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至,红瓦白墙的小屋和回廊被染上了层灰蒙 淳朴而温暖的色彩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残旧暗淡。
可夜幕的降临并不是最黑暗的时候。雨下的那样悄声无息,只留下暗色里被踩开雨水后溅起的水声。
地中海的小调自由的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回旋,厚实的艳丽毛毯盖在摇椅上的老妇人的身上,身旁的唱片机上窝着一直肥猫,懒洋洋的摇着尾巴。
霎时间而已,松敞开的窗户突然就闭紧了,发出震颤了摇椅的声响。
慈眉的妇人轻抬老花镜,张望了下,却没有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风经过。
因为人老了,所以敏锐呢?妇人好奇的站起身来向窗口走去——雨突然大了,伴随着惊雷。
妇人浑浊的眼珠陡然瞪大,她看到了水滩,里面混杂着殷红的颜色。一个黑衣的男人跪在那水滩里,腿诡异的扭曲着。
“啪嗒。”纯白的皮鞋出现在那个男人模糊的视线里,同样落在妇人的眼里。那是一个少年,鸦羽似的发丝紧贴着略显苍白的皮肤上。
他抬起了手中的消音手《枪。
”Dio perdonerà tutti i tuoi peccati.”(意大利语,神会原谅你所有的罪《孽)
火光一闪而归,男人倒下了,丝毫没有挣扎。
妇人下意识的后退,然而她踩住了过来讨好的猫咪的尾巴,它责备的喵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玻璃窗刚好隔不住。妇人惊恐的看向了那个少年,少年也正好在看她,那是双空洞无物的眼。
他笑了,天真无邪的模样。
猫咪的尾巴卷起了掉落的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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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永远是繁扰的,哪怕就在夜里发生的大事,也只能当做西西里人的饭时的笑料而已。
姑娘顶着伏旱的太阳,站在一家果摊前面,浅灰的头发上蒙了一层亮灰。那厚重的方形眼镜盖住了姑娘大部分的脸,遮不住的是她沉稳的到不像青年的手法——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挑的还都是底下的好东西。
店主看着即将被挑完的果子,咳了一声,“吃的完吗?”
“嗯,家里饭桶多。”
还想开口的店主却被递过来的袋子打了一脸,“诺,这些。”
认命称重的店主刚转回头要钱时,那姑娘人却不在了。黑人问号的店主默默的将果子倒了回去。
小巷子里,姑娘套着黑袋子被抗在一壮汉的肩上,旁边还跟着不少人。
条条大路通罗马,谁都不清楚这样一条寻常小巷可以通往什么地方,多少地方——“卡斯特亚斯的人,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做派。”
抗人走汉子明显愣了一下,他确信他用了足够的乙醚。
“蠢。”
姑娘话音刚落,被绑着的手敲到了后脑脑干的存在地,又顺势踹了胃囊的存在地忘后翻去——趴倒在地上。
一震机枪的轰炸声。
当世界重归于平静,光明重现于眼前,她给了眼前人一巴掌,拍后脑勺的那种。
“谁家爷爷拿后生当诱饵的?”
“叫我叔叔 ,阿璃。”
被打的人也不恼,用手点了下被他称为阿璃的姑娘的额头:“如果不是你擅自出来,我又怎会顺手就用你当了诱饵?”
青年一头的青丝直泻而下,只是堪堪在发尾随意的梳着一圈,那纯黑如碎琉璃的眼和柔和内敛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纯正的东方人,而他却有着地道西西里口语。
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泽维尔家的小少爷,是个中国人。以至于他从遥远的亚洲带来的侄女——璃,也是个成迷的中国人。
“什么时候收网?”璃站了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刚刚那汉子可是足足给她用布捂住拖了一路。
“快了,卡斯亚特有一点很不好,在这样一个时代,将家纹印在可以随时可以看到的部位是个愚蠢的想法。”小少爷漫不经心的挽起了自己略沾血迹的袖口,仍是温润如玉的做派,璃小声的嗤了一下,并且明目张胆的看向那人印在手环骨上的家纹个,“说起来我需要你去拜访一个人。”
“我不为所谓家族效力。”
“不完全一样。”
“哦?”璃突然来了兴趣,“让我猜猜……是那个让你不惜丢弃这个家族半个世纪也要逃离的人?”
“咳,”所谓的温和被撕开了一个角 “你知道的,与他无关。”
“我当然知道。”她摘下了眼镜,深栗色的眼睛透露着一丝猥琐,“但我不介意这是真的。”
“你知道的,只要泽维尔需要一个庇护,你就必须和他见面谈,以泽维尔家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