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我自己——青鸟之死
                   
未树   
有时我看见
(用无止境的眼睛和心)
土地上停着的黑色棺材
伸长着黑色的手
青树旁边的荒土坟茔
孤独的一缕缕
太阳下燃烧的一切生命
都被逐出视线
刺痛我的
也只是青树上生长着一只青鸟
在太阳下
饥渴、挣扎，或许也绝望着
绝望着面向谁的坟墓
如果我想想会笑
再想想就流下泪
流下一片黄色
用残破的羽翼和脊背
飞过太阳
即使地平线上的不是黎明
如果你曾经在黑暗中飞翔
不仅飞过钢铁飞过钟声飞过活着的人
也飞过曾经的金色的麦田现在的干涸的河道
飞过黑色的坟墓下面本应该是黑色的棺材
那么眼里必定泛着光芒
光芒中雕刻着
驼黄色的碑文也雕刻着
“只能像诗人”
——就算无止境的流浪
也走不出这片土地
就算呜咽中带着血丝
也会唱出歌来
在渐暗的天幕之下
浇灌出极致妖娆的颜色
于是
青鸟发出声音
沉重、嘶哑，或许也有些快乐
快乐之后是死亡
连同不整的羽毛
凋零在这片土地
黑色棺材之旁
在太阳低下辉煌
我看见自己
在睁着的眼睛里彷徨
在黑暗中的光芒里
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