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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拾花(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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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幻游零水 
娘亲的封笔前的一篇文……算是中篇吧。
是用手机发的。我整理了,也分段不知道对不对。在word上整整14页。或许原稿更多吧……


1楼2009-08-04 01:00回复

    葵一路跑回家,心里是又喜又气。喜的是丽有注意到他,还关心他。气的是他竟说要给自己银两,不过就是几株玫瑰而已,怎会找他要银两?!可这心里还是甜津津的,端着木盆到溪边洗衣服去了。 
    第二天葵到小倌院时,看见丽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葵走过去,把花递给他。丽好像就是等着他的,接了玫瑰就要把银两塞给他。葵如何都不肯接,两人推来推去,听得里屋有人叫唤:“丽,张大人来了,正找你呐。”丽把银两推放在葵胸口:“这样吧,你明日进来找我,可好?”说完也不管葵的反应,应了声:“来了。”便进了院子。  
    葵坐在床沿上,从衣襟里掏出丽给的银两。沉甸甸的,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厨房里正烧着水,他要洗个澡。把银两放在枕头下,去厨房守着火。时不时往里面丢点柴,用长的翻搅两下,火就会大起来。仔细地洗了澡,将新买的衣服试了又试,然后小心地叠好,抚平上面的细小褶皱,放在床头。葵满意地合上眼安心睡去。第二天起得比平时晚些,但不要紧,因为今天不去卖花。慢条斯理地吃了饭,去山上采了好些玫瑰,再将新衣服穿上,发现手有点抖。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别紧张。仔细地除去玫瑰上的小刺,闻得满手清香。 
    待到中午葵才出门,天气异常地好。将丽给的银两在荷包里放好,再捧起准备好的玫瑰,葵的心情也如今天的天气一般,明媚到让人不敢相信。 
    到小倌院门口时还是迟疑了一下,好生平缓了一阵才抬脚走进去。一进去才发现何谓别有洞天。院内大得比酒店还堂皇,来来往往都是人。很多地方还挂着丽的牌子。葵站了一阵才有人来迎他。“客观是来喝花酒的吧?是想要哪位小倌作陪啊?”葵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丽的牌子。“找花魁啊——”那人说着眼睛在葵身上打量起来,“他可是很贵的。”葵拍拍荷包,里面发出银钱相击的声响。那人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正好丽现在有空,大爷您随我来。”葵跟着那人走,眼睛一会左看看右瞧瞧,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就是这间。”那人失意葵后便退下了。葵拉拉衣服,确认没破阵后才将门拉开。


    4楼2009-08-04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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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靡之声瞬时溢出来,只见丽胯坐在一男人身上,上下翻飞着身体,衣服垮下来,正好挡住两人交合的部位。似乎是听了声响,丽转头看向门外。“葵——”连着一声叫唤都充斥着情欲。葵只觉得脑子嗡地作响,多的一眼也没看便逃了。一路上撞了不少人,葵也懒得管,一路跑回了家,但却没回屋,而是直冲上了山。将手中的玫瑰与地上种的扔到一起,蹲下来将那些正开得娇艳的花全折了去。胡乱地扔在地上。收被刺得慢是血。等花都被糟蹋完,葵终于受不住,将头埋在臂弯里哭起来,没有声音。 
      哭了很长时间,只觉得再哭不出眼泪才止住。站起身腿麻得厉害,满眼狼藉。站在这样绝好的天气里,葵只觉得恍若隔世。 
      消沉地在家呆了几天,葵觉得调节过来了,才又上山采集了花到市集去卖。只是不再掘带土的玫瑰。一整天都没精神,坐在扁担上,眼睛盯着地面,满脑子都是丽在别人身上翻飞的样子,还有那一声满载情欲的“葵”。烦死了烦死了! 
      “小哥,可有玫瑰?”葵心里烦,摆摆手表示没有。待抬起头才发现是丽,高兴地立马弹了起来,可又想着那天的事,即可板着脸重又坐下,脑袋歪到一边。 
      “当真生气了?”听得出语气里有一丝笑意。葵狠劲地打起手势——你叫我来找你,我来了,可你怎么能骗我呢?!丽是一个也没看懂,倒也不急,欠身坐在葵旁边。葵有点赧颜地往边上移了点。丽也不怪,只道:“今天我又空,等你卖完花我在和你慢慢讲。”其实葵心里已经乐凯了花,但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以仍板着脸,也不看丽。自顾自卖花了。等花卖完太阳也休息了,葵挑起扁担就走,丽就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你干什么?丽不用看也知道葵会说什么,缓缓道:“不欢迎我去你家做客么?” 
      进门后,丽倒是自在地参观其葵的家。葵站在屋内,倒了茶坐下,又觉着不自在,复又站起身。觉得床有点乱就去收拾,结果反倒弄得更乱。葵心里笑,自己倒像是客人了,坐立不安的。丽自行参观完毕后坐在桌旁喝起茶来,葵就在他旁边坐下。“我知道你是为那天的事怄气,”丽放下杯子,将手放在大腿上。“可你忘了,我是GUAN CHANG,客人来了,能给银子,生意自然要做。小倌本就靠SHEN ZI挣钱。”说完就看着葵,葵早红了脸。丽说得本就没错,只是葵刻意忽略了丽是CHANG JI这一点。他就如自己悉心呵护的花一样骄傲而纯美,可自己不也是靠卖花为生么?  
       
       
      “你生来就不会说话么?”葵捡起地上一根细枝,在地上写——是。“可曾看过医生?”——没有,应该不是病。“家里没有亲人?”——没有,小时候就被父母弃了。  
       
      丽看完这行字,眉心皱皱,把最后一朵玫瑰栽进土里,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 
      “你说是我美还是这花美?”——自然是你美。葵的脸又烧起来。“可再美的花也是会谢的。”葵不再写字,在夕阳里怔怔看着丽。山风吹来,花香袭人。风将丽的额衣服吹得鼓鼓的,头发有几丝拍打着脸,丽伸手将它们顺到耳后。葵丢掉手里的细枝,一把将丽抱在怀里。山风停歇,花香不止。远处太阳终于沉下山去,大地一片宁静。  
       
        
        丽的父亲曾是花匠,在丽的提点和帮助下,葵不再采花去卖,而是用平素积下的置办了一批花盆。再弄了一些没种过的品种。每月将花移到盆内给需要的店子送去。顾主多起来,葵也就赚得比以前更多更快。所幸的是活路并不繁重,亦不是每日都要做,葵一个人也完全应付得来。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给丽所在的小倌院送花,葵也能趁这个机会见见丽。两人的交谈仍保持在原来的方式上——丽说话,葵写字。 
      又是十五,葵将花挑了来,在杂役的帮助下摆放好,然后就去找丽。每到葵来送花这两日丽都是不接客的。丽将葵让进屋,倒上凉茶,等葵喝了又找了丝帕给葵擦汗。“现在也有几家固定的顾主,一个人可吃得消?”葵点点头,提笔想在纸上写话,却被丽给拦住:“你就打手势吧。”葵有些疑惑,但也听话地开始动手——说来这事还多亏了你,莫不是你给我出点子,我何能像到呢。丽笑笑,“我也不过是想帮帮你,你我现在亦算不得外人。”葵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能看懂我说什么?丽掩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我请了懂手语的先生,已经学了有些日子了,基本都能看懂。”葵有些微的受宠若惊——难为你对我的事如此上心。 
      


      5楼2009-08-04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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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两个人顿时陷入沉默,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良久,葵才比划道——我该走了。丽起身相送,及至门口才止步:“你下次来,我还有惊喜给你呢。”葵眨眨眼,丽只是笑:“快去忙罢,仔细身子。”葵点点头,脸上的红晕就没褪过。离了小倌院,葵到几家顾主那里结了银两,不小的一笔数目。他也要给丽一个惊喜。在城里晃悠了一圈,就回了家,去照看花儿,仔细地浇水除草,又种下一些种子,才回屋歇息。满脑子都是丽的样子。“你我现在亦算不得外人。”葵捂着被子偷笑,许久才探出脑袋来出气。 
        初一中午,葵早早将花送到小倌院,想着丽会给他怎样的惊喜。他今天带了一些银两,足够让丽陪他一夜。想着又痴痴地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开心?”葵回国神来,丽已经在身旁坐下。——在想你要给我什么惊喜。葵打手势道。丽说:“再等等,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探过身帮葵整整衣襟。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葵紧张地直喘气,想着一会两个人就可以……不免有些慌乱。 
        “别紧张,郎中一会就来。”——郎中?葵又有些搞不懂丽在想什么。“是呀,我给你请了城里一位有名的郎中,对看哑症十分在行。一会他帮你看嗓子,你可得配合点。”葵一时无语,丽竟然如此为他着想,感动一下溢上心头,伸手抓住丽的手,满是柔情与感激地看着他。丽回以温暖的笑。在两人眉目传情间,郎中已来到门口。“咳咳——” 
        葵羞得赶忙松了手,丽倒是见怪不怪,将郎中让进屋。“辛苦先生前来,这位就是我与先生说的病人。您仔细替他瞧瞧,瞧好了,自然少不了您的好处。”郎中坐在葵对面,先是把脉,另一只手不停地捋胡须。然后又让葵张嘴,折腾一番才停下。缓缓道:“此病不难医治,只要老夫用针灸之法,再加上内服药,假以时日,公子定能开口说话。”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欣喜若狂。葵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与丽谈笑风声。丽塞给郎中两锭银子,感激地将他送走才回到屋内。告诉葵郎中的医馆就在城东,让葵明日起就去治疗,葵都已一记下。


        6楼2009-08-04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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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傍晚,丽看看外面日渐昏暗的天,转头对葵说:“你该回去了罢?”此话一出,葵又开始紧张,手在腿上紧紧握着。丽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葵摇摇头,慌乱地将荷包去下来放到丽面前。丽疑惑地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几锭银子,又看看葵烧红的脸,心里登时就明白了葵的意思。“我先去知会妈妈一声,再叫些酒菜上来。我们先吃饭,可好?”葵点点头,已经不敢再看丽一眼。 
          不多时,酒菜已上了来。丽遣散了下人,关上房门和葵对饮起来。葵紧张得一杯接一杯地喝,丽有些担心:“少喝点,伤身。”  
            
          随即用手阻挡住葵又一次举杯的手。这玉骨酥手刚一碰上葵,葵浑身就打了一颤。似有电流流经全身。已有几分醉意的眼睛看着丽。他多美呵,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就是喜欢的。葵慢慢走过去抱住丽,将唇贴在那两片诱人的唇上。生涩的吻,并没有技巧可言,只是贪恋地吸吮。丽配合地张开嘴,将小舌讨入葵口中。葵立刻回应地缠住小舌,拼命地纠缠吸吮着,似是永远不够,手也探进丽的衣服里,抚摸着丝般润滑的身体。两人一直吻到床上。葵是第一次,试了很久都不得其门而入。还是丽自己张开双腿,勾在葵腰上。“进来吧。”葵一次性全顶了进去,丽不由得闷哼一声。葵吓得不敢再动作。丽缓了缓,“来吧。”葵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律动,生怕再弄疼身下的人。但随之而来的快感使他出于本能地加快了速度。在攀上高峰时,两人都流下了眼泪。  
            
          每一天葵都在指定的时辰到郎中的医馆治疗。郎中说,不能错误治疗的时间,多耽搁一分一秒都是不行的。所以即使葵到小倌院送花也不能去找丽。治疗是用银针扎穴位,在刺激下引导葵发声。开始的时候并未见效果,郎中的解释是:葵的哑症虽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却并未引起父母注意,只当葵是天生不会说话,所以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用银针扎了几日,  葵虽还不能说话,但身体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终于有一日,在银针刺激下葵发出了声音,虽然知识简单的“啊”,但对于多年来即使生病疼痛都不曾发出丁点声响的葵实在难能可贵。希望一点点大起来,加上葵的积极配合,很快治疗进入了新的阶段,只需吃一段时间的药就完全没问题了。葵刚开始说话,显得很生涩。他便按郎中的方法,买了几本书自己念,以此来熟悉。  
           
          一直到两个月后,郎中和葵进行了一次交谈,最后郎中欣喜地对葵恭贺:“公子已完全康复,如今就是正常人,不用再来老朽这里了。葵喜不自禁,深深地给郎中鞠了躬,又多结了些银两给他。从会说话开始,葵的生意就更好做了,赚的自然比以前多。如此算来,已有四月未曾见到丽。适逢月中,葵便送了花到小倌院,还带了本书在身上,他要让丽好生听听他的声音。  
          丽看到葵欢喜得不得了,赶紧带他进了屋,还未坐定就问:“怎样?都几个月了,治得怎样?了恢复了?”面对丽连珠炮似的问题,葵感动在心里。他掏出书打开,清清嗓子念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声音浑厚,字字清晰。  
          丽才听第一句就落下泪来。葵赶紧帮他擦泪。“我不是好了嘛,哭甚?”丽一边抹泪一边说:“我心里高兴,付出这许多终究没白费。”葵也掉下泪来,丽这般为他,即便适铁做的心也该化了。葵控制好情绪,才发现丽又瘦了不少,脸上还有点瘀青。“这是哪里受的伤?”那伤应该是有些时候了。细看来,丽的皮肤虽白却透这几分病态,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先不管这些,你快念,让我多听听。” 葵只得复又念起来,丽的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住流。
          出小倌院时,葵听得一些小倌在议论丽的事,遂放慢了脚步听。“唉,花魁都几个月不曾接客了,被妈妈那般对待竟然还不服软。”“是般啊,隔三差五就是一顿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就不接客了呢。”葵听得他们这样说,只觉得怒火中烧,很想折回去找丽,又怕自己冲动之下做出让丽更难堪的事。想着丽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葵只得压下不满快步回了家。葵开始想为丽赎身,但丽作为小倌院的头牌,身价自然不低。自己虽事赚了些钱,想必也是不够的。即使够,也要为两人以后的生计着想,葵断然是不想让丽受苦的。可又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难道连自己爱丽的这颗心都无法成全吗?  
            
          在以后送花的时候葵注意观察了城里的情况,发现城里酒楼较少,且规模都不大。虽然生意好,却很容易就客满了。而且在离小倌院不远的城西街又没有上门面的店子。城西是客流量较大的地方,葵就想在这里开家酒楼。规模一定要大。而且凭借自己这半年多做生意所积来的人脉,想必不会难做。于是葵去找丽商量。结果葵还没说,丽就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看你现在已算是赚了些钱,也不可能一直送花。毕竟上不得台面。我看城西没什么大的酒楼,你何不在此开上一家,也比送花强。葵一听,这不就是自己的想法吗,两人竟想到一块了。马上告诉丽这也正是自己想的,“但资金上却有点困难……想想一家大酒楼租金肯定不少,还要顾许多下人。我为这个苦恼了很久。”葵说的是实话,他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有途径去筹措。  
          丽也早就想到钱这一点,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在葵的面前打开。里面放着许多金条白银,还有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还有恩客送的东西。你去将它们典当了,和起来将城西正在修的那间楼买下来应该绰绰有余。剩下的钱用来置办桌椅请厨子跑堂什么的应该也够了。”
          葵赶紧拒绝:“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这些钱是丽陪了多少恩客才得来的啊,自己一件事都未替他做过,他却为自己做了那许多,现在如何还能收他的钱呢?!“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有这些钱什么都做不了,你尽管拿去,也算是…为我们将来着想罢。”聪明如丽,怎会不知道葵的意思呢。葵呆坐了一阵,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丽如此对他,叫他拿什么报啊?!“听说你都不接客了?老鸨还打你?”葵心疼地问。


          7楼2009-08-04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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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葵很想去找那老鸨的,又觉得太唐突,心里有些畏惧,只得忍下。他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丽之前明明说的是自己要留在小倌院的,而现在却变成了老鸨不放他走了。
               
            葵开始喝闷酒,实在难受地紧。他将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以为赚了钱有了自己的事业,丽就不会受苦。他也想不明白丽与老鸨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恩怨,致使老鸨对丽如此恶毒。思来想去,葵还是决定去见那老鸨一面。用锦帕包好银子,仔细打扮了一番。葵心里还是害怕,若老鸨不肯放人,那可该怎么办? 
            下人带葵进了一间上等的房间。等了一阵子老鸨才姗姗来迟。她是个年轻的女人,应该还未到四十岁。虽谈不上貌美,但自身却有一种气质在。脸上白厚的蜜粉和深红的胭脂竟无她是十分相配的。 
            老鸨初见葵时,心里一惊。他实在太象一个人。因为这个,今天尽量帮他达成心愿吧。 
            两人各怀心事,面对而坐。葵直接将银子推到老鸨面前。“不知公子所求何事?”老鸨看着银两只是挑了挑眉,并未有多少波动。“在下只向妈妈讨个人。”葵回答得极是恭敬。“哦?不知哪位小倌有这个福气啊?”老鸨仍旧是静水无痕的模样,葵摸不透她。“丽。”却不想刚一说出,老鸨就换了一张脸。她恨丽,准确地说是恨丽的娘。当年她因为丽的娘而受尽苦难遭人白眼。可为什么丽能得到自己盼望的东西呢?不!不能让他好!他应该痛苦地生活,痛苦痛苦! 
            “不行。”老鸨干脆地拒绝,也不给葵任何理由。葵不明白为什么老鸨的脸变得可怖起来。“妈妈是嫌银子太少?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老鸨定定地看着葵,他真的好像那个人,让她想起太多不堪的过往。多么想流泪呵。 
            葵见老鸨没有动作,以为还有希望,却不想她直接下了逐客令。“来人,送客。”两名大汉进来,不由分说将葵架起就往外走,老鸨将银子塞回葵衣服里。  
            房门关上前,葵看到老鸨那风韵犹存的脸上泪水斑驳。心下一片茫然,不知为何,他竟也跟着掉下泪来。 
            葵去找丽,告诉他自己去找了老鸨,却仍未能让她动容。丽吓了一跳,几乎从床上翻下来。“你说什么?你去找那女人了?”声音尖锐而充满惊惧,让葵十分不解。“对啊,我是想让她…”还未等葵说完,丽又叫道:“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没什么呀,就是不放你走啊。当时她还哭了呢。可我竟然也跟着掉了眼泪,好生奇怪。”葵又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老鸨的眼泪让他心里觉得酸楚,毫无原由地酸楚。丽躺回床上,翻个身朝里背对着葵。“行了,你快回去吧,现在酒楼正是忙的时候。”葵才从回忆中收过神,听丽的口气不怎么对。忙问:“你怎么了  ?”丽仍不转过身来。“只是困了,你走吧。等我好了过去你那边看看。”葵只觉得茫然,这些日子他似乎变得迟钝,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回去后遇着了泠太,葵将心事压下,与之饮酒。听他说许多江湖上的事,倒也觉着心绪宽松了些。
             
            没想到才未过几日丽就到酒楼来找葵,幸而当时并不是很忙。葵拉丽上到三楼自己的卧室,取了些酒和菜。丽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葵看他这样子,只当他是因为不能赎身而难过。自己也觉得苦楚,索性也不拦着,跟着豪饮起来。其实丽在小倌院中已被训练成千杯不醉,今日却早早就醉了。
            他端着杯子,眼神迷离。“那个女人,她害我不浅呐--”说完嚎啕大哭起来。葵尚有几分清醒,被丽吓了一跳,赶紧安抚他:“我也无能啊,不能将迷拉在身边。”说完隐隐有要哭的架势。丽又喝了几口酒。“你可知道,她害我没了家,害我娘孕中被休受尽屈辱。又将我绑在那肮脏之地一困八年。我真的好恨啊好恨啊!”丽边说边用手捶桌子,酒杯早仍在地上摔得粉碎。葵听了心理好生难过。他不知道的事太多,而丽这一说也激起了他的倾诉欲。“我自小被父母所弃,是一位老乞丐将我养大,他对我甚好,什么好的都让给我。讨了钱全给我买穿用,还给我买书让我识字。教我如何做人。他走时瘦得皮包骨,抱起来没有二两重…”葵也终于撕声力竭地哭喊起来。养父为他呕心沥血,他也不辜负养父,成长成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丽猛地抬起头:“你的那些花呢?”葵有些跟不上丽的思维:“花啊,那是养父临终留给我的钱种的,现在都没了。”几分凄凉自心间滑过。
            丽突然扑过去抓着葵的肩膀使力摇晃:“你再种好不好,不要让它们没有了,我也会没有的…”“好好好,不会让你没有的。”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沉默地亲吻着彼此的伤口,疯狂地做了一次又一次。


            9楼2009-08-04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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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葵在心里打了个注意,虽然很荒唐,但如果不这样做,他既不能为丽报仇,也不能和丽在一起。而能帮他的人,只有泠太。两人喝酒时葵向泠太讲了他和丽之间的事,几次落泪。泠太又是安抚又是劝慰。葵控制好情绪,对泠太说:“那老鸨实在可恶得禁,若非她那般害丽,我也不想如此…”泠太也觉得葵的想法太过偏激,但见好友如此痛苦,他又怎能不管不顾?还是答应帮葵。葵高兴得又哭了一回。拉着泠太喝了好些酒。他让泠太做的,是杀了那老鸨。 
              三日后,泠太回到酒楼。葵早已在房内焦急等候,见泠太回来赶紧问:“怎么样?”泠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葵当即去了小倌院。老鸨之死,足以让整个小倌院停业。没有客人,也没有葵想象中的官兵。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出事的房间里。那是葵来为丽赎身时和老鸨见面的房间。此时竟无形中有一种压力扑到葵身上,让他举步为艰。丽一个人站在人群外,仿若一株莲花安然绽放。葵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角,“丽--”却未见丽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直直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老鸨的尸体。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在看。 
              葵心脏跳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害怕。是因为他让泠太杀了老鸨?还是因为接下来的变故呢? 
              “今天起,我就是小倌院的老板。谁又异议?站出来说话。”丽的声音冰冷,似是从那冰山寒洞中发出。所有人都望向他。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却又高高在上。一时间没有一人上前发难。“很好。”声音仍旧毫无温度。丽木然地丢下众人离去。葵也与众人一般僵立在地,直到有他人窃窃私语之声传入耳际才回过神来。跑到丽的房间。他不明白,为什么丽要留下来做小倌院的老板。他求泠太除了老鸨并不是为了占有小倌院,而只是想让丽脱身和他在一起。 
              葵轻轻推开门,丽坐在床沿边。仍是面无表情,如一滩死水。葵忽然发觉,眼前的人原来是如此陌生。他此刻似乎才意识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将自己藏得太深,让人无法接近。 
              葵走过去。他甚至提不起勇气问他为什么要接管小倌院,而且不和他商量一下。 
              空气似乎变得沉重,头顶似有铅左笼罩。  
               
              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仿若一切都变了,变得他无法控制。或许从一开始操控大局的人就不是他,而是--丽。 
              “你知道我被KAI苞时多大么?”打破沉默的是丽没有生机的声音。他的眼睛未动过一下。象是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般安静,诡异而充满危机。葵整个身子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未作回答。“十岁。”丽自答。就象房间丽没有一个人,他放心地揭开伤口察看。  
              十岁该是怎样一个年纪?在父母膝下承欢,和小伙伴满大街疯玩。过年穿新衣领压岁钱。为了吃糖葫芦而缠母亲一整天。葵快不记得他十岁时是什么样了。仿佛自己生来就是这般年纪。 
              “那时我不小心与母亲走失,遇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他说带我去找母亲,却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强行施暴。那天我险些痛死过去,下身不停地流血…”葵觉得身上忽然袭来阵阵暗痛,地上开满妖娆的玫瑰。丽转过头看着葵,他走过去捧起葵的脸。眼睛忽地睁得很大。指甲掐进葵肉里。葵竟是不觉得痛的。“你和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这样觉得。后来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真是老天开眼呐…”说完大笑起来,眼泪也随之奔涌而出。眼睛却仍狠狠地瞪着葵。 
              葵的血液似乎凝结,他不能相信,他的爹…竟然…“这么说,你接近我不过都是为了报复我的父亲?”葵才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多么凄凉。为什么要会说话呢?哑巴不是很好么? 
              “报复?”丽忽地停住了笑,语调变得低沉而哀怨,如同想要吃糖却被母亲阻止的孩子。 
              “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啊…”葵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站起身,晃晃悠悠几下才站稳。“不可能!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葵捂着耳朵,如疯兽一般冲将出去。该去哪?天地之大,为何一下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有弟弟了,还是那个他曾经以为是爱人的人。一开始就是骗局,就像是一个留了提示的迷宫。他一步步按提示去接近出口,到尽头才发现出口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这里面谁付出了一颗真挚的心将情爱拱手奉上?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天堂扭转成无间地狱? 
              酒楼生意日渐好得不可收拾,葵将残缺的心全扑在上面。或许有一种方式能得到幸福:接受事实。兄弟吗?呵呵,也不错啊。无依无靠的他终于有了能相伴的血亲。他还是那样一个貌美甚花聪慧如冰的人,多好呵。他们是一个家里的人,家…啊…“掌柜的,楼下有人找您。”下人的声音将葵拉回现实。 
              收整一下衣裳就下去了。来人是泠太,此时正坐在桌边,一个人饮酒。葵走过去坐下,“泠太兄许久没来过了呢。”葵轻笑道。奇怪泠太今天为何不到雅间去找他,而是在大厅一个教偏僻的位置坐着。泠太喝了杯酒,而后看着葵。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没什么,喝酒吧。”泠太迟疑一下还是什么没说,只是替葵斟了酒。两人就这样闷无声响地喝酒。 
              葵送走泠太时,看到站在小倌院门口的丽。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多么超凡脱俗,让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丽的那个傍晚,很是遥远的事情。丽转过头与葵的目光撞上,毫不避讳地,而后嘴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葵只觉得胸口一窒,赶忙退回酒楼内。这样明媚的阳光下,所有的丑恶都将被统统杀死。 
              葵在雅室里呆坐了一阵,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很想去思考些什么,哪怕是什么难过的事也好。可他发现自己就跟傻掉一样,他想掉眼泪都不能。胸口堵得太难受太难受。“掌柜的,楼下有人找您。”下人的声音再一次将葵拉回现实。葵跟下人下了楼,一眼便看见伫立在门口的丽。他还是那样美丽高洁,让人难以接近。两人在空气中对视,仿若周遭什么都没有,这诺大的世界只余他们小小二人。眼前的人笑靥如花,与以前那温良的样子丝毫不差——他本就没变。


              10楼2009-08-04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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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脉山虽说不上是什么险恶的大山,马车却也是上不得的。葵将丽背在背上,和泠太在山下歇息了片刻就抬脚上山。神医住在山腰上,算不得远。但因为负重,葵体力透支,却还是硬撑没有再作停留。两人不间断地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神医的家。房门紧闭。葵放下丽将之抱在怀里,腿软得他跪倒在地。轻轻抚摸丽的脸,这一趟折腾让丽更虚弱了几分,葵甚至摸不到他的鼻息。问了情况,泠太赶紧去敲门。“有人在吗?”没有人回应。敲门声在空旷的山里回响。“在下泠太,今日朋友负伤,望神医能施以援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葵听泠太如此叫门,心下一  
                暖,险些掉下泪来,抬头感激地看了泠太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良久,房门内传来清脆的应答声:“噢?江湖上声名显赫的泠太公子竟亲自来了?可我已久不行医,即使是泠太公子的朋友,我也不会出手。”声音清婉,话音刚落门就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一位清雅俊秀气宇超俗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他的身后是一室药香。他淡淡地扫泠太一眼,又去看地上儿人。可当他看到那怀中的人,脸色立刻一变,让开身子说道:“快把他抱进来吧。”一听神医愿意出手相救,葵身上又生出三分力气,将丽抱进屋放在床上。泠太也随着走进去。“多谢神医。”泠太拱手道。“叫我戒就好。”神医说完,不复多言,走到床前开始为丽诊断。葵和泠太都紧张地看着戒。没过片刻,戒将丽的手放回被子中,仍旧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此病需用他同胞兄弟胸上二两肉做药引,服药后便可清醒。”竟与那老郎中说得一样。“我知道,可是…”葵还未说完,戒就对他挥挥手:“你们先出去。”葵还想再说什么,泠太却将他拉了出去。  
                “神医自然有办法,莫要着急。”葵有点怀疑戒的本事,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担心地再外面走来走去。“葵…”泠太犹豫着开口。葵停下来看着他。泠太的眉毛拧在一起,表情不太好。“其实小倌院的老鸨,是你的母亲…”他是在杀老鸨时从她口中知道的。老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与葵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葵是她的儿子,只是奇怪的是她的儿子明明是不会说话的。可就连葵的声音都与她的爱人一模一样。她知道葵和当年那个jian女人的儿子好上了,势必是那jian种给葵说了什么才让他容不下她。可她心里是不难过的,她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也算是用这条命还了当年的弃子之债。伤心事又向葵袭来,他无力招架,只能任其剥筋抽骨。“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葵压住痛苦回答泠太,他不想让泠太愧疚。泠太低下头,他现在唯一想的和葵一样,那就是让丽好起来。
                直到两天后葵和泠太才再见到丽。他还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光从他身上碾过。葵发现丽的脸色好了些,唇又有了粉嫩的红色。呼吸也清晰起来,终将那悬着的心放回原处。泠太见葵有了笑意,知道丽是好转了,对戒拱手欠身道:“神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戒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摆摆手道:“莫讲这些没用的。”泠太自觉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知神医是怎样救得丽的?葵轻问,语气多了恭敬。“丽?他不叫丽,他叫宏阳,是我的哥哥。”戒的语气听不出是怎样的心情。葵和泠太都不敢相信地望着戒,尤其是葵。丽从来没说过他有个弟弟,他也不叫什么宏阳。“他十岁时走失,父母几番寻找都未找到。”看出葵眼中的不解,戒说道。当时他也不过七八岁,对这个兄长印象甚淡。但母亲的容貌他总是记得的,而丽和母亲长得太过相像,就连左脸颊上一颗痣都长得一模一样。“这不可能!”葵顾不得什么神医什么恩人,冲到戒面前将他衣服扯开。戒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站不稳地向后跌两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当年母亲嫁给父亲时肚子里已经怀了宏阳。据母亲说因为她原来的夫君待她不好,她负气与别人私通。却不想有了骨肉,男人蒙羞随即将她休了去,她才下嫁给了家徒四壁的父亲。”
                原来一直以来,错了的不只是葵,还有丽。一个为爱昏头,一个被恨蒙心,看到的都是半知半解的真相。葵突然很想笑,笑这世界如此荒唐。让他们伤害自己伤害他人,却不愿抱在一起互相疗伤。他跌跌撞撞跪到床前,抓起丽的手放在脸上:“丽啊,你听到了吗?我们真的不是兄弟,一点血缘也不带的。我又可以爱你了,我们可以安心在一起了。”脸上虽是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倾泄而出,几多欢喜几多苦楚。“等你好了,我们回以前的屋子去,种许多许多花,让你天天都收到玫瑰…”他不愿再去纠正什么,他只知道此刻丽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感觉到握在他手里的手轻微颤动,似是要回握他,而丽的眼角缓缓滑出两行清泪。
                “不行,你不能带他走。”说话的是戒。那是他的兄长,他在八年后好不容易才与他重逢,他怎忍心再次看不到他?葵惊慌地看着戒,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看向泠太。“不要让我们分开,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像一个即将失去宝贝的孩童使劲摇着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洒出来。“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呢喃着。“……”戒看到葵这个样子也不忍起来,也不知该否做出让步。“我要给他种很多花的…呜…”又一口鲜血涌出来,葵终于不再呢喃。他静默地走到位床边坐下,将丽抱 在怀里摇来摇去,像是在哄一个安睡的婴儿。
                “罢了罢了。”戒无奈地摆手,他孤独了这许多年,知道宏阳还好好的就行了。“多谢神医。如若神医不嫌,在下愿留下侍奉,报答神医救命之恩。”泠太拱手说道,脸上有了些红晕。“咳咳”戒未做回答,不自然地离去。
                 
                爱恨情仇终尽了,一树梨花,半壶清酒。香诗美眷终去了,全副痴愁,莫待虚老。     
                全文完。


                12楼2009-08-04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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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最后的存掉了……||||
                  沙发(倒茶)


                  13楼2009-08-04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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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Z 为毛居然觉得是BE QAQ


                    IP属地:浙江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2-07-08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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