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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既问,那我便与你细说一回。总归,答疑解惑,与批改课业,皆为师责。”
笑意随着尾音逸散,我轻垂眼睑,并不去瞧他剥下伪装后的模样,只揽袖端盏,浅浅品了一口,难得有了些许端正。
“何为谎?言辞,行止,容色,皆在此列。你言辞为真,可这双眼……”
我挑起眉,瞧了他一眼,
“小公子当真天真?”
闲闲一搁盏,眉宇间又浮了些许散漫。
“我也并非容不得人撒谎,这世上,无处不是谎。那位赫连家的小将军,区区几日十数次睁着眼说瞎话,是谎,你这自保的假象,也是谎。爱玩爱闹,是少年心性,我偏生爱瞧,便纵着;伪装与面具,是人之常情,我心知肚明,故也不拆穿。唯你,多说了一句——”
“何况先生这样好看。”
只字不差地重复一句,我忆着他当时的模样,便又笑了。于是端正尽散,难得几分老师的模样又遍寻不见。
“你这话说得真心,我便也听得认真。”
所以那一句“先生好看,不敢欺瞒”也认真听了。
何为认真,是不能轻描淡写听过笑过的苛刻。
而眼前此人,一个动作,一枚眼神,却也都是虚假。故而,那听入耳,声声字字,也便尽是嘲讽。
“本不该与你这小孩儿计较,可总不能放你出去在旁人那儿栽跟头。到底……”
将空盏一推,意示他倒茶,唇角轻轻浅浅地撩起,
“我为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