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觉得抑郁和焦虑像是一条大黑狗。
我觉得他们像是绑在心上的一根绳子,死死的攫着我那颗不大活泼的心脏,像要拽下肚才肯罢休。
我那可怜的从出生开始便全年无休的心脏,经常带着疼痛,闷闷地跳。
通通通的,慢的拉扯。
大概心跳慢的话,对时间的感应也会变得很慢,这得叫什么唯心相对论吧。反射弧慢的像漂浮的肥皂泡,一股子风过来,它先是一颤,然后才慢悠悠地打几个圈,最后才跑上风吹过的路线,也挺有趣。
脑子也不大清净,被一些奇思妙想占据。其实也无非就是些不断涌现的,新奇的,花样繁多的自我厌弃之类的。这些新奇的想法像雨后春笋一样,而我像极了被束缚在笋尖尖上的受刑人,它们缓慢但不容抗拒地穿透我的脊骨,一点一点钻进来,吸骨噬髓,充满勃勃生机。
其实如果真要追根究底,好像也没什么好焦虑的,所有的事情都并不是没得解决,人生也并没有遇到什么传说中的绝境。我甚至觉得我丧的如此无聊,没必要和别人说,甚至也没必要找个心理咨询师来说,根本不是那么大的问题。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有趣。我细密地观察自己的一切,我的心路历程标准的像喂了1.5公斤粮食的白羽鸡,肉的毫无例外。每一个波折都对应着我所学过的东西,每一个变动都被先知地遇见在教科书里。
假使我也得了什么精神分裂,我到底会不会有自知力啊。
但我也并不情愿生病,我觉得生病也很没意思。正如你所见,我身边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容纳我去生病的人,我生病了反而会被嘴“心理咨询师都是心理有毛病的人”,或者“心理咨询师自己都调整不好自己还做什么咨询师”。我也是个这样的先知,从第一次被问“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开始,我便兴致勃勃地预知了其后的发展脉络。
人生不过如此,一目了然。我菜的一目了然。
我觉得我菜全然是因为我自己只能菜,他们大概觉得我菜是因为我的性别。人生就是要结婚生子,追求认可和理解,追求爱和自我实现。显然我也是个人,并不能从世俗里例外出去,但我又想要例外。所以这些东西拉扯成那根绳子。
太无聊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才萌生了挫骨扬灰的想法。好像这样就可以恶狠狠地报一把生活之仇,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你也分不清到底是恨自己还是恨生活。但至少挫骨扬灰是快活的,仿佛报仇了就可以解放,从此飘散在山野里。
写着写着我便不抑郁了。就这样吧。