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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荣耀职业联赛第十赛季，兴欣是冠军。在那个夏休开始之前乔一帆给高英杰打了一个长途电话，不光是空间上长，这电话的时间也被他们拉的很长很长，他们在这通电话里说自己的事，说别人的事，说过去的事，说未来的事，说到手机在掌心发烫，像是一炉温暖的火苗。像要把这两门所有积攒在心里的话都说干净一样。直到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说了，两个人就一起沉默下来，乔一帆靠着阳台的墙壁，手机却依然贴在脸侧，高英杰扒着栏杆抬头，难得今晚天公作美，现出漫天星辰。“一帆，”他说，“你那边看得见星星吗？”“看不见，明天恐怕要下雨，现在天上都是云。”“这样啊，那岂不是很闷……”“也还好，在这边呆久了，也就习惯了，而且要说闷热的话，S市才更难捱一点吧。”“是这样，”高英杰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忽然就从心口蹦出来一句话，甚至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今年回来吗，我去接你？”“啊，”电话那头的乔一帆明显愣了一下，眼下他还没考虑过回B市的事情，但被高英杰一提，才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好好在家呆过了，“回，”他讲，“不知道战队后那家小食店还开不开门了，我有点想念B市的羊肉串了。”“还开，你回来一起去吗？”“好啊，”乔一帆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快点去睡吧，日程定下来我发给你。”“嗯，那你也早点休息。”高英杰的声音走电话里听来有微妙的失真，然而这一刻却似乎被那些不易觉察的笑意弥补，变成一种特别的柔和。“晚安了。”“晚安。”熟悉的就好像还在青训营时一样。2026“所以说，虽然以前看着就觉得队长很累了，可是真的自己上手这些事务，才知道看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高英杰把电话夹在颈窝里，手上还卡着文件在牵，明明时间上已经到了夏休，然而他这个微草的未来却明显比平日更忙。“那要不我先把电话挂掉，反正再过两天也就回去了，你好好忙？”“不要，只对着这些文件的话……真的有点无聊。”高英杰换下另一个文件夹，“你呢，在兴欣的话，不应该也很忙吗？”“毕竟夏休了，网游里倒确实有点忙，不过叶修前辈在，可以让我稍微挂下机，”乔一帆说着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总之肯定不如你忙啊……未来的队长高先生。”想了想乔一帆还是补出了最后半句，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我现在放弃当队长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高英杰在电话那边直接笑了出来，这些年过去他的性格比先前爽朗了不少，已而鲜见那种兔子似的表情。“肯定来不及了吧，用方锐前辈的话来说，这叫贼船上去容易下来难，”乔一帆操纵着小号在游戏里游来荡去，眼下没有Boss要抢，他的副本次数又用光了，便在游戏里看起了风景。“你什么时候结束，来旅游啊。”“游戏里吗？”“不然还想去哪，都这么忙。”“那也可以忙里偷闲嘛……嗯，”高英杰翻了翻手里的纸张，“半小时吧，”他不确定的说，“希望不要再有专业名词了，查起来真费劲。”“王队不在嘛，他总不会留你一个人看文件自己回家吧。”“在是在啦，”高英杰转头往训练室外看，虚掩的门外王杰希的背影依然挺拔坚毅，“他好像在跟方士谦前辈打电话——就算他不打，这种事，我也不想麻烦他了。”“那你加油，”乔一帆了然道，“我在游戏里等你。”“那就去断崖那边吧，我会尽快的。”“断崖，你是想联系飞檐走壁还是直接跳崖。”“是去看落日，不是传说是荣耀十景之一嘛，有点想去看看。”高英杰说着望向窗外，暮色正一点点侵吞现实里的天地，清晰的划分昼夜，黄昏时刻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映衬着天边遥远的一抹红色。2027去X市是个突然到不能再突然的决定。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新生代群里刷风景图，刷着刷着职业选手们就开始发自己家乡的街拍，于是乎一个瞬间群里就被天南海北的照片淹了，就连平时不大说话的盖才捷也跟风刷了好几张——偏偏他的街拍独树一帜，大半都是吃的。临近半夜，这美食图一刷出来瞬间惹得一片鬼哭狼嚎，满屏狼藉里高英杰给乔一帆小窗，上来就是一个哭泣的表情。‘这是怎么了’‘饿了，想吃炸鱿鱼’‘点外卖？’‘还想吃凤梨酥’‘嗯……’‘还有点好奇土笋冻’‘那要不干脆去X市😂’‘好的呀！’‘我去订机票！’‘……好？’乔一帆打完好字才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手在键盘上突然停住，虽然并不清晰，但自己，似乎并不想更改什么。他们去X市去的悄然，买了机票订了酒店就直飞了，期间谁都没告诉，回程机票更是压根没管，高英杰往脸上带了副墨镜上街，经过卖珍珠的店要停，经过卖鱿鱼丝的店要停，但是说什么都不肯上鼓浪屿玩，“我昨晚查过了，鼓浪屿上没车，一走就是大半天，住宿还贵，不要去了。”高英杰摇着头说的一脸笃定，视线却明显瞄着乔一帆身后水果店的椰子。“这样吃会闹肚子的吧……”乔一帆有点哭笑不得，X市最近的天气不算很好，更是有预告说过两天可能会刮台风，然而高英杰明显对海没兴趣不说对历史遗迹也没啥兴趣，他们只是在中山街排了各种分子冰淇淋和轰炸鱿鱼的队，在厦大里买了地图和明信片，租了双人单车沿着环岛路一路骑过去——当然没有骑完，后半程高英杰推说腿酸，于是他们就转头找了家茶馆。那天下午风裹着雨熙熙攘攘的吹彻整个X市，他们猫在茶馆里谈天说地，高英杰在自己的红茶里兑了太多糖，甜的让人只想皱眉，凤梨酥倒是买了好几盒，准备着当作手信寄到天南海北。

2028第十三赛季，微草惜败兴欣，位居亚军。上一次有这样压抑的心情是什么时候了，高英杰想不起来，他只觉得似乎每次输了比赛之后自己都会难过，甚至有时赢了也会难过，但是，但是像这样只觉得头脑晕眩几遇落泪的难过，他却是真的很久没有过了。去往休息室的路段上王杰希走在最前，他当然还是走在最前，哪怕是即将对大众宣布退役，对微草的众人来说，只要看到这个背影，也依然会觉得这就是他们的队长，无论何时，都走的这样稳当。只是这个王杰希还在的最后一个赛季，微草没能再拿回来一个冠军。远处的欢呼声啊，鼓掌声啊，高英杰都觉得自己听不到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大会走路，体育馆通道的灯是一节一节亮的，他走路的时候就在不停的经过光光影影，前路一片明灭，他忽得觉得那么遗憾那么悲伤，那么，难以言说。冠军很重要。没有人想输。“难过吗？”直到王杰希对着他开口，他才倏得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该如此耽溺于悲伤。绝对有人比他更有资格难过的。“难过。”但是他没有隐瞒，这种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难过就是难过，欢喜就是欢喜，且不说眼下休息室里已经只剩他跟王杰希，就算是微草全员都在，他也不惧于承认自己的每一种真情实感。“所以才要更努力啊。”王杰希坐在他的身侧，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又忽然收了回去，高英杰已经拔高了许多，不再是当初173的个子，脸颊的线条也脱去了圆滑，单独走出去，怎样看都是个独当一面的样子，“是时候把微草交给你了。”他说。“可是，队长你不遗憾吗？”高英杰小声问他，眼睛里依然有多年不变的固执与坚定，仿若离离春草。“当然有，可那不会是我一个人的遗憾，”王杰希拍了拍高英杰的手，“你们背负着这份遗憾会走的更远，走到我所不能抵达的地方，你们才是未来所在。”“对不起，”高英杰最后说，低着头，他很怕自己抬头会有泪水掉出来，更怕在这种时候再在王杰希面前哭泣，他已经做好承担微草的准备了，所以一定要保持着坚强。“你也不用太辛苦的，”然而王杰希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更不用跟我道歉，微草是一个团队，在这个团体当中，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携手前行。”他说着，最后给了高英杰一个拥抱。“有人来接我，”他说，“可能要先走了。”“好，”高英杰起身道，“队长再见。”这四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那一瞬间宛如时光骤然停滞，他们的身影擦肩而过，微草队长职务的又一次传承。“再见，”王杰希冲他颔首，理了下大衣之后才走出门去，高英杰跟着他走到训练室门口就没有再送，而只是让目光追随着那个影子渐行渐远。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王杰希的步伐似乎较平时有了几不可查的加快，就好像他异常的期待着与另一个人的重逢——通道的尽头确实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明显不比王杰希矜持，他走了没两步就跑了起来，越跑越快，直至终于在通道中央相逢，然后相拥。至此高英杰终于能够确认，那是方士谦，除他之外，不会是旁人。体育馆昏暗的灯光之下，高英杰站在微草休息的室的门边，看着他的前队长和前副队长相拥再分开，携手一同离去，他们的影子被模糊的很长很长，在逐渐微缩成点，高英杰低头看看那影子，双手依然交握在一起。“英杰——”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声音，犹自喘息不定，他不用回头都能知道那是刚下领奖台的乔一帆匆匆赶来，就连脚步声听上去都那般凌乱。“一帆……”他回过身去，然后再言语出口之前就被抱了个满怀。头埋在乔一帆脖颈之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脆弱，所有堆积在神经上的情绪此刻一道汹涌起来，他不知所措又无能为力，在反手回抱的同时莫名的眼泪决堤。所有的心防在那一瞬间都垮塌了下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眼下掉出来的泪水甚至可以把他们两一起远远的冲到天边去，然而现实里他的眼泪只是打湿了乔一帆颈侧的衣襟，吸饱了水分的布料变成温软的一团，让人心生平和。多奇怪，高英杰想，乔一帆只是虚虚的在他身后扶了一只手，那只手上没什么力道，却又好像力有千钧。这个动作……好像和队长他们刚才做的一样呢，他模模糊糊的想着，忽然就好奇起方才队长的心情，他和方士谦前辈相拥的时候，也会这样又开心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吗？高英杰觉得自己不知道答案，他只是又把乔一帆抱的更紧了一点，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再松手，不再分离。而乔一帆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任由高英杰抱着，再抱着，他们也什么都不用说了。爱情萌芽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够了。1⃣2029“扫把旋风！”解说员大声的报出高英杰所释放的最后一个技能名，魔道学者的学者的蓝条清零的同时对手的血条也终究清零，屏幕上由高英杰操纵的王不留行骑着扫把悄然转身，在地图上空缓慢的飞过半圈，他的长袍垂下来一部分，上面渲染着点点星辰。微草，重回荣耀巅峰！总冠军！然而这些报道与欢呼高英杰都没在第一时间看到，决赛之后他甚至没有亲自出现在发布会上，“他太累了。”刘小别如是说，一听就是套路一样的官腔，然而事实就是高英杰那晚直接回去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看见阳光的时候都不免怀疑下今夕何夕。他房间里的空调早已经停了，眼下空气有些闷，他拉开窗子换气，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像养在鱼缸里的鱼。赢了，他想，终于有一次，站到这个至高的奖台了。他站在窗边一时恍然，带着蔷薇花香的空气涌动近来，带走室内浊气的同时也带着他的思绪飘来飘去，缺席的这半天想必有很多事情发生，队长看没看这场决赛啊，网络上报纸上给出了怎样的评价啊，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战队有没有出什么需要自己事情啊——诸如此类的种种堆积满了他的心脏，明明只要拿出手机就能知道这一切，然而他却忽然不想开机。有点像近乡情更怯啊，他望着自己宿舍底下的一片花圃，夕阳下它们显得那么鲜妍那么好看，正开在最好最盛的芳华年纪。手机里果不其然塞满了信息，短信炸了，微信炸了，QQ也炸了，他从最近的战队经理开始回复，给每一条祝福的调侃的回过谢谢，给王杰希的恭喜发过表情包，最后翻来翻去翻到乔一帆的消息。‘恭喜啦！’‘真的太棒了！’今年兴欣打进了四强，而将兴欣送出决赛的正是由高英杰率领的微草，来来往往，从第八赛季出道开始，他们从故友变成敌手，交手数次互有胜负，已而成了光明正大的站在同一片战场之上的人，只是不再并肩了。时隔多年，如今再同乔一帆打对台已经不会再让高英杰觉得不适，他知晓乔一帆也是如此，他们场下的羁绊只会让他们愈发珍惜每一次针锋相对的机会，将这羁绊化为动力，而非阻力。‘谢谢啦！’他回乔一帆的消息回的颇为俏皮，每次跟乔一帆说话他都觉得心情舒畅而平和，从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跟他说话的时候不用顾忌旁人不用顾忌态度，不论何时，和乔一帆的聊天都好像是回到一方净土。‘居然现在才起，你昨天打的真是太拼了。’‘因为想赢啊，都打到第三场了，如果再不能赢，就太遗憾了。’‘所以祝贺你没有留任何遗憾啊，起来吃饭了没有？’‘没，’高英杰拍了下脑袋，跑到厨房去烧开水，顺便给乔一帆回复，’冰箱里有巧克力，我一会儿点外卖。’‘正常吃饭啊高队长。’乔一帆发了这句不算，还补了一张自制的原创表情，这张表情高英杰每每一看就笑，画面上是一只带了魔道学者帽子的兔子在嚼草根，旁边被微草的粉丝P了’高队长的凝视’六个字，在荣耀圈里广为流传。‘此时有粉不如无！’高英杰半真半假的抱怨回去，从储物柜里找了麦片出来准备冲，边等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乔一帆聊天，熟悉就是这点好，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永远也不会尴尬。而等到高英杰的麦片冲好的时候，话头已经从微草着边转到了兴欣。‘前两天苏沐橙前辈跟我说，她准备退役了，问我在那之后愿不愿意接过队长职务，如果我愿意的话，就要开始早做准备了。’‘那你怎么回答的？’‘当然是选择愿意了。’‘跟你说是因为，恐怕以后都不会再经常回B市了，可能会就近在H市买房定居了吧。’‘啊……’‘所以以后，是不可能常见面了吧’‘可能。’‘我说英杰，这个夏休你要不要来H市？反正你每年都要出去旅游的，不如就过来吧，虽然我顶多算1/4个H市人，西湖十景总也能带你逛逛的。’‘骗人。’‘……’‘西湖十景里有断桥残雪的吧，夏天去肯定看不到啊！’打出这一句话的高英杰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几乎能肯定这句话会把乔一帆弄懵，然后懵完了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他一个小小的作弄，之后视心情回复他一个符号或表情……想到这里的时候手机震动，乔一帆再发大招，’高队长的凝视’透过手机屏幕无辜而天真的望向自己，高英杰选手血溅当场，死无全尸。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来一往之间，今夏的H市之行，就被定上了台面。“H市果然是环境好啊。”走在西湖边上的高英杰深呼吸了一口犹带烟雨的空气，只觉得水汽从鼻腔一直进到了气管里，“这边一直是这样湿润的天气吗？”“也不算吧，”乔一帆站在一旁看高英杰拍荷花，偶有风过，满屏荷叶齐齐折腰，“只是最近多雨，空气要再湿一点，到底这种时候的西湖也好看，你算是来巧了。”“其实我还是比较关心杭帮菜，嗯，算是名副其实。”高英杰拍够了照片，收了单反，继续跟乔一帆沿着河堤走路，“还要走多久啊，我觉得有点脚酸……”“那可长了，而且来这里哪有不走路的，不过就算骑自行车你也会说累的吧。”乔一帆笑笑，把手递给高英杰，“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可以在这里玩很久。”“有很久吗？”高英杰说着牵住乔一帆的手，“不过一个夏休期，怎么想都不是很久吧，啊，这是不是就叫做聚少离多？”“可能？”乔一帆想了想回答道，脑海里却忽然紧跟着浮出来一个词，缘浅情深。怎么会呢，他想了想把这个词甩出去，不可能的。“一帆，来看这个！”忽然之前高英杰又喊他，似乎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比如一节莲蓬，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子，在生活上高英杰总是特别像小孩子，单纯好懂，易于满足。“嗯？”他回过头去，却没留神和站起来的高英杰碰了一下，于是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两个人，登时成了一个捂下巴一个捂额角的人设。高英杰一时说不出话，手却还指着方才观察的角落，只是眼下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乔一帆的眼睛里，雨后初霁的西子湖此刻整个都倒影在这双眼里，连带着荷华万顷，烟月光风。属于乔一帆的，这个同他无比亲密的人的眼睛，他下意识的前行一步。与此同时乔一帆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这两步终是将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缩短直至了无痕迹，在他们认识了七年后的这个夏日午后，在嗡嗡蝉鸣里，他们在杨柳之下，在西子湖畔旁若无人的接吻，熟练的就好像已经模拟过无数次一样。这不是鬼使神差，而是精诚所至，心照不宣。爱是赤胆孤肝。

2030手机的嗡鸣打断了高英杰的思绪，当他抬头的时候才发觉已经有一缕缕光线悄然溜进了他的窗子，天光已经大亮了，居然想了这么久吗，他有点困惑的揉了揉眼，已经七点了啊……他边划开QQ边想，回忆，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了。“早安”——消息是乔一帆发过来的，眼下不过七点，他却是一如既往保持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安”——高英杰也回他，速度之快估计会把乔一帆给吓到。“怎么起这早？”果不其然，乔一帆的震惊程度一点也不弱于高英杰的揣测，他甚至发了一张小奶猫的表情包来表示诧异。“昨晚没睡好……”高英杰慢吞吞的回道，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方便打电话吗？”他继续打字道。“好w”说不清为什么，这个字眼从手机上蹦出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大喘气或者深呼吸，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止住胸腔里正不断雀跃着的心，可是他并不想这样，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脏一起蹦跳起来，肆无忌惮。所以他握着自己的手机，下意识的闭了眼，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却准确无误的按下了那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快捷键，他清楚随后马上就会有电信号从这里发射出去，在太空中绕一个大圈在回来这里，携带着那个人的信息，这时间当然不会比八年更久，却也似乎不能比八年更短。“喂……”透过沙沙的电话滤音，高英杰听见乔一帆的声音，横跨一千公里、走过大半中国才传到自己耳侧，熹微的晨光透过重重帘幕，隐约的照进屋来，他却突然有点想哭。“喂，”高英杰轻声回应道，在这个平凡无奇的，怎样都寻不到任何特殊之处的清晨，他握着手机，忽而觉得自己仿佛穿过了脉脉光阴，踩踏着一叠又一叠密密匝匝的光影，倏的，又变回了多年前方走入微草青训营的少年。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年轮》2017.6.12ENDby娆.vip注：1⃣：语出《再见，绝望先生》第一季第一集。 “北来少年场如梦”化用自五黑框金典曲目《江南今何在》 “春心莫共花争发”引用自李商隐《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