止又不粗莽,见北辰墨领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进来,便笑着问道。
    “让各位久等了。”渃瑾虽不是爱广交结好之人,只是在匕城,他只是对这里的人有着信任。
    “是让俺们好等!本说着该罚你酒,但你襄姐姐心疼你还年轻,硬是不许,连酒壶都不让俺碰了。”
    这个三年了依旧不改大咧莽撞性子的擎阁还是闹得最泼的一个,指着楚襄,一脸不满。
    “是该尽兴,但就擎弟你这酒量,也要等吃完我家襄儿的手艺,别喝醉了就倒,废了我家襄儿的心意。”北辰墨又开始说起这个男人天天闹着喝酒还时不时来偷喝自家好酒,到头来醉倒在酒窖被下人抓个正着然后被自己的亲信尧倒挂在了城门一整天的糗事。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俺现在酒量可是练起来了!”擎阁不服地嚷嚷,让楚襄现在给他上坛最烈的五步酿,要当着大家吹完。
    “行了,这是在给三年未曾回来的瑾弟弟接尘,你倒是把自个儿当主了。”一边一位衣着鹅黄罗衫的女子开始嗔怪擎阁不服输的嘴皮子,随后面对着渃瑾站起身来,“你这几年没有回来,有些人定是瞧着面生,大家还是得介绍介绍。”
    渃瑾点点头,便坐了下来,自然举起面前的瓷杯喝起了茶,等待着眼前这些长辈先开口。
    “唉,我说什么来着,这娃子自小就这么臭屁。”擎阁想起当初这个小男娃也是这样对自己爱理不理,不禁哈哈大笑。
    “学而不在老少,早听闻小神医的大名,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所不及的。”锦衣男子并未因渃瑾的举止生气,而是先双手向他抱拳道,“在下昊骞,两年前始任匕庄白虎。”


    IP属地:浙江3楼2019-07-12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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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捉到活的灵音!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7-2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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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
        这个称呼并不陌生,这是匕城七个元老为了延续秘密定下来的礼教,四象一相,为匕城主亲信。
        渃瑾的神情并不吃惊,似是方才第一眼便猜出他是新任白虎,只是他实在觉得这制度不讨喜,这也是他只能把匕城当半个根却不能当成家的原因。
        “七老也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别的事干,不过至今也出什么问题,也就一个职称的叫法,就让他们玩着了。”知道渃瑾的心思,北辰墨便补充道,如今城内安宁百姓安居乐业,这些所谓的礼教也就交给了七老,省的他们总是一副天要亡人的悲痛样子带着七张嘴巴一直跟着自己身后念叨个不停。
        “这小神医离开三年了,走的时候也才十二,说不定连我们熟人都不记得了。”鹅黄罗衫的女子俏皮地对渃瑾眨眨眼,然后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可还记得你坽柒姐姐?”
        坽柒,他怎会不知,四象卫中唯一一位女子——朱雀。
        “记得呢,当年这个坽柒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本三日可痊愈的口内小疮,愣是拖了十几日,还掐着我的脖子说我庸医,要不是师妹帮拦着我以为就要死于女子之手了……”
        “啊啊啊!这小子三年不见这嘴反倒更毒,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姐姐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坽柒气的满脸通红,却又拿不了他怎么样,只能把他当成是自己一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到处撒尿的弟弟来看,只得地坐了回去。
        “瑾弟这是有本事才敢这般无礼,若他没有这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哪会在俺面前都不称一声擎大哥。”擎阁大笑。
        擎阁,虽然看上去是个粗人,但轻看他却是万万不可取,谁能想到这样喝酒贪赌的山野莽夫却是担当着匕庄麒麟之相,有着仅次于战神青龙的实力。
        但是在渃瑾眼中,他只是个四象之外的吉祥物罢了。
        “那就不是了,瑾弟打小就是这般,但是面冷心热,虽平时对人爱搭不理但是面对病人却极为认真,说到底,我的条命还是瑾弟救的。若想瑾弟唤你一声擎大哥,你还得把自己病倒了再说。”北辰墨边说边帮一边的夫人夹菜,时不时对她竖起拇指直夸她手艺见长。
        “这事儿你都给俺们说烂了,也不换点新鲜的,俺倒想听听瑾弟小时候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让俺们开心开心!”擎阁嫌弃地掏掏自己的耳朵,表示不想再听一遍北辰墨为追楚襄学马术却摔伤腿被当时才七岁的渃瑾关着疗伤的故事。
        “……这瑾弟是一直跟着渃老学医,跟我们也不怎么聚一起,蠢事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的亲信尧的事情我还真知道一点。”见到梁边的帘子抖了一下,北辰墨露出狡黠的笑,瞅着擎阁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那个家伙做了什么?”比起瑾弟,明显自己的死对头青龙的事情更加让擎阁感兴趣,完全没有觉察到北辰墨的脸上挂起了平时唯恐天下不乱时才有的笑意,只立马全身心竖起耳朵凑近他。
        “看来倒挂一天还是有点短。”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吓得擎阁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看一身夜行衣出去办事的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汗如雨下。
        “你你你……你走路就不能带点声儿?这大晚上你想吓死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尧的神态丝毫未动,径直走到北辰墨身边,低头对他耳语着什么。
        “……算了吧,虽说少了玄武,但有你们四人在也足够七老他们折腾,这种事情就随便查下,不用太放在心上,若是他真有自己的打算,放他走有何不可,这匕城本就是去者自去,留者自留。你看看瑾弟,来去自如,方能安于本心。”北辰墨摇摇头,让尧也坐下跟大家伙一起吃。
        听了这话的坽柒目光有些飘忽,不知在望向哪里,直至身边那位绣着凤羽的羽衣的女子推推她,才倏地收回目光。
        “翎……也不知道玄武怎么样了……”不想让其他人在意,坽柒只小声跟身边的女子说道。
        “他没事。”翎的双眸澄澈如水,静若幽泉。
        “你知道?”
        “你明白的,我能感觉到。”
        四象一相,皆有大主。翎便是伊万,为上主,有跟匕城主一样行使四象的权力,但权以命换,四象的秘密,皆是由她的寿命延续。
        “那就好。”坽柒只安心吐出三个字,然后马上换回了平常俏皮模样,“尧!你这就来得迟了,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没事就往外跑,玄武那家伙这么大一男人还能出啥事,你得空该是回去多看看你那宝贝儿子!”
        尧有儿子了?
        一向不为所动的渃瑾此时难得地对话题产生了兴趣,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一板一眼只把守卫匕城城主当做自己唯一目的的尧居然还有儿子了。
        “瑾弟你还不知道吧!尧这人居然在外面捡了一个男婴回来养着了!你都不知道他那天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从匕庄大门进来,正在训练匕派弟子的我们跟正在训练的匕派弟子练到一半都僵硬了身子动都不敢动,眼看着他进了城主的屋才发觉胳膊酸痛才瘫在地上喘气。”坽柒提到这事就无比激动,说简直是匕庄历来最诡异的一天。
        “你还别说,常跑去照顾那孩子的也是你。”楚襄道。
        “我这不是担心这只会舞刀弄剑的尧不会照顾小孩嘛,总觉得他会以为小孩就跟剑似的多霍霍自然就能活下去。”
        “师兄,等会我带你去看,那孩子叫阿庆,看骨骼还是个练武奇才,不愧是尧哥哥捡的。”柳茗日也在使劲儿给渃瑾夹菜,三年未见,这位少年虽才束发之年,但已有成年男子的沉稳,惹得她的那点小心思直挠痒,“本也能顺便带你去见见希望姐姐,可恰好这几天七老说什么要让希望姐姐闭关静养,谁也不让见,不然这饭桌本是少不了她的。”
        伊万为主,但也会换代,唯有承了巫咸便拥有极慢的生长速度。希望便是如此,在上一代的四象一相便在年近十六岁成为了巫咸,至今始终是少女模样,主持着换代的事宜。
        将一桌丰富的饭菜全数下肚后,北辰墨总算同意可以开怀畅饮了,让楚襄把藏得更深的好酒拿了出来,而早就偷溜过北辰墨酒窖无数次的擎阁见到这些他从未见过的好酒顿时激动地怪北辰墨真不讲义气,马上就开了一坛,拉着昊骞就是往他碗里灌。
        “哎,这傻大个怕是喝半坛就走不动道了,我们可不想照顾这醉鬼,接下来就留你们几个大男人闹腾吧。”坽柒左手拉着翎右手拉着楚襄,又对柳茗日使了使眼色,就带着她们一同离席了。
        像是怕一群男子在这马上冷起来的暮秋不懂得节制,取过来的酒已经被楚襄温过了,流入口中滑入体内,带着丝丝暖意,三杯就让人有些醉醺醺地犯困。
        在北辰墨拉开了向着庭院的门的时候,原本吵吵嚷嚷说自己千杯不醉的擎阁已经抱着酒坛呼呼大睡,被他拉着喝酒的昊骞跟尧早就料到了这山野莽夫的外强中干,俩人已经慢慢对饮起来。看着北辰墨端着半坛酒靠着门边坐下,渃瑾便也取了一壶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北辰墨见他过来,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看他。但渃瑾对他视而不见,咽了一口酒,望向庭院外的景色。这里是北辰墨的主厅,城中最高的地方,庭院种着他跟楚襄喜爱的花木,还有一个养着几条鲤鱼的小水池,再往外望去,便能将整个匕城的街巷山水尽收眼底。
        “还在生墨兄的气吗?”北辰墨一脸夸张的笑意,端着红螺盏的右手就朝他伸过去,“不然你喝了这杯就不生气了好不?”
        “生不得师傅的气,只能生你的气。”渃瑾拿着酒壶的右手未动,左手却突然抵住了北辰墨伸过来的手,掌心内力暗涌,反势把红螺盏送了回去,盏中酒却未泛涟漪。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其实是你师父让你回来。”北辰墨只得自己饮尽被退回来的清酒,随后少见地阖上目光,幽幽道,“那为什么渃老让你回来,你可清楚?”
        渃瑾的思绪一下飘到了几个月前,他也曾斟酌了很久,最后的决定无愧于心,故伸出酒壶向北辰墨碰了碰杯。
        “师傅那儿,我自会去解释。”
        “啧,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拜托墨兄几句我说不定还能帮你说说好话呢。”虽早料到渃瑾定是胸有成竹,但北辰墨还是对他示弱的样子有些期待,果然这个得天独厚的小神医不是一般孩子,一点便宜也不让自己占,只好无奈的笑笑,干了碰杯酒,也跟着望向晚暮之中,醉意渐渐有些上涌,他暗叹岁月不饶人又觉得在他脑海中这个景色甚是眼熟,忆起了一些往事。
        “……虽不知你师傅会如何说你,但我还是要谢你一句。”北辰墨罕见地极为认真地看向渃瑾,像是在很郑重地道谢。
        渃瑾先是对他突然正经的目光盯地背脊发凉,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只好默默接受了。
        “我当初能安全从京城来到匕城,遇到襄儿他们,多亏了俞家。”北辰墨说的话跟渃瑾所料不差很多,只是没想到他还以为俞家是一板一眼的忠诚,没想到在当时的情况下竟会帮助北辰墨。
        “当年我也是年少气盛啊!哈哈哈!”像是杜康解忧,醉意易追忆,北辰墨突然就说起当年那个不满当今圣上沉迷与右相合谋肆意干政的施妃,大肆谨言不懂退让,只得被扣了个扰乱朝政的罪名,最终在俞家跟芷流府的帮助下,回到了匕城,继续管自家的事,再不涉足朝政了。
        渃瑾只是听着,其实他早已知晓地差不多,也知朝中暗波涌动,相位为大,群臣惶惶不安,谨言慎行,三年前师傅让他下山历练,便只给他两个忠告。一是不弃未死之患。二是不医为官之人。结果他只是稍微给俞家看了一下病,就被叫了回来,定是师傅派了人暗中看着自己了。
        好吧,他承认也不算是稍微看了一下,还是好好地给看病了。
        “你们又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又不告诉俺!”突然擎阁一胳膊就架住了渃瑾的脖子,一脸一脸委屈地吵吵嚷嚷,“你们又孤立俺,俺只是喜欢喝酒,俺家内人不会酿,只得跑来酒窖找,结果还藏起来不让俺找到,还把俺倒挂起来呜呜呜……俺们不是一家人嘛?喝点酒都不给俺,故事也不讲给俺听,俺……俺……瑾弟这么小都对他笑呵呵的,咋就往俺脸上怼呢呜呜呜……“””
        擎阁说的委屈极了,眼泪也滚了出来,一口子酒味熏得渃瑾正要发作只是尧的手刀出手地更快,一下把他砍倒了。
        “……呜呜……瑾弟啊……多陪陪俺们几个哥哥喝酒呗……”擎阁骨骼极硬,挨了这下竟还不晕,又抽抽搭搭嚷着出句话这才晕了过去。
        “擎阁虽是粗人,却是怕寂寞地很,过来偷酒也是,对尧耍嘴皮也是,只是许久没如此聚在一起,心里开心地紧。”昊骞也走过来,看着擎阁的糟糕的睡相,眼底没过一丝压抑,“他如今成了家,在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
        北辰墨已有家室,怎会不明白,只淡淡地笑:“我本就不需要你们守我一辈子,本就是七老他们年纪大了瞎折腾,男人嘛,总有一些必须要抗的责任,但心里总要有些本心,不护家的男儿可不是好男儿,我匕派可不收这样心胸狭窄的弟子。你们这些人,道行尚浅,还得多跟我学学。”
        昊骞神色略有沉浮,但马上又是温润谦恭的样子,拿起自己的黑盏碰了碰北辰墨递过来的红螺盏。
        “这么多年,尧也是为了我尽心尽力,本只是回乡逃难的我也没想到如今会有这么繁荣的匕城,要守护的乡亲们,要培养的尹派后人,说实话之前没有想过要成家的我本还打算把匕城尹派交给瑾弟呢。”刚说话这句的北辰墨就遭到了渃瑾极其嫌弃的白眼,甚至向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知道你这浪子定不下心来,况且渃老对你的期待哪止于此啊,这可救苍生的神医,不应当只被困在这小小匕城。遇到了楚襄,我也想好了,等后继人出生,我也差不多可以慢慢享受渃老那般的悠闲日子。所以啊,在这之前——”北辰墨将红螺盏置于他们的酒盏之下,毕恭毕恳道:“还望各位,继续祝我一臂之力。”
        尧和昊骞立马单膝跪地,双拳抱于额前:“尔等自当誓死效忠城主!”
        渃瑾似是习惯了他们那一套,依旧将自己的酒壶与红螺盏碰了碰杯,不紧不慢道:“是个人,我都救。”
        “哈哈哈,瑾弟这之中你最年轻,少主以后还要交给你了。”
        “什么少主!我可喜欢女儿!我就要郡主!跟楚襄一样可爱的郡主。”
        他们调侃着,互酌着,举盏欢饮,将一腔侠骨义情化入酒中。多年之后,渃瑾依旧忘不了当时无忧无虑在庭院畅饮的那一天,不怎么怀旧的他,却时常若自己当初再年长一些,是不是就能陪他们多喝几杯。
        可惜这样的日子,已是云烟。


        IP属地:浙江5楼2019-08-05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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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庄后山,寂静无人,似是无人居住,幽草花香。
          但偏偏有座茅草屋,后靠着山腰,栏前溪水,茅草屋旁边种着各种各样罕见的药草,长得极为茂盛。
          渃瑾走过去,不带一丝犹豫,推开了茅草屋的门。屋里十分安静,桌上茶碗整整齐齐,灶台下是今早刚灭的柴灰。渃老应是跟往日一样一大早便去幽魇洞研究去了,果然师徒一个样子,一个是被叫回来了依旧不紧不慢,一个是叫人回来又不慌不忙。
          渃瑾只得拍拍一身尘土,转身赶去幽魇洞。
          幽魇洞并不是很远,在背山阴的一处洞穴之中,及其隐秘,匕城的人都不知道,甚至连北辰墨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却不知道在哪里。因为种植着一些名贵的草药,甚至是没有解药的毒药材。原本草药都是不够了去山里采点,但是渃老自己却研究出了如何培育大量草药,对医者来说是极大的收获,并且很难得是幽魇洞上面还有一处极大的空缺,有足够的阳光,洞穴里也一直有一处地泉,需要的应有尽有,冬日里也能保存惧寒的植株,对于他们这样的药痴来调配不同药方来说十分方便。
          渃瑾虽说只是学医,但其实武功底子十分不错,平时给训练过度累倒的尹派弟子诊经渡穴看看他们伤重的地方就多少了解了训练时的动作以及应该使劲的地方,时不时看尧舞刀弄剑日子久了也练得一身敏捷的身手,平时看病,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所以稍微费心练了下轻功,实则便是匕城中轻功最好的人,甚至武林中来算,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毕竟他自身便是个嫌麻烦的人,不想把看病的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原本一柱香才到的幽魇洞,渃瑾只用了半刻便到了,正要进去却一息之间发现不对劲——里面有人。
          听着渃老脚步声长大的他对渃老的习惯熟悉无比,里面的那个人动作轻盈,脚步自如,明显不是渃老,他顿时警铃大作,另一面对自己的身手格外有自信,立即放轻脚上的力道,无声无息地进去逮人。
          绕过石壁,听得唏嗦之声就在不远处,只见一位身穿简单月白交领衫的少年正背对着他忙碌着,头发用一条白玉带高高竖起,两条纮垂于双肩,头上绑着条白色抹额。渃瑾不由得屏住呼吸,正好上前将他制住,却无意间瞥见了一边已经采摘好的防风跟丹参。
          防风个个都是手指头般粗,残茎都已仔细去除,看上去摘菜的恰到好处,分捆的分量也十分均匀得当。丹参则也是根条完整,残茎尽去,未触水,但泥土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被切成不过三分寸长的根条,又顺调理齐分堆置于远离地面的石板之上,明显出于一个精通医术的人之手。
          渃瑾不禁对这个约莫六尺个头的少年好奇起来,于是悄声绕到他身后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之间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种植着草药的土,用手黏黏土,又嗅了嗅,又滴入些水看着土的变化,然后从带着的袋里取出什么白色粉末混在土里,极为认真。
          “你在做什么?”
          “呜哇!”
          渃瑾突然出声惊得少年一蹦三尺,但是吓人的他并不给对方平复情绪的机会,反倒无视对方懵逼的状态又向他靠近了一步:“你刚刚在做什么?”
          少年忍不住尖叫连连,不等渃瑾再上前就飞快地从袋子掏出什么冲他扬手一撒。
          渃瑾本就没有对这个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娃娃的少年有所防备,于是淡定地接了一尘白灰,只是刚鼻头刚触到这白灰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他最熟悉的防身之毒——瞬麻散。
          “你……”少年显然是吓坏了,下了猛药,渃瑾还没来得及后悔,就感到脸部一阵抽搐,四肢无力,直接就冲着地面倒了下去。就这样,闻名匕城高傲自大的小神医做梦也没想到他也有被比他小的人撒了瞬麻散倒地的一天。
          于是等渃瑾醒来的时候,自己正睡在幽魇洞的草席上,那个少年正跪在他身边忐忑不安又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渃老也在一边,见他醒来,老人家难得地弯起了嘴角。
          “一物降一物啊。”渃老当时只说了这么一句,渃瑾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两年后的他便明白了。
          “师傅。”渃瑾醒来,就坐起身,规矩地叫了一声。能让他这么规规矩矩地叫人,也只有渃老了。
          “你也有今天啊。”渃老捡挑草药的动作不停,只是应道。
          “师傅,您跟我说过此洞只有您跟我知道。”是的,就算是茗日师妹,都不知道这个洞穴所在,但是这里却多了一个小少年,而且现在的情况来看,渃老是知道这个少年的存在的。
          “以后就是三个人了。”渃老起身,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那个小少年肩上,“他以后便住在这洞中,你也不可跟旁人提起他。”
          “这是师父新收的秘密弟子吗?”渃瑾有些不敢相信,渃老明明说过,此生只收一个亲传弟子,一个普通弟子,便是他跟柳茗日。
          “他不是我徒弟。”渃老低头望向小少年,老态龙钟的神色露出些痛惜来,缓了一会儿,他把少年推向渃瑾的面前,用从未有过严肃郑重的语气跟他说道,“他叫渃隐,是我的外孙。瑾儿,你万不可跟他人提起,一个都不能。”
          渃瑾愣住了,一时不能接受渃老居然还有个外孙,他甚至以为渃老一直是孤家寡人,但是他了解师傅,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于是他看向那个所谓的外孙。
          小少年脸庞还稚嫩着,但目光奕奕,跪得笔直,仿佛骨子里透着一股决心。这双眼睛生的跟渃老极像,玲珑透彻。
          这时,渃瑾才发现,在小少年额前的抹额处,有着用非常精湛的手艺绣着一朵盛开的莲花。
          渃瑾自认为自己是见过大世面以及原本就很淡定的人,马上就接受了渃老所说的话,看来渃老似乎想藏着这个外孙,不过渃瑾本就是不喜言辞的人,不过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想多说关于这件事,不然要是知道他被一个小毛孩子撒了灰晕倒了,不说别人就说那个擎阁必定立马上房揭瓦搭个小戏台邀全匕城的三姑六婆过来听他讲三天三夜。
          “方才我也是被你吓到了,我爷爷说了这洞不会有别人来,我不知道你是他亲传弟子,而且谁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正专心调土呢,你还突然说话那我肯定会被你吓着……”
          渃瑾正在想可怕的结果的时候,渃隐正跟在他身边涨红了脸跟他解释。
          “什么调土?”经过对方的提醒,渃瑾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遭的殃,这他必须要问清楚了。
          “‘调土’啊,这个是我在越前……在、在我原来住的地方学到的,就是在自己中草药的时候,不是跟土息息相关嘛。什么样的土适于种什么样的草药,生长情况很受土的影响,本会觉得土不容易改变,但是在我们那边就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石散石膏石灰,可以根据要种的不同的草药来加到土中去……”渃隐说着打开袋子给渃瑾看里面包着的不用的粉末,详细地跟他说起来哪些粉末用了适于种贝母、黄芪、人参、川芎、白术等,哪些用了则适于种射干、沙参、甘草、枸杞、金银花,“还有关于土的疏松跟水的灌溉量啊,我这几天也做了些小水道,还能种菊花、桔梗、党参、紫苏呢,这儿的环境光少蔽荫,里面的话我还想试着种些天南星、太子参、白及、百部、当归、党参什么的……”
          “有点意思。”渃瑾边听着,伸手就去摆弄她面前的草药。
          渃隐惊讶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度晃晃头看去才确定不是幻觉,这个白衣少年这就开始对自己精心整理的草药动手动脚。
          “你怎么这么目中无人?!”
          渃瑾皱了皱眉,他刚刚那个意思明明是很难得地在夸前面这个小男娃,怎么就突然得出这么个结论,虽然他听到这个评价真的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你继续说。”
          确认了渃瑾并没有对草药做过多的翻弄,渃隐只好继续跟他说对于土地的辨别,说起这些来,渃隐渐渐变得有些兴奋,活脱脱地遗传了渃老的药痴,但是跟渃瑾这类精于研究药方的不太一样,渃隐仿佛更偏向于种植草药方面的经验,按照他的话来说,有足够的草药才有救人的资本。渃瑾对于这些也显得有些兴趣,于是马上就跟渃隐熟络了起来,甚至他开始觉得自己茗日师妹有些懒散,成天跑过来找自己游山玩水也不静心去山下替渃老看几个病人,更是觉得与渃隐愈加投缘。并且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渃隐并不是之前他想得只了解草药习性跟培养,她也有自己的一套医理,跟皇甫国这边的医理略有不同,他自己去查了古书,竟还真有一番道理,这让很久没有学到新医理而感到百无聊赖的他突然有了另一番新鲜感和学习的动力。


          IP属地:浙江6楼2019-08-07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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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以往匕庄尹派那些武痴,他一个都看不上眼,倒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师孙有些佩服,心裁独出,皆有伦理,还自身去证实,于是渃瑾把这个初次见面就把自己弄晕的仇抛在了脑后,没事就往药洞跑,趴在边上看小师孙认真的模样,他竟然觉得有些享受。
            只是渃隐依旧被渃老严格叮嘱决不能离开药洞,不能跟除了他们二人以外的有所接触。只是渃瑾是什么人,聪明如他,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就推敲知道了渃隐是谁。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渃隐是他小师孙,是个非常厉害的草药师以及自成一派的医者。
            “师兄!你这几天都不跟我一起玩了!”最先发现不对的自然是成天要黏着渃瑾的柳茗日,今一大早她就守在渃瑾房门前,总算被她逮着了,“说!最近偷偷摸摸做什么呢!是不是师傅又悄悄给你布置什么秘密任务又不能跟我说。”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你了。”渃瑾笑道,护着背着的药箱,摸了摸柳茗日的头。
            柳茗日虽说粘人,但是规矩还是守的,知道师傅最忌办事时扭捏拖拉,既然是不能告诉她的事情师兄又早出晚归,应是与那药洞有关。每当这时她总会乖乖地不去打扰渃瑾。但是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眉心时不时跳动,有种直觉让她觉得仿佛跟师兄之间隔了道什么,明明师兄都回来了,她怎么却觉得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了呢。本是想着师兄就回来了,还想着会不会跟师兄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更进一步,她迎上去,对方却怎么也不向她迈一步,这让她不由得变得有些沮丧。十几年的同窗,渃瑾又不近女色,身边唯有她一个同龄师妹,并对她十分宠溺,在她心里早把渃瑾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君,如今两人都已十五,十五的少女本就到了婚配的时候,她开始不安,自己也是跟渃瑾一样被渃老捡来的孤儿,不安自己会被渃老许配给他人,又不安,在未来的某天,渃瑾身边会不会出现一位别的同龄女子,每当想到这个可能性,她都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倒流了起来——自己守了十几年的师兄,凭什么要让给别的女子!
            见渃瑾抬脚就要往外走,柳茗日内心的不安逐渐蔓延,立马拉住了他的衣袂,急声说道:“师兄!我是来找你有急事的!襄姐姐早产了,你、你快去呀!”
            渃瑾瞳孔瞬间放大,内心顿时有些慌乱,同时罕见地对柳茗日发起火来:“不早说!而且你好歹也是学医的,这时候不应该在她身边照顾她派别人来传我吗!”
            “我……我……”
            渃瑾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也丝毫不带犹豫,冲进屋抓了些止血和别的药草伸手搂住柳茗日的腰便踮脚冲匕庄飞了过去。
            柳茗日有些害羞地往他身上靠了靠,果然把他留下的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同时悄悄把藏在衣袖里的一小包物件丢了出去。
            渃瑾赶到襄阁的时候,一向大喊大叫的擎阁都紧抿双唇,脸色沉重的蹲坐在一边,坽染早已泪流满面,站在门外不停地啜泣,翎正拍着她的背无言的安慰她。渃瑾再次瞪了一眼柳茗日,飞快的进屋,屏风后,几乎不出关的希望正坐在床头,双手轻轻放在楚襄百会穴处,双眼闭着。北辰墨紧紧地握着楚襄的手,表情僵硬,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额上的汗水不比正在呻吟的楚襄少,见他进来,只动作迟缓地望向他,口齿不清道:“你……你来了……”
            渃瑾的眉头皱的更深,一步走到床前,伸手俯身附上楚襄的脉,又检查了下腹的情况。
            脉动微弱,气息断续,羊水多,但却无宫缩。
            危险。渃瑾也从未遇到这么紧急的状况,他本就接触孕妇不多,这种工作多是产婆的事情,虽然懂一些但这种情况,他毫无办法,所幸有希望在,不然现在楚襄跟孩子早已不在了。
            “没事了……襄儿……没事了……你看,瑾弟来了……”北辰墨伸手小心心翼翼去抚摸楚襄虚弱的脸,可是楚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喉中发出嗯嗯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怎么会突然这样?”渃瑾不敢相信,北辰墨对有身孕的楚襄关怀至极,全匕城的人都知道,几天前都好好的,大家都觉得这个孩子会平安出生,怎么就突然早产了呢。
            “我……我不知道……她昨晚还好好的,今早用了早膳后突然就……”北辰墨脑子一团乱,他什么大事没有经历过,但是看到楚襄的样子他真的无所适从。
            “把早膳拿来我看!”渃瑾大声道,哭哭啼啼的婢女马上跑下去把早膳端了上来。
            “……生冷蟹肉?!”甚至还有极难发现的桂皮杏子粉等,但是这些渃瑾没有说出来,这明显就是为了让楚襄流产故意偷偷加的,还用了乌鸡汤遮掩了味道,乌鸡汤本就枸杞人参等杂食很多,这不仔细品尝根本尝不出来。
            “尧,去查有哪些人碰过早膳。”渃瑾吩咐一旁虽面无表情实则也十分动摇的尧,听得这话尧跟北辰墨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后者另一只手瞬间攥紧,用充着血的双眼死盯向尧,尧立马明白,一息之间便消失了。
            一旁柳茗日藏于袖中的手不由得轻颤了下。


            IP属地:浙江7楼2019-08-07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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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灵音姐姐顶贴 嘿嘿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8-19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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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超棒的呀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8-19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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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Q为什么只有我呢 哭唧唧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8-19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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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渃瑾自然明白,就算抓住了犯人对楚襄现在的处境也完全没有意义,他也只是说出这个让现在看着楚襄痛苦却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北辰墨有别的事情去思考让他不至于崩溃垮掉。
                    事态依然严峻,希望的能力虽然能让楚襄继续坚持一会儿,但是就像七老说了,少了玄武,希望的能力便不完整,并且就算是完整的能力,也没办法强行让所剩无力的楚襄继续忍受痛苦,如果楚襄真昏迷了过去,孩子注定会死在胎中。
                    渃瑾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这么大挑战的事情, 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这种狠狠的无力感了。
                    见渃瑾不动,北辰墨已经很明白他都做不了什么了,有什么堵在喉咙中,他想大声吼叫,想暴力撕碎什么,这种绝望感让他发疯,但是楚襄还有意识,他不能这么做,她现在才是最痛苦的人,他必须陪着她,必须让她感到安心。
                    可恶。
                    渃瑾只能轻轻帮楚襄调整姿势,并尽可能的疏通可能对她有益的穴位,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解的还是不够,这次他深深为自己没有去学习更广的医术而感到后悔。
                    楚襄仿佛已经到极限了,她半张开嘴巴,似是想对北辰墨说什么,北辰墨马上凑近她,颤抖着声音,轻声回应她。
                    “我在。”
                    “额……”楚襄很努力想从喉咙肿挤出什么字,但终是没有说出来,双眼慢慢合上了,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襄儿?”北辰墨对着情景愣住了,试探性地唤她的名字。
                    对方,毫无反应。
                    “襄儿!!”北辰墨终于爆发,死死地抱住了楚襄无力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再对她尽心一点!为什么连早膳他都没有亲自给她检查!他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渃瑾手上的动作未停,增大了力度,希望也皱起了眉,按着百会穴的手指愈加使劲。
                    正当他们觉得无望的时候,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然后一位带着白莲抹额的少年,快速走了进来。
                    “……你?”渃瑾来不及惊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渃老也马上随着他进了屋。
                    渃隐似乎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马上检查了楚襄的状况,动作干净利落,一瞬间就对渃瑾下了决定。
                    “马上用我带来的麻草,准备开膛破肚。”
                    这是个大胆危险的想法,原本对渃瑾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渃隐坚定的目光,他觉得眼下必须那样做,就算什么都不做,楚襄跟孩子也保不住了。
                    “……我相信你们。”在征得北辰墨意见的时候,北辰墨目光涣散地坐着,看着渃老跟渃瑾,他只能叹出这句话。
                    擎阁他们马上就整理出一间干净整洁的房子,并让下人不断地往房间里更换热水,渃瑾听了渃隐大致的做法解释,本就对人的身体熟悉的他,瞬间明白了大概意思,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点头让渃隐放心。
                    于是渃隐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确定了麻草已经生效后,他向渃瑾使了个眼色。
                    “开始吧。”
                    擎阁手上的喝了一半酒壶掉在地上,嘴边甚至还不自知地漏出几滴酒来,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直到坽染猛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壳,他才揉了揉因张开过久而发麻的下巴。
                    “俺……俺没听错?阿染你有听到吗?阿翎,你也听到了吗?”擎阁不断地晃着自己的脑袋,反复询问他人。
                    “听到了哦……”坽柒也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猝不及防。在一边的翎惊讶之余也点点头。
                    擎阁再次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人,表情纠结,最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俺知道了!你是假的吧!是不是阿襄假扮的?!”
                    楚襄在嫁给北辰墨之前,是武林中闻名有着高超易容术的盗侠。
                    于是擎阁说完就跳起来要去扯依旧淡定站在他面前的人的脸皮。
                    渃瑾啧了一下,很快闪过了他的不安分的咸猪手,一旁的尧虽一手抱着孩子,但另一只手依旧迅速有力地把张牙舞爪的擎阁按了回去。
                    “尧!换作是你你信吗?这个一天就知道研究医术的目中无人的瑾弟居然要向俺学武!俺非得上房揭瓦搭个戏台唱三天让匕城的人都知道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擎阁激动地要去晃尧的手,才想起尧正抱着之前捡回来养的男娃娃,但是经过刚才的冲击不扯着什么东西他实在没什么实感,就索性扯着坽染的衣袂,“阿染你也不信吧?你也不信吧?”
                    “我的能力你明白,能教我身手是你的荣幸。”渃瑾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道。
                    “看看啊!这种人居然还向俺学武啊!”听了这话,擎阁又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他绝对是想整俺!俺对你做了什么吗?俺道歉还不行吗?!”
                    其实渃瑾早有这个想法,只是襄姐姐的身体依旧需要疗养,现在差不多能只需要交给渃隐跟希望照顾,他总算可以安心学武了,要不是尧要照顾自己的“儿子”,自己又跟白虎昊骞不熟,渃瑾肯定是会请教靠谱的尧的,他自然是要学就要学最好的,虽实在不想承认,其实说不定擎阁比尧更甚,尧为战神青龙,本就有些抄一半的力量,但是麒麟擎阁有些比尧更久的耐力以及越战越勇的特性,所以他们俩之间若是一战,擎阁的胜率会更高。当然,单论身手,尧还是匕城的首席。
                    “瑾弟……你还是解释下自己为何突然认真学武如何?虽然你并没有学武,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早已对尹派的基础武功融会贯通,你的轻功即使不算匕城算在整个武林都是数一数二,再加上你的医术,你根本不需要特地向四象磨炼身手……”坽染说完又瞥了眼在一边狂点头的擎阁,“而且你不说点什么,这个傻木头才不敢教你呢。”
                    渃瑾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看向面前四人,只简单地解释了下。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可能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行,我还想要更多。”
                    擎阁愣了一会,心想这个人不是本来就一直心系老百姓一直在保护他人吗,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翎伸手打断。
                    “你是说你的小师孙吗?”翎问道。
                    “是的。”翎是聪明人,渃瑾马上就知道她也觉察到了渃隐的身份不一般。
                    “渃老在匕城待了四十年,从未听闻他提起过自己的子嗣,只那日介绍突然出现的小师孙,墨弟弟才提起之前渃老有过一个女儿,但是早已远嫁他国,如今只领回来一个所谓的孙子,渃老还刻意隐瞒,要不是襄妹妹情况紧迫,应该是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看来小师孙定有个不一般的背景,最遭的情况便是有他人在追查小师孙想对他不利。”翎平静地给一脸蒙圈的擎阁解释,“渃老一是不想把匕城的人牵扯进去,二也是怕小师孙的存在会被暴露出去,少一个人知道自然安全。”
                    翎的推敲跟渃瑾的猜想如出一辙,只是渃瑾从渃隐的医理之中更清楚地猜出了他是皇甫国死对头——越前国的人,可想而知若被发现,无论他只是个小孩子,也会被那些急于立功的小人安上个细作的罪名,性命不保。
                    听明白了翎讲的话,擎阁顿时有些愤愤不平。
                    “渃老待俺们都有恩,渃老的家人就是俺们的家人,既然渃老不愿说破,那俺们也悄悄保护小师孙!”擎阁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面向渃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渃老把小师孙交给你了,俺定把俺一身的武艺全教给你,让那些坏人都明白,想对小师孙不利,得先通过你这关!”
                    渃瑾嘴角微微一弯。
                    “那是自然。”
                    仅仅七日,擎阁果然对自己这个新弟子万分欣赏,医理上那些他不懂,但是对于武功上的传授,渃瑾的领悟明显超于常人,加上他自己之前的武功底子,马上就把擎阁大致的招数学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每当看到渃瑾又完美地练成一招式时,他悔恨地拿拳砸墙,大声控诉渃瑾这个暴殄天物的人居然没有自小就开始学武,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年少,不然如今这四象哪轮得到他们几个。
                    听说渃瑾开始学武,北辰墨也要凑凑这热闹,恰好抱着孩子出去散步,于是往练武的地方绕道了一下,对于楚襄跟孩子都平安的奇迹,他马上就信任了所谓突然出现的渃老的孙子,也大概能猜到这个少年有着不一般的来历,他也能猜到渃瑾学武是为了他,没想到渃瑾竟然与少年如此投缘,这让北辰墨也感到十分高兴,说到底渃瑾自己也只是个即将十六岁的孩子,始终没有互相交心的知己,这次怕是相当重视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也是药痴的少年吧。
                    正想着,已到了练武竹林,刀光剑影之间,白衣袂袂,散落的竹叶分尘不染,挥剑洒脱利落,虽然是跟擎阁差不多的招式,但渃瑾却自行简化,去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动作,使得招招愈加一针见血,一剑封喉,并且本就有一身医者气质的他使地周身更染上一层仙骨之风、倜傥之流,定会引无数女流面浮桃花。
                    渃瑾,他是认真的。
                    北辰墨不作打扰,冬日的风开始也变得有些刺人,匕庄的人已经在购置着一批又一批的食物,处处张灯结彩,他伸手将裹着孩子的小棉袄收了收紧,悄然离开。
                    快新年了。


                    IP属地:浙江12楼2019-08-19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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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可以期待一下水若的重开贴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9-23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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