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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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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7-16 11:39回复
    现在他的不平衡终于获得戏剧性的满足,他用怜惜同情的目光注释下跪忏悔的嫌疑罪者并从心底涌出温暖可人的悲悯,这悲悯在他心胸激荡,在他眼眶氤氲感动的热气,他尽量不着痕迹地肯定罪行又十分宽容地引咎错误向往本来就不可知的某某虚空,他几乎用尽他宽慰的力量。而那些不平衡纠结成的小小线团解开了,消弭了,仿佛错觉一般从他的心绪里轻快掠过,告诉他辛劳没有白费,告诉他积累必定顶峰,他踏上他们的膝骨,肩膀,脊梁,回头看去,满怀信心,充满希望。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7-16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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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她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和长久静默空落的房间一起。尘埃从低微到厚逐渐堆积,高耸的木制书架贴墙围成包拢的半圆,桌前灯光昏黄幽暗,她站在那里,目光散入侧窗墨蓝的夜色里去。
      她将留在这里,夜复一夜听闻潮声在窗外遥远地汹涌又平息,她不必去隔着零落的墓碑零落去看海面与风,她不必去等灯塔某日亮起。她将长久沉默,呼吸声与空气融为一体,她佝偻着腰去擦拭桌台窗沿的灰烬,她去颤颤巍巍点着摇摇欲坠的陈旧银色烛台,她在昏沉光色里偶尔抬头望一望漆黑的夜与星,瞳孔映着疏落的晕。
      你没有问她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连同很久之前沉没后埋葬入泥沙深层的龙骨一起。你回望了她,她站在那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7-16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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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安静的下午,看着热水器待机的红灯一次一次寂寞地闪烁也替它感到孤单;看日光斜射入窗也能回忆起许多个仿佛遥远的朦胧梦境中在教室自习课的下午,阳光发热发倦,落在他们后背肩头都是慵懒的模样。好像值得就此挥霍一日闻嗅日光下晒热的味道,又无端生起多余的对于时间的焦虑与惶恐。就像明知时间流淌,明知这一幕终将藏在记忆里一个区域,明知存在过却也要命名为不知真假的朦胧梦境。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7-2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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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高温的天气迟迟久久,抽干空气的水分,透过这些玻璃饶恕了的日光也仿佛看到树荫下的蒲扇和昏昏欲睡的老人。它也闻到这种倦意了吗它独自一个走入干燥闷热的房间,睡意和太阳握手言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7-27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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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时候早晨喝咖啡,先灌热水再洒咖啡粉,咖啡粉下落的过程即是融化的步骤,粉末在滚烫里一点点四散氤氲。而我现在找不到我的杯盖,我本应该盖好摇一摇去喝咖啡的,装作一个拥有咖啡的午后。
            我又开始好奇了,炎热午后的咖啡店里那些人都在想什么呢,但这个问题是不允许有答案的。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7-27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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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想起你,在我与我自己沉默交汇的时段,手指冰凉抵出冷意,肺腑空空攥紧不安。我望不到哪怕沉入冰水一样你的眼睛,知觉迟钝在陷入深雪的双足。
              一圈两圈。掐紧呼吸勒入脖颈,衣襟交接处跌入一捧冻结夜露。你如何察觉我贫力挣扎无声嘶喊,我沉默而立袖手观己。我践踏玫瑰枝叶我吞咽枝叶倒刺我咳不出鲜血等它淤结。
              你不是旁观者你不曾经过,你迢迢于远方不可接。海水弥漫田野冲溃老屋,乌云凝聚山巅劈断脊柱。你不可见,不见。
              当我想起你,当我与寒冷无缘。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9-18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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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里走不出绝对的无暇。
                污浊是那样一种稠密的胶质,它缠绕、绷紧、渗透、累积,在皮肤上留下痕迹,在血液里培育毒素。黑绸蒙住受害者双眼,若非至黑至恶就无处存活。
                他们是黑暗,沉闷,压抑,残忍的。只有以自我的残忍势态去进化向残忍抗衡,才有可能争求一线微弱生机。你死我活,或者环境本身占据巨大优势,以体格以布局以渗透的功能优势向卑弱人类施压,从污泥里长出的种子剜开黑水一洼。
                好的伪装者依旧保持表面明净,而这也同样需要双倍的压抑和积蓄来做出这么一副好模样。正因为等价相抵仍未足够,内里才需要更加猛烈凶狠的力量。
                你要谁原谅呢,谁也没法替它原谅。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9-18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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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来再也看不到幽深海面与夜色里的沉默高塔,它们寂然地沉没进入无声里去,在守夜人渺远的呼喊里将存在剥离,将咸味气息灌满鼻息。它们跟随分针秒针的步伐披挂青灰苔衣,它们从不眷恋你自作多情的告别结句。它们再也不是那样一般平常的某种自然标记,日渐在居民的谈论里隐没踪迹。
                  你后来路过这里,再也没人路过这里。你触摸不到新筑的这一块荒凉废墟,它坦荡无余,它深藏秘密。
                  它听不到你的叹息 没人去听 不必叹息。
                  它看不到你的伫立 没人在意 亦同离去。
                  你走吧 你走吧 这里不下雪也没有风的声音。
                  这里只有海浪 它是所有抛之不顾的敝屣
                  它多沉默 多安静 隐没在所有存在里 它不是亚特兰蒂斯 没有值得铭记的空余
                  你和谁讲空话呢 在记忆尽头 在终老末期 在无人知晓的旧居。他们都已经离开,只有你 怎么还不走呢 死守老朽躯体。
                  怀抱它 拥紧它的气息 五千米海底。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9-19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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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酒色声乐中偶瞥一眼,十里洋场外落了个大雨瓢泼。黄包车在雨中转了向,堪堪止步在暗淡水色里,隔着透雾气的玻璃,是有一步之遥。一步之遥。等他的人沉默望向雨幕后霓虹忽明忽暗的光,斑驳的影子坠进眼里。
                    枪身磨得陈旧,在腰间隔着轻薄布料冰凉熨帖入体温余热。拇指摩挲过轮廓形状,似是将无尽里的等待全部要融入枪膛里未散的硝烟余烬。空气冰凉潮湿,他耳中只听得悉索落雨,他目光隔了几步的夜色深沉,最终端的那里灯色辉煌,那是寂静在无休止生长蔓延,自他心脏胸腔浸出凉意。
                    而在那里,那个人酒杯抵在唇,向他投来一瞥。
                    目光相接。
                    目光相接。
                    能不能……洗去血味。烟气。伤痛。冰凉的日光与扬起的灰尘。日落的余晖和火光。
                    能不能。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9-26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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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她扯下那只蝴蝶的翅膀。
                      动作轻巧,利落干脆,那明明几于无声的脆响却也同样利落地细细密密攀沿过空气分子,病毒传播一般将阵线愈泛愈长,近乎恶劣地跳跃在她耳膜处:嚓。
                      一片。
                      嚓。
                      两片。
                      滑腻又粘稠的粉末被指尖冷汗洇成液状,发颤的时候便渗透了指纹,随后顺着纹路。
                      滴答。
                      淌在指甲空隙里,在那层角质薄膜上,粉末细碎,湿润却粘连体温,应和着末端毛细血管一阵阵低压电流似的冲刷,无孔不入。
                      她看着她,背脊僵冷,姿势凝固,呼吸屏回。只要一点动作就会打破这样稠密的寂静,可那样的动作摩擦骨缝,疼。
                      她看到昆虫逐渐无力挣扎的干瘪身躯,发黄泛白,透出死气的僵色。她想起安徒生故事里的女孩,用钉子把昆虫翅膀钉成一排,欣赏垂死模样。
                      她看到钉子扎进那个不断扭动的僵黄身躯里了。迸出一点飞液。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11-04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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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往前看去,冬夜漆黑的天幕抹去星子踪迹,月光稀薄得仿若失却呼吸。于是前方漫无止境的路程被昏暗路灯惨淡照亮,沉沉中融入一块一块支离破碎又病入膏肓的晕黄,那是一盏一盏路灯分隔开的鲜明界限,在愈远处逐渐缩减、矮小、低垂至冰冷地面。
                        他再向远处看去,看到逐渐看不到的地方。路灯被黑夜侵蚀了温度,剩下都隐没在永夜之中。
                        他吐了口气,沿着路慢慢走。夜风是蔓延无止的冰水,把手指冻到僵冷,把脚步声空落地放大。这风在浸透他的大衣,他的围巾,沾染他的吐息,掠夺他的感知能力,让脸颊发木,让眼眶酸涩疼痛,却干裂得没有水汽痕迹。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呵一呵手了。多余的动作都在剥削热量,让他更深地浸在冰湖。唯一能看到的是单调重复的路灯,它们不近人情,冷漠且麻木,就连释放光照都是能做到的最大施舍。
                        而路程漫长,黑暗停驻在他视界边缘等待,像是安静潜伏着的巨兽。不需要怒吼也不需要起身,它到时候只需要张张嘴,机械行走着的人就落入它黑暗的口中。
                        “此时我察觉己身渺小。”
                        或者说这种渺小只是愈发强烈,在月亮在路灯的冷眼里,在人造灯光的失血和自然造物的漠视里,它们从不在意一个人的生命。
                        他的唇在蠕动着低语,那声音打不破包裹世界的寂静,只在他口腔周围轻巧地绕个圈就即刻消散。
                        “……而路还长。”
                        没有力气去攥紧手掌。因为神经已经麻木,甚至无法知晓存在。他的眼里试图聚集泪水润湿发疼眼眶,但同样失败。这样的冬夜已经将他全身贯穿,他能感到寒风从身体里呼啸而去。
                        他不再说话。后来这里除了风声,一切都很寂静。他仿佛也已经不在这里,或者他只是与冬夜融为一体,于是他的声音就是冬夜的声音,他的行走就带着冬夜一起前行。
                        漫长的十二公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11-08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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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逐渐丧失那种蓬勃生气,逐渐对寒冷畏惧,对冗杂回避,对死气和寂静自然贴近。
                          也不把这看作值得搭救的苦难。仿佛是某种可以安身立命的必然终点。
                          只是他有时意识到这种明明已明显不同的界限却在默契里太过模糊所以伤人伤己。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11-1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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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觉得这款黑巧有点苦了,想吃没这么苦的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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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火要烧得劈啪作响 热牛奶不要加蜂蜜不要甜腻
                            厚实的毛毯和跳跃的明暗光影
                            遥远再不来的第二天晨曦
                            你躺入夜晚 你梦到夜晚 你醒来还是夜晚
                            但你安宁又平静。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11-1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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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时刻人们将意识到 个体自作为个体降世开始,就将永远作为单独一个困苦独行
                              坠落或者继续 永夜或者极昼 只有你而已。
                              “一切都将离你而去 只有孤独永恒。”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11-1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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