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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步步祯曦续文重发 by Ke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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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这毕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直到乾隆时期英国使节马格尔尼才来访华。我只好摆摆手说:“我胡诌的,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说那三个字罢了。”
“原来如此。”这下轮到他得意了,戏谑着说:“不知谁晚膳前说自己已经不会害羞了。”我无言以对,只能又把头埋到他的胸前,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他也紧紧地抱着我,彷佛要把我揉进他体内一般……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8-02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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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二)
    终于到了胤祯出征的日子,我昨个晚上千叮万嘱他务必要把我叫醒,我不想再像上回那样醒来时只见书信不见人了,况且我尚未出月,根本不可能像上回那样跑去宫门口目送他远去。可谁知,他还是悄无声息地走了,或许还是不想有太多的离愁别绪。醒来时,枕边依然有一封信,上面压着他给弘晔打的金手镯。我急忙展开,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金手镯已再次雕琢,照顾自己跟弘晔,我会尽早回来。我拿起手镯,只见镯子的里圈刻上了弘晔二字,床下还摆放着他亲手做给弘晔的小木马,我百感交集,把信压在自己的心口,不禁湿了眼眶……
    有孩子的日子果然让我应接不暇,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忙碌,想当初我照顾承欢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劳累,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任何的付出我都觉得甘之如饴。每天夜里想念胤祯已成为我固定的“功课”,每一句“讥讽”,每一句蜜语甜言,每一次亲密都彷佛历历在目。最让我笑逐颜开的除了弘晔的笑,便是能收到胤祯的家书了,虽然很少,但能得知他的平安,我也倍感踏实。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转眼间夏天转瞬即逝,秋天的脚步已悄然来临,树叶都迫不得已地离开了深爱的大树,一片片地飘落了一地。
    入秋以来,嫡福晋的身子便不大好了,咳疾和哮喘又卷土重来。这病原本就是换季的时候最容易复发,她平日虽勤于保养,但始终未断了病根。我得了空便会去看她,但她始终不让我多做停留,怕把病气传染给我而殃及弘晔。虽然我已记不清康熙殡天的具体日子,但我知已为期不远。于是,我便又犹豫着要不要借嫡福晋身子不适一事,写封家书给胤祯,看他是否能够禀明康熙好让他早日回京。我的心情像当初给八爷写信时一样矛盾不已,历史虽是历史,但为什么我不能做点什么让悲剧少一点呢,或许这样一来胤祯还能来得及见康熙最后一面,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历史上对于四爷即位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几次写了撕,撕了写,我始终是犹豫不决,头痛不已。于是,我便想先去探望了嫡福晋再说。来到她的房里,丫头芳霞正喂她喝着药。我见她稍稍有所好转,便想今天多逗留一会与她作伴。
    “姐姐今天看来精神好些了呢。”芳霞见我来了,搬了椅子让我坐下。我打算还未作出决定之前,暂且不向嫡福晋提及写信一事。
    嫡福晋用帕子抹了抹嘴,缓缓地说道:“是啊,喝了这么多苦药,病不见好气色看起来倒好。”她颇有些无奈与自嘲。
    “怎么会呢?只要姐姐放宽心,按时服药,悉心调理,必定会好起来的。”我着实帮不上她什么,只好说些鼓励安慰的话。我一直惊讶于她的气韵肚量,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着淡定平和,有时我也会怀疑她究竟对我和十四有没有一丝醋意?或许这样的女子在古代有不少,但我仍觉得稀奇。有好几次我都想开口问她,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朝我微微颔首,我想今日兴许可以一问,迟疑了片刻,我开口道:“姐姐,你对妹妹我没有丝毫恨意吗……”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如果有,不是正戳中她的痛处吗?如果没有,我又是否会真的深信不疑?
    她微微一笑,从容地看着我,说道:“妹妹,有哪个女子不期盼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呢?但是十四爷对你一往情深,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十四爷的错,只是你们冥冥之中有这缘分罢了,这是天意,任谁都阻止不了,我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更何况人要懂得惜福,我以前说过,我自是坐在爷身边最尊贵的一个,而你是坐在爷心尖上的一个。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况且我还有弘明弘暟,他们念书刻苦勤奋,对我又极为孝顺,我心里是很宽慰的。妹妹,记住,永远不要纠结于已经既成事实的事情,这样只会令自己徒增烦恼,心内不安而已。既非人力可改,那唯有去接受它,适应它。”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嫡福晋的一番肺腑之言令我茅塞顿开,同样,历史的年轮也是无法阻挡的,就像我当初给八爷写信一般,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没能送到他的手中,也许这就是天意,我再怎么做,结果还是无法改变。
    回到房中,我把镇纸下写至一半的信又撕了个粉碎,就让我静静等待那一天的到来,酸甜苦辣,都要由我们自己来面对,来承担……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8-02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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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三)
      随着树叶越来越黄,天气越来越凉,我的心也越发忐忑不安起来。终于有一日,李公公派人来报说是康熙在去往南苑狩猎后,便身染风寒病倒了,病中一直食欲不佳,但却很想念我以前亲手做给他的点心,于是,李公公便想接我去宫里小住,以便随时为康熙准备糕点。
      我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辞别了嫡福晋,便抱着弘晔,带着巧慧急急忙忙地坐上马车往宫里而去。我知康熙正是病逝于此次风寒,恐怕谁也不会料到这次小小的风寒竟要了他的命。我对康熙有崇拜,有敬畏,曾经也有过一丝丝的恨意,但此时都已化为满满的眷恋与不舍,这千古一帝最终是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想到胤祯,我更是心内酸楚,想必此时他还毫不知情,或许还在西北遥祝他的皇阿玛龙体康健。想到这里,我几乎要坠下泪来……
      深秋的畅春园各色菊花盛开,让我不禁想起了四爷的那句“夕餐秋菊之落英”,他多年的隐忍和等待终将修成正果,胤祯早已说过他这位四哥最厉害之处不在明争而在于暗夺,冷不防地就会令人粉身碎骨。我抱着弘晔站在九经三事殿外等着康熙传召,无心品赏这满园的菊花,我内心的落寞与彷徨难以隐藏。虽说康熙贵为九五之尊,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平凡人,我深深理解康熙心底深处对于一份纯粹亲情的渴望,他有这么多儿子孙子,原应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的晚年生活,却因他手上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显得如此寂寥,有多少时候,我总能看见是李公公陪着他在花园散步。因此我想让他看看弘晔,他最疼爱的儿子远征在外,至少这个孙儿能弥补一点他心中的遗憾。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见四爷缓缓踱步而出,他依旧神色冷冷,喜怒不形于色。他没有正眼看我,只是目向远方自顾自地往前走,待他经过我身侧的时候,我弯下膝盖向他行礼,没等“四爷吉祥”说出口,他便示意我起身,脚步也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则落在了弘晔身上。自打弘晔出生,只有八爷,十爷和明玉来探望过他,四爷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侄儿。
      他盯着弘晔,眼神没有一刻抽离,我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不知怎地,心底却涌起一股凉意。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四爷仿似觉察出了什么,对我说了句好好陪陪皇阿玛,便离开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如此畏惧起他来。
      见到康熙,他双颊凹陷,两眼无神,看上去清减了许多,真真是垂垂老矣。我向他请安后,便让巧慧从食盒里取出了亲手做的桂花杞子糕让他品尝。他连吃了两块,频频点头称好。之后,他摈退了巧慧,又让我坐在他的下首,与我聊了开来。
      “这清新而不腻的甜糕,只有若曦你做的最合朕意,真是让朕的食欲为之一振。”
      “为皇阿玛做点事情是臣媳应当的,也是臣媳的荣幸。”我边轻拍着弘晔边恭敬地答道。
      “看若曦你现在的样子,朕没有后悔当初把你嫁给老十四的决定。”康熙慈爱地看着我和弘晔,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与欢喜。我不觉诧异,既然康熙原本就打算把我指给十四,又何来后悔一说呢?我疑惑地看了看康熙,他笑了笑,接着说道:“若曦啊,你可知朕早就看出老十四对你有情了?从你与敏敏赛马开始朕便猜出了几分,还有那次你为了老十三冒死求情,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后来是老十四先到朕跟前跪求让绿芜去随伺老十三,朕知他来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你,不忍看你继续受苦。不想后来你竟会抗旨拒婚,朕当时并不想原谅你,可老十四这孩子苦苦央求朕,朕与他说若曦你的脾气太过于倔强,只怕会伤到他。但你可知他如何答得朕?” 我摇了摇头,自己根本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长的故事。
      康熙缀了口茶,继续道:“他对朕说假使若曦真的会伤了他,他也认了,他只想能尽力地保护你,照顾你,即使到最后仍得不到你的心,他也无怨无悔。”
      此时的我眼睛已蒙上了一层雾气,从来没有听过胤祯提及此事,如早知他的情根深种,我又怎会在当初太子求康熙赐婚之时求助于四爷而非十四呢?这样也不会再有之后我和四爷之间的种种了。
      “如今看你们恩恩爱爱,还有了弘晔,朕也放心不少,若曦,你想不想老十四能继承大位?”康熙顿时话锋一转,立马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不知康熙为何对我会有此一问,惊愣了片刻,我答道:“皇阿玛属意与谁,必定已了然于胸,臣媳只是一介女流,只想伴着十四爷和小阿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无论谁即位,只要能让大清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就好。况且皇阿玛只是风寒,假以时日一定能得已安康。”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心虚,但帝王之心最是难测,这样谦卑的回答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康熙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我,又轻叹了口气,便说自己累了让我先回。走出九经三事殿,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康熙不会平白无故地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他心里真的是属意十四做他的接班人?那么四爷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越想越乱,心里对胤祯的思念越发地浓烈……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9-08-02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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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四)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见着康熙,李公公只是让我每日做了糕点给他送过去。为了便于我走动,我被安排住在了畅春园中的云涯馆内,李公公另调配了一位嬷嬷和宫女伺候我和弘晔。我抽空去探望过德妃娘娘,她除了揪心康熙的病之外,说起胤祯,则是满脸的骄傲自豪,与我说康熙曾金口玉言对她讲要让胤祯继承大统,我知她虽偏疼十四,但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我实在不知应当如何接她的话,只好报以微笑,不置可否。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天下着蒙蒙的细雨,使初冬时节更多添了几分阴冷。弘晔在摇篮中安稳地睡着,我在一旁胡乱地翻看着书,这几日我的心烦闷异常,无论如何都不能集中精力,夜间也总是时睡时醒,有时竟会辗转反侧到天明。
        “二小姐,不好了,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来报说是万岁爷的病不大好了,请您即刻去清溪书屋。”巧慧神色慌张,步伐也有些踉踉跄跄。
        我心头一紧,扔下手上的书,吩咐巧慧和嬷嬷好生照顾弘晔,带上个丫头便慌忙地赶了出去。来到清溪书屋,只见康熙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脸色有些惨白,一旁的李公公和几位太医均是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李公公见我来了,俯下身对康熙说:“万岁爷,若曦来了。”他这才缓缓地睁开眼,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我和李公公急忙上前扶着他,他好似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极其费力地靠在了床榻上。我实在难以抑制心里的悲伤,略带哭腔地叫了声皇阿玛。
        “若曦啊,朕前些日子已再次拟旨招老十四加速回京,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朕……朕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我听后惊愕不已,原来康熙生前就招胤祯回京了,而不是驾崩后由四爷招胤祯回京奔丧,难道历史上记载四爷谋权篡位的传闻是真的?我的脑中立时一团乱麻,由不得我多想,康熙一阵急促而猛烈的咳嗽使得太医们一并上前诊治。待稍稍平静后,门口又有太监来报说是四爷和隆科多大人到了,四爷正代康熙在南郊行大祀礼,每日都要至畅春园请安。
        康熙让我们都先退下在门外候着,房里只剩下了李公公,四爷还有隆科多,我不知康熙会对四爷说些什么,他招胤祯回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传位与他,还是知晓自己已时日无多,想要见见十四?我随着太医和宫女们退了出来,僵硬地站着,纹丝不动,也许这永远是个谜,即使我穿越来到了清朝,也始终未能解开历史的谜团。
        过了许久,房里突然传来了四爷的声音,“皇阿玛,皇阿玛……”李公公开了门,太医们鱼贯而入,我也径直跟了进去。
        “皇上……皇上驾崩了……”太医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我难以置信,虽我知康熙已病入膏肓,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急这么突然。前一刻还在说要见自己西征儿子的老人,此时已经撒手人寰驾鹤西去。房里的人已跪了一地,我默默地流着泪,原以为自己知道历史,便可坦然面对康熙的离世,但事到临头,我的哀伤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方才皇上驾崩前亲口面谕臣,四皇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将继承大统,则即日登基,即皇帝位。臣恭请皇上圣安。请新皇登基,主持大局。”隆科多的声音响起,边说边毕恭毕敬地朝四爷叩了头。
        四爷没有答话,只是跪在塌旁呆呆地望着刚刚过世的康熙,我瞧见他面颊上的泪痕,他们是君是臣,是父是子,人世间最简单的血亲关系却在这四方宫墙内被无限地复杂化,扭曲化,我宁愿相信他此时此刻流的眼泪是因为难过,而不是别的……
        房内一片肃静,四爷缓缓地站起身,气势咄咄逼人,毕竟他是城府极深的人,悲哀痛苦也只是稍纵即逝。李公公俯下身子,率先开口道:“恭请皇上圣安。”也许是他的身份使然,于是,一屋子的奴才们都恭敬地俯下身,嘴里附和着道:“恭请皇上圣安。”
        原来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快到让我目瞪口呆。胤祯就这么输了,输得那么轻而易举,是造化弄人吗?康熙的旨意招他回京,还有德妃娘娘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虽我的心里已经倾向于是四爷抢了十四的皇位,但我现在又能如何呢?环顾四周,人人都低着头,我知自己根本是无能为力,只能以手撑地,叩下了头,淹没在他们之中……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9-08-0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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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五)
          四爷下令将我们所有人各自拘禁,皇位刚刚到手,他自然是不想节外生枝,在年羹尧带着军队赶来之前,他决不会掉以轻心,何况朝中的几股势力仍不安分,内有八爷,外有十四,这足以让他如坐针毡。
          我被两个侍卫押回了云涯馆,待我进屋,却猛然发现弘晔和巧慧都已不见了,屋内空无一人,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他们被四爷带走了?我把整个云涯馆翻了个遍,却仍一无所获。我又慌又急又乱,发疯似地拍打着大门想让守卫把我放出去,可任凭我拍红了双手的掌心,叫破了喉咙,也无一人回答我。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木然地回到房中,像具行尸走肉一般,呆若木鸡地坐在榻上。我不知道弘晔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四爷先前看他时的凛冽眼神,我便不寒而栗。他是我和胤祯唯一的孩子,可他还只是个半岁大的孩子,为什么连他也不肯放过?!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恍惚中度过,侍卫会按时把我的饭菜放在房门口,我没有丝毫的胃口,脑中只有胤祯和弘晔。胤祯如接到皇阿玛驾崩的消息,不知会如何地五雷轰顶,方寸尽乱。想到半年前他还和皇阿玛共商平定西北之大计,自己也满怀希望能够承继大统,可如今已经是斯人已去,换了人间。他的江山,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迷梦罢了。
          “若曦。”门外突然想起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我蹒跚着去开门,几日来都不曾吃什么东西,我很是虚弱。打开门,是十三爷,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的背已有些驼,整个人已不复当年洒脱不羁之态,鬓间那几丝若有若无的白发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一时之间,我们俩都默不作声,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启齿,十三爷只是扶着我坐了下来。半响,我抽泣着说道:“十三爷…… ”
          “若曦,别哭了,皇兄已下旨招十四弟回京奔丧,弘晔一切都好,现在暂时在皇后处,和承欢一起。”他依旧还是最了解我的,明白我最想知道什么。
          “是……是四爷,不,是皇上让你来的吗?他为什么要抱走弘晔,他还只是个孩子。”我虽略感宽心,但仍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是我求皇兄让我来的,我知你这几日肯定不好过,以前身体底子就差,唯恐你会出什么事情。”他言辞恳切,我想起他因我的一句话而被幽禁了十年,却还如此以诚待我,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皇上为什么要抱走弘晔,皇位已经是他的了,十四爷对他已无威胁,他为什么要让我们骨肉分离?”我见他似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我的问题,继续追问道。四爷一向是深藏不露,缜密可怕,康熙招胤祯回京的真正目的现已无人知晓,四爷命胤祯回京奔丧的这一招,的确很高明。他表面以体谅胤祯为名,实则解除他的兵权于不动声色间,还赢得了宽宏大量的美誉。于情于理,如若胤祯胆敢造反,必然落下不忠不孝的骂名。
          “若曦,皇兄对十四弟的忌惮你是知晓的,十四弟跟随八哥多年,在朝中依然有自己的势力,又因西北战功而备受推举,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皇兄一向杜微慎防,断不会允许他有任何谋逆之心,那惟有将他最在乎之人留在身边,扣为人质,方为万全之策。”
          听罢,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弘晔竟成了皇权争斗的一枚棋子,四爷的狠辣我现下终究是体会到了。“那皇上打算留弘晔到几时?”
          “这个我也无从知晓,但只要十四弟安分守己,弘晔必定安然无恙。”
          我心中已变得绝望,四爷的铁血手腕已初露端倪。若四爷对十四的忌惮一直未消,那弘晔回到我身边岂不是遥遥无期了。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滑落,无声无息地在我脸上肆虐。我以恳求的眼神看着十三爷,说道:“十三爷,你可否想法子让我见见皇上?”我不想就这样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我答应过胤祯会不惜一切来保护弘晔,因此我想赌上一赌,或许求求四爷,他会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把弘晔还给我。
          “这个……好吧,我答应你尽力一试。”十三爷虽面露难色,但仍旧应允了我。他接着问我道,“若曦,你……真的是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十四弟了吗?”
          我坚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是。”他彷佛读懂了一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满怀感激地看着这个相交了十七年的知己,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他笑了笑,笑容里虽带有些苦涩,但仍带给我一丝温暖。十三爷没有再说话,嘱咐我照顾自己的身子,便离开了。我靠在床沿,早已泣不成声……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8-02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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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六)
            我不知道四爷究竟会不会来见我,但十三爷既然答应了我,他就定会尽力而为。我抱着些许希望,慢慢地开始进食,我自己也很清楚,要照顾好自己才有资格去谈别的。
            过了两日,又是一个雨天,天空极其地阴霾,我感到有些透骨的寒冷,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这七日对我来说犹如七年一般的漫长,要不是十三爷来过,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样子。
            “皇上吉祥。”我猛地一惊,是四爷来了,他真的来了。我心中的希望在这一刹那扩大着,升腾着,我努力使自己定了定神,面朝门口恭敬地站着。
            门被轻推开来,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更为清晰了。我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四爷的眼睛。我全蹲下身子,不再像往常那样只是半蹲,嘴里说道:“皇上吉祥。”四爷现在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对他行大礼也是理所应当。
            四爷似乎摈退了身旁的下人,门再一次被掩上,我的心彷佛也咯噔了一下。“起来吧。”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边说边撂了撂袍子坐在了桌旁。我缓缓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听十三弟说你想见朕?”他开门见山,但在我看来却是明知故问。
            我猛地跪下,哽咽着说道:“皇上,求您把弘晔还给我行么,他是我唯一的仅有的孩子,他才只有半岁,他是无辜的……”
            “别说了!”还未等我讲完,四爷便狠狠地打断了我。我双眼含泪抬起头看着他,曾经的他离我那么近,但现在的他我却觉得离我万分遥远。
            我仍不死心,继续说道:“若皇上您是担心十四爷,我可以向您保证他断断不会威胁到您的,若曦愿以性命担保。”我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对他来说,弘晔只是一枚棋子,但对我来说,除了胤祯,他便是我的全部。
            “你保证……你的保证又有何用?”四爷的语气带着一点愤怒一点嘲讽,“当初朕和你也有着山盟海誓,但现在这些誓言又去了哪里?若曦,你可知要不是当初额娘一时说漏了嘴,朕才方知你是因拒绝了皇阿玛的赐婚而挨了二十大板,还要被贬去浣衣局,朕听了心中有多么痛,多么震撼,朕知你是为了朕才会如此。但朕不知道后来为何你又答应了与十四弟的婚事?你就是这样背叛朕,背叛我们过去的一切吗?!”
            我无言以对,我根本不能告诉他我与八爷之前的情意,我更不能告诉他十三爷十年的圈禁是拜我所赐,这样只会对弘晔更为不利,我只能一字一顿地说:“皇上,若曦只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若当时不应允,只怕等着我的是三尺白绫了。”
            “好,就算当日你是迫不得已,但以你马尔泰若曦的行事作风,就算你人嫁了过去,心也不会跟着过去。但是从你想还朕东西的那日起,朕便知道朕错了,直到那天朕去接承欢,你让朕许诺让你与十四弟永不分开,朕便彻彻底底地明了了。既然你已不是朕的女人,朕没有必要再对你心慈手软。朕的皇位得来不易,朕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你要知道,如若当日没有朕的承诺,恐怕连你和十四弟也要生离。你当朕是钳制十四弟也好,报复你也罢,总之,弘晔必须留在宫中!”
            我的心骤然凉了大半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滑落。四爷和我曾经的刻骨铭心是我心中的一道伤痕,但胤祯用他的款款深情和付出使这道伤痕慢慢愈合。原打算嫁进十四府中了此残生的我,心中的情感却因胤祯的理解,包容与宠爱而点点滴滴地流向了他,是他融化了我的心,努力为我撑起一片天,让我尽量远离宫廷的步步惊心。如果说四爷的爱是深沉而强烈的,而胤祯那细水长流的感情和他带给我的平静生活正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
            四爷话已说完,不由我多言,欲起身离开,我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拽住他的衣摆,崩溃地喊道:“四爷,我求求你了,你把弘晔还给我,我求求你,我和胤祯不能没有他,若曦求你了……”
            四爷毫不为所动,奋力地想要挣脱,我死死地拽住,门外的侍卫听闻动静,立时破门而入,把我拖至一旁,四爷快步而出,门又一次被关上,似关上了我所有的希望。我万念俱灰,无力地趴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襟……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9-08-02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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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七)
              我一夜未眠,呆坐在床沿看着天空由黑泛白,晌午,高无庸奉旨送我回府,从他口中,我得知四爷已举行了登基大典,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窗外略过的风景,我唏嘘不已,只是七天这大清朝就换了主人。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我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了弘晔的哭闹声与笑声,周围寂静得几乎能令我窒息,我又一次泪如雨下,哭着哭着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巧慧写满了焦急的面庞,她也消瘦了不少,额头上还贴着块不大不小的纱布。我急于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这数日来她又是如何度过的,顾不上别的,我拉着她的手便问:“巧慧,你……你的额头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二小姐,别担心,奴才只是那日跟几个小太监争夺小阿哥时被推倒撞到了,没有大碍。”
              我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了眼泪,心如刀绞。一直以来,我只是想身边的人都能安好,但是现在他们却一个又一个地被伤害,胤祯,弘晔,巧慧,包括我自己都无一幸免,我心中悲凉,哭得越发厉害了……
              “二小姐,快别哭了,奴才真的没事,太医说了,您身子太虚,才会导致昏厥。现在又发着高烧,切忌再太过哀伤,您再这样哭,恐怕要伤了眼睛了。”巧慧虽安慰着我,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巧慧,弘晔他……他……”我哽咽着没法再往下说。
              “二小姐,奴才都知道,但您还有十四爷,您就算是为了十四爷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巧慧语重心长地说着,我不想再让她担心,于是,便朝她点了点头。
              连日来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再加上心中的惶惶不安郁结难纾,我的病来势汹汹。巧慧和沉香没日没夜地照顾着我,才使病情得以控制。听巧慧说嫡福晋曾来探望过我,只是我一直在昏睡中,四爷的即位仿似给这个府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有几次我都在半夜听到了巧慧和沉香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我这一病足足有半个多月的光景才大好了起来,京城也已下过了两场大雪。我又变得不爱笑,满脸的愁云惨雾,有时候一发呆就是大半日的时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打开首饰盒子,抚摸着胤祯送我的镯子簪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感安慰。巧慧和沉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时常劝解我,但我仍旧是郁郁寡欢,唉声叹气。
              腊月十七日的傍晚,我又望着那支蝴蝶簪子出神,沉香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喊道:“福晋福晋,十四爷……十四爷回来了,已经……已经朝咱们院子里来了。”
              我又惊又喜,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走去。才走到院子里,就见胤祯离我只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了,我俩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恍如隔世,他也凝视着我,深邃的眸子令我沉沦。只见他一身铠甲,威风凛凛,但浮肿的眼睑,眼下的黑眼圈和星星点点的胡渣却难掩他的风尘仆仆与满身疲惫。
              片刻,胤祯缓缓地伸出他的双臂,我的眼睛已经模糊,此时,我再也隐藏不住满心的委屈,痛苦与悲伤,疾步走过去搂抱住他,头深埋在他的胸前。顿时,眼泪像绝了堤一般,泪如泉涌。
              胤祯熟悉的气息将我包围,一股强大的安全感令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我,好像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一般。他带着心疼又怜惜的语气说道:“若曦,不哭了,我回来了,往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他这一说,我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他取下我腰间的帕子,略微松开我,替我擦拭着眼泪。
              好不容易我止住了哭声,胤祯拉着我的手进了房间。我的心杂乱无章,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晓弘晔的事情,我宁愿他已经知晓,如若不知,我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知他这个残酷的现实,我更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进了屋,我们挨着对方坐了下来,他依旧把我搂在怀中,低声说道:“若曦,我一回京便先去拜谒了皇阿玛的梓宫,我和老四起了点冲突,我的王爵被革了……”我犹如惊弓之鸟,急忙问他:“你没事吧?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伤着……”我边问边上下打量他,王爵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只是唯恐他身上有伤,我再也承受不了他有什么事了。
              “我没事,只是心里憋气不服,没向他行君臣之礼,踢了他身边的侍卫。凭什么我在外面出生入死,浴血疆场,而他却安坐京城,君临天下!皇阿玛先后下了两道旨意让我回京,意图不言而喻,老四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我听他口口声声称四爷为老四,足可见他心中有多么不甘。是啊,此时的胤祯,心中是悲,是怨,是痛,是恨,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在他的脑海里,有的可能只是迷惑,犹如一团乱麻在无尽翻腾。
              “若曦,我即刻要去八哥府里,我刚回京,估摸着九哥和十哥都会在那儿等我,我要去弄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回来再陪你和弘晔。”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9-08-02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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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头一颤,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胤祯还不曾知晓弘晔之事,否则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若被四爷知晓他们四人又集会密谈,只会令弘晔身处险境。我看着他,但无论如何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道,“我先帮你沐浴更衣吧,你一路上也劳累辛苦了。”我知道自己只是在拖延时间,但就让我再多点时间给自己些勇气。我紧紧地握住胤祯的手,他点了点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面颊……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9-08-02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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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八)
                  以前我总是不好意思陪胤祯沐浴,也常常自嘲自己一个现代人竟会如此害羞。但如今,我只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他在浴桶中只闭目养着神,或许他太过劳累,或许他在心中酝酿着什么,始终没再说一句话,身体的辛劳和精神的打击使他也清瘦了不少。我轻柔地替他擦拭着身子,又帮他按摩着头部,想到最近我和他经历的一切,我黯然神伤,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他则爱怜地拍了拍我的头。
                  更完衣,他彷佛摆脱了些疲惫,虽已年近中年,但他身上却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蛊惑。他抱了抱我,随即准备出门。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待他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我鼓起全部的勇气在他身后喊道:“胤祯,不要去八爷府,弘晔在皇上那儿!”
                  胤祯登时停了脚步,僵直地立着,一动不动。我望着他的背影,嚎啕大哭起来。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错愕与惊恐交织,呆愣地问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已不能自已,声泪俱下地重复,“皇上扣留了弘晔,胤祯,你万万不能去八爷府,被皇上知晓弘晔会有危险的……”
                  他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却攥地紧紧的,我走近他身旁,半跪下身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他现在的心情,我感同身受。皇位没了,自己的皇阿玛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现在连自己最心爱的幼子也被滞留宫中,沦为工具,他心中的悲怒,凄楚可想而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来说真真是太过于沉重了。
                  我断断续续地将整个过程讲述与他,但我刻意隐去了康熙单独召见我的事情。事已至此,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不想胤祯再去争些什么,或者再去推敲揣测康熙当时的想法用意,这样,他只会将自己牢牢拴住。至于四爷对我说的,我也只是只字片语地带过。他的眼睛已经湿润,自打嫁给他,我从未见过他流泪,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任凭何事都会坚强面对,我着实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自责道,“胤祯,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额娘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是我不好……”
                  他没有应我,只叫我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无计可施,只能抹着眼泪掩上门默默地退了出去,只听着身后传来阵阵砸碎杯子的声音,一声声锥痛着我的心,我再也迈不开步子,停在了原地痛哭流涕……
                  外面的夜已深沉,我心神不宁,不知胤祯现下如何,实在按捺不住,便打发了沉香去瞧瞧。巧慧在一旁不停地宽慰我,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半响,沉香回来说十四已呆坐了两个时辰,晚膳也没用,连嫡福晋去劝也被赶了出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五味杂陈。他毕竟还是更在乎弘晔的安危,只能压抑住满腔的愤怒和欲望。我明白自己此刻也是束手无策,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心哀恸万分。
                  我躺在床上,特意留了两盏灯,我害怕漆黑一片,不想让夜的黑暗再与我心中的黑暗交叠,摇曳的烛光或许是这黑暗中唯一能带给我一丝光明和暖意的东西。我多么希望胤祯能来,可是,我知道他需要点时间来消化眼前的一切,看到我,可能只会触景伤情。
                  我麻木地躺着,根本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门开了,我忙扭头一看,只见胤祯的影子被烛光拉得很长。我坐起身,看着他,自己已是泪眼婆娑,他走近床边贴着我坐了下来,一边拭着我的泪一边开口说道:“若曦,我并无丝毫怨怪你的意思,你已经尽力了,是老四欺人太甚!”
                  我猛然抱住他,呜咽着说:“胤祯,答应我别再去争了好吗,只要大清国泰民安,谁坐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就当不仅是为了弘晔,也是为了我,好吗?”
                  胤祯未置可否,只是回抱着我。我理解他心中的不平、痛苦、无奈,本来以为自己是承继大统的不二人选,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爬得高也就摔得重,如今这天下已是花落别家,他也只能徒呼奈何。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依偎着对方直到天明……
                  接下去的几天,胤祯都称病没有去上朝,我知道那是对四爷无声的抗议。他也足不出户,一天中有大半日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晚间虽会来陪我,但话却很少,有几次我都瞧见他愣愣地看着亲手做给弘晔的小木马发呆。夜间睡得也极不安稳,好几次都叫着我或弘晔的名字惊醒过来,再在我的安抚轻拍中再次入睡。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像个孩子般的无助彷徨,自觉痛心入骨,但除了静静地伴着他,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新年一天天的临近,明日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我正思衬着如何让胤祯能开怀些过来,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一天天地过下去,正巧这时他走了进来,还未坐定就与我说道:“若曦,我明日要入宫看看额娘,听说她拒不接受皇太后的册封,我想去劝劝她。”
                  入宫?那岂不是有机会可以看到弘晔,德妃娘娘是弘晔的亲祖母,四爷或许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让我们可以见弘晔一面,说不定还会迫于德妃的压力把弘晔还给我们。“那我和你同去。”我急不可待地说道。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9-08-02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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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若曦,我知你想去见弘晔,但你觉得以老四这种性格他会同意吗,到时候免不了又要生出摩擦冲突,我怕你会受不了,再说老四和额娘已闹得不可开交,我不想再火上浇油。”看来我的心思他倒是看得通透,细细一想,胤祯的言辞不无道理。于是,我作了罢,只说道:“那你万事小心,有机会……有机会的话……”胤祯心领神会,坚定地点了点头,弘晔虽回来无望,但如能得知他安好,便是我和胤祯的最大心愿。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8-0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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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九)
                      我一整日都坐立不安,虽知希望渺茫,但仍抱着一丝希冀。胤祯自打弘晔出生后十几日便再也没见过他了,即便不能接他回家,若能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但又转念一想,弘晔如今已能与人互动,满脸的机灵模样,胤祯见了他,必然爱不释手,这样一来,定又会与四爷冷言相向,甚至拳脚相加。今时不同往日,四爷只要一句以下犯上就能将胤祯“就地正法”。我心中矛盾害怕,七上八下,只好不断对自己说幸好宫中还有德妃娘娘来聊以自慰。
                      我不知胤祯是否完全放下了对帝位的渴望,但他入宫劝解德妃早日接受皇太后册封的举动不失为一个好的征兆。随着天色渐暗,我越发地焦躁难安起来,来来回回地在房门口踱着步,手上的帕子已被我胡乱地揉搓成一团。不知是第几次抬眼瞧院门口,终于,胤祯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长舒了一口气,好在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他低着头,步履有几分沉重,见我在门口,望着我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我看出他一脸的怅然若失,不想再多添苦涩,便也对他微微地笑了笑。
                      我吩咐了巧慧和沉香去传晚膳,自己帮他倒了杯素日里他爱喝的绿茶。他若有所思,坐着一声不吭,我心中茫然,竭力克制住心中的焦虑,定了定神,握住他的手,问道:“额娘,还好吗?”
                      他看着我,眼神中闪过几分探究,我更感疑惑。不过,即刻他与我十指相扣,说道:“不太好,额娘自打老四即位后,就一直恼他,说他是矫诏夺位,老四几次去永和宫请安,额娘都避而不见,对皇太后的封号更是抵触,说自己没脸再见皇阿玛,见大清的列祖列宗,这两天,身子也不大好。”听罢,我叹了口气,四爷和德妃一向都不亲近,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他们母子的心结是再也解不开了。
                      “那你今日有没有见着弘晔?”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两个字已然成为我俩心中的一道伤疤,不忍提起,却又不得不提起。
                      “没有,我连老四都没见到,听额娘说除非有老四的旨意,否则谁也不许私自探望弘晔,额娘为皇位的事情已经伤透了心,我不想再让她为难,不过,额娘定会尽全力保弘晔周全,昨儿皇后去请安时,说弘晔一切都好。”他的口中有皇后,却无皇上,听上去的不合逻辑,却暗暗向我说明了他的心始终还未平静。
                      “他好就行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憋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或许不见比见到更好,见了就会舍不得,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谁都难以预料,现在的我只想弘晔能健康平安,胤祯能时常在我身边。
                      “若曦……你……你……”他探究的眼神重回眼眸,言语间变得吞吞吐吐。“算了,没什么……”还没等我反应,他便决定不再往下说,拿起桌上的绿茶一饮而尽。
                      转眼,除夕便来了,今年的除夕四爷因康熙的驾崩而免去了合宫饮宴,因此而显得冷冷清清。胤祯也因心情不佳,而免去了府中众人的年夜饭,改为他自己到各房各院到处走走。我问过胤祯,今年生辰想要什么做寿礼,他只说随我的意。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我心里时常局促不安,总觉得如今跟胤祯之间仿似隔着些什么。
                      除了大年初一我们一起去给胤祯和嫡福晋贺岁之外,自除夕胤祯在我这用完午膳直到初八,我就一直没再见过他。我心生狐疑,以前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况且他现在无朝事可忙。于是有两次我都带着糕点去书房找他,但都被周乾挡了回来,说是十四因想念康熙而不想见旁人。我虽知此是借口,但也明白他的苦痛,只得由着他,自己失落而回……
                      胤祯生辰一日,我亲手做了一桌的好菜,又准备了自己绣制的香囊打算赠予他。可谁知,左等右等他还是未到,我纳了闷,便让沉香去请。不料,沉香却回我说是十四今晚不过来了,让我早点休息。我深觉不妥,再也按耐不住,带上巧慧便直奔书房而去。
                      周乾还是在门外堵着我,我管不了许多,径直就往里冲。嘭地推开门,只见十四正望着窗外发呆,他似乎被我惊到了,讶异地看着我,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周乾和巧慧退下。待门掩上,我劈头盖脸地就问:“今儿是你生辰,你为何不来?这几日你都在干什么,为何不肯见我?”他如今是我生活的唯一重心,我对他连日来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很是不满。
                      “来不来有区别吗?既然你不跟我一条心,说这些还有何用?”他的双眼仍看着窗外,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
                      我一懵,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直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如何不和你一条心了?”
                      “你回吧,我不想跟你吵。”他语气冷冷,不容我反驳。
                      但我的执拗劲一上来,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拼命十三妹,我固执地说:“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是绝不会走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他提高了声音,语气瞬间转怒,“你为何没有寄出那封信?皇阿玛单独召见过你,你为何对我只字不提?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我继承皇位?事到如今,你的心还是向着老四吗?他现在是皇上,你既然那么向着他,索性去宫里做娘娘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剧烈地摇晃着。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9-08-02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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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脑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这才松了手,愤然摔门而去,而我早已瘫坐在地,涕泪俱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9-08-02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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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
                          “二小姐,您和十四爷这是怎么了,奴才从未见过十四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巧慧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俯身想扶起我。我只是一味地摇着头,绝望地哭倒在巧慧的肩头。巧慧见状,只得叫来了府里的小厮把我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坐在床上,痛心疾首,肩膀生生地疼,耳边一直回响着胤祯恼羞成怒的话语,眼前不断闪过他冷冽如冰的眼神,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绝情伤人的话?怎可误解我至如此地步?皇位对他来说真的那么至关重要吗?我承认我是对他有所隐瞒,但我的目的他难道就没有细想深究过吗?这几年的情爱时光难道能造得了假吗?在西北许下的不离不弃,相伴到老的誓言难道只是空口白话吗?我抱着膝盖,身子蜷缩成一团,已无心再去猜测他是如何知晓我写信一事,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碎了一地……
                          这几日,我不止一次地动过想离开这府中的心思,但扪心自问,我又能去哪儿呢?没了姐姐,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巧慧和沉香成日照看着我,唯恐我一时想不开而有个三长两短。
                          我终日愁苦,连最爱过的元宵节也只是靠在床沿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晚间,沉香端来了我最爱吃的芝麻汤圆,我实在没有胃口,便朝她摆了摆手。谁知,她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福晋,十四爷未曾来看过您吗?”
                          我一愣,不知她何出此言,说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曾一度疑心是沉香把我写信一事泄露给了十四,她毕竟不是巧慧,与我有着从小到大的情分。经历了玉檀之事,我只觉着这皇城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利用与阴谋。但是她清澈的眼神,往日里对我的事无巨细,我又不愿也不忍将她和这件事牵扯在一块儿。而且我没有真凭实据,只怕说出来真真是断送了这份主仆情意,我也不想再把此事闹大,只好暂且把怀疑搁在了心里。
                          “哦……”沉香低了头,看了看巧慧又看了看我,接着道:“奴才刚端元宵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十四爷站在咱们院子外面,奴才刚要走近,他却不见了,奴才还当他来看过主子了,兴许是奴才一时眼花,看错了,主子别放在心上……”说完,她把头埋地更低了。
                          我一言不发,心隐隐作痛,岂会是沉香看错了,只是他过门而不入罢了。我心下凄然,绵绵长夜凉如霜,缕缕思念尽是伤,我对胤祯何时会来完全失去了把握,没有他,没有弘晔,我可谓是一无所有。我推说自己要休息,让巧慧放下了帷帐,又一次潸然泪下。
                          又过了两日,巧慧告诉我她听府里的下人嘀咕说十四最近都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我知他是在借酒消愁,酒量一向甚好又不喜喝醉的他只是在寻求逃避罢了。我虽心中惦念,但仍置着气,几次三番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他,但腿脚却不听使唤,几次都挪到了房门口再退了回来。巧慧看出了异样,拍了拍我的肩,恳切地说道:“二小姐若是担心十四爷就去瞧瞧吧,就远远地看看,不惊动他,奴才陪着您,可好?”她目光柔和,我感激于她的贴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披上斗篷,巧慧扶着我慢慢地朝书房走去,行至一半,我扭头对她说:“巧慧,我……我还是不去了。”我不知道胤祯的气有没有消,可否想通了一些,再说若见到他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同他讲我是三百年后来的穿越女,知道历史的结局?这样他铁定认为我是在耍弄他,只会越描越黑,雪上加霜。
                          “二小姐,咱们只看看便回,别怕,穿过园子就到了。”巧慧仍鼓励着我。挨不过心头的思念,我继续往前走去。
                          这段路似乎特别长,又似乎特别短,来到书房,我站在几株梅花树后悄悄地往房里望去。此时,门虚掩着,只见十四的身影在来回走动,步伐有些踉跄不稳。忽然,门口候着的周乾急急忙忙跑了进去,我一慌,不知出了何事,不假思索地就迈出了步子,但即刻缩了回来。半个多月过去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胤祯,对他说的狠话依旧有些耿耿于怀。我拉着巧慧,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9-08-0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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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一)
                            回到房里,只见嫡福晋已坐着等我,我不知她的来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便先向她施了礼,她扶起我,立刻就问:“妹妹,你和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周乾说你们大吵了一架,爷已半个月谁都不见了,意志消沉,究竟所为何事?”
                            我鼻子一酸,呜咽着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她,只是把没写完信的缘由改成了思想向后还是觉着不妥,至于康熙的召见,我还是对那句想不想胤祯即位三缄其口。
                            嫡福晋沉默了片刻,似心有所想,随即对我说:“原来如此,妹妹保重身体,切勿多思。”话落,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我知晓了昨日胤祯因喝得酩酊大醉,摔倒磕到了头,但是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淤青。连日来的冷战使我心力交瘁惶恐不安,我害怕和胤祯之间的感情会随着这苍白的时光而一天天淡去,直至消耗殆尽。
                            子夜,我依然醒着,恍恍惚惚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若曦,若曦”,是胤祯,我此刻的心情难以名状,着实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于是,便背对着门口打算佯装已经入睡。
                            他小声地敲了半晌,仍不见有动静,便自己推了门进来。他走到我床边,我的心随着他的靠近而越发地紧张起来。他坐下身,轻轻地拍了拍我,但我依旧置之不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又怎会不知我醒着,只是我不知他会说些什么,这样,也可以避免尴尬。
                            胤祯在我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若曦,对不起,是我不好,荣婷都已告诉我了,那封信是她想让我在前线安心而阻止你写的。你为何不早说呢?你知道当妙影(伊尔根觉罗氏)告知我她曾见过你写了封信给我,想让我早日回京时,我心里真的很恼你,很寒心,若你当初寄出那封信,保不齐我还能见到皇阿玛最后一面;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遭人摆布;弘晔也不会身陷囹圄,而且额娘告诉我皇阿玛曾单独召见过你,但你却在我面前只字未提,我就觉着你对我毫无坦诚可言。两件事相互叠加,我便越想越气。现在误会都解开了,我也想通了,皇阿玛召见你,也不可能将他自个儿的心意明确告诉你,你不提,只是不想我再作茧自缚;你对荣婷尊重有加,才会没寄出那封信。若曦,那天真的是我不好,我一时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对不起,你原谅我。”
                            嫡福晋?她为何要帮我?怎么又会是伊尔根觉罗氏?我脑海中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难怪胤祯那日从宫中回来,似有难言之隐,看我的眼神也是探究再三。
                            他见我仍不动弹,轻叹了口气,欲起身要走。我心内一酸,早已忍不住多日来的想念,转过身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两行热泪徐徐而下。他拥我入怀,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若曦,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好……”我压抑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靠在他胸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待我的哭泣声稍稍停歇,我直起身子,柔情地看着他,轻轻地摸了摸他前额上的红肿,问道:“还疼吗?”
                            他像个孩子般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天话说的那么重,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你,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这点惩罚是该受的。”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他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无尽的情意在我们之间流淌,他慢慢凑近身子,右手轻托住我的后脑,吻住了我。他的唇绵软湿润,舌头撬开了我的双唇与我的舌尖相拥。他不停地在我唇上辗转吮吸,一双手也已在我身上游走。他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我肆意地感受着他的热情,人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不一会儿,他已压在我身上摸索着去解我的盘扣,唇也已经滑向了我的耳垂,轻轻地逗弄着。我搡了搡他,略带无奈地在他耳边说道:“我那个来了……”
                            他满脸委屈地看着我,喃喃道:“连它也来惩罚我,看来我的罪过是赎不清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久违的感觉又重回心头。自打他回来,这还是头一回我和他如此亲热。我装作一本正经地问他:“这么多天来你都是一个人睡书房吗?”
                            “不然你以为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反问道。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说得可怜兮兮,又往他怀里钻了一钻。
                            他搂着我,柔声道:“尽说傻话,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你啊,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醋。”
                            我斜睨了他一眼,勾住他的脖颈,试探地问道:“如果那封信是我不想寄的呢?”
                            “那也没法子,这事总没天塌下来严重吧。”
                            我虽知他在哄我开心,但心中骤暖,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们牢牢地抱着对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9-08-0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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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眼看着我,也放下了碗筷,一脸的惆怅与踌躇不决,答我道:“今儿十哥派人来报说他后日就要启程去咯尔咯了,上个月九哥去西宁我也没去送他,明儿我想去送送十哥,想必八哥也会去,可是弘晔之事……唉……”
                              原来是为了这个,四爷为了分散打击八爷党的势力,把他们兄弟一个个地调派到偏远之地,尽行遣散,予以孤立,一来可谓是敲山震虎,二来也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我迟疑了片刻,柔声说道:“想去就去吧,你和十爷一向亲厚,他与我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我与你同去。只是去送送他,他都要走了,而且这一时半会的功夫,你们又岂能来得及谋划什么?!”胤祯已被弘晔之事绑住了太多的手脚,他有着太多的顾忌,所以才会裹足不前。我不想他再活得如此辛苦,如此压抑。他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轻点了点头。
                              “我估摸着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了,也不知道老四会把我派去哪里。”他说得无奈至极。
                              我微微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说:“去哪里都好,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们绝不分开。”
                              他的眼神中透出欣慰,紧紧地回握住我的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9-08-0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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