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电视剧如果想写得有点门道,是很费功夫的事情,这一集想到的东西在下一集里要么被推翻,要么忘记了,想写得细致,太费劲,所以就只能写点自己的感想。
《我非英雄》看名片就知道了,这又是一个英雄的故事。标题这种东西,要么是“来呀来,我就在这里呀”,要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比如《征服》肯定是两个人的较量,《像雾像雨又像风》肯定有些模棱两可的爱情,等等。《我非英雄》自然引发了我对于“英雄”的思考。其实这个词已经离我的生活很远。直到迷上《潜伏》,这个久已尘封的词才又渐渐露出水面。
然后,这个词开始执著缠绕,一系列的英雄顺次登场:余则成,刘华强,管军,高锦林,杨老三,沈亢,陈飞(我的眼见所限,其余还没有看到)。电影是表现的艺术,所以人物形象可以忽略不计。假如为了一个人物形象而打造一部电影,这电影起码已经失败了一半,比如《我的父亲母亲》。电视剧则不同,没有一个立得住的形象,电视剧的铺排就太过奢侈。
看样子,孙同学是有强烈的英雄情结的。其实每个男孩子也许都曾经有过,但是岁月更叠,英雄尚未建功立业,就被英勇的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孙同学则不同,他选择了一个好职业,这个职业的便利就是可以有许多种人生,但孙同学的人生指向殊途同归,无一不指向最后的终点——英雄。这种情结得以光明正大地发散,最终吸引并赢得了英雄梦已经死亡的庸庸大众。
这些英雄们或者在革命年代戎马倥偬,信仰至高,或者在生产年代身怀绝技,无可匹敌,或者在物质年代如鱼得水,手到钱来,或者在黑道背景中恣意跋扈,纵横江湖……总之,无论角色身处何种行业,何种时代,他总是佼佼的胜者,甚至王者。
我之所认为英雄,大概总是跑不出三点,一是可以控制自己,二是可以控制他人,三是可以控制时局。孙同学演绎的这些角色(仅指我看过并罗列的,下同),无一不是这三点的典范。也正是这三点,支撑了一个又一个讨好的角色。
控制自己,意为有自制力,有清醒的认识力,又有行动的意志力。
控制他人,这是绝对外在的显性的英雄作派,男人或女人,在他面前只能诺诺。男人从他的角色里通感地享受着自己的征服欲;而女人则从他的角色里通感地享受着自己被征服。
控制时局,似乎是少能人能够做到的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许多人可能会做到望断天涯路,但却总也不会蓦然回首。于是低头前行,成了一辈子的常态,很简单的抬头看路,却最终梦断。
所以,最难的,恰是看起来最容易的。而最容易的,却是看起来最难的。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洞明的世事往往如此。
大多数的人,以为自己总能够控制自己,之所以英雄壮志未酬,在于后两者。此思差矣。因为“自己”早已不知去向。又回到了“我是谁”这个最偏执的问题上。纠结,不能往下了……
没有了这一点,后面的两点都没有根基,所以大多数的英雄梦都半路夭折了。
孙同学的角色却没有夭折。余则成,刘华强,管军,高锦林,杨老三,沈亢,无一不是英雄的化身。吴站长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对他们,我们的心里没有了正义与邪恶的天平,只看到了自己英雄情结的实现。
陈飞却不同。
电视剧不是一部好电视剧,故事本身讲得有些牵强,为了增加看点,搞了一个满汉全席,也不管人是不是爱吃,是不是吃得消,总之黑道白道,暗杀逮捕,感情警fei,勾结贪污,战争悬疑……能上的全都上,大段大段华丽的台词搞得像话剧,却又失了话剧的浓缩汁味。于是能看的,就只剩下一个不太一样的孙红雷了。
这个不太一样,是孙同学终于借角色之口第一次与虚弱相逢。
孙同学自己说:余则成是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的确如此,因为姜伟是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所以他可以创造余则成。而内心不强大的孙红雷,只能演绎余则成。除此之外,还演绎内心比较强大的其他人。就算是角色的内心真不强大,那么至少在外表上还是强大的,比如阿莱。总之,虚弱,这样的一个词,基本与孙同学无关。
陈飞除外。
课文的标题很好啊,《我非英雄》,虽然是以否定句式来做肯定表达,但不成想一语成谶,又以否定之否定最终肯定了“我非英雄”,抛开陈飞看孙同学,真乃妙也。
一个人是不是可以成为英雄,控制自己是最基本的前提,认识自己是前提的前提,找到自己是前提的前提的前提(好象有点绕口,各位看官凑合看吧)。能前进到第一步,已属不易,所以,我就此看好了孙同学。尽管第二步里被某些人认为有认识偏差,不过确实已经上了一个境界。何况他把第二与第三层级做得惟妙惟肖。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每次听“死跑龙套的”说这句话,我就“忧伤,就是忧伤”。有一些悲壮的忧伤。
最后,我绝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