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2
糖是甜的。
大家都说爱情也是甜的。
可是我有心理准备,你给我的,不会单单是糖的甜。
我有心理准备,我会陪你尝尽人生百味.
英珊姐的眼泪,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能停下来.
她低声地哭着,捂住嘴的手虽然把哭声挡了回去,却阻止不了接连不断的泪滴从眼中滑落.
那是多么深刻的悲伤啊!
即便是如此清澈的泪水都无法将它从心里洗去.
她只能尴尬的蹲在地上,拉过放在茶几边缘的面巾纸,然后把在一旁不知所措芯晴搂在怀里,不停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她不认为自己有立场去给予安慰或拥抱.
因为作为女人她明白,能够安慰和拥抱英珊姐的,应该是另一双臂膀.
外面日上三竿,太阳高照,却被落地窗帘统统挡在了玻璃外面.什么都没能进行的三个人就这么耗去了半天的时光.小孩子哭过之后就会立刻睡着.芯晴被母亲突然倾泻的哀痛吓得哭到打嗝,接着就迷迷糊糊的挂着泪珠靠在佳乙身上入梦了.
抱着芯晴终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的双腿因为蹲了太久而麻木的没了知觉.
“英珊姐,芯晴今天就留在我这里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安排橡皮泥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也需要一个人……”
“七年,我从那个人身边消失了七年。”英珊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佳乙没再继续说下去。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故事。
每个故事,都是在倾诉后,真正融入现实。
“有的时候我会想,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已经决定好了,默默看着就可以满足,没想到……是人都会变得贪心……”
“他是一只翱翔的鹰,而我只是一棵他在累的时候短暂停息的树。等待他的是广阔的蓝天,迎接他的有一大片森林。”
“当我变得贪心,我开始讨厌自己。但是那个时候,芯晴来到了我的生命里。”吸吸鼻子,英珊仍泛着光的眼睛中闪耀出越发明亮的母爱。“我向我有了自私的理由。也有了自己坚强走下去的理由。让我再贪心一点点吧。所以我什么都没让他知道,就这么走了。”
“曾经想过回去我们初遇的马尔默,那个充满文化气息的城市。后来……就算了。毕竟过去的已经过了。”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让故事告一段落。“秋老师,真的很抱歉,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英珊姐肯跟我说这些,是我的荣幸啊。”为了避免吵醒怀里的芯晴,佳乙故意压低了声音,“马尔默……”
“在瑞典。”
“哦~”那个无聊的人也在那里啊。他……
尽管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恍然大悟了一下,但是表情可能还是有点僵硬。不然英珊姐就不会接着把问题抛给她了。
“秋老师有认识的人在瑞典么?”
“一只蝴蝶。”思索片刻,她发现这个形容及其贴切。
“蝴蝶?”英珊姐听得一脸茫然。
“嗯,蝴蝶。”她勾起一抹有些自艾自怨,还有些不甘心的弧度。“天生就流连在花丛间,只拿不给。明明没人招惹他,他还不停的忽闪忽闪翅膀到处摆显,以为没人知道他之前只不过是只可怕的毛毛虫。”
语气一转,她的话里填满了可以称之为迷恋的情愫。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毛毛虫蜕变成蝴蝶,是那样的痛。”
耳边回响起那个清晨,他跪倒在自己身边哭喊的声音。那个人在三年前把他拉出虫蛹,又在三年后扯断了他的翅膀。
“他一直飞的很辛苦,却偏偏还要让别人以为他在跳舞。”
“秋老师……佳乙……你爱他。”英珊姐的结论让她觉得僵硬的感觉从双腿延伸到了全身。
然后,她直视着英珊,释然的笑了。笑的无比轻松。
“我,怎么能够不爱他。”尽管,我只是一棵没有花蜜的小草。佳乙把这后半句留给了自己。
“我们,都在等着别人给予的到来。可是,人的一生太短,等,也只是在没有承诺的情况下,情非得以的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啊……原来如此。”站起身,英珊疲惫的耷拉着肩膀,低垂着脑袋,试图让顺滑的发丝盖上眼角掩不去的无力。“我想我今天确实需要静一静。谢谢你,佳乙。”
腾出一只手拉住她冰凉的指尖。佳乙觉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故事也拿出来分享。让英珊知道,在等待的漩涡中挣扎求生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送走了英珊,她抱着芯晴站在玄关。 直到胳膊架不住重量的时候才转身走进卧室,把芯晴放在床上,拉好被子之后轻巧的擦掉了她遗留在发际的潮湿。
这个孩子,也在等吧。等着母亲的幸福,等着……那个叫做父亲的人。
她还小,可是她要等多久呢?几年?十几年?
孩子会慢慢长大,她们会慢慢老去。终有一刻,等待也会变得力不从心。
可她还相信着美好的结局。
如同童话总是忽略了舞会后,灰姑娘又独自守着炉火梦了多少个夜晚。当她走到结局时,她也会挥挥手,说这段日子短的没办法计算。
那些发给自己的邮件,属着你的名字。
那些我管理的很好的小心事,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诠释。
今天,我听到了另一个故事。
而当我讲起我们的故事时,我没有犹豫,没有逃避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我爱你。
原来我一直以来想表达的,所需的竟是如此简单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