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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英国1楼2019-07-15 11:11回复
      (敏美人|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
        (宠48|权30|掌上舞42)
        (今1总24|流言|徽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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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华的梁氏诞下了一双璋瓦。
      梁氏遇喜的时候,零碎的风霜,方伴着雪粒子落下青石砖的阶沿,而今一晃神的功夫,西风却已卷着枯黄的叶子纷飞过巷,曦光高照,金洒庭叶,连院中梧桐上栖着的雀儿都慵慵懒懒得不啼鸣了,难得,她从琼鼻下逼出冷声,谁知道——她有这样的福气。
      “算是给年节添一点喜气。”
      大明宫中一整年里,唯独教给她的,大约就是教她沉住了气,此间她一壁净手饰面,一壁就着菰白的手啜一口酽酽蜜水,任旁拾拣鲜果的小丫头们碎嘴:
      “听闻圣人将梁氏升作了小仪——还有赐了个瑜字呢,周郎之瑜呵。”
      圆瓷钵里还剩下的胭脂干了,结成了深深浅浅的块,她倒了些水,想去化它,却一袖掀翻了珐琅瓶,丁零当啷,噼里啪啦,通透,敞亮,飞溅的沫子迎着朝阳,璀璨生光,很是好看。
      酸涩是显见的,它将她涩意翻掀,尖酸犹生,滚过长眉双目,淌过面颊唇齿,浸过五月青梅酿,甚至于还有一二分惶恐,惶恐这份运道将压住旁人,惶恐自己在这无法止息的,搏尽通身本事的擂上,落去下乘,以至于落一个谁都可轻易想见的下场。
      而今她终于合目,从嗓子里掐出声音:“去给瑞哥送些东西,去吧。”


    IP属地:英国2楼2019-07-15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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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美人|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
          (宠48|权30|掌上舞42)
          (今1总21|流言|徽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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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是惨惨戚戚地笼到殿里的,菰白极轻地迈着步伐进来,卷起天水青的帐帘,用细绳子系起来,给她的背后塞了个绣荷叶的软枕,扶着她坐起身,幼菱捧着热水进来,滚着白雾,揉搓好软乎的厚巾,同她净面,热腾腾的水汽氤氲在眼前,望出去什么都是蒙蒙一片。
        赵缳的宫人便在此时踏进徽恩殿,挟周全的礼数同一张温驯的面:
        “好教敏娘子知晓,千秋宴,静待娘子驾临。”
        嗤笑是在弯眉下,在宫人出却徽恩时发出的,她将那张芙蓉面,偏作一个讽刺神色:
        “好一个,好一个帝后同心。“
        她的笑里掺杂着隐约的快意:“蓬莱——不过如此。”
        那刹那她恍惚里忆起徐娑臣,恍惚里更觉得那个单薄的身影可笑起来,可笑的是朱墙间,雪落得实在太快,快到她跌一跤下去,再也来不及起身,徐裕过身时是个寒冬,而今开春了,而今的蓬莱是热闹,是喧嚷,是新岁里蓬勃的朝气,她几乎想见千秋盛况。
        袖口被攥出了皱褶,而她不觉。


      IP属地:英国3楼2019-07-15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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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8)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2总48|听训|立政)
        .
          风盛。
          置在格上的杵臼里尚残有碾过末子的蚌珠,细粉却已被丝绢反复筛得澄洁净腻,在曦色里泛出一片莹泽,从灯蕊里焚烧过,凝在钵上的烟,早被扫在盏中存起来,只待用时倾入日前蒸过的花露,浸以龙脑,调至香圆乌黑的颜色,蘸少许清水,再匀上磨得平整滑凉的竹管笔尖,便好为一双眉扫上丰润平远的黛。
          今日她铰剪下的那片胭脂丝绵,格外鲜艳。
          果然是声势浩大。
          饰着芙蓉泣露的轿台行过了青石砖的宫道,雨珠子都砸出丹洇洇,馥浓浓,贵娇娇的满地锦玉,华伞覆去琉璃瓦,留下一地随侍媵女的步履回响,青色帛帘的缝隙中垂下余光,四方宫格里脆生生的问安声响亮,一尽儿不敢抬头,晃动颠簸里偶然溜出一瞥,是丰腴饱满的石榴色。
          她收拾得很是夺目。
          一贯里她是这模样,似乎懒怠为了这回改换装束,恍若这大明宫里浇上的一泼滚烫,撞入了殿前满目肃穆,往日里旧人故去,便要换上新的面孔,甚至于是犹有过之的,譬如今岁里同她相见的那一位,生生压去陆敏通身颜色,唯独她是无人取代得的一捧春,喜嗔都要在大明宫里刻下自己的痕迹。
          赵環大抵瞧不惯她,却不得不目睇她一步步攀上这座金银台——这让她有些高兴,她从来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故而弯唇压不住满目欢喜。笑从眼底生就,漫过两弯眉梢,混着气息落到颊边,成了一道张扬恣肆的娇声,大约是肌腻太滑,金钏从她臂上松落,相撞而响,击出风来,连披帛都翻飞,而后她嗓中掐音:
          “妾同您请安——”


        IP属地:英国5楼2019-07-25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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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8)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2总48|听训|立政)
          .
            风盛。
            置在格上的杵臼里尚残有碾过末子的蚌珠,细粉却已被丝绢反复筛得澄洁净腻,在曦色里泛出一片莹泽,从灯蕊里焚烧过,凝在钵上的烟,早被扫在盏中存起来,只待用时倾入日前蒸过的花露,浸以龙脑,调至香圆乌黑的颜色,蘸少许清水,再匀上磨得平整滑凉的竹管笔尖,便好为一双眉扫上丰润平远的黛。
            今日她铰剪下的那片胭脂丝绵,格外鲜艳。
            果然是声势浩大。
            饰着芙蓉泣露的轿台行过了青石砖的宫道,雨珠子都砸出丹洇洇,馥浓浓,贵娇娇的满地锦玉,华伞覆去琉璃瓦,留下一地随侍媵女的步履回响,青色帛帘的缝隙中垂下余光,四方宫格里脆生生的问安声响亮,一尽儿不敢抬头,晃动颠簸里偶然溜出一瞥,是丰腴饱满的石榴色。
            她收拾得很是夺目。
            一贯里她是这模样,似乎懒怠为了这回改换装束,恍若这大明宫里浇上的一泼滚烫,撞入了殿前满目肃穆,往日里旧人故去,便要换上新的面孔,甚至于是犹有过之的,譬如今岁里同她相见的那一位,生生压去陆敏通身颜色,唯独她是无人取代得的一捧春,喜嗔都要在大明宫里刻下自己的痕迹。
            赵環大抵瞧不惯她,却不得不目睇她一步步攀上这座金银台——这让她有些高兴,她从来不是沉得住气的人,故而弯唇压不住满目欢喜。笑从眼底生就,漫过两弯眉梢,混着气息落到颊边,成了一道张扬恣肆的娇声,大约是肌腻太滑,金钏从她臂上松落,相撞而响,击出风来,连披帛都翻飞,而后她嗓中掐音:
            “妾同您请安——”


          IP属地:英国6楼2019-07-25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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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美人|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6)
                (宠54|权35|掌上舞52)
                (今1总34|和林江山|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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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来窗牖空,寥落雨声晓。
              天儿还黑着,之蘅小心地打着帘子,进来同她捻了烛火,在绒毯上摆了木屐,寒意似偷油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往被窝里头钻,昨夜里淅淅沥沥落了一阵雨,她卷着被衾,趁着还蒙蒙亮的白光,举起枕边一支磨旧了的玉簪,朦胧地打量。
              簪头已然钝了,大约要再琢一琢。
              此间已然是永初五年的冬日终,而卧在软红帐后的娇客,已然在帝王枕边置了整二载,说起来,她大抵用了十六年去攀一个这样的好去处,后头的余生——倘若尚还有余生的话,大约也就是在这养尊处优,无所事事而娇嫩温养的黄金笼中,安心地作一个精巧合适的瓷瓶。
              千秋岁里。
              赵環的生辰被办得一如既往的铺张热烈,名声斐然,成了史册翻页里,帝后情深的又一佐证,而她在朦胧梳洗间对此报以嗤笑,炭盆半烧尽了灰,置在镂空炉里温温煨着,抬手,自那方扁木檀匣里取支簪子,比划着插到鬓上,从铜镜里端详那副见了千百次的面孔。
              现今她腕上换成了一副菩提珠串,匀润饱满,圆厚琢工,天青色在绫罗上蜿蜒,罩过广袖,拢进一件厚重而暖和的斗篷,袖中执一件镂空的手炉,推开了徽恩的门。


            IP属地:英国7楼2019-07-25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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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8)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2总50|听训|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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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英国8楼2019-07-26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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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8)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1总50|刷阮四姑|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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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高照,热浪灼灼涌起,高卷的云翻荡着,碧空万顷,剔透似江南柳边溪,青砖都被晒得滚烫,檐下的鹂鸟蔫儿了似的,唯有鲜翠欲滴的枝叶间,蝉鸣依旧聒噪,拨开横生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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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3总57|与慕素致|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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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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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英国9楼2019-08-01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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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1总54|侍寝|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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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壶滴漏的水声很长,敲在玉阶上,碎了满地,凉风穿堂而来,越过飘摇的帷幔,吱吱呀呀地掀起帘栊,泄出了一星昏黄的光,与晦暗交错里的喘息。
                    满室里浮动着鹅梨香的甜腻气味。
                    灯影生旖。
                    跳动着的光斑跃上帐中人的颈项,薄汗洇了出来,浸透松松垮垮的罗衣下,白生生,圆滚滚,酥绵绵两团鼓坠的饱满,乌发在辗转里散乱粘腻成绺,灼热一寸寸地攀上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烈的馥郁,仿佛每一次的挤压,都从腻白丰润里碾出汁水,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皮骨都被揉碎,在这躁动里融化成一滩玉泥。
                    汗珠从臂弯滚落,在下颌处停留凝聚,每一道滑痕都滚烫湿漉,翻覆的交叠里皮肉紧贴,摩挲,擦碰,相撞,这震动散发开去,连帷帐也荡出一阵涟漪,痒意爬上了最深处的娇嫩,她的唇翕动着,在急迫的呼吸间吐出几不可闻的,破碎成断续不接的字句:
                    “您疼疼我。”
                    模糊。
                    帐中女儿只觉自己在沉没,混沌里分辨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她的琵琶骨间卧过一捧春,被尽数舔舐,只余下两广生养出的肌骨窈窕,捻不完尝不尽软秾甜香,合该输给北地的雄戈金铁,在这攻城略地里败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然而她不甘心,挣扎般扬起旗旛,恨不能磨断蚀透尖锋利刃。
                    半屏烛火烧浓夜。


                  IP属地:上海10楼2020-03-27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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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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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1总55|侍膳|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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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消梨到了应季的时候。
                      取来熟透的果儿,拿一柄银匙刻去多余的瓤核,直至形如瓮子,再倒进锉好的沉香末子,重合梨顶签盖,上火蒸过三溜,此时软烂之下,剥去外皮,研得匀和细平,又取十枚青州枣,绞出浓浓两碗煎汁儿,微火煮两刻时辰,和进一块,窨了一月工夫,成了爇好的饼儿丸儿,梨汁可中和沉香焚过的燥气,炉里又兑进贮好的茉莉汁子,压去了沉腻,最是清润甜厚。
                      她甚少这样沉得住气。
                      御驾驻在徽恩跟前的时候,她竟已沉进了午眠,欹着软枕,眨巴一双朦朦胧胧,水雾揩不尽的眼,只堪堪披一件轻软的薄纱,绣了樗蒲纹的裙松松笼下来,赤着玉足,鬓发也不耐梳,索性拢成两个小鬟,揪着被窝起不来身,横去慵慵一睇,娇娇软软地拧起眉来嗔他:
                      “您怎么来得这样晚呀。”
                      玉岫端着盘盏上来了,一时竟分辨不清是她伺候帝王,还是大君伺候她,她一气儿软了腰肢,絮絮叨叨地怪面前人昨夜折腾,耍了半天小性儿,索性使人将外间的几挪进来,一样样搁在上头,这才又闷闷笑起来,伸手去够那碗冰镇鲜果羹,一使劲儿,身上松松垮垮的大披衫落下半截,半抹肩头在日光下白得晃眼,幸而人都去了外间,她胆儿大起来,将勺子凑到唇边啜了半口,才递过去:
                      “您尝尝——甜不甜呀。”


                    IP属地:上海11楼2020-03-27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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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3总57|刷江荣|宣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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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
                        琉璃瓦下雀鸟聒噪,叽叽喳喳地撞破一片天际浮白,满盛灿灿然淌过鎏金色,晴日风瘦,徽恩里她将柔荑浸过一遍花水,仔仔细细地剔起新翠的嫩叶,拣了半个时辰最好最香的茶,才作了一回工夫,就忿忿地拧起眉头来,搁下银匙,捻起半星匾里的末子,拢得紧紧的一小撮,被扬起来的袖尽数倾在地上:
                        “做什么做什么?左右他不来瞧我,犯得着教我巴巴儿地在这里候着!”
                        贵姬娘子越发骄纵了。
                        朱檐黑瓦里传起这些胡吣,一迭儿落进花木的耳,却在这淋漓艳色前慌张避退,半点也不敢碍她的前路,轿台摇摇晃晃地走过了徽恩,走过了蓬莱,走过了云容,青色的帛帘里藏着大明宫今载最艳的一捧春色,连浮暖的风躲躲匿谦让她,娇儿拥着满身锦玉,稳稳当当地在宣政殿前敛裾迈履,裙沿曳下三寸雨青色。
                        “烦您往里头报一声。”
                        她固来是娇声软气的,对这圣人身侧的宫监尤是,藕面攀上温凉的笑,宽袖摆里落下一枚金钏,尽管她信帝王必定会见她,一如他肯为了她的三分委屈去立政走一遭,伞盖识相地被撤下去了,灼日里竟让她的那张面容都熠熠生辉,她很乖巧地候在廊下,直至引路的一声唤。
                        蹑手蹑脚地,她行进去,噙一点儿颇为胆大的笑意,难得地收敛去周身恣肆,悄悄地拾起墨锭,蘸在清水里磨了半响,才从喉间酝酿出痴嗔娇音:“大君——妾想养只狸奴儿。”


                      IP属地:上海12楼2020-03-27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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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1总59|刷阮四姑|徽恩)
                        .
                          狂风飐飓,经幡飘摇,重重幛幛地跌下来,四方格的黄花梨绞碎了倾盆雨,铺泻出满室冷清,枯瘦嶙峋的枝打在朱门上,零落下疏疏稀稀的红,厚腻的沉水香被搅散了,像庄重里陡然闯进的一溜胡闹,浮尘在明灭的烛火里颤栗,哗啦一下,似打碎了琉璃瓦。
                          三清无悲无喜地垂目,就着风,一柄拂尘砸上了青砖,惊起尘灰飞扬。
                          她挑灭一豆陈火。
                          暗黄的蒲团上衬满帘薄灰,火星四溅声里,一柱香引过了莲花台上红焰,松软薄垮的裙拖拽出好大一片,在灯火不驻的晦暗里黯淡无色,青光骤裂天际,尖锐狭长的光影里照进一个影子,她低低地笑了,翻手使力,将线香稳稳当当地插进炉里,任边沿渐渐翻卷,焦黑,飘出一抹青烟:
                          “我知道,三清前已有了信女痴嗔。”
                          “大约您嫌我多余。”


                        IP属地:上海13楼2020-03-27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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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1总60|流言|徽恩)
                          .
                            仲夏里沉腻燥热,菰白取来瓷瓶里早存好的叶底露珠,兑了玫瑰花汁子,和成一剂香露来调水与她吃了,说有调和肺腑之效,因说起这两日外间絮絮私语,诳人打唬的多,她顺势搁下璎珞串子,将手在盂中清水里浸过,又拣出一枚褪了色的花钿来,对着铜镜里比了一比,才懒怠地凑了个话儿:
                            “明仪那位是久惯了伺候的,朝氏生得确然很是不错,恐怕这一道上还是要被压上一压。”
                            “是哩,只大君也不嫌絮了,那么多年岁过去,朝娘子年轻,又清艳,倘若有心竟也比不得旧人么?”
                            幼菱把犀角梳往花水里蘸了一蘸,从背后将她的发分作两股,细细地捋顺了,垂了两绺在鬓边,才挽到顶心上,拾起一支羊脂玉的钗子固定毕了,一样一样地伺候头面,一壁把合浦珍珠研成的末儿敷上面来:“何苦来,便是咱们大君也是顾念旧时情分的人。”
                            “倒不全是这样缘故,”她扶了扶铜镜,左右照映着模样,才从钵里挑出一片浸透了的丝棉,绞剪下大小恰合适的半张,蘸水化开了,往檀口里抿了一抿,眼底带了些冷色来,慢条斯理地推开妆奁去,沾了一点新制的香粉,点在耳根后头,才开口:“只怕朝氏是并没用心罢了。”
                            幼菱理好了台面,便奇道:“从此便指望着大君过活,如何不用心思呢?”
                            “可不见得,”她顿一顿,起了身来,无端地想起朝氏方是家人子时,往自己这厢剖白的一席话,只没有言语了。


                          IP属地:上海14楼2020-03-27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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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贵姬|姜含嫣|徽恩殿|十七|妖妍一等|家族声望12)
                                (宠58.5|权45|掌上舞60)
                                (今1总54|侍寝|徽恩)
                            .
                              铜壶滴漏的水声很长,敲在玉阶上,碎了满地,凉风穿堂而来,越过飘摇的帷幔,吱吱呀呀地掀起帘栊,泄出了一星昏黄的光,与晦暗交错里的喘息。
                              满室里浮动着鹅梨香的甜腻气味。
                              灯影生旖。
                              跳动着的光斑跃上帐中人的颈项,薄汗洇了出来,浸透松松垮垮的罗衣下,白生生,圆滚滚,酥绵绵两团鼓坠的饱满,乌发在辗转里散乱粘腻成绺,灼热一寸寸地攀上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烈的馥郁,仿佛每一次的挤压,都从腻白丰润里碾出汁水,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皮骨都被揉碎,在这躁动里融化成一滩玉泥。
                              汗珠从臂弯滚落,在下颌处停留凝聚,每一道滑痕都滚烫湿漉,翻覆的交叠里皮肉紧贴,摩挲,擦碰,相撞,这震动散发开去,连帷帐也荡出一阵涟漪,她的唇翕动着,在急迫的呼吸间吐出几不可闻的,破碎成断续不接的字句:
                              “您疼疼我。”
                              模糊。
                              帐中女儿只觉自己在沉没,混沌里分辨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她的琵琶骨间卧过一捧春,被尽数舔舐,只余下两广生养出的肌骨窈窕,捻不完尝不尽软秾甜香,合该输给北地的雄戈金铁,在这攻城略地里败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然而她不甘心,挣扎般扬起旗旛,恨不能磨断蚀透尖锋利刃。
                              半屏烛火烧浓夜。


                            IP属地:上海16楼2020-04-0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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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意浓|秀女|撷芳宫|正四品上吏部侍郎嫡女|0|0|0|戏3)
                                    (与贺宝滢 )

                                   我入纪宫是个春日。
                                   很远地,有纸鸢猖狂,趁风而起,得意地和着晓鼓,在这碧纸上张牙舞爪,送来了声:“天色晴明”。雀声乱了蒙窗黄纸,罅隙里是吝啬的光,大约是侍人怠惰,让角上起了半厘蜷皱,于是这喧嚷热闹的犄落里,我正透过这零星的缝,窥见了曦轮挟暖,萦风送桃。
                                   檐下的风钩子击出脆响,迟重的朱色里映出熙熙攘攘的人脸,内监,宫娥,不一而足,金雀托着我的肘弯,搀我向前走,人人面上挂着喜气,褶子里都是笑,这一致的奉承反而让我生出点惶恐,仿佛踩在云端,软绵绵地够不着实处。
                                   :您且安心吧,您有后福,往后还有好日子呢。
                                   金雀温温软软的嗓音溜进我的耳,微凉的指轻轻按进袄袖的软和里,凑近了来宽慰我,让我缓和了点精神,兴许她说的是对的,大好的日子,我不能自己来扫兴,我改换了副心绪,扬起头看着这门匾,吁出一口起来,提起裙裾,迈过了这道门槛。
                                   迎面里过来一个身影,远远地能瞧见那张美人面,叫我心烦,我总是不爱这样,诚然,她们并没有错处,然而内里咕嘟咕嘟地酸涩是抑不住的,于是我有点儿无理地赶上前去,刻意挑高了眉,上下打量。
                                   :你是哪家的——连问好也不会吗?


                              IP属地:上海18楼2020-05-28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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