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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徐文茵:我与我周旋许久,宁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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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三年四月初二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手边正搁有碗酪樱桃,捧来观之,甘蔗甜浆漾开纹路,玉碗与红色樱桃交相辉映。可见,“金盘乳酪齿流冰”,“醍醐渍透冰浆寒”,用也甜又不腻。一面问说:“此季樱桃已无,这又是什么新吃法?”月仪只因从前年幼,侍奉时少,今儿才羞羞答答站了出来:“是奴婢所制,樱桃是上月里贮存下来的。奴婢还会点儿推拿,您若日后身子不爽利了,便教奴婢侍奉吧。”尚不知她有此手上功夫,当即便唤来侍奉,捏完了两回,果然十分舒适,就恩赏五颗金瓜子与她,指她日后可常用小厨房做些小点来,月仪领了赏,喜不自胜,见她辛苦许久,就教换了月奴侍奉。她提说恩典分赏下去不过一日,即有两封拜帖递来,一乃咸阳宫的程氏,二为永宁宫的周氏。想想二人]程氏自该先拜见她主位惠妃,再来别宫走动,无谓现在就传她。[但说周氏]景阳与长宁挨着,她宫中无主位,见见也好。[吴六送还拜帖,自先做些绣活候人。]
淑女-周知之
长宁宫东厢→景阳宫安处殿
[一早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差奉玥去看过,原是来料理那垂丝海棠的,昨夜浇了一夜大雨,想来是要好好看看。奉玥嘟囔:“吵着小主歇息,我瞧小主昨夜到丑时一刻才熄了灯,这才卯时过点。”招手让她来,只说无妨,梳洗起身便是。吃过早点以后,捡了前一阵搁置的绣面,要将几个香囊绣出来,吩咐奉玥泡一壶冷茶,就用德嫔前儿送来的]我怕一会又眠下了。[不多时奉玥拿着昨日送去的拜帖进来,才知晓景阳宫来人了,她附耳说:“那公公冒雨来的。”抬眸望着奉玥,她又说塞了点碎银,这放下绣面,瞧着外头雨势稍小了点,便收整往景阳宫去。一路都有些紧张,等到了宫门前,绣鞋面上已经覆了一层水,深吸几口气,有人引路,说是娘娘提前交代的。入殿行了礼,端着三分笑]妾长宁宫淑女周氏拜见昭仪娘娘,娘娘长乐康瑞。[添]还多谢娘娘送的窑瓷,妾从南昌府来,本想捎一些惯用的杯盘,奈何有些沉了,没能全部带来。如今得您的赏,总算全了心愿,父亲若知道了也定然是开心的。[想来徐氏如今怀着身子,这样冒昧捎了寒气,不由往后跪退了些距离]妾是欣喜过头了,来这也不知去换件外裳,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吴六收了周淑女那处儿的碎银,喜不自胜地在宫前候有一会儿,便引着周氏至了景阳。徐氏今日见人,并不预备十分隆重,是以就由他将人引进了内殿,彼时还倚在榻上,见她来才坐正,上下望了一番,礼仪规矩有度,请人捧来瓜果、热汤,其中自有晨时自用的那品酪樱桃,点点头]规矩很好。[自知周氏乃南昌府人,一听这话,颇有同感,也颇感无奈]是了,当年我入宫时,为着那攒了十载的琳琅瓷杯,还大哭了一场呢。[一听这缘分,颇感意外,又见她拘谨的往后退退,看她裙衫]原有这层,竟算是物归原主了。[招来雪仪]无碍,就怕你湿了衣衫鞋袜,再染了风寒,咱们这会儿不急说话,先让她带你去换一件。(换我的衣服,因为我之前最低也是婕妤,所以有可能有点点不合规矩)
淑女-周知之
景阳宫安处殿
[入殿待了会,身上也不似来时一般凉,只是时而还是要颤一颤。听她说物归原主,不免一笑]娘娘也是念旧之人,往后必定有福报的。[亦不知这位昭仪从前的事,只当是从秀女上来的,也便安心随人去更衣,留一句]多谢娘娘关照。
[一路上只拿余光打量,未曾说过什么话,等那侍女拿一件缘襈袄裙出来,才开口]这鸳鸯纹绣的真好。[那侍女便随口提道:“咱们娘娘甫入宫就封了婕妤,司制局送来的衣裳自然是好的。”奉玥已将外头的褙衣脱下来,经此一言,吓得又穿好了]这……怎么行,虽是娘娘恩赐关照,我也不能坏了规矩。[只是前头已经答应了换衣裳,如今若再推说,怕是要觉得我傲慢自恃。奉玥道:“小主,九嫔以上才有长袄长裙与团衫的分别,昭仪娘娘这是花样精巧,样式并无太大差别。否则又怎会让小主来换,娘娘岂能害小主?”那厢侍女也跟着应和一二,半信半疑地换下了,往偏殿走。]
[进门又再三多谢娘娘,生怕她厌烦,木讷道]妾不知娘娘旧裳这般珍贵。[动作都缓了半拍]早知便该带好衣裳,还叫娘娘这边费心了。[极快地往人那瞄一眼,随后头便低低的。]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念旧之说,不过一笑而过,少不更事的境况之下,只当经年累积便是最好,哪知好上还有最好,无穷无尽。周氏更衣的空档里,又教月奴再备下碗姜汤予人。再见她已是半刻后,经年旧裳套在人身上,亦可见足够明艳。见她这般,就先出言解释道]不过一件衣裳罢了,你不必如此担忧谨慎,若你怕不合规矩,就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待教她们吹干了以上,你再换上。[上月周氏呈递绣活,经由坤宁转赠景阳,如今再有此段联系,更是多生好感,情态着实放松]只是想起你上月的那只鹊鸟的绣袋转至我手中,此件乃元年我以二贵人陪升之时司制司所送,机缘巧合之下穿在了你身上,便赠你吧,寓个好意头。[盖因当年入宫时,后廷只寥寥数人,更无她那般拘谨,亲自推推一众茶点在人面前]随意些,拣些杂话来说也无妨的。
淑女-周知之
景阳宫安处殿
[往常还是稍微能多说两句,而今盯着袖口的挑绣云纹有些走神,直到那方再开口,才晓得这其中缘故。原没料到这二位娘娘都爱那个绣袋,若说礼尚往来,也并不是无道理]那就谢过娘娘了,妾很喜欢。[于是端茶品一口,纠结万分之下,还是没忍住尝了那甜点,吃后微眯了眼,倘若能一直这般,大概也不是差事]娘娘这的茶点真甜。[声也染上甜糯]妾能讨一份回长宁宫吗?[早忘了疼,上一回发作也隔过许久,此时倒殷殷切切看着她]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听着周氏甜甜糯糯的软音儿,心中十分舒畅,指指下边那瓷,乃是件清华梵文莲花样的盘,她一壁吃,一壁同她笑说]茶点配上好盘,才能赏心悦目,用起来也香甜。这些年虽也见过了不少瓷器,却最想知道那小小的一件儿,是经由怎样的工序才烧制出来的。[偏首询人,每每说至此事,都要带着点刨根究底的孩子气]你出身制瓷之下,想来是了解的吧,闲时能说与我听听么?说的好了,日日都赏你糕点吃。
淑女-周知之
景阳宫安处殿
[提起工序,颇有些感慨,脑子里又像见到火窑,兴奋的紧]那可多了,制瓷一共七十二道工序,说个十天半月也说不完![撑腮笑道]像我,最爱炼泥,就是玩泥巴,捏出瓷器的样子。不要小看这个,炼泥其中可就包含七道工序了。
[觉着她甚是感兴趣,也觉得有许多可讲的,于是便应下了]这要是让我完全讲透,能花个好几月。[开玩笑的]非得将您这茶点吃的不剩什么。[添]不过您现在怀着身子,会不会往后孩子临世,就能有滔滔不绝讲制瓷的本事呀?
[说完觉得自己太荒唐,捂嘴笑一会,才又道]这下妾可要准备好日日来叨唠您了。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看她说及此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平生几分羡慕之意,若非如今又孕在身,还真真儿想随她放肆玩上一把,月奴见自己与周氏投契,当下便让雪仪封了好几盒糕点给人。随着人话覆上了腹,也随之嬉笑]能懂也好,就知献瓷讨娘开心了。[颔首笑笑]还好永宁与景阳不远,日日劳动你也不大好,往后你便两日来一回吧。[便就此送人归了,实因心情甚好,连带晚膳也多用了些,晚间只月奴与自己在时,见她笑说:“看您一闲下来,还是玩心不改,处处躲闲。”挑眉看看她,颇嗔怪的]此事不算劳心费神,乐乐也好,往后孩子呱呱坠地,可有的吵了。
淑女-周知之
景阳宫安处殿→长宁宫东厢
[“诶”一声,便是同意了,连同那几盒糕点一并带走,出来时仍是央那侍女引去换衣的厢房,将自个衣裳换好,又叠了叠徐氏所赠衣裙,不免一叹]这衣裳这样好。[奉玥也道:“是很好。”倒是那侍女有些发笑,说着:“淑女已经夸了好些遍了,如今这好衣裳便是淑女的了。”脸上又有些红,将衣裳交给奉玥,由她领着出了景阳宫。]
[回宫以后便躺下了,让奉玥把衣裳放在柜里压着,每隔几日拿出来清理一二。]


IP属地:河南19楼2019-08-02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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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四月初五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
    [想至此处,便合了账目,交由高珠然放着。问了些徐昭仪怀胎事宜,纵是初一才见过,免不下担心,动身前往景阳宫,已派了三等宫女佘幼南前去知会一声。是以入时并不耽误,免了人礼。]别的不急,先坐着说会子话罢。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景阳正殿之后,辟有处学诗堂,名为此,本应是供人泼墨写字的好地儿,却因徐氏除却每日临上两帖,把字儿修习的周正、秀气便可,并不追求甚么飘逸的意趣。是以偶尔做书房之用外,多是做茶室来用,另藏不少琳琅的瓷器、摆件儿,尤是案几后那一排,或是陈设、或是实用,算来竟觉五十有余。只因孕中将茶叶尽换成了花茶,几上分置胎菊、金银花、茉莉,最终停至茉莉一品,只夹起两瓣儿,就闻佘氏之意,颔首应是,门前迎人,礼数不缺,未在正厅说话,将人引至此地,茉莉幽香可闻,舀上半勺蜂蜜,尚未置冰在其中,因听她那话,先止了动作]一早才见过您,怎没留徐氏在坤宁说话,反倒劳您再走动一趟了。[月奴呈上了冰块儿,未想尚宫局动作如此之快,才递茶碗与人]妾如今享不了这冰,也不知您习惯,还是请您自便吧。
    皇后-陈邦媛
    安处殿
    [瞧了学诗堂的匾额,纵使室里雅致,亦不曾多加打量。先坐了座,叫她在自个儿的宫里随意些。]早上不曾留你是因你一切安好,无事嘱咐。方才叫司设开窖放冰,见她们将你记挂在心,也省了许多事。
    [高珠然接了茶碗,不慌递到主子手里,盖因这暑热天气,从坤宁到景阳,内里到底褥了层汗,不欲久留,仍是细声慢说。]走一趟来瞧你,是我亲口嘱托比旁人传话更安心些。一来叫你莫贪凉意,当心受了寒,不过如今看着倒是我多虑了;二来,这忽冷忽热也极易不舒坦,昭仪一片敬意我瞧在心中,往后这晨昏定省,暂先免了罢。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未知此趟关怀仅为此小事,因正值初夏时节,煮茶小炉火早已熄,经由人意,能算是两两对坐,面上应回之话,自是不缺]三月秀女入宫,四月初初拜见,免不了各个儿都要去您那儿走动一遭,劳您记挂,妾甚感怀。[虽无不尊不敬之意,对人到底无有那般亲近,堂内多添两人摇扇送风,话停至免去定省,尚是一怔,没推辞,却也没受]妾谢娘娘关怀,但徐氏也非过分娇气之人。[要取折中之法]每月初一、十五走动一趟,既显能显您关怀,也能见妾敬意。[抬盏绽笑,平平相望过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皇后-陈邦媛
    安处殿
    [仅把袖口置平,不多动作。唯是上来那盏茶,亦不曾多用。打明眼里看人,也觉得有许多不同,便把目光移到微有隆起的腹上,笑道。]你身怀皇嗣,我与陛下都上着心的,尚宫局处也下了令,要她们好好伺你。旁的缺的少的,便叫邓氏去取,万事要以皇嗣与你自个为重。陛下与我跟前,也无不高兴的,都盼着这个孩子呢。
    [颔首应了,不多添礼。]都随着你的心意。往后入夏盛伏,若有晨困,也无需勉力。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吐纳两息之间,盏中茶已小啜有一半,不疾不徐安放回案,将手安放回腹,始绽笑颜,温目与她目光相接之下,还是稍有闪避的]道谢感念的话说的多了,反显得妾十分客气了,您如此关怀妾,[稍稍软下心来]徐氏却还未祝您夏祺,宫事繁琐冗杂,还未曾关怀一句:一切安否?
    皇后-陈邦媛
    安处殿
    [亲身走一趟,原本便是担心着下人转述不当,如今见她处处周全小心,一颗心落稳九成,也再无过多叮嘱。]有惠妃她们帮衬着,诸事顺宜。待你产下皇嗣后,再帮着我一同打理,这里里外外,才能更好。
    [便不多留,与高珠然回了坤宁宫,事后并未议起徐氏如何,倒是又问上一句“陛下歇在哪里”,得了乾清宫几字,嘟嚷了声。]这么些个娇滴滴的美人,封了也不叫寝,叫人粥都熬干了。
    [是夜要拢含山来睡,哄她喝盏牛乳,留了两盏烛,不叫寝殿完全笼在夜里。]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每每提至惠妃,神色总见一滞,但也总藏得很好,半点教旁人瞧不出来,实早存此心,由人说出才是最好,不吝褒扬之辞]您初初担此重任,万事可见井然,已然很好了。徐氏若能尽些绵薄之力,锦上添花,后廷花好月圆,也能教陛下无后顾之忧。
    [话停与此,两厢都不多留,坚持送人至门前,盘算时日,至今岁先皇后赵氏(大哥母亲)薨逝已四载、先睿宗兴献皇帝(大哥亲爹)祭日将至,不知她是否知晓,遣邓氏走动坤宁与她一提日子。实因近日预备带罗氏祭拜敏淑皇后,时常梦及从前旧事,想来又不免拿两人做比,难比出个高下来,却仍抱有遗憾。]


    IP属地:河南20楼2019-08-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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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四月十三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晨起添新妆,时因天气渐渐燥热,疲恹之下,并不添全妆,已足三月的小腹渐显出了个弧儿,懒坐之下,才想起那日坤宁传话儿,要与施、岳二人合奏之事。隔有三五日便能听新曲儿,看新谱,此事并不为难,便是怕盖过施、岳二人风头。知晓施氏颇有天赋,也欲探探人底,用罢早膳,便教人请她携阮过宫切磋。]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徐娘娘身边的人过宫来请时正在次间里调琴,不多时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外面是一件水蓝色褂子,绣了兰花纹样,耳上只是一对简单的珍珠耳坠。当下随人一齐到了景阳宫,起先入内行礼,在人两步外福身,面有歉色:娘娘时祺,妾昨儿与岳淑女一时起意换了个调子弹,娘娘若是预备听旧曲,能否容妾先调调弦。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施氏来时,厅中已置有两凳,那把经年珍藏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也被摆上了案头,此物经由西域,自大同入宫中,辗转送至手中,即使入宫也不肯舍下。曲项、扁梅花的音箱,背板用贝片、琥珀和玳瑁装饰,中心为一朵有花蕾的八叶宝相花,上下各有一只飞翔的鹦鹉,口中衔着长长的彩色珠链。经年保养之下,丝毫不见黯然。月奴呈递琵琶,置于股上,近贴腿跟,已觉腹能贴至琴背,稍稍调了坐姿,转轴拨弦,弄出三两声闷响。漫不经心偏头扫去,只觉在她悄容之下,反显得自己装扮的不够精心,请她入座]今日请你来本就为切磋,既阮已转调,便由着你的来,曲也你定。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由人引坐之后听过这一席话,彼时正看见徐昭仪手中琵琶,于是也同她应和,如此先拨弦两下,心中其实较量许久,不多时抬头:娘娘吩咐,妾不敢不从……只是,妾有句兴许听起来有些不敬的话,但娘娘真心爱琴,真心钻研,妾觉得,或可一听。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琵琶端在怀中,因不欲向腹上靠,很有些累了。甫听阮声,再听后话,见施氏十分坚持,也就将琵琶送还给月奴,好整以暇待人,停有几息]本为切磋,你要先便先吧。[挪挪身子,半支颐来,且看她调琴试音]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此时抱琴的手已微微酸乏,但仍能如此保持着姿势不致出错,低了低头:娘娘,妾是想说,妾有时学琴,对自己颇为自负,以致即便听他人琴音,未必就觉得高明多少。脸上并不见得有什么过谦之色,反而坦荡一笑:妾这个话,其实有些疏狂,只是所谓品评,妾与娘娘如此自个儿弹奏,妾担心并不能互相称服,而即便哪一方胜真的胜了,仍然免不了自谦。娘娘,咱们兴许该有一位国手,一锤定音,这才能真的分出高下。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饶有兴致听完此话,今岁又见,是她放浪形骸之外,不拘小节,今次再见,确觉有些狂傲了,摆手止了那话]知我今日寻你为何?[目光睇去,并无笑意]皇爷有意让我与你二人和曲,岳氏本领我能知晓一二,今日便是想探探你的本领,好教我看看,选哪样才不至盖过你二人。[上下量看施氏,从前尚觉可惜,有心向旁人提提,许因此刻赌气,此刻便毫不相让]既你要分出个高下来,那——[朗声唤吴六]去尚乐局曾从筠、纪雪兰、蔡文漪来。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如此提议之下却未换来诘问,不由低头歉道:娘娘明鉴。不多时果然有三位礼乐大人一齐来到徐昭仪脚踏边行礼,这当中三人从前即便有未见过的,却亦有耳闻,无非琴技高超云云。当下先请三人定下曲目,若论经典之作,当属一曲《花好月圆》,施氏在琴艺上尚可做到胸有成竹,而近来又勤加练习,一曲弹罢,尤觉酣畅淋漓,此刻先抱琴退后两步站定:娘娘,三位大人,施玉京献丑了。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不缀后话,更没再去量看施氏,取来琵琶试音,尤觉不足,支使雪霁去取来那把正月里皇爷赏下的螺钿紫檀阮琴来时,三人已至。自允施氏先弹。向来品鉴乐曲,并不一直看人,目光扫过,实则只量的是坐姿、融情与否,阖目细听,才听的是曲的强弱、刚柔、节奏与杂音。此曲婉转如流水,听来也觉目前有景,除却些些闷音,算得上是琴技高超。因是切磋,三人尚未发话,只待徐氏再弹,抱起阮来,两月余来,自不如她们日日教习上心,也能捉琴成曲,十分流畅。三人听罢面面相觑,低声相商,盖这三人皆来过景阳走动,教她们不必偏颇,如是说来,终得出了句:两两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抱琴扫曲,坐着说话已近大半个时辰,稍显疲态,抬盏润润喉,也给她送上一盏。本就无相争相较之意,只为磨磨她那点儿傲骨,此刻就]既你我已做到心中有数,若有余力,我便与你们和曲一首助兴,乐乐便是。[眉目和软,声儿温了些]我说过,不必我提醒,你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咬重后话]只是,也别忘了岳氏。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于这一声“不分伯仲”报以一笑,向昭仪屈身一礼:娘娘提点教诲,施氏铭记于心。当下重新终于放下阮琴,却不敢在人面前松动手臂,因只敢手腕儿微微打着转儿:如娘娘所言,其实佳节宴会之上,姐妹们和音奏曲,不过图一个热闹、高兴,妾并不为争一个高下,更不会……让别人(岳氏)难做。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每每抚琴时久,腕酸时用热巾来敷,雪霁端来铜盆,分与施氏一个。尚乐局三人已告离]有的是恃才傲物,有的是隐而不显。[言尽于此,也不必再多说什么,留句]还是我同你说的,该来的总会来,晚些也无妨的。
      [于施氏走后,才觉腰际有些酸乏,月仪见状,自请上前摩挲一二,殿内冰屏送风过来,十分清爽,半直起身来,由人动作。月奴已收起了琵琶与阮咸,不解论说:“您今日,为何不拿琵琶呢?”又或者,这位自小追随徐氏的邓月奴,最想问的是,偏要做的逊人三分。直至旁人退出了内殿,才低声与人说]才气再高,也得皇爷看中才行,便让她们玩去,我的便私下给他看就好了。[月奴当即蹙蹙眉,又跺跺脚,抓耳挠腮的,觉此情态十分好笑,颊上一点儿红也没匀开,腰间未系腰封,起身宽宽无物,一执人手,就往榻上去了。]


      IP属地:河南21楼2019-08-02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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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七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近两月来,便依他话鲜少于门前相迎了。今日为迎人来,穿着紫丁香色潞州绸妆花眉子对襟袄儿。再添新装,花钿绣袄,虽不说香风拂面,也算能有些光彩。闻声知人已入景阳门,镜前再看一回,目光停至腰际,又有两声短叹。步至门前下礼,相携入座,彼时桌上已摆好了新榧木的棋盘,跃跃欲试]皇爷今日可不许让妾。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先接了茶,吩咐】让李婕妤也来。【再与徐氏笑道】有一回她说,朕在你这处,她怪不好意思来。今日叫她来主判【夹来一枚黑子】有个分明,不许你以后赖朕。【说完就落子,神态舒惬,似有十足把握】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甫听要请李氏,尚是一怔,低头执了白子,咬紧前子落入棋盘,腕间银镯(你送的)随动作发出些响动来,嘴角稍沉,继又笑说]妾可从没说过不许她来,[说笑之间,棋盘又落了几子,表面看似不分上下,实则已能觉出黑子来势汹汹,落子时不免要思忖一番才好,期间又想及两三日前皇后分赏下的物件,惯爱这般同他调笑]还是咱们娘娘大方,不吝妆粉,当日(侍寝)爷也不肯赏藏春些什么,害妾搭进去许多胭脂首饰,您偿不偿呀?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轻松点在一个关键之处,黑子已显上风,欣赏她思忖为难姿态,漫不经心道】
        没曾想你们倒计较这些?【松个笑】皇后赏你们的不是朕赏的?【对刘问】是不是?【刘问满面有笑:“那日皇爷真使了不少银子。”谈笑间见李氏来了,召人来身侧坐,又指着徐昭仪,哂她 】徐主子为你开口了,朕这回又要赔进去——要什么赏?
        婕妤-李藏春
        [实则并不如何想去,但这些时日本事似有长进,譬如此刻,才听过话,面上便起了一个笑,再到得徐氏殿中,与皇帝并坐着时,笑得便更高兴些]这可叫人好生烦恼呀,爷那儿宝贝那么多,叫妾这个贪心的想,要了这个又想要那个,要了那个,又想要回原来的了。[目光落在二人之间的棋盘上]或是爷胜了,爷赏妾件宝贝,徐姐姐要胜了,[抬头看向徐氏,向人轻轻拱了下鼻子]姐姐,藏春能不能再敲你一回竹杠呀。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看似好一派和睦景象之下,徐氏听了这几句话,不免要想想当日是如何的情境,是他大笔一挥,买下了整个胭脂铺;还是她含情脉脉,就如自己一般的讨要着赏赐。想的快,思绪也转的快,是以落子的动作,并不算慢,听来李氏言语,虽没看看她,行棋着子却更谨慎了些]你这促狭鬼,净爱占你姐姐便宜。[话虽如此说,动作却见是应下了。走棋时却分毫不让,此时看来,白子已稍稍追上,不分伯仲,或能小胜半子便在下几步了。]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由李氏递茶,接着就笑道】好算计!无论谁赢,你都少不得赏。【棋盘上的情势往复,都不以为意,本就知徐氏棋力几何,是以或有纵她一子都布得滴水不漏,还有闲情再逗一回李氏】那么现在就想:若你徐主子输了,你要的倘若没有,朕亦替她赏了!
        婕妤-李藏春
        [这一时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些甚么,正思索间,两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恰巧擦到了指节上新起的一层薄茧——李氏近几日起兴,也说要做个才女,又是要学画的,又要练字,却总不通窍门。故眼下便与皇帝道]首饰妾得了您赏下的射柳彩头,旁的东西亦有皇后娘娘徐姐姐赏了好些,您这会儿叫妾讲要甚么,妾当真是不出了。或妾能另外与您讨个赏吗?倘使徐姐姐赢了这盘棋,[话对徐氏]妾想央您上周姐姐那儿代妾讨份字帖来,[这时轻轻扁嘴]藏春从前字写得可差,倒不好意思直接向周姐姐讨教。[又再看向皇帝]待藏春也能写出点像样的字时,好不好叫爷替藏春瞧瞧呀。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意态闲适地歪坐着,对徐乐道】看她要练字,还要央你找个师傅。【“啪”地点下一子】朕选一本好帖子,赏德嫔去,她才教你——否则她不起劲。【看到棋面将胜,袖起手来不下了】你好好想一步来!
        婕妤-李藏春
        [这自然弯眉笑起来,却还不忘卖乖道]那要是藏春的字能见得人了,字帖也借藏春临临好不好?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本唤李氏在此,已有些些不悦,实在未想过李氏在人跟前提及这遭,若是东西物件,自没什么不舍,不成想她要寻周氏字帖,还必得这般舍近求远么,因就更加不悦,却还要添笑陪乐道]妾自知字不如周姐姐,也愿一同陪她练练。[赌注既已定下,初学字者,或选颜公,或选欧阳,未曾想过,悄然之间,李氏已从怯怯的小姑娘,长成了今日模样。]
        [黑白交锋之间,白子显然在下风了,最后一子,绞尽脑汁也要落好,末了仍难挽颓势,输人半子。垂下头去,意料之中的结局,失落也转瞬即逝,嬉笑道]文茵就输您半子,也算有所长进了。[后话是对李]依你,明日咱们便去永宁宫拜师。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还未尽兴,掷子回棋笼中,微笑道】是有长进,下回来,或可胜朕了。刚才不是说,朕赢了是朕要赏。【对李氏时还有方才未了笑意】拿了帖子,你自己去,德嫔应许与否,你自个儿的事。
        婕妤-李藏春
        [并不懂棋,故当二人说着甚么输赢,甚么有所长进的话,是半点也不曾听懂。于是先前被唤来时所有的一股难言情绪又度浮上心头——总觉着自个儿隐隐被排在外边,挤不进那一方天地里,却不能离开,必须得一边睁眼瞧着,自己到底是如何与她们不同的。李氏的目光在棋局上凝了会儿,笑意在不自觉中浅淡下去。少顷,方才回神过来,仅抬头的一瞬间里,又是眉弯眼笑的]从爷这儿讨来了宝贝字帖,又有徐姐姐帮着藏春说道,周姐姐人又那样好,妾铁定能拜师成功的。[这时转又偎到徐氏身旁,攀着她的手臂]好姐姐,您明儿可一定要帮藏春好生讲讲。
        昭仪-徐文茵
        [李氏依偎在身侧,此情此境下,十分难拒,两人心意叠在一块儿,此师定能拜成。往来走动一趟么,并非难事,但却也将今日之事埋在了心底。]
        [见她得来了便宜,只待皇帝发话,李氏便先归了静观斋。回望盘上残局,仍在思索,或是今日用心不专,绞尽脑汁想着每一步,看看棋盘,再看看他]您总爱让文茵绞尽脑汁,也不怕妾倦着了。[顺势就往人怀中倚了,发顶抵人额下,一指棋盘,徐氏向来机敏,得了前句鼓励,此刻更要弄个明白]爷再教妾两手,妾才肯放您归的。
        四月二十七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经不住缠磨,只好】行行行。【再行一局,又多胜人一手,不免哂道】教你了。【期间李氏各种央告,肃脸重申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徐昭仪替她做请。】


        IP属地:河南26楼2019-08-08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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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初五
          淑女-岳映
          景阳宫安处殿
          [更了新衫,依昨日许诺过宫请见。]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虽说时值端阳,殿前摆上了艾蒿,膳房送来了米粽,清晨起身时,雪霁要依着家乡的风俗,用第一汪不掺杂物的井水为人净面,以此来保身体康健,并不大信这些,只因昨日折腾的晚了,冷水甫一沾面儿,便觉十分清醒了。岳氏来此非头一回,吴六因昨日在万安宫吃了闭门羹,并不予人好气儿的引她进来。自正安坐在塌上,自始至终未看人一眼]我从没信过,昨日宴上之事是个意外。[不指座,只摩挲着腕上那钏蓝田玉珠穿成的珠串,昨日遣人去寻两把阮,未成想坤宁已先人一步取走了两物(问过,没控),此时无有依凭,只好先问她]自宴前那夜至你二人到景阳宫中,阮琴存于何处,经何人手,我想听你说个清楚明白。
          淑女-岳映
          景阳宫安处殿
          [立候时不止额角,两鬓也积密汗,此刻又为徐氏宫人没肯施舍的好脸色将身陡然,更有板直拘束,把礼规规矩矩的拜下,再便是一句一句照着人问回答。]回您的话,宴前那夜,妾与施选侍共习琴曲过后,由妾亲手擦拭保养琴油,安置彼此房中,至翌日遵您所召,才提往景阳宫再行排演。是否意外,妾不知道,但您昨日引妾重弹之恩,妾心铭记,亦知晓,您的造诣不止于一曲精简的《渔舟唱晚》,是体贴妾的笨拙,予了妾不再会于圣驾凤仪前失礼的体面。
          [把身再次叩下,重重的向人拜,声里头很颤,但能见的是强自说完,把尾音儿瑟进这副礼中,便屏住息,是十二分瑟怯懦还余。]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所述有关阮琴之事,尽数听进了耳,细想过其中往来曲折。岳氏技不如施,施氏与自己琴技几何,彼此心中都十分清楚,是她二人各怀了异心,还是旁人,一时不大能参的透彻。后句铭记于心的话,掠过心尖儿,就半点声响也无了,听出声音里的颤,丝毫不为之所动,目光示意人起身,冷声]既如此,昨日晨间,我便让你二人调音,你听不出来,施氏也听不出来么?[此话尽道出心中疑惑,想是当日施氏定要分出个高下,昨日宴上受伤见血,不见责罚,只见关怀,徐氏当下并非不吃心的,临时起意没问这话,反是上下将她量了一番,颇觉好笑的]你是否也认为——[恐这话问也白问,得不到半句应答,就此止住不说了。前后虽无有关联的两句话,却足见徐氏着实动了怒,甚至忘了自己还有孕在身,已卸了协理之权]连两把琴都看不好,万安宫中的奴才也忒不中用了!
          淑女-岳映
          景阳宫安处殿
          [不该抬头,甚至不敢把气喘重,只是一声一声应着。]有的……有的,妾有跟着施姐姐调过弦的。您别生气……都是,都是妾不好,资质愚钝,蠢的厉害,没能及时发觉琴音有异……
          [仿佛只会摇头,又被吓的厉害,声腔抖的不行。]不是不是,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出来……
          [跪下去埋脊。]您腹中还有小皇子,不要气坏了身子……有什么气,您罚妾,妾得向您还恩,都受得,都受得的。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最看不得人这般模样,这断断续续的话,听得已是十分不耐,盏盖儿“啪”的一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来]就这么妄自菲薄,尽顾着自责,却没想过是旁人有心么?[有因后话态度稍稍松动,当下对月奴使了个眼色,她当即就会意,站定至岳氏身侧,躬下身来:“岳主儿,您起来回话。”纵她不起,月奴亦会扶她起身,挪个绣墩儿与人,递去一方帕,并有一盏热汤,静默之间,彼此都好稳稳心神,随后虽是一张冷面,但声却并不算十分冷,絮絮道来]既你不知,便听我讲,自蔡文漪择定你习阮初,我便有心提点,回回相授,哪回少了你?[此际不顾旁的,只将此事也尽数道出了]本就是与你们玩乐,对施氏,更无想较之心,她却定要分出个高下分明来。[哼笑道]其实这事儿一出,于你我她三人皆无半分益处。[虽面色大有和缓,语气却不容置否]我已说得够明白了,不要再装作听不懂了。
          淑女-岳映
          景阳宫安处殿
          [几乎是被提进座,听言更如身临火丛,被焦烧油烤。人眼可见的抓紧膝头绣纹,一寸一寸,一回一回,直叫骨节儿也泛透了白。]妾只是个淑女……生来就愚笨蠢钝……这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妾也不敢去想……您为什么要同妾说?又想妾明白什么呢?妾这样卑贱的……便是得了您的教诲听懂了您话儿……又能怎么样呢?要是您需要妾做什么……您同妾说……妾照着您说的做……行吗?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连从嗓中捏出了三声]好、好,好。[已十分清楚,在岳氏这儿什么都问不出了,颇无奈的]既你说你愚笨蠢钝,在我看来,亦是如此。[眉间面上皆染了疲惫之色,就一挥手]要你做的,便是学的聪慧机灵点儿,日后莫在旁人面前也学的这般装聋作哑。[搭上人腕起身,一刻也不曾移目,留有一句]你跪安吧。[自进内殿,闹有两回腹痛,不欲在此时大张旗鼓延请医女,就连传召施氏的事儿,也是一延再延。]
          淑女-岳映
          景阳宫安处殿
          [如获大赦,告退即离。拖长一径归程,万安宫南厢里闭门抱泪,便是施氏来问,也只得守门的琥珀一声:“小主自景阳宫回来便这般不肯见人了,奴婢劝不住,素日里的委屈,您就许小主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吧。”]


          IP属地:河南28楼2019-08-19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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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初九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是在午歇起身时,真切感受到了第一回胎动。原为了这日渐圆润的身子、不再十分精致的面容而苦恼过多日,尽在这奇妙的感受之下化为乌有了。一只手紧贴在腹前,只觉得这孩子不大磨人,也不大活泼的,动作来得极轻,只来回两下,便再无动静了。]
            [自知当日含山公主生辰后,徐氏连日总是郁郁,每日都难展颜,时不时便要挑剔指摘众人的错处,或是今日器具用的不对、一会儿是茶太烫,换了又说茶太冷,总之,万事无一件能让她舒心,以至在人看来,事事尽是错处。月奴扶人起身,见自己绽开了笑面,也总算能松了口气儿,耐心劝说着什么,心情舒畅于身子有益这样的话。雪仪递来温巾敷面,吴六进门打了个千儿,道说皇帝已至了景阳门前,巾子捏在手心,扯的皱皱巴巴的,却也没忘使人描眉,许多种复杂的情绪积攒在心中,此际算不上十分高兴,甚至还有些怨的]好么,绕了一圈儿,才想起我来。[饶是这般说话,饶是有半刻的私下的无理取闹,徐氏也能在瞬间就明了,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催促过雪霁添妆的动作,起身相迎至阁门前时,人正走了进来,当即漾开十足的笑,全过礼,就牵着人去榻上坐,拉过人手就搁在腹前,目也垂于此处]您时候挑的好巧,[另一只手覆于其上,虽说此际未再有动静,到底也十分期待]就在刚才,妾头一回觉出了胎动。[心里到底存了好些委屈,许多话要同人讲,也不愿草草盖过当日那事,温情脉脉只在这一瞬,后便坐直了身子,正色看人]有些事,应该向您解释的。[偏首,目间不免还含期待]但文茵觉着,您不问,是您知妾。
            永光三年五月十三 景阳宫安处殿
            皇帝-朱定贤
            【如常饮茶闲话,并不因她这番言语神色有所变化,淡笑道】怎么,究竟让你受惊了?【坐在人身侧,伸手抚过一回她腹间】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渐因此话而坐直了身子,不由自主往边儿挪了挪,神色究竟因这句“受惊”一黯,虽是关怀不假,想这近十日来的召幸与发落,没由来的烦闷,侧过头去]受惊倒不至于,妾并非——[甫要说这话,便想起德嫔如今亦有孕在身,她向来柔柔弱弱,多有忌讳。堪堪止住了这话,颇有几分委屈]文茵从无与新姝相争之心,功夫几斤几两,早教您摸透彻了。[抽抽鼻翼,始肯挽上人臂]妾就是心里不大痛快,就想寻您说说。
            皇帝-朱定贤
            【渐皱起眉,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处听来的话?若是有人嚼舌诽谤,你回了皇后,自有发落。【看人时又缓了神色,揉揉她肩】今年含山生辰朕很高兴,是你多思了。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见人冷面皱眉,不免思及当日皇后相劝之言。但心中笃定,这句多思实则说服不了两人。仍旧乖顺的依在他身侧,回握起了起人手,笑却很难挂在唇角,当下并不就此多提,只是勉强的附和了句]兴许吧……其实,能让您高兴就足够了。
            五月十三 景阳宫
            皇帝-朱定贤
            【轻轻地回握人手】怎么这么说?从前,你并不和朕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揽人躺过怀里枕着,使她仰面相对,低声道】你这样不高兴……【笑了一声】朕倒觉得可爱。为着没影子的事委屈伤心,可见女子有孕,便多可怜一些。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当即就因这话弯了眉,此刻算得上十指相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人的厚掌,在人耳畔低声]其实妾也不想的,只是觉得十分可惜,当日与施妹妹切磋,曾大人曾说过妾与她不分伯仲。[顺势吹了口气儿]只不过,妾的好想留给您慢慢看的,这下可不委屈么?[腰身重量大半落在了人怀里,头上珠翠落至额前,仰面看人,稍稍拧眉]是可爱么?妾倒觉着是可怜多些,珠圆玉润、少施粉黛的模样.......[见他目光朝这儿看来,急急拿手去遮]别看,好丑。
            五月十三 景阳宫
            皇帝-朱定贤
            【摩挲她的面庞,温和如常的口气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是为朕平安诞育皇儿。余的日子还长,不必要在这一时。【看着她的素面,忽然想到】上月皇后赏给你们许多胭脂水粉,你不大爱用吗?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由半掌遮面,却教人挪了开来,愈摩挲,愈忍俊不禁,眼窝笑意不减,直溢至嘴角]好,今日妾便许诺,往后年年予您个惊喜。[说这句时,就觉出了腹间的动静来,急急将人手安放在上面儿]看看,小不点儿知道他父皇来了。[很自然的久续说了下去]并非不爱,也想为您添妆,只是医女大都道胭脂水粉于有妊者无益,所以为着孩子,妾也得少用。
            五月十三 景阳宫
            皇帝-朱定贤
            【轻松一笑】原来如此。【有一会儿的功夫闭着眼不说话,手覆在徐氏腹间极其缓慢地来回抚摸。几日不曾谈及施氏,刘问报过一句其人无碍,就搁置一旁。此刻让徐氏提起,真想知施氏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再过一时,把人扶起坐稳,随口道】朕走了,还去永宁宫里。你们二人如今最让朕挂心啊。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享有几刻的安静,听后话时也不痴缠,也要一同迈步将人送至门前,请人代为关怀。折回殿中时,虽说面上不显,心中也有一番计较,周氏未有孕前,他可是会在景阳宫待上一整日的啊。]


            IP属地:河南29楼2019-08-19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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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初六 午后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安处殿
              [忙过端午一事,尚宫局便来请问千秋寿宴之事,本不爱合众共宴,加之琴弦一事,更无心大办,故而只在坤宁设宴,便由着她们操办去了。午后估量徐氏已醒,便往安处殿去,在茶室候人。]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昨日有见岳氏,只因当下起了几分脾性,惹的身子不大痛快。今日或传施氏、或往坤宁的想法便尽因此而打消,晨时并未起身,晚膳亦是人端至跟前儿用的。只因眠有许久,睡意倒无,甫一听皇后进门儿,无有从前那般精心装扮,绕至茶室见人,礼数是不缺的,延请人入座,此已乃皇后第二回亲入景阳,心里那块儿稍稍松动,使人摆茶]连日操劳,这会儿又劳您亲自走动一遭,[向来开门见山,既知所来为何,两两都省去许多废话]当日宴上,您周全的十分完满。[因尚不晓人态度,便直截了当说了]但这事儿,徐氏没法装糊涂。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安处殿
              [一眼瞧出徐昭仪神色不宁,加之无心装扮之态,倒明其中所谓。]你身怀有孕,自然该我走动一趟,以免你脚程之下费了体力。
              [无意饮茶,受下那句称赞时还不及消化,而后闻言,有那么几瞬间的沉默,示意其余宫人退下,仅留了彼此陪嫁。]此事,我原本也没办法装糊涂,险些与陛下闹了不快。可这是陛下的圣意,陛下要糊涂,别人就不能清醒。
              [劝慰她。]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做皇上,也有许多的为难。我是这样,徐昭仪,你也不得不这样啊。
              [叹息了一口气来。]将此事放下吧。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期间或用手撑腰,或偏倚座上,坐姿转换之间,正如这心一般,并不十分舒坦,连对前话的客套也尽省了去。直至她耐心相释、道出缘由,并不太感到意外,反是付之一笑]其实我早明白这样的道理,昨日弦断、见血,皆为不吉,德嫔娘娘礼佛,向来最忌讳这些,如今她初初有孕,陛下自然不肯大动干戈的细纠。[纳下这份宽慰,也觉出其周旋的不易,肯将心中所想说与人听]此事前前后后,皆逃不开一个“妒”字,说句不敬的话,或见您入宫时短,想让宴上有岔,驳了您的面子;或是妒忌我如今有孕在身;更或是......,姐妹失和,有见施氏太过优秀,或有见岳氏,样样不如却能得来青眼。[这一番话下来,已将心中猜测尽数道出,随之附有一叹]徐氏无意让您为难。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安处殿
              [见她总坐不好,心里也不能安下几分。不时观察她的种种表情,深怕孩子有何差错,连累母体。而那声笑,也觉得极为刺人,诸话说来连连点头。]徐昭仪比我年长,懂的道理多,那些安慰的话其实不必要我来说的。是何人嫉妒也好,心狠也罢,如今没有伤到任何人,是最好的结果。若要纠察下去,只会人心惶惶,于你于德嫔都极为不利。
              [与人道心中所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背后之人若是这点子的恩施小惠都忍不下去,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双喜临门,母凭子贵呢。所以昭仪,暂且将此事放一放,孕中多思对安胎极其不利。
              [双眉微蹙,隐含忧愁。] 陛下和我都盼着你平安诞下皇嗣呢。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月奴在背后、旁侧添来三个软枕,方能坐定,她心中忧虑是自是不假,语气稍缓]娘娘,妾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知道,做皇后是很累的。[思及当年方入宫时,后廷之人不及如今之多,郑娘娘所理公务、所要内外周旋之处颇多,何况如今]徐氏知晓陛下与您的意思,更知道您的难处,所以不会再深究此事。[咬重后话]只一点儿,娘娘能看清其中的是非曲直就好。[看人眉间隐忧,两手圈在腹间,不似之前那般肃面,提起了让人宽慰的笑容]徐氏一切安好,如若这孩子不能与母亲一同忍下这些,便是他无用了。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安处殿
              [那句“做皇后很累”,神色依旧平和,只是把茶盏握来,浅浅地品上这么小半口。]昭仪,我没有想过累不累。若是所有事情累些就能圆满,那我便可夙夜不懈,周全一切了。
              [见人垂怜腹中,双眸并无向往,亦不曾去应过那句话,只是问道。]这孩子我也少见,可否容我摸摸。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举盏从余光中看人,听她所言的,不知为何,竟能从人的言语之上觉出一二郑娘娘的影子来。便能想起她当年唤自己“文茵”,教自己理事的模样。反倒成了自己去劝她]娘娘,世间又安得双全法呢,您当日的周全,妾这会儿的意难平,尽都会教难得糊涂给替了。[再人出言相问时,便执过人手,柔柔搭在了腹间的那一小团儿上,医女曾说,近四月时便会有动静,许因这两日来动了肝火,一点儿动静也没。垂目于上时,难得弯眉,神色也柔了下来]您是他嫡母,自然少不了往来相见的。[话止于此,唇微有张合,那句说她日后亦会有的话,终于也只落在了心里。]
              皇后-陈邦媛
              景阳宫安处殿
              [安心的点下头,便不再与她说起此事。这手被拉过去,触上孕肚的那一刻,与小时候母亲怀上邦娴时,是毫无相似的。这样的腹更软,更能触动自己的柔肠些,是以手上微微抚动,唇角不由自主牵引着一抹笑容。]
              [方像个二八的年岁。]是啊,如今还不曾显怀,算来还有小半年,到时候这孩子我是要第一个抱的。
              [抬眸看她时手也不曾收过。]届时昭仪可不许同我抢。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就在她这手触及腹间温软的一小团儿时,尽浸在这般温和的笑意当中了,与人算是相视一笑,不算应,确是句打趣]娘娘好会说笑,其实头一个抱他的,既不是您,也不是我。[笑开]自然是收生婆子呀,我可不跟您抢的。[再有一阵闲话,便亲自送她离了,遥见皇后依仗,此时方能体察到,无论是郑娘娘,亦或是如今的陈娘娘,身在后位,便就要这般,往来安抚。气性消磨了大半,并不预备拿身子再同施、岳二人置气,是以延请医女过宫,好生问过了脉象。]


              IP属地:河南30楼2019-08-19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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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初十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有闻昨夜岳氏侍寝,对此不表一言。不问宫事,连日安心歇养之下,今日精神尚好。嘱咐小厨房添两道京菜,今日晚点时分,请施氏过宫一叙。]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中午用过饭送走了岳氏,独个儿坐着在纸上描描画画,也不准人进来服侍,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天色将晚时,珍姐才在外面弓身请道徐昭仪相邀。因到东次间里换衣裳,大约两刻后到,先向人请安,微微一笑:娘娘今日气色真好,想来小殿下也好。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彼时施氏已至,圆桌儿上摆有燕窝红白鸭子南鲜锅,五福珐琅碗里盛着酒炖肉炖豆腐,竹节卷小馒等诸多菜色,相邀入座,抬头便能相望,低眉往她手上看看,像是已然忘却她当日相拒,出言关怀]看你手上还缠着纱布,夏日天热,不知这会儿伤口可否结痂?[没回那句关怀,只是想起,实因今夜要见施氏,才没由来的让人好生添妆,指人布菜,提箸间凝视人面有须臾,便笃定的说道]心里有不甘吧,不必再我这儿遮掩了,[亲自夹了一箸,放在人盘中]今日相邀,便是让你说的,我可不想平白顶你的冤枉。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自坐下后,一直面有淡笑,尚未提起筷子,斟酌说道:娘娘说的话,其实……妾很不认同。不管您信或不信,妾没有不甘心,更不敢有怨怼,甚至冤枉。您兴许觉得,妾如此说只是口是心非……说到此处,便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娘娘,这件事的好处绝不在弹琴的高下,亦不在含山公主寿辰是否得以出头。妾的好处,兴许来日,可以说给娘娘听。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初初上是展颜,却在那话甫一出口时,就攒起了眉,愈听来,愈难和颜。目停于箸上,落筷之声太重,引得正布菜的雪仪也是一怔。早忘却了食不言这样的规矩,只觉着颇为好笑]此事的好处便在于你断了弦、见了血,伤了手,自觉凭借自己的那点子才名,早晚有出头的那一日,挠的人心痒,才是最要紧的吧?[一步步拆开来谈,拨开云雾,眯目看人]岳氏不中用,你倒觉得自己此行(指你见血)很聪慧了?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不敢再坐,立时从席面上下来,半屈膝跪地,下唇轻咬间,终于说出口道:娘娘如此说,妾也认。您身怀皇嗣,倘或为妾动气,妾……妾万死难辞。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思索过这几日,此际再听施氏言语,不过是喉间捏出了声哼笑,反是气定神闲,居高临下的看人]嗯?本以为你与岳氏有所不同,如今看来,都这么爱任人拿捏呀?[啧声]既你二人承不下景阳的恩,多说也是废话。[后话是十分的不容置否,少时掌事,入宫协理,多年来的气度与威严并非平白而来的,语气十分强硬]只一句,收拾起你们的那点儿心思,我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施氏原本有话,但此际只是唯一抿唇,垂头应声:妾的确任人拿捏,万安宫里也的确都是一路人,娘娘看不上我,是很应该的。侧了半边头去看桌上的菜,尚且一口未动,仍持着几分端庄自矜道:娘娘,今儿这顿饭,妾坏您的美意,好像没有再吃下去的必要了,请容妾告退,以清娘娘耳目。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愈见施氏,愈晓当日情形,去岁梦中曾有过可怖的念头(我能做皇后)再瞧见她时愈发清晰,但却又在看到她跪下请罪的模样时,明白的更加清醒。后面不过是一笑而过]从前我惜你才华,想是施家娘子自有傲骨,今日看来,的确可怜。[当下叫起施氏,提箸用膳,见她站着的模样,沉声]坐下,今日你陪着笑面也得把这顿吃完。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当真就十分听话的站过来坐下,先道:倘或娘娘觉得一味说些可怜、可惜,又或者施氏如何如何这样的话,能让妾对您心生敬畏,那么……您说对了,妾的确因您这个话,对您敬服。提起筷子先看了一圈,慢悠悠说起话,目光毫不错漏的看向徐,娓娓道来:昔日——宴席后一日,皇后娘娘也曾有意同妾赐膳,那日是五月端午,妾料想坤宁宫必得皇爷驾临,因而妾请娘娘准我自行退下,娘娘准允了。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手上动作虽未停,不经意间却因这话有了一滞,停在一品鱼上挑挑捡捡,直捏的鱼背烂碎才作罢,最终只有一丁点儿鱼肉落去盘中,最终叹息落筷]你对岳氏也是这般,一句实话也不肯说的么。[此比十分生动,而徐氏并不似皇后那般脾性和婉,气性上来时,更是一步也不愿退让,就算两两都十分难受,话里也不饶人]施氏,你矫情的很,明明心里不尊也不敬、甚至觉得十分可笑,却要拿旁人作伐。那么今日我也告诉你了,景阳宫、万安宫,不过都是众星去捧月,而你,还尚未发亮呢,又急着做什么呢?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不欲再坐,筷子停了下来,深深吐纳一口气息,气笑道:娘娘,您明知妾身矫情、无能、可怜,还邀席对坐,巴巴儿设了一桌席面,说什么不必遮掩的漂亮话。有什么趣儿?几欲克制,声音渐冷:您贵为昭仪,身怀龙裔。不至于无趣至此。搁下筷子,只是如此注目,不再有动筷的念头。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已是怒极反笑,惜才之意尽教后话散了去,冷面相望过去,目光定此有一瞬,自先悠悠搁筷,拿巾净手]既你最爱装聋作哑,那你就把你的心思抄进《乐经》里,好让我腹中的小殿下受得你这份怡情的心意。[将巾往铜盆里一掷,不免溅出些些水花,撑腰起身]万安景阳隔的太远,免你每日来回奔走之苦,允你在景阳宫的茶室抄,赏你每日一壶酸汤,好滋心养肺,怡心怡性。[并无允离之意,抬步往内殿,膳间月奴仍在,只见她眉目染了些不屑,略略躬身继给施氏布菜,虽不表一言,但显然施氏用不完这顿,亦离不了景阳。内殿之中,雪仪正侍奉人卸钗净面,时逾三刻,膳间无有丫头们收拾的动静,披衣正读乐经时,忽就哼笑了出来]自以为是,我偏要让她食不甘味,日夜难安。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施氏弹琴之时伤在右手,如此抄写经文亦在右手,但当下想至这一层时却没说话,只是应道:为小殿下祈福,妾甘之如饴。此时徐昭仪已举步向内,施氏没动筷子,如此坐了一会儿,一旁的宫女上前来劝膳,施氏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提起筷子:姑姑,娘娘今儿说的话,我心里很堵,盖因我的无能、矫情、自作孽,才让娘娘不快……我心里自愧,的确用不下,当下夹起一块儿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嚼道:这是我全娘娘的心意。其他的,再多,我也做不了了。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月奴见施氏尚算乖顺,折腾有一个时辰。再好的佳肴也不具了色香。月奴进殿一一细禀,陈说桌上之事,因见时辰不早,气性也因看书册消减不少,便嘱咐过人]明日她来,不必引来内殿请安。念她手上有伤,若抄的见血了,便取《乐经》、《佛经》、《诗经》隔着屏风来读,周姐姐说了,多听些故事于腹中胎儿有益。咱们小殿下听不得错的,更听不得音色哑的。若哪一句音色不好了,要重读,读错了,亦要重读。[月奴掩口一笑,一溜烟儿便拐去了施氏面前,将此意思说全了,方允她归了。]
                选侍-施玉京
                景阳宫安处殿
                原本心中打定主意这件事情的后续,却不知何时松下力来,此际起身,向内殿一拜后退后几步离开。今日归后,同岳氏说起来,当下满屋奴才只是咬牙切恨,出了一些去回禀皇后娘娘的主意,只是一笑道:这有什么用呢,为了一个皇嗣,别说委屈我,就是皇后自苦,又有何不可呢?如此第二日,施氏果然过宫抄经,如此每日满打满算,有四五个时辰都要如此提着腕,夜里到了万安宫已是手腕难动。但她日前同皇帝所应,其间筹备,只敢日日夜里苦熬,因到月中之时,已见气力不济。
                昭仪-徐文茵
                景阳宫安处殿
                [自当日生有此意后,翌日便遣月奴亲往坤宁宫,陈禀皇后娘娘。道是:施选侍不仅巧舌如簧,还学富五车,她自请日日来景阳宫抄经祈福,就是手断了也不停,非说要把这二十八天的功德做圆满了才算作罢。(说二十八天就是四七,是有佛家说法的)妾感念施选侍一番心意,故不能拒。头日施氏来时,(十一)为感人心意,赏她菡雨风韵的小羊毫、精品小兰竹各二;并有一件紫楠木的坐屏。初初呈来,一笔小楷写的十分工整,草草看过几眼,便吩咐吴六]德嫔娘娘最信这个,施氏七窍玲珑的心思,自当分她一半。景阳与永宁虽远,也得劳你每日亲走一遭,日日带到。[吴六遵此吩咐办事,自也少不了他的赏钱。这几日里,绝没肯委屈施氏,瓜果茶点不缺,茶室之中的冰箱,亦用足了冰,一应吩咐,众侍无有不应。及至月中,月奴见她抄的艰辛,来陈禀过一回,当下并未松口]如今一半未至,此言既出,断不可出尔反尔。[暗里在医女请脉时,嘱咐去茶室请脉,开上两剂汤药,平日所见经册,亦削了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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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十六 安处殿
                  婕妤-李若絮
                  【绣有豆蔻春华的团扇扇动,撩动颊边的碎发飘摇不定,那一看就是李若絮特有的选色,用色大胆却也不突兀,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感】要不是地上留有积水都不晓得昨日那般大的雨【团扇指向背后清清】仔细抱好了,别滚到水里去【说完团扇又回到胸前闲步走到殿前放柔了声音】徐姐姐可还闲暇,劳烦通传一声,若絮来看她了【静待】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彼时月奴呈来施氏今日所书,翻看之余,已觉字迹大不如前。吴六同李氏打了个千,实则李婕妤与自己时常往来走动,当她循着规矩问是否闲暇时,不必多问主子,也会先引她入殿。一见她便展笑面,顺手便将施氏所书给了人]上月你说要寻周姐姐拜师,如今她也遇喜,恐是不能。[景阳宫中的动静,她自然会知晓,狡黠地对着人笑笑]你且看看咱们这位施娘子的字儿,有周姐姐写的好么?
                  婕妤-李若絮
                  安处殿
                  【随着吴六一并进殿,一路上对徐姐姐身子问了个仔细,也让清清怀里抱的绣品交于她,才快步越过吴六,脆生喊道】徐姐姐~【瞧着她笑面,便也回了个大笑脸】连姐姐我都不敢多叨扰,周娘娘可就更不敢了【坐在徐氏旁】若是我学不好,娘娘动气我可就大罪过【瞟了一眼那纸】姐姐可别臊我,哪里瞧得出什么好坏,只是人人都说好,人云亦云罢了【挑眉笑】现我的字独创一家,往后可莫学我【胸前打着扇瞧着屋内摆件儿】姐姐又何必跟她生那个气,不过是个选侍,哪里有现今姐姐身子重要【轻哼】伤了就好好歇着呗,到处卖惨也不知给谁看。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清清递来绣品,彼时徐氏在看绣品,李氏在看经文,不经意间相视一笑,显得十分和谐,来回摩挲过后,只说]你这绣工,又见长进了,[指了指略有些隆起的圆腹]往后我可要多替他向他李娘娘多讨要几身衣裳才好。[本摇着的团扇,亦因听了后话而缓缓搁下,神色稍凛,有些口是心非的]姐姐没同她置气。[转瞬就改了口]你都能看出的道理,她却想不清楚,但凡她当日肯同我说上半句实话、软话儿,我又何至如此.......
                  婕妤-李若絮
                  安处殿
                  【那经文不过看了个开头就眼晕的紧,随手一扬飘在了桌上】绣个花样还可以,制衣交于司房吧【想起前几日看的书中一句话,眉眼翘起来】术业有专攻嘛【听了话不禁扇柄在手中轻拍,也不管其中揶揄,唇瓣轻起带了一抹笑意】姐姐你也说了絮儿都能看出的浅显【眼睛微微的眯起来】都是七窍玲珑的人儿,谁又能比谁装糊涂【缓了口气,遥遥的能看到窗外的花草】瞧着吧,往后还有呢。【又觉得那选侍一开始就不该见】姐姐往后无关人等、闲杂人等、什么人等,能不见就不见,何必给自己担那份心累【瞪眼蹙眉,不敢跟徐姐姐大声,指着那吴六】听见没。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吴六“欸”声应是,躬着腰身从桌上拿过了经书,盖因德嫔向来最重这个,自家主子又不肯让他拿了残的、次的过去,还怕雨水洇花了字儿,因着这层,吴六便更厌了这位施选侍,平白无故触怒了自家主儿。假意横她一目]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是在今时此刻,才觉出了李氏的早慧,吴六甫听了这声教训,一怔便打了个千儿应是,知人还要走动永宁,摆手便教他去了。此刻却在心中摇了摇头,盯着李氏的面儿看了会儿,忽就问道]你是来劝姐姐的吗?
                  婕妤-李若絮
                  安处殿
                  【挑拣着吃桌上的酸样果盘果脯,初入口,牙间一激灵脸都皱到一起,揉了揉腮帮子缓解】嗯?劝姐姐什么啊【眼睛中盛满疑惑看着徐姐姐,咽了口中酸出的津液,才道】过几日不是千秋嘛,皇后娘娘初次在宫中度诞辰,拿不定注意过来想问问姐姐打算【嚼了几口咽下】倒是绣了个图样,却不知制成个什么成品【反问】姐姐呢?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任由人随意捻着瓜果,此三样皆为有孕后惯用之物,见她酸的呲牙咧嘴的模样,忙往边儿上推了推,换上了一叠甜糕。见她如是答道,想是前话无心,应是自己多思。便也无谓再深究下去。先是说道]岁贡了块紫檀木,便由周淑女拿去雕琢了,她向来手巧,想来有巧思,我在背后寻人供她差遣便是了。[见她在皇后之事上已转过来了弯儿,很是高兴]快同姐姐说说,你绣的是什么图样,也好让我替你出出主意。
                  婕妤-李若絮
                  安处殿
                  周淑女?【接过糕盘捏起一块小口咬食,嘴里嘟囔着】她家不是制瓷的嘛,为何玩起了木头?【吃着口干的紧,端起茶盏小戳了一口觉得颇有些烫就放下了,瞧着姐姐高兴地样子羞红了脸小声叨叨】就...随意绣绣【又改口】也不是随意绣绣,毕竟是千秋嘛【小手在群上打着转】想着不过是凤凰牡丹图样,前者我不敢下针,后者又太过常见,着实苦恼了一番,最后选了一副牡丹蝴蝶花鸟画,又擅自改了线,物处无线,空处有线,细线叠加,背色万变(就是会随着底布的颜色改变)【手舞足蹈进行演示,也不知姐姐意不意会】应该给姐姐拿过来看一眼的...
                  昭仪-徐文茵
                  安处殿
                  [就这么看着人来来回回的反口的模样,不禁掩唇笑开,随后瞧到她蹭在嘴角的那点儿糕,很自然的用帕子替人擦了,温笑道]你还不允她会些旁的功夫?[听着人手舞足蹈的描述,知她最擅绣花,若肯在这上面费功夫,自然不会差,就说道]做成扇面,若是大幅,便做成插屏都是极好的。[其实坤宁宫里的千岁殿下,能缺些什么呢,这一件件贺礼,看的不过是大家的心意罢了。以腕扶额,量人额前一点儿碎发,伸手去理]你年岁渐长,绣花虽好,但也得多学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养心养性,我看插花就十分不错。[如是说来,李氏自然肯点头,几日难得的十分开怀,正是膳点十分,要留李氏在此用膳,至夜时分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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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光三年五月十六 延晖阁
                    才人-董瑛然
                    [登高远望,饱览一山好景。身体放松下来,打一打扇子,微风清凉。]
                    昭仪-徐文茵
                    [携有三人拾级而上,一览松柏之苍翠,树荫遮蔽之下,无风尚算清凉。本为寻古方至此,停在最后一层时,眯目望去]那是董才人?
                    延晖阁
                    才人-董瑛然
                    [一转身就看见远处的徐昭仪,也没多惊讶,走过去行礼]徐昭仪娘娘安好。[微微一笑,关怀道]这阶梯有多,有高,娘娘还是要小心身子啊。
                    昭仪-徐文茵
                    [因要来此地,不必嘱咐细说,丫头们也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精心侍奉在侧。此乃除晨昏定省外,头回见董氏,甫见她行礼,便带足了挑剔的目光,其后纳下关怀,邀人一同往阁中坐。点头嗯声]礼数尚可。你又经一月教习,想来懂的更多些了?
                    延晖阁
                    才人-董瑛然
                    [一道落座,不明人话里的意思,温声客气答道]孙嬷嬷还是如往常在元晖殿教习一样,妾听过二回,更加深刻。时刻警醒自己,切莫再犯。
                    昭仪-徐文茵
                    [嘴角本是噙有笑意,却在听董氏说完这番话时,渐渐沉了下去。也是念着她与董庄嫔的那点儿亲缘,才肯在此与她多说两句。有见月奴轻咳,端茶递水,却不肯分她一盏。哂她]你是该时刻警醒,才配的上你这来之不易的名位,对得起你姐姐的提点。
                    延晖阁
                    才人-董瑛然
                    [沉默了一下]昭仪娘娘说的是,妾铭记于心。[一时无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妾性子静,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同娘娘搭话,教娘娘费了精神。[低嗯了一声]您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妾就先回去了,您注意一点,下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昭仪-徐文茵
                    [若非顾忌庄嫔的那层关系和脸面,真想当即便斥了这董氏。但听后话,无有回应,摆手便教她去了。月奴在一旁笑着:“这也算性子静么?”喉间滚出一小,轻咳一声,示意人噤声,喟叹一声]走了也好,没得在这儿平白惹人心烦。[从前关于董氏禁足受罚的疑惑,也在这一面中尽数打消。寻了该寻的物什,便沿路回了。]


                    IP属地:河南33楼2019-08-19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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