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之所以会参加猎人考试,纯粹出于任务需要,所以奇牙始终是漫不经心,兴趣缺缺的。第一场考试似乎是测验考生的耐力,一行人在暗黑的巨大回廊中盲目的奔跑,似乎永远看不到光明的出口。
“啊呀呀,怎么是你来了?我还以为这次能见到那家伙呢。”
奇牙偏头,看到西索眯着眼,嘴角微翘着跑在自己身边。因为哥哥的缘故,奇牙是认识西索的,但之前并未交谈过,所以他微微诧异了下,然后面无表情道,“我哥还在任务中,想见他的话你再等个半年吧。”
西索笑意不变,拖长了声调,“哎呀,看来我得自己找点有趣的东西了……否则这种考试真会无聊死人的。”
奇牙没搭腔,但对“这种考试真是无聊死人”倒是颇为赞同。
“雷欧力,你没事吧?!”在只有沉闷而单调的跑步声的走廊里,一个清脆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奇牙循声看去,发现竟是那个叫GON的人,他已经停止了奔跑,正半弯着身子,似乎想把面前一个瘫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小杰,你、你不用管我,快点跟上酷拉皮卡吧……现在还在考试呢。”雷欧力累得气喘吁吁,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喂喂,我也在这儿呢,你以为我扔下你先跑了么?”酷拉皮卡不满地皱起眉,“谁叫你刚才废话那么多,这下好了吧,没体力了。”
“我只要休息下立刻会赶上你们的!”被酷拉皮卡那么揶揄了,雷欧力当然不服气,抬起头去瞪少年。小杰看看两个人,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雷欧力还是很有精神的嘛,”他眨着眼看地上的男子,嘴角弯弯,“我刚才还担心雷欧力你再跑不动了呢。”
“啊啊,小杰你居然也小看我??”一般对小孩子很管用的激将法在雷欧力身上竟也屡试不爽,他深深吸口气,感到体力有所恢复了,便一跃而起,“呐,看好了,我可不会输的!”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前跑去,那精神十足的劲头,真看不出刚才他居然累得连话都说不出。酷拉皮卡好笑地耸耸肩,便拉着小杰也跟了上去。小杰突然想起雷欧力的箱子还留在地上,微微侧身,手一扬,鱼竿的钓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下一秒手提箱已经到了手里。他把箱子挂在鱼竿上背在身后,然后就跑着去和伙伴汇合了。
“哎呀呀,人果然还是要有朋友的嘛。”目睹了刚才那段插曲,西索耍着手中的扑克牌,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奇牙冷哼一声,表示不屑,“我只觉得他们傻透了。”这场考试的本质就是残酷的竞争,同情心泛滥除了拖累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些人,或者说那个人,果然傻得可笑。
直到进入失美乐湿地,奇牙越发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他本以为猎人考试中的关卡有挑战的价值,因此才接了这个任务,没想到竟让自己大失所望。西索早就落在了后面,隐进了人群——能感觉到那人越来越浓重的杀气,奇牙猜想西索应该也是不耐烦了,他大概会在中途大开杀戒来排解考试中的无趣吧。那自己是不是也该找点有趣的事做做呢?
“喂,小子,你这是犯规吧?”一个大喇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奇牙回头,看到一个大叔模样的人边跑边不满地看着他脚下的滑板。这人很面熟——奇牙突然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刚才那个被GON称作“雷欧力”的人嘛,目光微微偏移,果然在男子旁边看到奔跑着的另外两人。
“考官没说过不准用辅助工具。”酷拉皮卡对雷欧力的粗线条很无语,“你还是专心跑你的吧。”
小杰盯着奇牙脚下的滑板,觉得很神奇——在如此坎坷的泥地上,这人的滑板居然还行进的如此顺利,而且那人脚踏滑板逆风而行的样子……他竟觉得很帅。
奇牙注意到了小杰的目光,看着这个神情专注眼眸澄澈的人,奇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猫眼随即眯起,嘴角流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脚下一顿,滑板转了方向,来到小杰身边。
“喂,你多大了?”他问男孩。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跑在自己旁边,何况还知道对方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小杰有些警惕地盯了奇牙片刻,但最后还是老实回答了。
“13岁。”
“呵,你胆量倒不小嘛,现在就敢参加猎人考试。”
感到自己被小看了,小杰自然不服气,“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
“哼,我和你可不一样。”奇牙突然倾身靠近小杰,压低了声音,“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 小杰感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几乎都喷在了脸上,一阵酥酥的痒,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连忙退开几步,同奇牙拉开了距离,“你、你干什么?”
看着对方窘迫得脸都涨红了,奇牙哈哈大笑——果然一根筋的人很好耍,若找这个人当自己考试期间的玩具,奇牙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觉得那么无聊了。
“喂,我说银发小子,你别小看小杰,他可一点都不弱哦!”断断续续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对话,一旁的雷欧力插嘴道。
“大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奇牙撇撇嘴道。雷欧力被那声“大叔”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嚷出来,“喂!!我才19岁!!你个小鬼居然叫我大叔?!“
“谁是小鬼?!我都13岁了好不好?”奇牙怒瞪他。
虽然猜到奇牙年龄不大,但没想到他竟是与自己同岁,小杰有些意外。他看着奇牙因年龄的问题和雷欧力你来我往地斗嘴,那孩子气的神态和举动让小杰想笑,之前对他的疑戒无形中也慢慢放下了。
小杰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相遇——那场血色的噩梦。当时他才离开鲸鱼岛不过三天,满怀着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和期望,结果竟被那个人硬生生击碎了幻想。他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奇牙手染着鲜血,冷冷俯视他的样子,那般阴冷暴戾,如同这个世界残酷的模样。所以他几乎忘了,褪下了杀手身份,面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和自己同龄的,普通的13岁男孩。
——如果没有那场糟糕的相遇,他或许会想和这个人成为朋友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小杰就怔住了。因为……这几乎等于他在心底认定了不会同这个人做朋友。看来,自己刚才的道歉和道谢,倒真没有几分心甘情愿的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