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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白 短篇 校园 速结
本文为「有生知年」文社夏日限定系列饮品
食用愉快
微博/lof@西瓜红方巾
您的小梅在线营业为爱产出
全文提到饮品全名为「绿豆冰沙牛乳」
期待一个文评

01
夏日的雨常常是在傍晚卷起雷声和光亮沓来，洗褪夏虫的虚张声势，做出几分浩荡神色。
边伯贤坐在教室后排的靠窗位置，晚自习下课铃响结束后他抬头看了看朴灿烈的空位，便放慢了收起备考资料和课本的速度，偶尔侧过脸看看窗外不见减弱的雨势，只有紧闭的窗子上反射出教室里留下的稀稀落落的几个值日生的身影。
把最后几本课本塞进抽屉的时候从书页里掉出来那张被他整节晚自习压在练习册下修修改改的字条，边伯贤赶忙蹲下去捡，眼神略过开头“朴灿烈”三个字，犹豫再三才最终呼出一口气推开雨夜弥漫的凉意将字条又对折了一次放进了口袋。
临走到教室门口有同学关切地想留下边伯贤等值日结束和他们挤一把伞回宿舍，他挥挥手故作潇洒地拒绝了可真正下到一楼湿重雨声混着水汽推搡过来的时候，边伯贤才开始后悔。
转身要爬楼回教室，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声调。
“伯贤”
抬头恰好是朴灿烈正举着伞站在漆黑的雨夜，光从身后逆着投射下来让边伯贤没办法看清他的脸。
朴灿烈见边伯贤回头，便伸手晃了晃手里拎着的袋子。
“我买来了绿豆冰沙。”
“怕提早关门就没等你先跑去买了。”
边伯贤微微一怔，走到楼道口后，没走向朴灿烈却是先转身到垃圾桶边，伸手从口袋中摸索出一张字条，字迹很快在雨滴落在上面后把表面晕出一片黑色墨水印迹，他的头低了又低，终于像下定了决心，把字条丢进了垃圾桶。
“草稿纸还没扔。”边伯贤转身跑进朴灿烈的伞下摸着鼻子笑笑。
“早就想喝绿豆冰沙了。”
+
高一升高二的那天侨中学生搬教室换宿舍花了整整一天，边伯贤颇有先见之明，在提前一天就去了新高二八班塞好了书本笔记，于是在这一天他便坐在一进侨中就能映入眼帘的花坛边上，注视着形形色色的准高二生们怀抱着新课本走向新教室，继而又卷起被子气喘吁吁地奔向男生宿舍的七楼。
直到傍晚他正大光明地走正门离开学校到对面的冷饮店买回绿豆冰沙又回到花坛边，眼前的一片狼藉也与上午并无二致，唯一的变化是连他之前坐的地方也被一摞课本霸占，以致他只好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上面。
　　手中还拿着店员因为粗心而多放的一根吸管，边伯贤实在想不出这能用来做什么，但也找不到地方扔掉。
　　“你在喝什么？”
　　正百无聊赖地想着，平地里响起的声音有如多雨的夏日低沉翻滚而过的雷，边伯贤抬头恰好对上了面前站着的男孩的一双眼眸。
　　一瞬间六月的热风都不再躁动地抚摸，晚霞是渐变的温柔，从遥远的地平线蔓延至心房的细微悸动，让凡人也惊觉万物逢时的美妙。
　　于是边伯贤将那根原本多余的吸管插进了绿豆冰沙中，递给男孩。
　　“尝尝看。”
　　男孩接过去只尝了一口，眼角就泛起欣喜笑意：“你也喜欢绿豆冰沙啊。”
　　边伯贤借着在此刻亮起来的灯光瞥见了男孩胸前别着的崭新的学生牌。
　　高二八班，朴灿烈。
——原来是同班同学。
　　“嗯，很喜欢。”

02
朴灿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目的性，但这一次是真乱了手脚。
边伯贤站在教室外的廊道里对着新贴出来的月考成绩单愣神，在算出来朴灿烈比上次考试在年级里退步了五百多名后，边伯贤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我的错。”
那个傍晚两个人逃了公共自习，朴灿烈坐在器材室门口的台阶上，边伯贤对着器材室的外墙，边用脚尖去踢白灰色的墙皮边小声说。
朴灿烈沉默不语，像是思考又像是犹豫，终于叹了口气，很轻声地问道：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
高二下以来的学习是对紧张高三的过渡，每一次月考成绩都决定着高三最后一次分班时在年级四千多人里的排名，对朴灿烈这样身在普通班的优秀生而言，这更是进实验班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自从四月份展开全面一轮复习开始，朴灿烈就在学习上显得分外焦虑。
所以当那块边伯贤在自习课上本想丢给坐在朴灿烈斜后位的小徐、却偏离了既定轨道的橡皮不偏不倚地落在朴灿烈桌上的时候，朴灿烈只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又转过头去做那道黑板上的数学题。
边伯贤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手忙脚乱地找纸，最后拽出一张同桌的废热水票，于是在背面空白处顿笔。
“抱歉！！！”
那张淡绿色的热水票经过大半个教室才被传到朴灿烈手中，可朴灿烈连头也不抬地接过去，顺手揉成团就扔在了一旁。
同桌在旁边开始替边伯贤打抱不平，七七八八的话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去看边伯贤。
都快要哭出来了吧。
朴灿烈这家伙怎么这么爱生气。
中午边伯贤收拾了书本没去吃饭，早早就一个人回了宿舍，本来以为周末是冷冷清清，结果舍友们都在，一见到边伯贤就蜂拥而上，七嘴八舌的原来是要去聚餐。
“我就不去了，胃不太舒服。”边伯贤淡淡地说道，弯腰下去准备拿拖鞋。
“叩叩”突然响起敲门声，接着是朴灿烈的声音。
“伯贤。”
手伸向拖鞋的那一刻因此变了方向，边伯贤没理朴灿烈，只是从床下拎出一双红色懒人鞋，坐在宿舍长的床上换好了鞋。
站起身就推着众人向外涌，经过朴灿烈身边也没抬眼皮。
“不是说去聚餐吗？我超饿了。”
晚一是物理，临下课前五分钟边伯贤对着草稿纸上光秃秃的查理定律正发呆，忽然听见有人请假，抬头看朴灿烈大摇大摆地对着物理老师晃晃手里的卫生纸，物理老师点点头，他在飞奔出去前还向边伯贤的方向看了一眼，边伯贤有些慌张地低头。
同桌对上边伯贤收回时的目光，用笔戳戳他的手肘，在边伯贤的草稿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俩好别扭。」
边伯贤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晚一课间边伯贤拿着牙杯去刷牙，薄荷味的牙膏沫在嘴里混着自来水管的水转了一圈又被吐出，嘴里弥漫开一丝腥味。
牙龈出血。
预备铃就快响起的前一刻边伯贤才飞奔回教室，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才看清桌面上放了一杯绿豆冰沙，下面压着一摞花花绿绿的热水票。
边伯贤移走绿豆冰沙，拿起那摞热水票，翻到背面一张张看完。
“这张是用来给你扔的。”
“这张也是用来给你扔的。”
“所以原谅我了吗？”朴灿烈接过边伯贤的水杯，两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勉勉强强吧，”边伯贤别过脸，又补充道，“看在绿豆冰沙的份上。”
星期三的晚上月亮是弯弯的，钩住了好几颗银色的星星。
+
“既然分开了，问这种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边伯贤盯着器材室的门上贴着的关停公告出神，自说自话。
“无非是我的错，前一阵子打扰了你学习。”
以后不会再犯了。

03
一进入六月份高考假结束后，学习任务就重了起来，玫瑰、橘皮精油的提取流程已经够让人苦不堪言，总在转盘上转动的小木块甚至在梦里也会不停地转啊转，等待学习理科的劳苦人民去算分离时的角速度。
除此之外还被放在心上的，应该是即将面临的最后一次分班。
“伯贤，要分班了。”
边伯贤第一次见朴灿烈为了学习之外的事这么苦恼，最近朴灿烈总是一有时间就愁眉苦脸地拽着他讨论不想分班的事。
“我想分班。”边伯贤淡淡地说道，用筷子夹起一片炒粉。
没等朴灿烈问，他抢先开口解释道。
“想逃离这里，不想和这些认识我的人离这么近了。”
当初朴灿烈和边伯贤在一起的事，几乎是全班男生都了解的公开秘密了。
“就算关系很好，可还是不敢去揣测。”
不敢去揣测，他们内心的看法，边伯贤不在乎自己，只是暗自替朴灿烈的未来担忧。
朴灿烈曾经说过，他哥好几年前在家里对父母宣布了同性恋倾向，就再也没进过家门，插科打诨地说，他作为家里最后的血缘继承者，总得把优秀基因传下去。
由于和朴灿烈在一起总是在忧心忡忡，边伯贤偶尔被死党小满扶住双肩晃来晃去，美名其曰甩甩脑子里进的水。
“边伯贤，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小满会凑近了他的脸质问。
“他不喜欢你，不过是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朋友才迁就。”
小满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习惯也会变成喜欢吧。”边伯贤的回答细不可闻。
他比谁都清楚，朴灿烈在等待。
等边伯贤一时兴起的冲动过去了，他们就能回到朋友关系。
所以当玩笑演变成事实，两个人分手后朴灿烈才会迫切地想告诉边伯贤：
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可喜欢不是小亚细亚内陆一时的盐雾侵侵，不会吹过去就点到为止留下花白的盐砾就风化。
边伯贤就算再不敢苟同，还是点点头，给像迫切等待速效救心丸的朴灿烈立刻打上一剂止痛药。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爱是卑微，是谁在歌里这样唱。
象征高二结束的期末考终于落下帷幕，朴灿烈顺利冲进了前一百，拉着边伯贤也在年级里的名次前进了不少。朴灿烈眉飞色舞地拽着边伯贤反复研究成绩单，又按着开学以来各次考试占比去算自己进实验班的概率。
边伯贤只是在朴灿烈偶尔停下来的时候把桌上的可乐向前推几厘米。
朴灿烈也抬起头眼里是弥漫的雾。
“伯贤，你最近变得好安静。”
“天气太热了。”
分班后边伯贤才想拽着朴灿烈让他看看自己真正安静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是真的做到了一句话也不说，拉开椅子坐下学习，翻上椅子站起来跑回宿舍，安静洗漱，迅速入睡，连梦也没力气做。
是高三了。
他开始后悔曾说下的大话，他不想分班了，一点一点都不想。
幸好，朴灿烈在的班级就在这一层，只隔了两个班就能见到。
可是见到什么呢？
见到他和新朋友勾肩搭背？
见到他和新朋友分享绿豆冰沙？
不想见到的时候朴灿烈总能出现在他面前。
“嗨，伯贤。”
“新班级怎样？”边伯贤把杯盖拧开放在一旁，把水杯伸到了热水龙头下面，朴灿烈依旧默契地替他去拧开水龙头。
“还不错。”
“你好像和新朋友玩的更好啊。”
朴灿烈神色一顿，听出了边伯贤的话外音。
“你总是喜欢把自己摆在这样的位置。”
“可事实也的确如此，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想法。”
边伯贤身体晃了一下。
开水好烫。

04
朴灿烈躺在新宿舍，如他所愿分到了下铺，即使上铺的那位总在半夜踢被子让他不得不把掉在自己脸上的被子扔回上面，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高三的夜晚竟然变得难熬，他在分班之后的这些天几乎天天失眠，偶尔能早点入睡，也从头至尾都做梦。
梦到的都是边伯贤。
他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边伯贤。
+
分班前的那个晚上朴灿烈在的宿舍晚休时候正聊天，门突然被打开，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地等待，边伯贤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我可以在你们宿舍睡吗？我宿舍实在是太乱了。”
那天男生宿管也表现得分外散漫，对那些违纪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当第一个邻宿舍的人跑到边伯贤宿舍确认安全后，一个接一个的便开始上门拜访。
“边哥，一起过来听爆料！”有人小声喊他名字，还拽拽他的被子，边伯贤一气之下穿着睡衣就去了朴灿烈在的宿舍。
本以为能好好睡个安稳觉，可谁顶得住。
“伯贤，要是宿管来照，你就把头钻进被子。”朴灿烈郑重其事地把被子往边伯贤那边掖了掖，又转过脸小声喊对铺的小满，“小满，你把枕头拿这边来，我们头对头聊。”
小满自称不眠夜最强战斗力，可真正时针跳到凌晨一点的如水夜晚里，只剩下边伯贤和朴灿烈两个挤在一张上铺上的人还醒着。
“灿烈。”
“嗯？”
“将来想考到哪？”
“北京吧。”
边伯贤的声音突然隐没在了黑暗中。
“怎么不说话？”
“我也挺喜欢北京的，可是如果说想去北京，会有嫌疑。”
“什么嫌疑？”
“还喜欢你。”
朴灿烈噗嗤一声笑了，却也渐渐安静下来。
喜欢在边伯贤这里早就被免疫成异常病态的暴露，渐渐在反复被提起的氧化里磨灭成了一声极轻的叹息，朴灿烈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边伯贤，无论是当初因为不想失去同他的友谊而答应边伯贤的告白，还是后来终于抓住机会分手后从未想过边伯贤的感受就莽撞提出来还做朋友的无理要求，自己永远是主导的那一个。
自己手起刀落，利索地斩断边伯贤的一切期待。
想起当时边伯贤在语文课上投了一个皱皱巴巴被岑岑汗水浸湿的纸条过来。
「革命时期的友情可以升温吗？」
空调的冷气扑哧扑哧地吹过来打在脸上，朴灿烈挪了挪身子，想让边伯贤往里靠靠。
“好冷的。”
“还好。”
边伯贤闭着眼轻轻抿起嘴像在思考着什么，朴灿烈用手托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他，黑夜里有如绸带一样顺滑的空气静静淌过。朴灿烈伸出手去舒展边伯贤皱起的眉角。
“伯贤。”
“嗯。”
“我发现你还蛮好看的。”
边伯贤笑了。
“很好看。”
窗外哗然是倾盆洒落的雨声穿过树梢而至。
“下雨了，伯贤。”
没人再回应朴灿烈，耳畔只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朴灿烈轻轻挪了挪身子，把边伯贤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俯身是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
喜欢。
这样的感情，发现得还不算太晚吧。
可是边伯贤却竖起了无法逾越的高墙，严丝合缝得让朴灿烈连撬开一块砖的机会都没有。

05
距离上次边伯贤被烫伤过去了将近三个多月，边伯贤从来不给朴灿烈开口的机会，学校恨不得以秒作为基本单位来划分高三生的时刻表，即使教室相距不过二十步远，两个人也几乎从未见过面。
朴灿烈只是从夏天的绿豆冰沙到秋冬的热阿华田周周不落地让小满捎给边伯贤，以此也探得边伯贤一些近况。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把热可可递给小满的时候小满对他摆了摆手。
“以后不用再带了。”
“边伯贤办了转学。”
朴灿烈吃了一惊，想再追问小满，只是被丢给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伯贤妈妈的手机号，有什么想知道的自己去问。”
不过是胃病，边伯贤从妈妈手里接过电话对朴灿烈轻描淡写地说，他想走读，就换了学校。
“高考见吧。”
电话里传来冷酷的忙音。
+
六月八号下午考完英语那场朴灿烈拎着自己的透明笔袋最后一个离开考场。
偶尔被路过的老师兴高采烈地抓住胳膊关心，他便应答一句对清华的胸有成竹。
一个人安静地把所有行李都塞进拉杆箱，在卷起床垫时候才在床板上发现了一张淡绿色的热水票。
翻过来上面是朴灿烈一眼就认出的清秀字迹：
「朴灿烈高考必胜！！！」
旁边画了两只小怪兽。
一时间三年的记忆沉积下坠，轰然倒塌，朴灿烈像沉入深海被一片空荡荡的感觉压住了五脏六腑而难以呼吸。
结束了，高中。
还没和太多人告别。
+
七月底邮政员敲开了边伯贤的家门送来了人大的通知书，边伯贤看着眼里带了泪花的老妈，只是撇了撇嘴。
“切，就我这半年天天在家补课费的这点钱，起码也该是个北大。”
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很想再去一次侨中，这所他没能坚持走到最后的留下太多遗憾的高中。
不到一年前还和他一起啃过凤爪嗑过瓜子的门卫大叔竟然死活拦住他不让进。
“喂，好歹这也是我母校吧。”
学校对面的冷饮店暑假也还营业，边伯贤轻车熟路地走到窗口，轻轻叩叩吧台。
“一杯绿豆冰沙。”
“两杯。”
身旁的声音响起一如两年前的初次见面令人心跳加速，边伯贤还没转头，右手就被朴灿烈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边伯贤。”
“夏天这么热，革命时期的友情也该升升温了吧。”
End

棒！

上去上去！！！两个吧都来一波支持三枝老师੭ ᐕ)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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